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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生石上旧精魄
顾少棠于是就将下扬州后的诸多遭遇,阁老章骢,山匪韩冥,还有鲵人等等事端详细道来,雨化田和自己诸多纠缠自然是略过不提,最后道:“我一去江南许久,却是一无所获,实在是太过无能了。”
景恕沉吟半晌,叹了口气:“章骢比我还要早入官场三十年,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也是自然,只是当年易安将军案发时,他完全置身世外,想不到也牵涉其中。”
顾少棠道:“元帅,下一步应当如何处置?”
景恕道:“你下江南也不算无功而返,至少我们已经知道,章骢与神武将军有所牵连;还有你说起那刀枪不入的怪物似乎是东厂派出,一直搅扰你们追查,只怕林芳也脱不了干系,但这两件事都只能着落给马指挥使去查,咱们这次出征,有重任在身,为将者,还是要以国事为重。”
顾少棠点点头:“是,这次我们是要大兵压境,吓唬一下那宁王吗?”
景恕一直愁眉不展,此时微微一笑也带着苦涩:“非也,是替皇帝传旨,嘉奖宁王朱祁宸忠勤体国,戍边有功,地方安靖。”
顾少棠歪着头想了想,笑了起来:“天下人都知道这宁王不怎么安分守己,皇帝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都是好听的,不过是皮里阳秋,实际上还不是从江南调动人马,希望您以军威震慑住宁王,让他安分守己些吧?”
景恕眼中尽是慈爱:“少棠,你越来越有将军的样子,朝堂上的诡谲心机也慢慢懂得了,虽然还有些毛躁,但是不妨事,有景恕在,就如同你祖父易安将军在一般,我会代他教导你,
护着你,把你面前那些小人和陷阱都一一铲平,慢慢来,早晚有一天,你会是大明最好的将军。”
顾少棠心中甚是感动,却又忍不住暗想:景侯爷期许如此之高,若有朝一日知悉自己是女儿身,却又当如何?
路途虽遥,但日夜兼程,不过月余已经进入了宁王朱祁宸所辖的岷州府境内,甫一到达,宁王派来迎接的人就一波接一波,客客气气送了不少吃食酒水,说是犒劳远来将士。
这一日将入岷州城,离城还有三十余里,前方影影绰绰不少人影,列队整齐,一个黑甲的军官飞马来报:“宁王殿下亲自出城,迎接景元帅。”
顾少棠与景应龙等人在景恕的马后,心中均想:我们三十万大军就在此地,这宁王胆子倒不小,带几个人就来迎接,就是不知道是真的无有贰心,还是有恃无恐了。
又行了些时候,只听得丝竹声响,眼前是几百名侍从打扮的少年男女,衣着光鲜,恭谨列队,却不见兵卒武将模样的人。
一个礼官尖声尖气的叫道:“宁王朱祁宸,恭迎大明元帅景恕及诸位将军。”
却见侍从左右分开,一个亲王打扮的人从中间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顾少棠抬眼望去,只见此人身材雄伟,身穿两肩有金织蟠龙的赤色袍子,须发花白,本来是天庭饱满的端正长相,瞳仁却颇小,变成了戾气乖张的三白眼,脸上的每一条虬枝的肌肉和皱纹,无不流露主人经年的贪欲和野心,
顾少棠心想:他这长相的不造反还真是浪费了,不由失笑。眼波一转,突然扫见了宁王身后的一个表情闲散的黑衣人。
这人有点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景应龙看得好奇,道:“顾少棠,你认识宁王?”
顾少棠皱眉道:“你别吵!”,小心翼翼的缓缓把手抬高,将那黑衣人脸的上半部分遮住,只露出嘴唇和下颌的须髯,恍然惊道:“啊!原来是他!”
在一切开始之前,韦德兆带着梅香,在她的龙门客栈等了两个月,她和雨化田也辛苦打探了两个月,终于等来了戴着一个黄金的面具的怪客。
当日他们躲在暗墙之中,曾亲眼见过这熟悉的薄唇和美髯,就是此人给韦德兆带来了“主子爷”的消息。
顾少棠的唇边勾起一抹微笑,宁王这个老狐狸,尾巴终于还是被我看见过吧?
景恕离鞍下马,对朱祁宸拱手道:“王爷亲自出迎,这可如何敢当?”
宁王笑道:“侯爷千里迢迢远来辛苦,本王出城这几步又算得了什么?不然嘉善表姐都要怪我这个弟弟不知体谅姐夫了。”
景恕微笑道:“老夫身在军中一日为帅,就是一日担着三军重任再肩,不敢有一刻松懈,不敢闲议家事。”
宁王脸色微微一僵,干笑了几声,道:“那是本王罗嗦了。”走到顾少棠身畔,打量一番:“这位可是收复青龙堡,射死瓦剌大汗,名震天下的顾将军?”
顾少棠微一欠身,不卑不亢道:“不敢当,年幼识浅一时侥幸得胜,还是全赖诸位前辈的扶助。”
宁王点点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谦和有礼,也是一表人才”顿了顿又道:“我看小顾将军倒有几分面善,不知祖上可有人在朝中为官?”
顾少棠心中的弦骤然拧紧,暗想:“宁王是林芳那老狐狸的主子,林芳又派了鲵人在扬州一路追着自己,阻挠追查神武将军案,难保祖父当年之事与这个满脸野心的藩王没有关系。”
她尚未回答,景恕已经凛然道:“顾将军不过是寻常富户人家,跟朝中从无牵连。”
宁王也就不再追问,又与景应龙江彬等人闲话几句,即下令回城。
岷州只是边陲城池,百姓不足十万户,景恕所带的三十万大军当然不能入城,只是在城外驻扎,又柏蓝将军统领安排就地扎营。
几百男女侍从在前头开道,宁王朱祁宸与景恕并辔而行,接着是顾少棠景应龙等将官。北军此来岷州的目的,景恕和宁王这些上层人物自然心照不宣,但岷州府的百姓看着大兵压境,心头都自惶然,刀兵一起,首当其冲就是他们蒙难,此时都挤到大街上看宁王迎接景恕入城,暗中祷告宁王这祸头子不要昏了头起兵造反,惹来兵火灾祸殃及池鱼。
一行人来至府门之外,却见王府依山而建,红墙巍峨,楼台馆舍遍布,不知绵延多少里远,比之京城的皇宫,也不逊色。
进府后,宁王就先别了众人去更衣,顾少棠在龙门客栈见过的那带面具黑衣人闪身出来,对景恕道:“元帅,诸位将军,花园中早已摆设盛筵,请随小可前往。”
甫一入后花园中,众人均觉一阵清凉湿润扑面而来,眼前竟是一片偌大的荷花池,荷花濯清涟吐芳蕊,荷叶亭亭随风而摆,北地少见绿色,骤然看见这江南才有的美景,都颇为惊异,景应龙跟顾少棠咬耳朵:“乖乖,宁王表叔的荷花池,可比我皇帝表哥御花园里的还要气派。” 顾少棠看他一眼,提起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闭嘴。”
江彬道:“家父最爱莲花,也曾在北地挖池引水,命人精心栽培过,但因为北地天气太冷,到入秋之时,莲叶也不过盘子大小,更别提开花了。却不知宁王爷有何仙法,竟然能在岷州府有如此艳丽的一池荷花?”
黑衣人捻着自己的美髯,得意道:“这是杭州西湖中的荷花种,在江南长到将开未开,就连河泥带水,一齐移入密封的漆缸之中,再日夜兼程运到岷州栽下就是。”
众将中一个粗豪的声音道:“万里迢迢,水如油价,这一池子哪里是荷花?分明是白花花的银子。”
黑衣人脸现怒色,道:“宁王殿下是天潢贵胄,凤子龙孙,看几株荷花又如何?少见多怪。”
那人还要反驳,却听景恕淡淡道:“军中人性子莽撞,口不择言,勿怪。”
元帅发话,那将官如何敢再说?一路再无风波,来至在碧水红亭间,宁王麾下的文官武将早已等候在旁,见景恕到来,一齐恭敬行礼,又不多时,宁王换了身墨绿的锦袍现身,与景恕一齐坐了首席,酒席开宴不提。
酒过三巡,顾少棠发觉那个黑衣人又不见了踪影,正抬头观望,却听风里刀在耳边道:“你怎么一直心神不宁?”
顾少棠一时也不便把长篇大论的把那黑衣人的由来全部讲给他,只道:“那跟宁王一起来引咱们入府的胡子老兄,我知道他与林芳大有牵连,要是能知晓他身份就好了。”
风里刀道:“这个不难办,交给我。”随即站起身来。
顾少棠叮嘱道:“你小心。”风里刀对她笑着点点头,朝着花园左侧的月洞门晃荡了过去。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候,忽听得前院隐隐出来脚步声,又过了一阵,声音更加混乱,似乎还有喊叫和兵器声响,顾少棠“呼”得一下站起身来,拉住旁边一个路过传膳的侍女:“外边出了什么事?”那侍女慌得只会摇头,另外一个中年管家模样的人很是识趣,走上前来道:“这位将军大人,好像是有匪人被拿住了,宁王府守卫武功高强,定然能擒杀毛贼,不会惊扰了各位贵客。”
顾少棠一听,哪里还坐得住?从座位上溜了下来,贴着边就朝外走,江彬正在瞧她,见她脸色不对,也跟了出来,问道:“怎么了?”顾少棠皱眉道:“风里刀出去了大半天,我担心他被宁王府的人当匪人抓住了,想去瞧瞧。”
江彬道:“我陪你去。”
二人脚步匆匆穿过花园游廊,虽然四处都是警惕的目光探看相随,但碍着他们身上高级将领的银甲闪闪发光,却也无人阻拦,不多时就来到了前院声音嘈杂之处。
王府兵卒不下百人,手中都拿着兵刃,将什么人团团围得水泄不通。
“等一等!”顾少棠出声喝道。
兵卒不知来人是谁,却也被她威势所慑服,迟疑了一下,慢慢闪开了一条道路。
被围在当中的人,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几个护卫,对顾少棠惊喜叫道:“顾将军你来救我了!”
顾少棠却愣住了,眼前是她万万料想不到的人:白色绸袍,玉带横腰,圆圆脸皮肤白净,就像一只小白兔子,半晌才愕然道:“世子殿下,您怎么会到这里?”
来人竟是庆王世子朱珞。
朱珞苦恼的笑了起来:“上个月陛下下了让我去封地凉州就藩的旨意,正好路过岷州,听说景元帅和顾将军也在此处,就动心思想来看看将军你,也拜访一下我这个没见过面的叔叔。岷州凉州距离不远,我还要请他对我多加管束和照顾。
可我一心急,就带着几个侍卫自己进了城,也没来得及通传,刚才与王府的守卫有些言语冲突,他们不信我是庆王世子,还要抓我,幸好顾将军你及时出现。”
顾少棠心想:“这世子忒也天真,就藩后,你就是这位“叔叔”造反的第一重制肘,他看你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单枪匹马跑来宁王地盘,也不怕老虎把你这小兔子一口吞了。”只道:“世子不必担心,误会而已,我这就去通知元帅。”
江彬本来不认识朱珞,但到这会儿也听得明白,先转回去告知了景恕和宁王朱祁宸。景恕二人自然也大为吃惊,一齐迎了出来。
宁王一露面,就怒斥兵卒们道:“这班奴才真是无法无天,竟然对世子动手?明日都滚出去府去后山修塔吧。”
兵卒们跪了一地,吓得脸如土色,鸦雀无声。
朱珞有些羞涩给宁王和景恕见了礼,温文说道:“是侄儿考虑不周,莽撞行事,与他人无干。”
景恕道:“还好世子安然无恙,不然老夫真的不知该如何跟太后交代了。”
顾少棠本来在听,却觉得袖口一沉,转过头去,却见风里刀对她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占回了她身边。





日暮苍山(龙门飞甲后传) 第126章 宁王朱祁宸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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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世子突然来到,宁王和景恕方面都有些措手不及,所幸朱珞性子温文,谦恭有礼,大有乃父的“贤王”风范,将尴尬的情状一一化解,到傍晚时分,陪伴朱珞就藩的侍从官员终于赶到了宁王府。本来依着景恕打算,筵席后直接返回城外军营之中,明日再传封赏宁王的圣谕,但朱珞既然来此,就不能再把这少年世子一个人留在宁王府中,因此宁王朱祁宸出言挽留,也就顺水推舟答应留宿。
当晚景恕麾下的将官都住在王府北侧的几处景致错落的楼宇之中。顾少棠在自己房中,心不在焉的把玩着刚送来的茶壶,看着毛尖的嫩叶在滚水中一点点展开。
忽听得门外一短两长的敲门声,却是风里刀推门而入,反手掩门坐到顾少棠身边,道:“等急了吧?我同你说……”
顾少棠却道:“等等”,机警的将屋内陈设扫视了一遍,走到一个仕女花瓶之前,用手一扳,明明是不大的花瓶却是纹丝不动,她顺手操起旁边的银质烛台,朝花瓶猛的一砸,碎瓷片片而落,底部却露出个黑洞洞的管口来。
她拎起茶壶,毫不犹豫的将滚水顺着管口“咕嘟咕嘟”都倒了进去,满意的听到了一声压抑的惨嚎,不屑道:“这种雕虫小技,还好意思来我这龙门客栈老板娘头上动土?”转头看风里刀,低声道:“这屋子不干净,暗中不知还有多少眼睛和耳朵,出去说。”
此时天色依然全黑,唯有繁星满天,二人在园中走走停停,终于在一座偌大假山石旁的小池旁边,坐了下来,池中有泉眼,有一股活水汩汩流出,刚好可以盖住交谈之声。
顾少棠急问道:“那黑衣人到底是谁?”
风里刀看着她,低声笑道:“香个面孔,我就说。”
顾少棠狠剜他一眼:“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别胡闹。”
风里刀见她真恼了,这才敛了笑容赔几句好话,将事情一一道来。
他出得筵席,随处走了走,已然发觉宁王府中守卫众多,暗处也有眼线相随,正苦恼间,忽见角门进了两辆送采办食材的马车,有几个帮忙运货的伙计跟在车后,风里刀灵机一动,混在伙计之中,一齐绕到了王府的后厨,帮忙搬运卸货,货主的人以为他是宁王府的人,宁王府的人又以为他是伙计之一,都不去理会。
宁王府的后厨却也如同寻常人家的三进院子大小了,仆役伙夫来来往往各司其职,风里刀四处闲晃,猛然间在一片煎炒烹炸的声音中,捕捉到了某种熟悉的声响:牛骨骰子在瓷碗里摇晃的脆响。他浪荡江湖之时,赌肆酒坊都是常常光顾的,赌技也略有一些,而且,他十分清楚:赌徒在赌博之时,是最放松最没有自制能力的时刻,通常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盘托出。
循声而去,果然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四五个管事打扮的人,围坐在一起,身旁放这些散碎银子,都砸聚精会神的掷着骰子。
风里刀挤了过去,清清嗓子道:“看几位哥哥玩儿的手痒,也算小弟一个吧。”
一个细高的家伙疑道:“你是什么人?”
风里刀笑道:“我是新来的后厨管事,今儿刚上任,还请几位哥哥多加关照。”
一小锭银子闪着银光抛到众人面前。
赌桌之上,只有黄白之物最是亲近,但凡带钱的都会受欢迎,特别是当风里刀输了几十两后,大家对这个新人的好感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风里刀将手中骰子轻轻一抛,又是个必输的点数,他眨了眨眼:“我刚进府见王爷身边有个穿黑衣服有胡子的人,好像很气派,他是什么人?”
细高个道:“他的身份,王府之中知道的人也有限的很呢。你个新丁何必多管闲事?”
风里刀做不屑状大摇其头:“我就知道不该来后厨做事,完全没有出头之日,您好赖也是个主管,竟然连王爷身边的人都不认得。”
细高个涨红了脸,怒道:“谁说我不认得?那是王府中的军师,“黑衣宰相”,石仲。”
一个酒糟鼻的胖子压低了声音,道:“小子,看你也算机灵,若能攀上石爷这个靠山,可就发达了,听说咱们王爷跟他是过命的交情,对他言听计从,府里不少幕僚武将,都是他的举荐,才得了重用。”
风里刀道:“当真?王爷若对石仲如此信重,怎地连个官衔都没有?”
酒糟鼻道:“他是岷州府的半个宰相,内掌银钱,外理军务,不比个把虚衔有用?这府中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叫声‘石爷’。”
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小个子胆怯道:“你们别再谈论石爷的是非了,他手眼通天,若传扬出去……”
细高个和酒糟鼻齐齐打了个寒战,默然不语,众人又开始掷骰子下注,把话题扯了开去。
风里刀不敢再问,过了会儿借口输光银子,就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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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风里刀所说,顾少棠心中暗想:“这石仲果然是宁王亲信中的亲信,难怪联络林芳这等机密大事都派他去办,就是不知如何才能抓住他与林芳勾结的证据?雨化田和自己这倒可以算“人证”,但偏偏都不能出面。”
思忖间无意识的站起身来,目光绕过假山石间的空隙,投在了不远处的灌木从中,她的瞳孔骤然缩小,——竟有一个削瘦的身影,在她视线范围内掠过,但一瞥之间,她已经认了出来,不是石仲却是何人?
顾少棠心中怦怦直跳,心想:“难道这石仲竟然认出了我,知道我在追查他身份不成,所到这里来寻晦气?” 对风里刀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继续窥视。
石仲却似并没有发现他们,在原地站了片刻,朝东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
顾少棠开始不解,马上又恍然:“他是在等什么人。”果然不多时一个人影从花圃后鬼鬼祟祟的闪了出来,身形有点熟悉,却看不清面目。
“石爷,您在这里。”来人的声音也含含糊糊。
石仲轻笑一声:“将军,那酒喝得可还舒服?”
“十万两银票压着的酒,当然是天下难得,我此番就是来来面谢石爷的。”
“喝了酒,那就不是外人,将军该心中有数。”
“我明白,刀口厮杀半生,还不如黄口小儿背靠大树好乘凉,什么都不如这白花花的银票可靠称心。”
石仲道:“你且蛰伏不动,若又需要,我自然会给你消息。”
二人正听得入神,忽然一个清润的少年嗓音响起:“在玩捉迷藏吗?”
顾少棠瞬间脊背上都是冷汗,转脸一看,却是世子朱珞,圆脸脸上挂着天真温文的笑容,也顾不得许多,猛然伸手,掩住他的嘴,一推风里刀,三人一齐躲进假山石的凹洞之中。
正在交谈的两位也被声音惊动,那位“将军”似乎受了惊吓,转身飞快离去,石仲身法很快,朝顾少棠躲藏的山石奔了过来。
脚步声步步逼近,顾少棠屏气凝神,心中七上八下,天色虽暗,这凹洞却是不深,也不不知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身后风里刀心跳也如打鼓一般。却发觉自己捂着朱珞嘴巴的右手被拨开了。
朱珞一挺身站了出去,几步绕出假山,结结巴巴道:“我……我是庆王世子,你是什么人?”
顾少棠想要拉住他,却是来不及。
石仲似乎吃了一惊:“世子殿下不再房中安歇,怎的到了此处?”
顾少棠不知这石仲打的什么主意,要是他打算对这个小兔子样的世子杀人灭口,那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出手相救的。
朱珞道:“闲坐无事,来院中逛逛,不……不可吗?”
石仲阴恻恻道:“世子可听见什么?”
朱珞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还没开口,忽然远处传来了呼喊之声:“世子殿下,您在哪里?”
朱珞如获大赦,朗声回应道:“我在这里!” 不多时,即有伴着朱珞的几个侍从打灯笼找了过来。
顾少棠松了口气,这下朱珞起码安全了,石仲狠狠的看了朱珞一眼,阴阳怪气道:“世子千金之体,还是早点安歇,不要在院中胡逛,唯恐寒气有伤贵体。”转身离开。
朱珞看了一眼顾少棠和风里刀躲藏的地方,也带着人走了。
二人从山石后走了出来,风里刀道:“那将军是谁,你认出来了吗?”
顾少棠叹了口气,樱唇轻启:“若我没认错,应该是右将军夏衍。”
次日清晨,岷州城中净水泼街,人人盛装,宁王府前木台高搭,红毡铺地。
宁王朱祁宸和景恕并肩站在高台之上,台下最前边,站的是世子朱珞和顾少棠等北军将领,后边是宁王属下的武将幕僚,有手指兵刃的兵卒四方守卫,再外部是密密层层,不知有几千几万的岷州百姓,将大街小巷都挤得水泄不通。
景恕踱步到红毯中央,肃声道:“请王爷接圣谕”
宁王撩起玄色官袍,跪在地上,台下人众也都屈膝跪倒。
景恕声沉似水,威势十足,缓缓宣读:“……宁王朱祁宸,公忠体国,抚定蛮夷,戍边有功,赐玉如意一柄,加俸禄两百石,以彰其绩,属下诸将,各有嘉奖。”
读罢垂了眼帘:“陛下恩德天高海深,宁王跪下天恩吧。”
朱祁宸正要磕头,忽听得岷州城的四面八方,山呼海啸的般的声音一齐响起:“陛下恩德天高海深,宁王跪下天恩。”就如同水流凭空逆上三千里,偌大的岷州城,成了波涛汹涌的海中的一叶小舟,似乎随时会被巨大的声浪淹没。
三十万人齐升呼喊,自然是声动山河,惊天动地。
景恕冷冷的看了看朱祁宸,这招敲山震虎,他绸缪了许久,否则也不可能做到三十万人如臂运指,如一人一般,就是要以军威震慑宁王的野心。
朱祁宸脸色苍白的犹如死人,磕了个头道:“谢陛下。”
下面跪着的万余人,安静的也犹如坟墓,宁王属下的一个武官,被吓得连跪也跪不住,“噗”的一声从旁侧跌了出来。
朱祁宸站起身来,诡异一笑:“把那个不知礼数的东西拎上来。”
两旁守卫都没缓过神来,楞了好一阵,才把吓得瑟瑟发抖的武将如拎仔鸡一样,架到了高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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