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身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喜糖123
叶垂目,伸手去解掉梁检的鞋袜,撸起裤脚,拿过药包试了试温度,“有点烫。”
布包里有未去子的花椒,梁检两个膝盖肿得透亮,附骨的薄皮被又硌又烫的布包一碰,那滋味别提了。
梁检咬牙轻“嘶”一声。
“疼了?忍一忍,胡先生说你跪得时间太长,砖地太凉了,这里面有姜片和花椒,可去湿寒。”叶低头摁住他的膝盖,说道。
“怎么没能死你呢,这是要卸甲给那个蒙古大夫当学徒了?起开!叫洛常来。”梁检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自己摁着,顺带白了一眼洛常。
在旁边恨不能自戳双目的洛常,手足无措地接下布包,尴尬地说道:“世子您坐着跟殿下说话吧。”
叶搓了搓手,挨着梁检坐下,打算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坚决认错、反正不改。他是统领三军的副帅,虽不涉政务,也不是傻子。
整个京城都他娘的炸膛了,只要喝水不往上走,把脑子憋坏的,都有多远滚多远,兵者诡道也,这个时候反而最安全,梁检严丝合缝地护着西北军,也有些反应过度。
年纪轻轻的老兵痞子,开始耍起蔫混,郡王殿下教育失败,痛苦地想揍他,最后想了想,打不过。
叶侧身默默看他一阵,又从车后篮子里,捣鼓出一碗还温乎的细米粥,递到他眼前。
梁检大惊,问道:“你这是要嫁进王府啊?”
贤惠的叶将军被调戏的脸皮渐厚,只愣了一下便道:“行啊。”
梁检:“……”
***
宣王被贬发配藩地看管,太子禁足反省,东宫属臣一撸到底,吴弛瑞等人弃市,临江郡王圈禁北郊行宫,黄蒲贬为南京刑部主事,一口气从正三品要员撸成了六品闲人,算是撸尽了一身荣华坎坷。
朝廷上下愁云惨淡,生怕此事风波无限、瓜蔓连绵,平日里跟宣王打过笑面儿的官员,都在家拾好包袱卷,准备坐牢,更别说帮他骂过人的言官们,京城的棺材都涨价了。
但事情却在此戛然而止,内阁传出话来,安抚各部官员,该干活的干活,该混日子的混日子,该骂人的暂时管好嘴,只要不捣乱冲皇上的霉头,大家还能继续在一个锅里吃饭。
风雨飘摇、人人自危的朝堂终于缓过一口气来,而永宁帝修仙修得更上一层楼,居然搬去了斋宫与玄玉同住,终于有几个胆儿肥的言官实在看不下去,上折子教育皇帝陛下,永宁帝嗤之以鼻,往内阁一扔,彻底不管了。
而此时,被扔在北郊行宫的梁检,接到玄玉密信,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永宁帝要赐死良贵妃!
次日,郡王府属臣上奏,临江郡王染寒疾,高热不止,永宁帝命太医、典药、侍药等十多人,浩浩荡荡去了北郊行宫。
北郊行宫看守并不是很严,太医院判等人走时,谁也没有注意梁检扮成侍药内,消无声息地离开了北郊行宫。
永宁帝自登基以来,后宫虽闹腾个半死,儿女夭折过半,却从未设过冷宫,此次,良贵妃涉宣王谋反重案,被看押在宁寿宫最北侧的西小院。
西小院虽地处偏僻,但绝不凄惨凋敝,院中老槐披绿点金,朱墙金瓦,连轩窗上的雨纱都是新换的,素白透亮。
内廷刑司提督太监手捧圣旨,身后跟着几个低眉敛目的小,和两位手持法器的青衫道人,秋高气爽下,来送良贵妃上路。
宣过圣旨,一杯鸩酒摆在桌上,永宁帝迷信内秽缺,有扰修行,所以道人施法消业除怨,他们只能远远地待在院门口。
身量稍高的道人,手持引魂法铃,走进室内,恭恭敬敬地向良贵妃施一长揖。
良贵妃一身碧色轻罗宫装,略施粉黛,丰姿优雅、气质高贵,瞥了一眼手边的鸩酒,淡淡说道:“本宫无怨,道长别太劲儿,反到扰了本宫的清静路。”
那道人不为所动,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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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拖袍甩袖地走到她面前,犹自坐定。
良贵妃虽是将死之人,但皇上未夺她位份,还让她身后享有贵妃的荣耀,自然是容不得这般放肆的,但还没等她怒喝出口,那道人掀起脸上薄如沾水宣纸似的易容人皮,露出一张如画容颜。
良贵妃大惊失色,搭在桌边的手指默默紧,良久才问道:“你就不怕本宫叫人进来。”
“娘娘,您觉得我能进到这里来,还会怕你喊人吗?”梁检掂了掂手中人皮,垂目说道。
“贼不走空趟儿,郡王殿下冒险前来,不会是给我这个庶母送行吧?”良贵妃轻蔑地笑笑,轻薄的唇角勾起一个恶毒的痕迹。
“我想问娘娘,你为何要诬陷我母妃,还有……我母妃到底是怎么死的。”时间紧迫,他不便跟良贵妃争长短,直接问道。
良贵妃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遥远起来,她不意外,横竖他们之间就这点破事,悠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身上的金蝉毒是我下的,但你母妃不是我杀的,诬陷她秽魇太子……也非我本愿。”
梁检瞿然而惊,紧接着问道:“为什么?”
良贵妃的眼神即怜悯又怨毒,翻滚纠结下回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郡王殿下,我今日不能告诉你实情,是我对你最大的善良。”她搁在桌边的手一翻,捏起那杯鸩酒,目光澄清,“这人间有多深情,天家就有多无情,锦绣丛中梦孤城,金丝被里拥寒关……”
没等梁检出手阻止,她举杯饮尽毒酒,不见分毫犹豫,丢开酒杯说道:“怎么?殿下还要在这里等着看本宫断气不成?”
门外传来道人唱颂经文的声音,梁检站起身,萦绕心头八年的疑惑不安,仍旧无解,并将随着这个可怜可恨的女人的死亡,永无再见天光之日。
第27章朝贡
十月节,万物藏,水始冰,地始冻。
山西流民安置已近尾声,东宫上下焕然一新,年近而立的太子殿下,被老爹勒令重新读书,国子监祭酒、文渊阁大学士、内阁阁老们纷纷出马扶正太子,整个虚短的秋天,东宫倒比以往热闹了几分。
北郊行宫这边就稍显无聊,临江郡王别说读书了,只要不惹事儿,他爹都能多吃两碗饭。梁检整日在院子里捣鼓那些成的花草,说来也奇怪,殿下怕是个神农胎,北郊那些半死不活的老树枯枝,还都不合时气的活过来了。他还叫人搭了个暖窖,准备长期抗战,用来冬季里解闷玩。
叶将军更不得了,一身翻墙入院、夜不归宿、偷鸡摸狗的好功夫终于找对了地方,跟郡王殿下不分昼夜、晨昏颠倒、没脸没皮地腻歪了小半个月,最后被兵部调去西郊大营训练浙江新募府兵,这才消停下来。
临近年末,大启周边各属国、番邦都会前来朝贡,以往是由宣王牵头,会同礼部、鸿胪寺主办,今年老皇帝一口气关了仨儿子,这种有关天家颜面的外交事宜,一下没了着落。
礼部尚书急得直打转,又不敢直接上折子说,皇上您出个儿子,我这需要接待外宾。作死呢,老皇帝现在最忌讳两个词,儿子!小老婆!上月初有人上奏,良贵妃丧仪逾制,请除一组仪仗,皇帝直接扣下折子,把官职一撸到底,扔回老家种地去了。好死不死,这人跟叶家还有点一表三千里的瓜葛,连带皇后都吃了一通挂落,朝堂上下谁还敢吱这个声。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一张圣旨送到北郊行宫,令临江郡王会同礼部、鸿胪寺主办今年朝贡大会。
老皇帝修仙成瘾,但心明眼亮,这帮穷鬼属国、番邦,每年乘机来讨赏的、捣乱的、哭穷的、评理的……乱七八糟,比七大姑八大姨都烦,什么玩意儿都有,极其不好对付,太子去了八成得吓哭,只有梁检这心黑手狠的野狼崽子能对付。
临江郡王领旨谢恩,不紧不慢地拾启程,耽搁了整整五天,礼部尚书就差跪王府门口嚎丧了,这才晃悠着到了位于东江米巷的礼部衙门。
因庶母服期未过,梁检青袍素冠,南面而坐,与礼部、鸿胪寺官员寒暄一阵,问了点朝贡大会鸡毛蒜皮的事情,便进了内堂叫人送来各国封贡的国书、礼单、人员情况等文件。
半盏茶的功夫,就听洛常在门外禀报:“殿下,世子过来了。”
梁检长眉一扬,略微思索就知道怎么回事,十有八九是叶向兵部要了朝贡的差事。
两人虽说脸皮都不薄,好歹在礼部衙门,也没那么大胆造次,见礼后公事公办,叶向郡王殿下汇报了此次朝贡大会,兵部会同五城兵马司、顺天府、西郊三大营等内外安全部署情况,并递上一对兵符,叶为总兵领其左属符,梁检领右尊符,因在京城,调兵乃慎中之慎,两符合并才可调取三千步甲,骑兵、火器、弓.弩等兵种皆不可调动。
知情识趣的洛常亲自给二人重新布好茶水,严丝合缝地关上门。
叶在堂下汇报完,满袍带风地走到案边,灿然一笑,“殿下。”
“怎么黑成这模样?”梁检皱眉放下持珠,伸手在他脸上蹭了把,总觉得能蹭出一手锅底灰来。
叶亮着那颗笑虎牙,说道:“校场训兵整天在日头下面晒得。”
“府兵?这帮废物就是把武帝从西陵里拽出来都没用。”梁检不屑一顾地冷哼,他深知府兵残废的根源,不在兵不在将不在作训,而在建章立制。
叶接下他的手握住,正好被梁检宽大的袍袖在里面,“是浙江新募的兵,勇猛有余,纪律涣散,严训方可成军。”
梁检的目光将他一寸一寸看了个遍,两月未见,虽说在他身边时叶总是锐气入鞘,但从校场上带来的三军杀气未消,周身凌冽如霜。
叶张弓持弩的手干燥温暖,片刻就把他微凉的指尖捂热了。
“殿下……”叶迎着梁检的目光,忍了好一会,才艰难地小声问道,“殿下,臣能亲亲你吗?”
他实在太想梁检了,两个月叠加的想念居然比四年还要多,好不容易温存一会,炕都没睡热,就被兵部一竿子支到西郊练兵。
啃了二十多年草的叶将军,眼看就要开荤,结果煮熟的鸭子飞上天了,只好把满胸憋屈撒到校场上,浙江府兵被.操练得哭爹喊娘。
梁检吃了一惊,心道:“我是教了他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吗?”
真心没见过亲嘴要打报告的,那以后上床岂不是得写条陈?
叶偷瞄一眼脸色的郡王殿下,感觉自己昏了头,把梁检这么不正经的人都给吓着了。
梁检瞧着叶将军羞愤欲绝的模样,趴在桌子上笑得不能自已,突然起身,一把搂过叶僵硬的腰身,抵额问道:“将军想亲哪里?”
叶被问得心猿意马,先是试探似的在他眼角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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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然后顺着鬓边细细碎碎地亲到了耳根。
梁检被亲得发痒,闷笑了两声,微微侧头,准确捉到他的唇,毫不迟疑地撬开唇缝,不由分说缠上去。
叶心痒难耐,一双手不由自主摸到梁检的腰带。
梁检半睁着眼,安慰地含住他的下唇,轻轻吮了下,怀中身躯微颤,他趁机揪住那双四处作乱的手,把叶摁在自己肩头,拍了拍他的背心,闷笑道:“我说将军啊,礼部内堂,你可要点脸吧。”
叶将军显然不打算要脸,不依不饶地亲着他的颈侧,肌肤相亲的真实感,让人心血澎湃,最后,他抵着梁检的颈窝缓了好久才平复下来。
梁检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肩背,眯着眼,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心想:“朝贡大会前一定找机会上床吃顿好的。”
***
紧挨鸿胪寺的南薰坊驿馆是朝贡使臣的落脚地,临近朝贡大会,此处热闹非凡。金发碧眼,隔海而来的弗朗机人,携膺带犬、腰挂金刀的西戎人,墨笠垂珠的高丽贵族,头戴银围帕,满身琳琅的雷山邦苗女……丁字街彻底被挤成了万国博览会。
梁检与叶换了便服,身边跟着持刀护卫,破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看便知是非凡人物。
突然街口一阵骚动,人流朝着一处涌去。
叶迅疾地护住梁检,吩咐道:“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亲兵领命身轻如燕,一路窜入人群而去。
“此处人流密集,紧临王府街,叫顺天府协同五城兵马司,命人疏导监视,不得聚众发事。”梁检看着前方挤成一团的人群,眉间微澜,隔了会又道:“去把鸿胪寺右少卿,礼部右侍郎叫来,记得叫他们换便服。”
鸿胪寺和礼部衙门挤在一块,顺丁字街往北就是东江米巷,跑个来回不过一刻钟。
“殿下、世子,前方有十余倭人,叫卖倭刀,足有七八十把,并与叶尔钦人起了冲突,叶尔钦胡刀被倭刀劈裂,好不嚣张。”亲兵抱拳回道。
“哟,叶尔钦汗这帮龟孙子,打仗跑得比兔子都快,还敢跟人当街干仗?”叶一听乐坏了,西域、土默特这帮跳蚤似的散邦、小国,放两发炮仗都能吓得抖三抖。
“各国朝贡入境皆寻规制,除王爵亲卫三十人外,不得擅自携带兵器,不得私自贸易物品,倭人私自携带大量刀具,沿街叫卖,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要通商开市呢。”梁检闲说两句,语气清淡,径自朝前走去。
周遭人员立刻噤声,连滚带爬赶到跟前的礼部、鸿胪寺二位大人,刚赶上郡王殿下这句不咸不淡的话,吓得惨无人色,摸着一脑门冷汗,赶紧跟了上去。
人群被硬是破开一条道,梁检闲庭信步地走到近前,他虽是素服简冠,身无多余配饰,但身边高手林立,皆谦卑恭敬,周围人群私语声四起。
叶陪在他身侧,手上是一把罕见的袖上五雷神机,三发铅弹共用一个火门,可轮流发射,最高射程可达一百二十步,是火器中的登峰之作。
当梁检看到这帮倭人时,长眉蹙起,这些人并不是使臣家奴、武士,而是浪人,他们不剃头,随意披发,身上的和服也无家纹,赤脚草履。这帮人在日本国内来源复杂,骄狂横暴、好勇斗狠,经常到处寻性滋事,是一群人混胆大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叶常年驻守西北,没见过倭人,只觉得面前一群猴子吱哇乱叫,甚是讨厌。
为首的倭人看到梁检感觉身份不一般,连忙带上衣袖,正身鞠躬,笑眯眯地说道:“公子,上好的打刀,千锤百炼,能断西域胡刀。”
他居然一本正经地推销起了倭刀,梁检心道:“扯淡玩意儿,还知道千锤百炼。”
“殿下,交给臣吧。”叶侧头轻声说道。
梁检没有迟疑,只回道:“小心。”
叶出身武将世家,三岁习武,十四岁领兵,虽说如今坐镇中军,火器不离,但一身真功夫还是没有落下。
梁检心中有数,对付倭人就得打,打得他屁滚尿流,心服口服才行。
叶从亲兵手中随便挑了把苗叶窄刀,抽刀转身一气呵成,直冲向持刀发愣,目瞪口呆的倭人,也是心狠手黑不讲道理。
那倭人双手持打刀,横刀全力抵挡,竟被叶的刀锋纵劈而退,踉踉跄跄四五步才站稳。
周遭爆出一阵惊呼,叶手中窄刀毫发无损,长刃似雪,凌冽如霜。
叶尔钦那帮棒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拿着胡刀胡砍乱劈,丝毫不见章法,不崩刃裂纹才怪。
倭人被打懵了,没见过这种招呼都不打,上来就玩命的缺德玩意儿。
叶显然是不将这群又脏又臭的野猴子放在眼里,垂刀闲立,竟是等着对方先发。
倭人大概是被侮辱了猴格,甩了甩狮鬃似的乱发,沉刀做突刺状,迅猛如雷地攻向叶。
叶身形仅微微一闪,刀刃几乎擦着他的眼角飞过,寒光凝成一线,他脚下轻轻一点,身如韧竹竟翻身而过,突然,窄刀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孤光,向抽在对方背上似的,仅破衣衫皮肉完好。
全场鸦雀无声,都说刀剑无眼,可叶手中的窄刀却像个活物,在那样迅疾的环境中,破衫而不伤人,不是登峰造极可以形容的。
露着大背现眼的倭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周围笑声一片,还想举刀再战,被为首的浪人阻止住。
“我们乃是日本使团成员,敢问阁下高处。”浪人首领自感情势不对,亮明使团身份。
梁检虚抬了下眼皮,从礼部右侍郎手中接过折子,轻轻晃了晃说道:“日本朝贡,船限二艘,人限二百,刀不过三十,违则以寇论,阁下真要是使团人员,那我可要好好跟太政大人说道说道了。”
还没等这群倭人缓过神,五城兵马司赶到,将丁字街口团团围住,中城指挥使下马跪拜道:“臣等巡查失职,殿下受惊,请殿下降罪。”
众人一片哗然,奈何已被官兵隔出包围,纷纷挤向前排,想一睹大启郡王风采。
“殿下,人多势杂,不宜久留。”叶一直警觉地护着他,见巡查已到位,便劝道。
梁检冲他笑着点头,转而对指挥使说道:“这几个贼寇冒充日本使团人员,统统抓了。”
指挥使领命,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群倭人绑了带走。
梁检疾步走过街口,冷冷撂下一句,“倭贼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今天好抽啊……我自己都看不到更新。
第28章木邦
次日,梁检依旧在礼部坐班,随手翻到木邦土司的朝贡奏章,署名为刀帕,去岁朝贡大会他虽未参与,可也记得木邦土司应是罕温家族,为何今年变成了刀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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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检对门口的亲卫说道:“去将郭大人请来。”
礼部尚书郭崛就在前堂办公,片刻便急匆匆赶到。
梁检了他的礼,直接问道:“郭大人,我记得木邦土司是罕温家,为何今年朝贡奏章内署名为刀帕?”
郭崛道:“殿下有所不知,年初木邦大相刀帕上书,罕温家族内乱,发生冲突,族内互屠,全族无一人留存,导致木邦土司空悬,皇上特批大相监国,竭力寻找罕温家遗孤。但至四月,木邦百官上书,罕温家已无遗孤,请批大相刀帕为木邦新土司,皇上准许,命礼部亲制册宝册印,封其为木邦土司。”
梁检一脸云淡风轻,心中已是三尺寒冰,老皇帝处理边疆问题,一向是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省着省着就出事。木邦是大启西南最大的盟友邻邦,天然人肉屏障,身后就是狼子野心的缅邦和暹罗,这么严重的问题,居然如此轻率。
“殿下,可是有不妥之处?”郭崛见他垂目不语,惴惴不安地问道。
梁检被他打断了思绪,心思略微一转,说道:“去把户部云南清吏司郎中,兵部云贵主事叫来。”
郭崛不明所以,只好先领命找人去。
此事太过蹊跷,西南少民地区虽说民风彪悍,但自罕温统一木邦,教化已久,照搬藩王制度,兵权也算集中,怎么可能闹到族内屠杀殆尽,简直骇人听闻,其中必有蹊跷。
两部相关人员皆是五六品的芝麻官,突然被郡王叫来问话,吓得要死要活,战战兢兢地进了内堂,扑通倒头就跪,把刚巡查回来,走到门前的叶吓了一跳。
梁检曲指敲着那份奏章,看到他招招手。
“殿下,这是怎么了?”叶径直走到桌案边,看着堂下筛糠似的官员问道。
梁检默默递给他木邦奏章,对底下的人叫起赐坐,说道:“今日叫二位大人来,只是想问云南与木邦边境这几月有无异常情况?”
两个芝麻官面面相觑,兵部云贵主事率先回道:“殿下,木邦与我大启素来交好,边境安定,下官年内并未接到云贵边卫军报。”
梁检眼神一黯,随问道:“那户部有无木邦边民骚乱,或是大批边民入境的奏报?”
户部郎中:“回殿下,并无。”
叶举着那本满是马屁话的奏章,看不出个所以然,问道:“殿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梁检碍于外人在场,不便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他,仅是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殿下,下官记得四月时,云南月内奏报提到,木邦通报云南孟定府,有贼人偷盗土司印信,越喳理江入我大启境内,请求搜捕。”兵部云贵主事处事灵活,立刻禀报了相关情况,并补充道,“孟定府上报云南布政司后,周边搜寻二月有余,并未见此人踪迹。”
“知道了。”梁检挥手叫二人告退,心内将信息串联一遍,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
他背手走到堂中,持珠在指间转了一圈又一圈,冷风穿堂而过,吹起他的袍角,“木邦都城与我边城勐卯、孟定隔江而望,王族骚乱,全族被屠,边地即无民乱也无兵乱,足足四五个月,就一个过江之贼?”
梁检关上堂门,挑开炭火盆的封门,橘金色的火焰立刻跳出来,燃过的炭头啪啪作响,礼部衙门烧的是普通乌炭,不比勋贵府邸的兽金炭、银屑炭,淡淡的细烟扑在半空。
“西南蛮荒之地,民族聚居不通教化,王室移族惨案也不稀奇,木邦统一前,德宏土司也是全族被灭。不过,木邦毕竟是我大启屏障,也当警醒异动。”他拉过梁检烤火,礼部内堂虽不大,但炭火笼就一个,案前坐久了手脚冰凉。
“祸不单行,福不双至,西南边境常年有罕温土司镇守,我边备怕是松懈不堪,这种异动绝非好事。”梁检双手悬在笼边,跳动的火焰给他深黑的眸子抹上一层诡异的金色。
“需要通报兵部吗?”叶脸上一本正经,捉住他的指尖在手心里搓了搓。
梁检举起持珠抽在他手背上,这色胆包天的玩意儿,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通报哪里都没有用了,皇上亲封的新土司,马屁一堆,朝贡大方,现在揪这片龙鳞找死呢。”梁检深叹口气,被炭火的细烟呛得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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