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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生石上旧精魄
他俩一定要去,顾少棠和雨化田无所谓去与不去,也算达成一致,当下就沿着河,一路寻那胡同深处的酒家去也。
一路穿大街过小巷,扎进密如蛛网的胡同,半个时辰后----他们还在胡同里没头苍蝇一样的转悠。风里刀忍不住道:“景小侯爷,你真的认得路吗?”
景应龙头上渗了汗,但语气很坚定:“我认得!就快到了!”虽然负责带路的景小侯爷是纯正的京城户口,但他是出门必然骑马坐轿有仆人下属一堆,不必自己认路的豪门公子,白天还好,可看起来相似的条条胡同在苍茫夜色中已成了无边无际的迷宫。但自尊心又让他很难在朋友们面前,撇开面子承认:我迷了路,只好死撑。
顾少棠心中明镜一般,知道再这么转下去,天亮都找不到,心中暗算:再走三条胡同,就踢景应龙回府了好了,她心中暗算:“三....二...”忽然又转过一道矮墙,眼前竟然变戏法般出现了火光,一个天青色的酒幡就在他们面前,轻摆风中。
景应龙高兴的跳了起来:“谁说我不认得路,这不就在前边。”几步奔去,推开了门扉,出声吆喝道:“老板娘,我们要喝酒”,一看柜台前的掌柜:蓝衣狐裘,眼皮单的很好看,有点眼熟,但怎么看也不像女的,迟疑道:“你叫醉西施?”
顾少棠已经跟进店来,闻听此言噗哧一笑,轻轻敲了一下景应龙的头,道:“小侯爷,你糊涂了,这是江探花啊。”
江彬走上前拱手一笑:“状元公,小侯爷” 又在顾少棠的引荐下跟“厂公”和“风兄”分别见了礼。
顾少棠奇道:“江兄,你怎么到这里开酒肆来了?”
江彬露齿一笑,道:“我怕科举考不中,断了生计,事先盘下这个小酒肆,如果名落孙山,就靠开酒馆过活。”
顾少棠见他衣着华丽,知此言非实,也不计较,挥手道:“江掌柜,我们要喝酒,不过酒钱可是一定要赖的。”
江彬哈哈大笑:“求之不得” 引这众人往桌边坐下了。
顾少棠举目四望,只见店面狭窄,只容两张粗木方桌而已,其余陈设一概简陋,却透出一股大巧不工的古意。有小伙计出来在桌边放了个红泥火炉,里面炙热明亮的炭火烧的正旺。
江彬亲自执了酒壶酒盏,从后厨缓步出来,玉壶通透温润,一看就知是贵重之物,跟酒肆的简陋甚不和谐.
景应龙还是不死心,问道:“你是不是从醉西施手里盘下这家店的?”
江彬笑道:“醉西施的酒肆,离这里足有五里远。” 口中答话,在众人面前一一摆了酒盏,梅花玉壶微倾,琼浆满玉杯,击打着杯壁,叮咚做响,酒浆殷红如血,味道清甜甘冽,一闻就有三分熏熏然的醉意。
景小侯爷出身显贵,从小所食所饮比宫中太子也所输不多,闻得此酒异香扑鼻不禁赞道:“天下有这种好酒,我竟闻所未闻。”心痒难耐,端起酒杯,就饮了半盏下去,突然连道三声:“奇怪,奇怪,奇怪。”
顾少棠转头看他,问道:“哪里奇怪了?”
景应龙道:“这酒看起来是绝顶的好酒,闻起来是绝顶的好酒,可是怎么喝下去,就跟白水一般,半点味道也没有?”
风里刀好奇之心大起,提起杯子也灌了一口,眨了眨道:“果然奇怪。”
景应龙道:“对吧?我就说这酒淡然无味”
风里刀一扬颈,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这酒确实没有寻常酒水的辛辣之气,但也并非无味,而是甘甜如蜜,喝下去身上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服自在,犹如飘在云端一般,好喝的紧啊”对江彬一挑眉,道:“探花郎,我再讨一杯可否?”
景应龙嘟嘴道:“不可能,明明就是没有味道。”
“甜的”
“没味道”
“小侯爷,你看戏怎么会把舌头看坏了?”
江彬给风里刀斟了酒,笑嘻嘻的不说话,顾少棠却有点看不下去,皱眉道:“别吵”,端起酒杯,嘬了一口,风里刀和景应龙立刻闭嘴,眼巴巴的看过来,等她宣布答案。
顾少棠顿了顿,黑白分明的眼睛扫过二人,朱唇轻启:“好像是甜的。”
景应龙懊恼的一锤桌子,伸手扯住雨化田的衣袖:“风哥,他们合伙哄我,你快喝,说说到底是啥味道。”
雨化田拗不过他,只好浅饮了一口,微微一皱眉,狭长凤目斜睨江彬:“探花郎这酒,可是大有门道。”
江彬哈哈大笑道:“此酒以春雾夏露秋霜冬雪为基,以情花精髓为酒引,更加一见倾心之笑三钱,衣带渐宽的不悔两钱,风露立中宵的苦等一份,酿成此酒,唤作‘谁解相思’”
顾少棠等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不信,谁见过“笑,不悔,苦等”这些东西能秤斤两的?
江彬道:“此酒有桩特异之处,若是不懂相思之人”笑着看了看景应龙“比如小侯爷自幼顺遂,没受过情爱之累,心性天真洒脱,既然无法理解情之一字,自然无法与此酒共鸣,故此喝来无味”
景应龙扁了扁嘴,有点惭愧又有点不服气的样子。
江彬继续道:“若与意中人两情相悦之时,心情欢愉,与酒中的‘一见倾心’互感,喝来甘甜无比,看起来顾将军和厂公都有心心相印的心上人,可喜可贺。”
景应龙插口道:“雨化田,你不是太监吗?太监也有心上人?”
风里刀心下甚甜,瞪他一眼道:“小屁孩,你懂什么”
江彬微微一笑,垂了眼帘:“其实,我还少说了一味酒引,‘心字成灰执迷不悔’半坛。所以,这酒真正的味道,是苦,相思之苦,难诉难言,入口即入骨,三魂皆痛,五脏如焚,却依然念兹在兹无法割舍,这才是‘谁解相思’,只有所爱之人心有所属,求而不得之人,才能喝出其中的真况味。”
忽听得旁边玉杯倾倒一声脆响,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雨化田若无其事的扶正酒杯,淡然道:“一时听得出神,碰翻了酒盏”谁也没注意到,他沉静的面容下,手足却在微微的颤抖,江彬的话就如同在他心中的天空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大雨如注倾盆落下,有另一个雨化田在指着他狂笑不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雨化田你枉自诩聪明,竟然连人间最寻常的感情都不懂。”
雨厂公风华绝代,天人之姿。
他笑得勾魂摄魄,动人肺腑,却不知道被打动的滋味。
他深情款款,却不知情为何物。
他知道什么样的触碰,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姿态,世间的女子都无法拒绝的,万贵妃也好,梅香也好,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不过是眉目模糊的猎物,他俘获芳心无数,却只做履下轻尘,飘然踏过,不奉上自己半点真心。
十几年宫廷生涯,十几年步步危机,十几年生死一线,他早早学会了以皮相美色为饵,将自己化为一柄利刃,手起刀落,为自己杀开一条血路,铺就晋身的天梯。
当爱情和诱惑只能割伤别人,这个武器用起来就得心应手,可当他也会爱上别人,自己手里的刀柄,已经也化成了刀刃,伤人自伤。
他面容平淡的继续喝着酒,任苦如毒鸩的液体滑下喉咙,不露一丝表情,刻意不转头去看顾少棠,垂下视线中,一只男子的手向那皓白如玉的手伸过去,那素手轻抬,向男子的手上一戳,没发出半点声音,风里刀露出个吃痛的表情,偷偷看了顾少棠一眼。
雨化田盯着那桌下纤细修长的素手,龙门至今的往事如潮水般猛然倒灌入脑海,他先是将她作为脱身的跳板,后来是寻金的伙伴,再后来是结交景家的砝码,每次念及顾少棠,只是觉得不过是个可利用的对象,最多不过是个脑筋清楚武艺不错的战友。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她的眷念关注,已是如此深切?校场相救,有多少是心存利用,有多少是发自肺腑的关心,他自己能否说清?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刁蛮爽朗的女土匪,走进了他心底的死角,一个不但别人不察觉,连他自己都看不见的一个角落,现在,终于被一杯殷红如血的谁解相思,照得无所遁形。
胸口莫名的闷痛,已经化为针刺般的锐痛,似要刺破胸膛。他几乎要庆幸的笑起来,幸好思维是透明的,就连谁解相思的味道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只要不说出来就好。
只要假装那件事不存在就好。
雨化田一直都在追求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的一切,比如绝世的武功,比如遮天的权势,那些强横庞大力量彻底控制在自己手中时,才能让他觉得安全和安心。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不被察觉的飞快的瞥过顾少棠柔和的侧脸,忘记相思会有多痛?比烧红的针刺进指甲还痛?比九股牛皮鞭抽还痛?那也没什么,这些他都可以忍下来,爱情也一样,没有什么痛苦是他雨化田不能忍耐,不能克服的。
雨化田是无所不能,无坚不摧,高坐云端的神袛,他不需要也不允许自己有任何软弱愚蠢的嗜好,比如:一个女人。
景小侯爷还在眼巴巴的望着他,问道:“风哥,你喝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雨化田微微一笑:“淡而无味而已”
斜刺里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过来,要触碰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坐的离火炉太近?头上都是汗。”顾少棠的声音里,是真诚又无心的关怀,雨化田微一转头,不露痕迹的避开了她的手。
江彬嘻嘻一笑:“看来在座之中只有我能喝出‘谁解相思’的真味,可惜可惜。”
景应龙不服气道:“如你说,这酒真正的味道,是苦,你喝苦酒有什么开心的?”
江彬道:“若只有苦味,那自然是无聊至极,可但凡好茶好酒都讲究后味,此酒初一入口虽然是苦,但再一回味,其中爱恨纠葛,悲喜之间滋味岂止百种?甘甜之味只入五脏,铭心之苦却入魂魄,诸位没能体会,自然是可惜。”
景应龙被他说的跃跃欲试,道“我喜欢一寸红,她定然是不喜欢我,这也是相思之苦吧?我再试试”又灌了一口,然后一脸悻悻的把杯子丢开。
江彬笑着安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咱们都是陛下亲点的武进士,马革裹尸沙场报效才是份内之事,些许情爱之事,小侯爷也不必介怀。”
提起出征,景应龙又高兴起来:“我爹说咱们的任命应该不日就会下达了” 金殿上皇帝只给顾少棠封了个先锋将军,余人的任命却要通过兵部和吏部安排,年关忙碌,也就耽搁下来。
江彬道:“咱们二人既然位列三甲,不是参将,也是游击,总是能够独立带兵,一展拳脚,虽然不比先锋将军的万众瞩目,也少了分重压在肩。”
景应龙撇了撇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江彬你肯定能自在,可我家老头子跟我娘亲透出口风,说要要我跟他去做副将,”气鼓鼓的一指顾少棠:“我如果不是景应龙,还能自己领一千人马,现在只能给你当副手了,有时候我会怀疑,你才是老头子亲儿子,是他和真正的心上人生的。”
顾少棠抬手敲了敲景应龙的头,气的笑了。
江彬道:“京城街市上多了些从岷州口音的流民,最近漠北边疆也应该不大太平,瓦剌大汗葛济赤虽然年纪老,心可不老,去年中秋乌尔会河败在景侯爷手上,这么快就缓过来,开始骚扰边境,看来北军开拔也不会远了。”
风里刀笑道:“我说户部尚书张哲重和侍郎李勉大宴小宴都是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十万大军饷银和粮草,愁也愁死。”
顾少棠没说话,想着即将奔赴沙场,一脸悠然神往的表情,似只身飞至那烽烟千里外,看那西风中红旗猎猎,听杀气冲霄汉,策马扬鞭踏遍万里江河,一拍桌子对江彬道:“把你这甜腻的怪酒撤了,换点过瘾的来!有烧刀子吗?”
烧刀子江彬却是没有,只好给众人都换了大碗的竹叶青。
顾少棠豪气干云的站起身来,一脚踏上板凳,端起酒碗对着景应龙和江彬,朗声道“祝咱们第一次出征,能帮着景侯爷踏平疆患,凯旋而归!”
景小侯爷和江彬为她豪气热情所感,齐声应和,酒干杯尽。
那晚人人尽兴,都喝了不少,连雨化田都醉倒在江彬的小酒肆里。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79章 我做风里刀也比你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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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朝廷的任命如期下达,正如他们先前所料,景应龙和江彬都封了参将,而景小侯爷收到的圣旨上的参将头衔后头还有有个‘兼任先锋将军顾少棠副将’的注释说明,小侯爷自然明白这来自于景恕的‘特别关照’,被自家老爹的偏心眼气得一连几天都没跑去将军府见顾少棠。
一直拖到正月十五,皇帝乾清宫在大筵宴礼,邀请群臣进宫赏灯,不管是作为皇帝表弟,还是新近参将,都是不得不去,这才不得不呲牙咧嘴的跟着景恕进了宫。
按照宫中规矩,皇帝御座自然是居中而设,文臣武将分坐东西两侧,群臣四品以上者座位设在殿内,五品以下者设座位于东西廊下,顾少棠早一步先来了,此时封号品级已定,只见她一身天青色的纻丝团领衫,彩绣的狻猊补子,腰系玉带,芝兰玉树一般。意气风发的走过来,给景恕和景应龙见礼。
景恕第一次见她穿官袍,一时又是欢喜又是伤感:“少棠,你可真像你祖父当年。”
景应龙在确定老爹不会回头的情况下,狠狠的丢了个白眼过去。顾少棠只是想笑,却只好强行忍住。
一时鼓乐齐鸣,皇帝升入宝座,鸣鞭乐止,百官向皇帝三跪九叩如仪赞拜,叩谢天恩圣典。这才酒席宴开,顾少棠错身,让景恕坐了上首,自己绕到景应龙旁边坐了,皇家设宴水陆珍馐,山珍海味自不必多提。
景应龙只是气鼓鼓的闷头苦吃,连头都朝顾少棠转一下。
旁边素手一扬,金杏叶茶匙里盛了个酒水滚的玫瑰元宵,就到了自己青花银边碗里,景小侯爷苦恼的偷眼看了看老爹,最终还是不敢把它送回去,只好气愤的一口吞了,然后那核桃大小的团子就倒霉卡在了喉咙。
始作俑者很关切的帮他捶了捶背,还给他倒了杯梅子酒。
景小侯爷和着酒把这个危险的团子吞下去后,在顾少棠耳边低声道:“买好也没用,虽然你是先锋将军,我是副将,别指望我听你的” 教坊司的鼓乐声很大,景恕肯定听不见。
顾少棠道:“你大点声音说,我听不清。” 景应龙一脸吃瘪,立刻不言语了。
顾少棠笑眯眯道:“你家老头子脾气你还不清楚?不如这样,你好好给我当副将,立下点功劳,我也好跟侯爷讲情,说堪当大任,当副将屈才了,这样可好?”
景应龙一想也对,能劝得老爷子收回成命的,也就只有顾少棠了,将信将疑道:“真的?”
顾少棠笑道:“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那么想要你这个玉马金堂的少爷当副将?换成别人我求之不得。”
景应龙立刻怒道:“我有什么不好?让你如此嫌弃?顾少棠,你不要小瞧人,我还就要把这个副将当出个样子来。”
如果可以,顾少棠肯定会立刻笑的抱着肚子满地翻滚,但考虑到在乾清宫这么干,可能会吓到各位没见过世面的皇帝和诸位皇亲国戚股肱之臣,只好强行忍住,憋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忽然瞥见一道温柔目光,从南边席间设过来,却是一身素白坐蟒袍的风里刀,风里刀举起酒樽,微微向前一祝,顾少棠心中微甜,也要举杯回敬,兵部的几个将军却走了过来,给景恕敬酒,把二人视线阻隔的严严实实。
显然皇帝请客吃饭不是个眉目传情的好时机,一直到宴席结束,这杯隔空同饮都没喝成。
戌亥时分,酒席宴方散。
顾少棠和景应龙一左一右伴着景侯爷出了宫门,正行到景府的轿前,一个修长的身影翩然闪到三人面前,对景恕拱手道:“侯爷好”,青衣玉面,正是雨化田。
景恕宠爱顾少棠,对她这个斯文有礼的好友也有些爱屋及乌,道:“风里刀,你是来接顾少棠一起游玩的吧?”转头对顾少棠道:“今天京城是一年中最繁华热闹的,十里灯华,四处烟花,平民百姓和王侯公卿家的小姐都会出门赏灯游玩,你们年轻人好热闹,跟风里刀一块儿去玩儿吧,不用把我这老头子送回府了,有景应龙陪我就好。”
景应龙在旁边恨的牙都咬酸,心道你也知道年轻人喜欢看出门赏灯的姑娘,干嘛把我关家里?
雨化田彬彬有礼道:“要与少棠结伴游玩这是其一,还有一桩事,我要求侯爷恩准成全。”
顾少棠愣住了,不知他这是突然耍什么把戏。
“你但说无妨。”
雨化田眼中璨璨若星:“我和少棠是总角之交,也曾共历生死,风某不放心他独自征战,所以想求侯爷准许我做为幕僚军师,在军中领个闲职,也共赴沙场,不负我二人相交一场。”言辞恳切,‘发自肺腑’。
顾少棠眉头皱起,却不好出言反对。
景恕踌躇道:“战场杀伐危机四伏,你若功夫不济,不但帮不了他,反而会成少棠累赘。”
雨化田站直身体,凭空翻了鹘子,只是使了两三成真功夫,躬身道:“我曾跟少棠的父亲学过一些武艺,虽非顶尖,但自保绰绰有余,请侯爷放心。”
景恕见他身手矫捷,确有不错的武艺在身,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有个可靠的幕僚在身边,确实是好事,我明日就给兵部写个文书,把你加入先锋营的出征名单。”
雨化田施礼道:“谢侯爷。”
景恕挥手笑道:“好了,少棠你们去好好游玩吧,现在月色正好街上也正热闹。景应龙,你跟我走。”
顾少棠看着每根眉毛都在喊“救我”的景小侯爷,心下不忍,道:“让小侯爷跟我们一起吧,也好.....讨论下出征的事宜。”
景恕冷哼了一声,才道:“好吧,就放他这一晚” 径自上轿回府去了。
景应龙正要撒欢,却听得身后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上元节观灯,这等好事,怎么能少了我?” 风里刀嘴角带着笑,从阴影中负手踱步过来,斜睨雨化田一眼,道:“‘风兄’,你说对吧?”
79-2
大街小巷,店铺前挂满了五彩花灯,树木挂着花灯,街道中间搭了竹棚,棚下也挂满了灯,还有人舞龙灯,舞狮灯,灯如白昼,人如海,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似乎全京城的人一齐涌到了街上,又似乎全天下的快乐都挂在了人们的脸上,就连正月十五明月可赏这样的扫兴之事,都没有分毫降低所有人游玩赏灯的欢乐。
景应龙还处在脱缰野马尽情撒欢的状态,脚下半分不停,欢快道:“快走快走,这里不够好玩,咱们去碧云山红叶寺。”
顾少棠道:“你不是要看观灯的姑娘吗?京城最繁华的灯市在东华门,勋戚内眷都会在那边登楼玩看,怎么去红叶寺?”
景应龙撇嘴道:“就那些一品二品的诰命夫人,形同枯木比门板上秦琼还严肃端正的嘴脸,我从小到大看看腻了,谁还要专程去看她们?其实,京城的年轻人多半会去碧云山的红叶寺,那里山门处是个莲花琉璃灯阵,最是精巧,而且寺中有两座高塔,*塔上烟火冠绝京城,但最有名气的,还是双雁塔,听说求姻缘最是灵验,单身男女来此求红线,可得如意佳偶,若是夫妻同登此塔,定可白首不离”压低声音神秘道:“我爹娘成亲之前,我娘亲,堂堂大明长公主,上元节从宫里溜出来,就在琉璃灯阵里遇见了我爹....”
顾少棠好奇道:“然后侯爷就爱上公主殿下了?”
景应龙道:“哪里,当时马叔叔和顾易安将军都在,我爹忙着和他们交谈,都没看见我娘,娘亲现在还恨得慌呢。”
四人都笑了起来,当即起行,所幸离红叶寺不远,步过长街短巷,只见民居的青瓦上挂了一层薄霜,空气中飘散这火药焦糊的气味,顾少棠抬头看了看了墨色的天空层云涌动,低声道:“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就要下雪了。”
风里刀心中打了个突,倏然忆起去年的八月十五,他正和顾少棠一起在龙门谋划大白上国宝藏之事,那个八月十五也是乌云漫天遮月,顾少棠咬着月饼高兴的说:“等到雪打灯的时候,咱们就发了财,自由自在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听说京城的上元灯会最热闹,我们去看好不好?”他想着能和顾少棠携手观灯,也不由心驰摇曳。 想不到,一别数月,真的跟顾少棠聚首京城同观花灯,却跟当初所愿大相径庭,携手观灯固然不成,各自都套在伪装的身份之中,连自由自在都谈不上了。
又行了二三里路,鹅毛大雪终于下了起来,跨过小溪木桥,前边山影周围的年青人果然也多了起来,有锦衣貂裘的富家千金,也有布衣淳朴的平民夫妇,有不敢并肩同行,却秋波暗送的羞涩情侣,人人都喜气洋洋,冒着雪也兴致盎然。
下得缓坡来,莲花琉璃灯阵就在眼前,星星点点的璀璨灯光,似银河坠落九天,铺了一地的华彩星光。景应龙抢了一步跑了进去,雨化田也就跟着步入了这灯海,那明晃晃的琉璃宝灯,罩着绣着人物典故的内罩,一盏盏灯在身前,身后,远处,近处,还有轮转不止的走马灯,转得人眼花缭乱。
雨化田就站在四面八方来往不息的人流和灯光在雪中化出一圈圈地光晕中,良久伫立不动。
“你迷路了吧?”
蓦然回过头去,顾少棠就站在漫天飞雪中,对他促狭的笑,灯火照着她睫毛上点点冰晶,似星似泪。
顾少棠道:“就这么灯阵堂堂雨大人你也能走丢?连买炊饼的伙计都不会迷路”
雨化田脸上有些可疑的红色,皱眉道:“这灯阵有古怪,似乎是某种八卦阵法,我在思虑破解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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