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生石上旧精魄
马指挥使给顾少棠引荐夫人,二人落座不提。
景恕眉间是按捺不住的喜色,迫不及待开了口道:“少棠,雨化田已经把神武将军案的线索告知你了吧?”
顾少棠印象中的元帅,都是八方如如不动,沉稳威严如雄狮,乍见景恕这一面,有点吃惊:景侯爷高兴起来的样子,跟景应龙真是象足十分。
“雨厂公跟我略微提过,只是还不及详谈...”
景恕点点头,对雨化田微笑道:“既然顾少棠不知道详情,那雨厂公你再把当日情形再说一次吧。”
顾少棠脊背上瞬间都是冷汗,偷偷瞥了雨化田一眼:这关真能混得过吗?
雨化田不动声色,道:“是,三十年前神武将军顾易安一案,十分诡秘,所牵涉人员证据都湮没不闻,当时经办此案的官员死的死,走的走,全无踪迹,我曾辗转查到,当时一个涉及此案的主簿在案件经办期间,因母丧而离开京城,回了泸州老家,本以为这人职位低微,理应无人察觉,待我派西厂的人去打探,却发现此人在三十年前刚到家当夜就被人毒杀....”
景恕点头道:“这个主簿我和马大人也追查过,你能找到他,也算有心了...”
雨化田续道:“后来,我曾和给先帝守灵的的太监宫女中派出人手,细细查问,可惜......”
火爆脾气的“小珍”猛的一拍桌子:“这些旧事侯爷和我们都知道,不用细说了”威猛的一扯马指挥使的肩膀:“这个太监太罗嗦,你来说,交代的利落点!”
马德彪谄媚的对夫人一笑:“好的,好的,我来说。”
顾少棠一下子笑了起来,一是笑堂堂锦衣卫指挥使马大人的妻奴嘴脸,另一方面就是笑雨化田东拉西扯的诡计了:厂公大人对神武将军有所知闻,初掌西厂时也曾派人出查过,但没结果,他只知道一条狗尾巴,就只围绕着条尾巴翻来覆去的打转,而对自己不知道‘狗的其他部分’避而不谈,就算马夫人不开口,他再废话一阵后,景恕也会忍不住催促同样知情的马德彪把其他内容讲出来。
马德彪笑道:“此事该给雨厂公记首功,要不是他机警救下状元公戴缙,也不能发觉此事。”
雨化田谦虚低头:“不敢,我年幼识浅,全赖马指挥使斡旋指挥,才不致误事。”风里刀那个饭桶,自然是一事无成。
马德彪伸手入怀,取出一物,小心翼翼的放在众人面前,一块半月形薄铜片,上边写着:“寅甲”二字。
顾少棠看了看,疑道:“这是什么?”
雨化田眼睛一转:“马大人已经探出此物来历了?”,虽然完全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但他察言观色,见马德彪目光得意,景恕又如此着急的找顾少棠和他,从情理推测,此物定然是事关重大的线索,而这个线索又有所进展。
马德彪道:“那老翁体内取出的典当信物,我画了图形,给个州府县所有锦衣卫的暗探,让他们按图索骥搜索,苍天终于不负我苦心,昨夜得到回报,是扬州一家德盛典当的凭证。”
顾少棠道:“老翁又是什么人?”
马德彪道:“那老翁的身份是雨厂公的西厂在追查”,朝雨化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雨化田道:“这老翁用的假名隐遁江南....”,神武将军案所有台面上的线索都断了,再有相关的人必然是假名无疑,“番子们回报的有几条线索,也都不十足可信...”仍然是空话连篇。
景恕沉声道:“将军的案子是先帝亲自定罪,若没有完全把握和确凿证据,就大张旗鼓的派人调查翻案,只怕还没半分成果,就已经惹来祸端”,目光炯炯凝视顾少棠:“我倒有个计较,顾少棠,你亲自去办。”
顾少棠眼波一震,点头道:“好,我去”,于情于理,于国于家,她都义不容辞,“既然多方制肘,那我就乔装成普通百姓,暗中调查,先去扬州。”
马德彪道:“我们的意思是,此事雨厂公一开始即经手,而且也只有他见过那老翁的面目,不如你们同去,再说此行也并非无凶险,他熟悉官场情况,必要时又能调动西厂,可谓万无一失。”
景恕看了雨化田一眼,淡淡道:“若厂公能够鼎力相助,老夫定然不会叫你失望。”
雨化田沉默片刻,凤眸优雅的眯起,微笑拱手:“下官明白了,遵命就是。”
景恕满意的点点头:“回去准备吧,越早出发越好。”
顾少棠忽道:“侯爷,我还要带一个人。”
“谁?”
“风里刀。”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106章 三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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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恕思忖片刻道:“那孩子在军中办事倒也稳妥,跟你是自幼的知交好友,也多分照应。”
顾少棠微笑道:“今早我出门前,管家说天不亮就有人不停的送拜帖来说要来‘探望’,一早上就收了十几封,这会儿应该已经堆成了山,我若突然离京,定然会惹起议论纷纷,最好要有个因头借口才是。”看了看雨化田,续道:“他是厂公,皇帝倚重百官瞩目,一旦离开,只怕....”
马夫人大声道:“孩子,这不用你挂心,只管放心去,朝廷里的事交给景恕和马胖子就是了。两个老家伙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神武将军的案子查不出来,混淆蒙混让那些饭桶官儿闭嘴的的功夫也没有吗?”
一番话说得真真豪气干云,顾少棠和雨化田都听得有些发愣,景恕身居高位权势熏天,皇帝朱见深也得客客气气称呼声侯爷,这位不知来头的马夫人却敢直呼其名,还把他和马指挥使并称为‘老家伙’,就好象这两个吹口气大明官场都会起旋风的权臣就是两个老门房似的。
景恕不以为忤的笑笑:“罗珍你这脾气,难为德彪忍了你三十年”转脸对顾少棠道:“我会放出消息,说你孝心一片,回乡省亲祭祖,但不欲惊扰地方劳师动众,是以隐遁身份;西厂那边的事马指挥使也已有安排。”
顿了顿又笑道:“少棠,其实你此时离京,也是把老夫从火上撤下来了。”
顾少棠杏眼圆睁,迟疑道:“这是何故?”
景恕眼光慈爱又骄傲:“今日饮宴,来给老夫敬酒的,大半不是为我景恕,而是看上了你这一战成名的先锋将军,要托我保大媒,不少朝中老臣,跟我都是多年交情了,拉下老面子求这个情,老夫真是头疼的紧。”
顾少棠刚落下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心虚道:“我.....这个....我年纪尚轻,未有家事之想....还是请侯爷统统回绝了吧。”
景恕道:“ 你父母既然都已不在,此事自然由我替你张罗,满京城王侯公卿家的名门淑女又如何?也未必就配得上顾家少棠。”
顾少棠脱口而出:“侯爷,我已经有了心上人,您....”,千万不要脑子发热,给我定个媳妇就糟了。
马德彪拉住景恕,笑道:“婚姻事,可以从长计议,现在还是让顾少棠专心去江南查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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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将军府
“什么?三个人一起去扬州?”风里刀不悦的挑起眉毛,瞪雨化田:“为什么他也去?”
雨化田面无表情,安静喝茶,当风里刀和他说的话都不存在。
顾少棠无奈道:“因为见过那老翁的人,参与了整个过程的人,是‘西厂督主’,马指挥使和侯爷执意让他去。”
风里刀语塞:那时西厂督主是自己,真可谓是作茧自缚自食其果了,气忿忿的身体摔椅背上,脸色难看,不再讲话。
顾少棠被两股强大的不悦气场夹在中间,咽了下口水:“你们俩哪里来这么大仇?互相挖了祖坟吗?长得这么像,没准祖坟就是同一座呢。”
雨化田不屑道:“跟这种獐头鼠目的东西长得像,真是我毕生之耻。”
风里刀“霍”的一下站起来,把手里的杯子摔在桌上:“不高兴跟我长得像,你毁容就是了,没人拦着你。”
雨化田眼中冷电闪过:“看来你是真想死。”,也站起身来。
顾少棠顿时心头火起,几步走到两人中间:“神武将军一案,我祖父含冤莫白被腰斩,我父亲屈身匪帮抑郁而终,此事对我而言,是血汗深仇,是性命攸关,此番下江南,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可看你们俩这样子,处处针锋相对,还查的什么案?光看你俩斗鸡就够热闹了。”
澄明如秋水的黑瞳带着怒意,在两张一模一样的俊美面容上轮流转过:“既然你们俩对互相拆台斗嘴的兴趣如此之大,那就都留在京城慢慢斗个痛快吧,我一个去扬州查案子。”
雨化田全身散发着冷森森的寒意,负手不语,风里刀不忿的挑眉,却也不敢再说什么惹顾少棠生气。
一时间室内骤然安静,呼吸可闻。
顾少棠心中暗自叫苦:风里刀虽然小事迷糊胡闹,但为人机灵很有急智,大关节上是不出错的,雨厂公更是冷静完美如机器一般,昔日走江湖今日当将军,都是得力的伙伴,不知怎得他俩就是莫名其妙一直犯冲,但此去扬州却是缺了谁都不成。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捡有把握的击破,顾少棠走到风里刀身边,拉住他衣袖,低声道:“为我...”
从小到大,风里刀最扛不住的就是顾少棠软语相求,一见她眼神求恳心早软了一半,磨着牙坐回椅中:“你的大齤事要紧,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就是。”
顾少棠转头看雨化田,雨化田却并没看她和风里刀,他的目光落在着孔雀山石屏风前一株万年青的盆景上,虽然也曾共历许多患难,但她却越来越猜不透这个人,也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雨....”
“顾将军不必说了,只要这个臭东西不来多嘴多舌污人耳目,我当他不存在就是。”雨化田冷然开口。
风里刀对这个新挑衅虽然仍然不满,但记得自己答应了顾少棠不跟这个死太监一般见识,也就咬着后槽牙忍住了。
顾少棠暗自松了口气:软硬兼施之后,至少这两个人目前达到了表面的和谐,也算是一个新的成果,以后相处日久,也许会慢慢缓和关系,培养出‘猩猩相惜’的友谊也未可知,虽然最后一条连她自己都完全信。
雨化田整了整衣冠,淡然道:“我先回灵济宫,明日你再回去,将人事好生安排了,虽然有朝中有马德彪和景恕照应,还是要牛得意他们仔细盯着东厂和司礼监那边的异动。”
风里刀闷声道:“不用你来教我。”
顾少棠赶紧圆场,雨化田道:“如此甚好,安排妥当咱们可以早些出发,。”
看着素白蟒袍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阴影里,顾少棠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斜倚在紫檀柜子上,心中暗想:这个暂时的和谐实在太脆弱,他俩就会针尖对麦芒呛起火来,这扬州一路,只有自己多和稀泥从中调和,恐怕比征战漠北也轻松不了多少。
那紫檀柜甚是精巧,正面是祥云纹镂空上镶嵌了几块菱形的铜镜,光可鉴人,顾少棠也是爱美,边胡思乱想边打量着镜中自己的样貌,突然想起早间雨化田在御花园曾经扯她的领子看过什么,还说了些“不知节制”之类摸不着头脑的怪话。
“雨化田看见什么了?”顾少棠纳闷的想,把领口微微扯低。
室内烛火明亮,光可鉴人的铜镜中映出了纤美的锁骨....还有,一小片绯红的印记,就好象是---花瓣一般。
顾少棠皱眉想了想:“这个是怎么弄上去的?”,旋即醒悟,羞得彤云罩面,走过去在风里刀的肩膀上狠捶了一下,又羞又气:“都是你不好!害我丢脸”。
风里刀捂着生疼的肩膀,完全不明所以:“怎么了?”
顾少棠正准备了一堆话,要开腔数落他,突然间,脑中似有根无形的金丝一扯:不对,这个颜色,这个形状,好像....有点熟悉。
在哪里见过呢?
“唉呀!”顾少棠失声叫了出来,转身就朝门外急奔。
因为她终于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之后,她曾经在自己□□的背上,见过相差无几的痕迹。
顾少棠跑的飞快,穿过昏暗曲折的走廊,出西厅的时候还被半开的门扇撞了下肩膀,沿着花园中的石子小径一路狂奔。
“雨化田!”顾少棠的声音打破夜晚的宁静,惊起了池边柳树上栖息的飞鸟。
身着蟒袍的挺拔身影一滞,雨化田转过身来,有点意外的看着顾少棠:“顾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我被绍赫射伤那夜...”,怒气冲冲的顾少棠突然语塞了,怎么问?那个夜晚的一切,每个细节都是禁忌和不能见光的秘密,不该记得,不能提起,她没办法跟任何人讨论这件事,包括眼前这个唯一的共同参与者。
“那夜?怎样?”雨化田突然有种呼吸艰难的感觉。
动弹不得的羞窘又回到了顾少棠身上,从脸颊红到了脖颈,:“那天,你离开我将军帐之后,又回来过对吧?”她逼自己艰难的开口。
“是。”雨化田凝视着顾少棠,目光如平湖,心中却有巨浪滔天,那个对他来说同样兵荒马乱的夜晚,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犯过什么错误,他不确定顾少棠知道多少,记得多少,又为什么突然跑来找他。
心中不可置信的怀疑和愤怒折磨着顾少棠,她听见自己说:“回来后...你...做了什么?”
雨化田狭长的凤眸眯起,抿唇不语。
“快说!”顾少棠像只受伤的幼狮,似乎要扑上去撕咬又似要落泪:“我不想恨你。”
“那就不要恨我。”
顾少棠终于忍无可忍,一扯领口,露出锁骨上那个暧昧的吻痕:“你知道这是什么,那夜我在自己身上看过一样的东西,”脸红得快要滴下血来:“到底是怎么来的?”
只有这样?
雨化田心中一松,别开脸,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眼神,淡然道:“那点穴的法子比较特殊,会造成周遭皮肤气血瘀积。”他不愿说谎,可是将那夜和盘托出带来的后果是他不能接受的。
但这样轻飘飘的一个解释,她会相信吗?
雨化田在等待答案,带着些许的焦灼,现在盯着顾少棠表情会更有把握,但自己的表情却会泄露天机,还是不看的好。
却听得内院之内脚步声响,夹杂着呼喊“顾少棠!”“顾少棠!”,雨化田转过头见风里刀沿着石径跑了过来,他突然有点感谢这个讨厌的家伙此时出现。
风里刀他见顾少棠急奔而出,完全摸不清状况,楞了一阵才追出来,却看月下顾少棠和雨化田在神情诡异的沉默对峙,不明所以的走到顾少棠身边,迟疑道:“你怎么了?这个死太监又得罪你了吗?”
顾少棠垂着眼帘,又沉默片刻,笑了起来:“这个死太监没得罪我,突然想起一些事,让他办而已”瞥了雨化田一眼,道:“以前无用的闲事就算揭过不提,江南之事还要有劳厂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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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帝收到到了锦衣卫指挥使马德彪的密报,说江南一带有已故杨少保曾孙,甚至以巫蛊煽动流民作乱,甚至诅咒皇帝。朱见深听闻后大为光火,西厂厂公雨化田自请亲下江南,查办此案,马指挥使大赞其为国分忧,极力赞成,皇帝感动之余也就点头同意了。
三日之后,一叶白帆,沿着京杭运河悠然南下而去。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107章 靖隆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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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曾有诗云:“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自隋末运河开凿,扬州城中居江浙漕运之枢纽,殷富繁华,多少富可敌国的商人巨贾聚居于此,加之风光秀丽,江南佳丽云集,烟花胜地也引得文人墨客趋之若鹜,流连忘返。
此时已是初夏,琼花盛开的奇景已然不见,但扬州城中繁华似锦,林木扶疏,店铺也兼有园林的古朴多姿之美,比之京城大气奢华,另有一番江南袅袅婷婷的余韵。
“靖隆当铺”黑底金字的招牌已经被晒的有些脱色泛旧,并不太显眼,门脸也是极小,若不是比一般商家高得多的门槛,可能来往行人只会觉得这是家普通的百姓而已。
三个年轻公子站在斜对着这家小当铺的街口转角,似在闲聊,居中的一个肤色极白,眼如秋水,穿着鹅黄色的长衫,另外两个容貌颇为相像,气质却大异其趣,身着青衫者见之如饮冰雪,另一个穿着月白色直裰,神色狡黠却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三人容貌太过出色,不必映着山水风景,只看他们都如入画一般,来来往往的行人,不论男女老幼,都会忍不住偷偷瞧上几眼。
顾少棠闪目看过身旁两人,道,:“怎么办?进还是不进?”
“这当铺倒是不起眼的样子。”雨化田道。
风里刀眼角瞥雨化田一眼,不以为然道:“这江湖上的门道你懂吗?门脸虽小,可你看那后边的院子,足有几十间房,还有这院墙,你别看黑漆漆的不显眼,黄河石打磨的光滑如镜,外边又漆了魝鱼胆,寻常小贼连墙都翻不过,有几千辆银子打不住的,这靖隆当绝不简单。”
雨化田英挺的眉头不悦的颦起,但混迹江湖的这些法门上他跟风里刀的差距,就跟武学上风里刀跟他的差距一样大,不高兴也没法反驳,只有听着。
风里刀续道:“当铺这门买卖,上通三十三天,下通十八层地狱,来往的有巨贾达官,也有苦哈哈没裤子穿的穷人,没点手眼通天的人物在背后打点,根本经营不起来。”
顾少棠眯起眼仔细打量着树荫掩映下的牌匾,仔细辨认着模糊的落款:“敬....山人,中间那个字看不清。”
雨化田道:“是不是‘亭’字?”
顾少棠奇道:“你眼力倒好。”
雨化田淡然道:“我没看见,不过扬州地界是章阁老的原籍,他乞休致仕后隐居与此,他敬亭山人。”
风里刀眼睛一转:“你是说前太子太师,华盖殿大学士,现任内阁首辅商毅的老师--章骢?”
雨化田不耐烦的点点头。
风里刀叹道:“这小当铺果然有门道,章阁老昔年树大根深,虽然已经告老,但门生故吏还是不少封疆大吏朝廷重臣,区区扬州知府不过是他徒子徒孙罢了。”
“管它背后是谁,龙潭虎穴也要闯闯看。”顾少棠秀气的八字眉颦起,目光却是坚毅。
风里刀笑道:“太急着收钩子,本来要上钩的大鱼都会给吓跑,不如我先去探探虚实再说。”边说边在自己身上翻翻找找。
顾少棠纳闷的看着他:“你找什么呢?”
风里刀道:“找可以当的东西啊”,从怀里掏了半天,只摸出一些银票和散碎银两,他无奈的叹口气,伸手去拉顾少棠的手腕。
顾少棠伸手如风,不轻不重的在他伸过来的手上打了一下。
风里刀“嘶”了呼一声痛,道:“你干嘛打我?我是要看你手上戴没带手镯戒指之类可以拿去糊弄靖隆当的东西。”
顾少棠瞪他一眼:“约法三章呢?”
风里刀郁闷的缩回手,瘪嘴不言语。
顾少棠虽然训了风里刀,但也知道眼下是需要个像样子的典当物拿去投石问路,但钗子手镯这些玩儿意,她从小就不喜欢,更何况从军之后一直是男装,更加不会带来泄露身份。
目光转来转去,最后落到了雨化田手里黑绸裹着的长形物体上--醉雨三刃剑。
“咳”,顾少棠清了一下嗓子:“厂公......”
雨化田凤眸含冰,充耳不闻。
风里刀在旁边鄙夷的撇嘴:“不识大体啊,一把剑都舍不得。”
顾少棠继续殷切的,眼巴巴的看着他。
雨化田脸色就很精彩,嘴角抽搐了一下,手腕微扬,醉雨剑重重的摔入了风里刀怀中。
“敢弄丢我的剑,就自己挑个死法吧。”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108章 靖隆当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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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刀怀里抱着醉雨剑,慢悠悠的绕过靖隆当门内绘着山水烟雨图的紫檀大屏风,这也是当铺的规矩,因为去典当的人,多有些生活所迫,最怕碰见熟人,一道屏风阻隔,谁也瞧不见里边的状况,也算是人文关怀。
再往内里走,朱漆柜又高又宽,后边站着的当铺的朝奉只露出个头顶,这却也是有讲就的,柜台特别高,凭你什么身份,只要来典当就得仰视柜面,凭你手里是什么宝贝,也得让看不见脸的朝奉,居高临下的决定作价,不熟悉这行子的人,常常会情不自禁的产生敬畏感。
风里刀站在柜台之下,朗声道:“我有一件东西要当。”
朝奉低头看了一眼,来人衣着华丽,仪表不凡,心中就留了神,但假作爱答不理,不言语,只等风里刀再开口,就损了三分锐气,。
风里刀冷笑一声:“哪个没眼的,在我面前装相?不怕跟你说,少爷家里也是干这个调调儿的,京城里宝荘,鼎元,恒和三家联号的产业,此番不过是玩儿的兴起,怡红楼吃醉花酒,被小贼偷了银钱袋,顺手压个宝贝救急而已,过两日就有银子从京城送来,两倍价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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