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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生石上旧精魄
顾少棠微觉异样,但自我安慰可能是因为客人少,才会引人注目,于是捡了靠窗的一个方桌坐下,要了壶酒,她觉得等这里的人多起来,众人的注意力就会从他们身上转开。
转眼到了月上中天,顾少棠终于明白:她错了,
他们身边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莺莺燕燕,水粉胭脂,围了个水泄不通。
倒不是风里刀拈花惹草,他在门口被顾少棠训了之后谨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乖的猫一样。雨化田更是冷口冷面,目如玄冰,自带西伯利亚冷气团。
即使这样,都挡不住姑娘们饿虎扑食的热情。
双子星闪耀,一个暖如春日,一个冷如月华,两个一模一样的英俊男子一起出现,并不是双倍,而是爆炸级别的美色,整个千金笑的姑娘都陷入了癫狂。
“公子,你喝我的酒。”
“少爷,你香香我的面孔。”
一个白皙丰腴的姑娘勾住风里刀的脖子:“公子,我叫活玉环,奴家全身肌肤细腻如婴儿。”
另外一个小麦肤色的在搭雨化田的肩,抬头叫骂:“我呸,肥肉白,你这个不要脸的,一身肥油还敢卖骚?”
“活玉环”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黑张飞,你长得跟碳一样,就不怕夜里公子都找不着你”忽而又嚷道:“胡媚儿,你不是明玉坊的吗?跑我们千金笑干什么?”
胡媚儿咯咯娇笑:“你这儿有菩萨下界,我来吃唐僧肉。”
顾少棠有点郁闷,因为周围红色粉色绿色的薄纱衬裙,把她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想“低调”的观察来往的客人,找到可疑的土匪,那是天方夜谭。
这是其一,更加让顾少棠郁闷的是,虽然她身边围拢的莺莺燕燕也不少,但风里刀和雨化田明显要比她受欢迎!这怎么可能呢?
征战沙场让顾将军的好胜心在各个方面都有了新的提升。
顾少棠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杯子猛的往桌上一砸:“庸脂俗粉闪一边去,你们千金笑的花魁在哪里?”
风里刀惊诧的拉住顾少棠的手臂,眼神在问:“你搞什么鬼?”
顾少棠淡定的把他甩开。
来串门的胡媚儿笑道:“这个细皮白肉的小公子要见千金笑的花魁?不知道可带了万两黄金?”
顾少棠呛了一下,挑眉道:“若无万两黄金呢?”
胡媚儿道:“公子你可听到琴音?”
顾少棠侧耳凝神,果然有一股琴音,如山间清泉,萦绕在欢场之地,颇有些格格不入。
胡媚儿续道:“弹琴的就是花魁兰音,琴色双绝,是若公子你能合上她的琴音,就算没有万两黄金,她也当相见。”
顾少棠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几步到了大堂中间。
屋顶之上以五彩绸缎悬着一面巨鼓,本是做装饰之用,顾少棠纵身跃起,一手挽住一边的红绫绸缎,身形腾挪,击打着鼓面.
风里刀皱眉道:“她疯了吧?”
而雨化田,破天荒的没有对风里刀的话进行反驳。
婉转的琴音如小溪,巨鼓低沉如大江大河,明明是完全不搭配的乐器,合奏起来,却同音同频,海之波涛没有湮灭小溪的清脆溪流,反而使加委婉动人。
顾少棠身体腾在空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动回旋,写意风流,每个动作都像是舞蹈,可是谁也没见过,过如此柔韧英气的舞蹈。
一曲奏罢,大堂中的酒客,听的心神皆醉,尽皆喝彩。
顾少棠手一松,顺着红绫滑了下来,方才被她用做鼓槌的竟然是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折扇,此时“唰”的折扇一开,更加了十分的潇洒,此时别说风里刀,就是魅力值全开的雨化田都颇有不如。
围绕在风雨二人身畔,以为被说庸脂俗粉颇为不满的活玉环黑张飞等人,都是一脸芳心可可神思不属的模样。
顾少棠玉色的脸颊挂着薄汗,得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风里刀和神情莫测的雨化田,心中暗道:“长得帅了不起啊?要比帅我也不输你们,女人才知道女人最吃哪一套。”
一个青衣小婢缓缓走下楼来,对顾少棠做了个万福:“我家姑娘请公子上楼叙谈。”
顾少棠跟随着那青衣小婢,一阶一阶的上楼而去,那楼梯回廊各处站着的客人们,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眼光如刀子一般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下去,毕竟万两黄金的渡夜资不是等闲人物出得起的,而这个小白脸,就凭着花架子的功夫,敲了几下鼓,竟得花魁垂青,其中妒恨实非语言能够形容。
顾少棠却没心情留意他们,方才她在房顶打鼓,现在她心里一样如有鼓槌在不停敲打一般,咚咚咚的七上八下,青楼她并不陌生,但也仅限于穿了男装,跟为老不尊的叔伯们混进去,在包间听听小曲喝喝酒,方才击鼓争花魁,也不过是被围的烦躁,再加上跟风雨二人逞强斗气而已,全然没想到有自己单身会花魁娘子这下一出戏文,还真是心中没底。
织锦铺就的红毡走到了尽头,青衣小婢在旁边的门上轻叩三下,轻声道:“姑娘,方才跟您鼓声相合的公子来了。”对顾少棠腼腆一笑,退了开去。
顾少棠看着画着墨荷飞蜓的精美门扉,定了定神,安慰自己:“没事,不过是个女人,她应该打不过我的,见招拆招,糊弄过去就是。”轻咳一声,让声音中男子气更重一些:“求见姑娘。”
却听得里边一个婉转的声音道:“公子请进。”
门扉左右而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少棠也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举步入内,先拿出看战场沙盘的敏锐观察力,四处打量一番:墙上挂着山水烟雨图,檀木架上书籍颇多,所有帷帐之属,都是淡雅的素色,不像是个欢场花魁的房舍,倒似哪家千金小姐的闺房一般。
顾少棠打量着桌案,上面有一盘水仙亭亭玉立,正吐蕊绽放。
“公子只看花,不看人吗?”如琴声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少棠转过头来,循声望去,珠帘之后,有一绿衣女子,正对她低头浅笑。顾少棠有点吃惊,这个姑娘的样子跟她想象中艳丽如妖,风骚入骨的标准花魁形象,并不一样,甚至都不靠近,虽然也是眉目如画,却如江南的山水一般,美的心旷神怡却并不带任何张牙舞爪的侵略性。
顾少棠心理稍微放松了些,这样的姑娘总比外边那些挂在风里刀和雨化田身上的好,一挑珠帘走了进去,躬身道:“小生拜见兰音姑娘。”
那姑娘抬起衣袖,嫣然一笑:“敢问公子高名?”
“我叫顾少棠。”她也不见外,在瑶琴旁捡了张椅子随便坐下,看了看兰音:“你长得这么美?为什么不开心?”
兰音似乎颇为诧异,道:“顾公子这是说哪里话?我是千金笑花魁,万金也难见我一面,怎么会不开心?”
顾少棠道:“兰音姑娘琴声中十分寂寞,似是知音难觅十分幽怨啊。”
兰音淡淡一笑:“教坊场中玩物,声色娱人,什么琴为心声,笑话而已。”
顾少棠摇了摇头,手中折扇挑了挑身边的珍珠所串的珠帘,道:“你的这珠帘,每一个珍珠都作泪珠之形,要找通体浑圆的珠子不难,这是要多少伤心花多少心思,才可凑这样的一副。”
兰音的脸色黯然下来,另有一番楚楚动人之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顾少棠旋即后悔,本来是随口找些话说,却无意中戳中了她的伤心之处,幸好青衣小婢及时奉了香茗过来,顾少棠赶紧低头喝茶,希望尴尬早些过去。
忽而瞥见紫檀木架上,紫色丝绸衬底上放了两个寸许高的铜制宝塔,雕工精美之极,似乎有风吹过,那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风铃就会随风摇摆一般。
“兰音姑娘,你这对宝塔可真是巧夺天工了。”
兰音低声道:“此物名为同心塔,昔年幼时娘亲曾说,若与心上人同执此物,可结永结同心,白首不离。可后来家道中落,父母双亡,我为心肠狠毒的近亲所骗,身陷肮脏之地,再不敢做姻缘之想。这对同心塔留在身边,全做个念想而已。”
顾少棠倒吸一口凉气,扶着额头郁闷:“本来是想换个话题,怎么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勉强笑道:“青楼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兰音姑娘就像水仙那么清丽动人,他日定然会有好姻缘的。”
兰音一双妙目泪光盈盈:“我最爱水仙,因为她生于水中,长于水中,无比干净,我却陷在污泥之中,人说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可淤泥还是淤泥,身在烟花之地,只合世人唾骂,永世不得超生。”
顾少棠见她脸上挂着几颗清澈如露水的泪珠,不由大起不平之心,一时也忘了自己和她此时“男女有别”,伸出衣袖,轻轻替兰音拭去,朗声道:“别哭!什么贞洁,什么礼义,都是男...世人编出来欺负女子的,你幼年遭亲友所偏,流落风尘,何罪之有?倒是那些大腹便便丑陋不堪的伪君子,一边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边取小妾喝花酒逛窑子,最是人面兽心不过。”
兰音脸上一红,珠泪更是滚滚而下,她伸手握住拉住顾少棠的袖子,眼中带着无限的期盼:“愿为扬州瘦马。”
顾少棠一楞,不明所以的皱起了眉头:“马?我已经有马了,来扬州是办事的”她的马叫云舟,很骚包但跑得很快。
兰音眼中的期盼瞬间化为了凄楚欲绝,顾少棠心中不由一软,只想不管是什么为难之事,都想要一口答应下来,但也不知道兰音为什么难过,也只好作罢。
兰音脸上挂着泪,却也带着笑:“公子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澄明坦荡的,可见是心下无尘的至诚君子,只恨我无福,我早该知道公子这样的人不会流连这烟花之地,不知公子是要办什么事?若有我能相助之处,请公子尽管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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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之中,雨化田和风里刀在大眼瞪小眼的闷头喝着酒,身边人群除了个别意志非常坚决的,都已经散了。
忽见那青衣小婢在走廊尽头走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是顾少棠。
这一晚上坐得真是无聊至极,风里刀和雨化田一齐站起身来。
“如何?”雨化田问
“发现什么线索吗?”风里刀说。
顾少棠惊诧的看他俩一眼:“你们竟然不问花魁娘子长什么样?”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111章 陇桥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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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微微一撑,轻盈如风中叶,跃下了“*一刻”。
顾少棠只觉得笼罩着自己的巨大威势瞬间云开雾散,虽松了口气,却想雨化田本来就让人捉摸不透,今晚更是奇怪的厉害,睁圆一双妙目警惕的看着他。
雨化田轻轻一笑,在塌后扳动了什么机关,扣住顾少棠脚踝的铜箍“咔”的一声收进了椅中,又伸手上前,将捆缚她手腕的金丝罗锦也解开了。
顾少棠身得自由,即刻从“*一刻”上一跃而起,站起来了仍然是心有余悸,又逃开几步,离那个东西远远的,低下头,整理起散落的墨玉青丝。
雨化田上前一步。
她瞪过去,声音里仍然带了点怯意:“干什么?”
雨化田摊开手,掌心里是她的青玉发簪。
顾少棠伸手接过,簪子上仍然带着他的体温,只是一言不发的将头发绾好。等她把散乱的衣领和腰带也整理好的时候,就觉得气势又回来了。
那就秋后算帐吧。
顾少棠转身走到雨化田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方才委委屈屈的小白兔子收回了毛茸茸的长耳朵和短尾巴,长出斑纹和利爪来了。
其实如果说雨化田冒犯了她,他明明连一个指头都没搭在她身上,可是她就是觉得自己吃了很大的亏,吃了亏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雨化田何等身手,手掌一扬凌空抓住了她的皓腕,嘲讽的扬起嘴角:“既然我是太监,将军何必这么生气?”
西厂掌印督主是太监,雨化田是西厂掌印督主,所以雨化田是太监,不用懂三段论,也不会搞错这个简单演绎推理。天下人都知道雨化田是太监,他早十年就对已经对此事安之若素,可是自从那个不了了之的对峙之夜后,顾少棠似乎喜欢上了指出“他是太监”这件事,而她每次这么说,都会给他带来轻微的怒气,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股本能愤怒从何而来,但这些不可察觉的怒气却并没随时间消失,而是累计下来加倍的让他不悦,于是就有了今夜的小小“惩戒”。
虽然惹得将军生气,但还是很值得,因为顾将军做小兔子状,可怜巴巴的说“你走开”的时候,他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顾少棠把自己的手从雨化田的掌握中挣脱出来,恨恨道:“呸,你不但是个死太监,还是个疯子……”她还待要继续往下说,却忽然听得大堂方向隐隐传来三声长两声短的口哨之音,正是鹰帮的示警讯号。
顾少棠神色一变,对雨化田道:“先办正事。”闪身进大床的帷帐之后,她一进铜雀台就调好这个藏身之处,昏暗隐蔽便于隐藏,又可偷袭敌人不备。
雨化田也跟着站了进去,帷帐跟墙壁之间空间局促,这样一来就颇为拥挤,顾少棠皱了皱眉,挪开一小步,没有再动。
又过得片刻,铜雀台的双扇门扉被人撞了开来,顾少棠透过床帏之间的空隙,偷眼相观,果然如兰音所说,是个姜黄脸虬髯的彪形大汉,喝得醉醺醺下盘不稳,怀中搂着个红裙的妖艳女子,大概就是什么绿牡丹,一路跌跌撞撞的进房而来。
红裙女子将大汉扶到床上,大汉却躺下后口口声声嚷着口渴,女子无奈只得去桌边倒茶。
顾少棠屏气宁息,但她视线为幔帐所限,只能看见那大汉的小腿之下,只得轻轻的将帷帐扯开一点,不由得眼中一亮:他腰间所系兵器,花纹精美古朴,剑柄上一颗宝石,可不就是那把万人敌的醉雨剑!
女子已经将茶水端了过来,道:“韩爷,喝茶。”
那大汉扶着床沿坐起,就着女子的手喝了一口,笑道:“牡丹人甜,端来的茶都如此香甜。”将茶盏从夺下,随意往地上一抛,将女子拉倒在床上,直接压了上去,在她的颈胸之间胡乱吻着。
顾少棠对空气无声的骂了一句,就在这铜雀台,她已经听了一整场春宫,难道现在还要亲眼看一场不成?
女子笑着推他道:“韩爷就知道占人家便宜,也不知道你说的要给牡丹赎身,是不是真的?”
大汉一双毛乎乎的大手仍在女子身上不断摸来摸去:“十足真金,等我和兄弟们去陇桥镇领了这笔大买卖的报酬,就来赎你。”
红衣女子笑道:“奴家可等韩爷了。”
大汉得了便宜,更是急色,只听得“嗤”一声,已经把女子绣着牡丹的胸衣撕开了。
顾少棠再也忍不下去了,今天晚上所见所闻,已经是她所能承受的风月内容的极限,再看下去她一定会发疯。
纵身一跃而出,身影如电跃到窗前,一扳那正在*的大汉肩膀,星玄的利刃正对着他的咽喉:“要命的,就给我安安静静的滚下来。”
利刃在喉,那大汉眼中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却出乎顾少棠意料之外的,先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把吓呆住了的绿牡丹扯到自己身后挡住,这才道:“是哪条道上的兄弟?有事好商量。” 他已经看出来人不是官府中人,既然是江湖买卖,那就可以商量。
顾少棠秀眉微颦,冷冷道:“你先下来,别耍花样。”
雨化田也从帷帐的阴影中踱了出来,负手站在一旁。
性命握在他人手中,大汉也不得不从,乖乖从床榻上起来,赤脚站在了地上。顾少棠手中星玄不离他哽嗓咽喉分毫,眼神果决:“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敢有不尽不实,我就先在你身上戳十几个透明窟窿。”
大汉强笑道:“是,天下性命最金贵,多少银子也买不来,我断然不会拿来开玩笑。”
顾少棠一指在他腰间的醉雨剑,道:“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大汉卷曲胡子在乱颤,结巴道:“是……是个道上兄弟从滇南马帮手中……”
顾少棠眼神一冷,手上一用力星玄已经在那大汉喉咙割开了半寸的口子,伤口虽然不深,但鲜血登时喷溅了出来:“我说了别耍花样。”
汉子知自己命在须臾,忍痛点头道:“是我错了,不该虚言欺瞒英雄。”
“那老实说。”
“这剑是三日之前,从靖隆当中……”
便在这时,床上那绿牡丹,就似突然从惊呆中苏醒过来一般,尖声叫嚷起来:“快来人!强盗杀人了!”
雨化田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出手扼她咽喉。
顾少棠急叫:“别伤无辜!”雨化田出手,这朵牡丹花咽喉立碎,哪里还有命在?
雨化田这下杀手就缓了一缓。
大汉却已瞧出顾少棠分心旁顾,电光火石之间,双手使了个擒拿的手法,格开星玄的利刃,同时猛然后退一步,脱离了顾少棠的辖制,转身就朝窗口逃去。
顾少棠回过神来,星玄立时脱手而去,直射他后背。
大汉武功也是不弱,逃奔之中,从腰中扯下醉雨剑,超顾少棠抛了过去,力道甚大,竟然将星玄打飞了出去。
顾少棠右臂轻舒,将剑接住的功夫,那汉子已经撞破着方才顾少棠和雨化田跳进来从窗子,跳了下去。
雨化田也不知道怎么料理了那女子,这会儿已经冲过去,跟着纵身跃下。
等顾少棠跳下楼,穿过窄巷和人群,找到雨化田的时候,他在瘦西湖边背着手很潇洒的站着。
“人呢?”
“跳下去了。”
“怎么不继续追?”
“……”
顾少棠很鄙视的看他一眼:“你不会水?”
雨化田狭长凤眸中光芒一寒,脸色不愉,继续不说话。
他不说话,顾少棠还不想理他呢,这晚上把她绑在那个鬼东西上这样那样,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算怎么回事?发疯吗?想到这里更是生气,一跺脚,把醉雨剑往他怀里一摔,转身就走。
雨化田自己站了一会儿,也就跟了上来。
千金笑之外如同鸟鸣的口哨响起,不多时,枯坐苦等了许久的风里刀,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晃了出来。
顾少棠站在街角的暗处,对他一摆手,风里刀脸上惨兮兮的表情这才换成了雀跃,嘴角挂着笑:“你可算出来了,情况如何?”
顾少棠秀眉颦起,指了指雨化田,脸却偏向另外一边:“他的剑找回来了,但人没抓住。”
风里刀沉默了一下,他隐隐觉得顾少棠和雨化田之间的气氛与进去时有些不同,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小题大作,转头看见顾少棠鬓边有一缕青丝垂下,抬手帮她绾起,道:“怎么头发都散了?跟那厮动手了。”
顾少棠当然知道那缕头发是什么时候散下来,慌乱之际没来得及束起,虽然此事不怪她,却突然有做了亏心事的感觉,语气都乱了:“恩,对,就是打斗的时候……”
风里刀的手一滞,过了会儿才道:“既然他跑了,是不是线索又断?”
顾少棠见他不追问,松了口气,摇头道:“那倒没有,他跟什么人约好,要到陇桥镇碰面,我们不如先发制人,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正午时分。
陇桥镇入口之处是大片的空场,绿草如茵,眼看天气渐热,有人就用几张草席搭了个凉棚,摆了几张简陋的木桌条凳,做起了买茶水的买卖。
虽然还没入夏,但已经十分炎热,外边行走片刻就是一身的汗,茶棚之中喝茶歇脚的客人颇为不少,一片喧闹之声。
小伙计拎着尖嘴的大铜茶壶麻利的穿过人群,来到东南角的桌旁:“三位喝茶咯。”
居中是个白衣的少年公子笑眯眯对他点点头:“你去吧。” 伙计忍不住又看了看他身旁两个人一眼:一个似乎暑热发了头风,太阳穴上贴着两片膏药,遮住了半个脸孔,另外眉目冷峻,上唇的胡须却细长如鲶鱼一般,有些滑稽。
那贴着膏药的不耐烦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伙计这才唯唯诺诺的去了。
风里刀掀起膏药看着顾少棠,抱怨道:“为什么我要打扮成这样?”
顾少棠喝了口茶:“那韩姓土匪见过我和雨化田,怕他有所提防。”
“那为什么就换身衣服就好?”
顾少棠瞪他一眼:“你有意见?”
“……,没有。”
雨化田的鲶鱼胡须倒霉的泡到了茶里,他脖子上的青筋跳了下,却只是不动声色的把杯子放下:“咱们已经惊动了那个土匪,他还会来吗?”
顾少棠看着入镇的官道上来往车辆马匹:“我们昨夜快马赶了过来,那家伙跳进湖里,怎么也不会比咱们快,而且他还等着交接一笔大买卖这陇桥镇与外界往来的通道只有一条,只要咱们守住笼子口,兔子就一定会自己钻进来”
风里刀道:“可是,那人也未必会自己亲自来,若他随意找个贩夫走卒来送信,又去哪里捞人?”
顾少棠犹豫了片刻,道:“他若亲自来,或者派个土匪同行过来,就定然脱不出咱俩的火眼金睛,若其他人,那就得从长计议了,这镇子不大,有些不寻常的人出没总会引人注意,万一不成,就去盘问此地百姓就是。”满怀希望的看了看路口:“那汉子既然说是大买卖,八成是会亲自来的吧?”
却不想这一等,直到日头偏西,也还是一无所获,什么可疑土匪,连影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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