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身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喜糖123
老光棍陆泽端着茶碗的手都抖了,心道:“这他娘的是什么意思,是我想多了吗?”
陆泽次日一早就到叶飞鸽传书,只杀气腾腾一句话:守城待援,弃城者军法处置。
他将这封带着金印的军报压在手中,对外只说孤城难守,百姓无辜,愿和谈保城。
这下耿马城剩下的老百姓不干了,谁他娘的让你胡乱代表,我们不做缅邦顺民。
耿马县衙被愤怒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陆泽在里外三层的护卫下,还是被甩了一头一脸的臭鸡蛋、烂菜叶子,黄绿相间地爬回衙门里。
“刁民,都是刁民!”气急败坏的陆将军擦干净满头蛋黄,又冲到衙门口咆哮,被噼里啪啦一顿垃圾砸回来。
“将军别闹了!”西戎女土匪都看不下去了,赶紧叫人把已经化身疯狗的陆泽拉进内堂。
陆泽一边从头上摘菜叶子,一边偷偷摸摸地对阿卓说道:“夜里城门围三缺一。”
阿卓接过亲兵手里的新外袍,心里直打鼓,民愤如此高涨,真有人会出城投敌?
陆泽瞧出她的不安,装出一个镇定自若的凄惨笑容,“你放心,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卖国求荣之人。”
事实正如陆泽所料,莽达的前锋吞钦大败云南提督,逼退苗军,气焰正是最为嚣张之时,接到叛徒汇报,一路狂飙东进,行动迟缓的象军被他远远甩在身后,二万先锋骑兵转眼兵临城下。
吞钦以为耿马都已经准备好开城迎接仪式了,谁知,人刚望见城墙,就被一顿炮轰,炸了个人仰马翻。
吞钦跟一群亲兵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叫人揪来叛徒,质问道:“你说耿马要降,这是做甚?”
叛徒吓傻了,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啊……小的是听朝廷的陆将军在县衙亲口说的,绝不敢欺骗将军啊!”
“将军,汉人怕是有诈,我们不如后退扎营来看。”亲信上前一脚踢开叛徒说道。
吞钦护胸毛似的胡须气得直颤,刚要叫人将这没用的叛徒拉下去喂狗时,就见城头忽忽悠悠放下来两口大筐,筐里坐着两个穿官服的汉人,手持白布,其中一人拽着筐绳像买菜一样吆喝,“云南巡边副总兵大人,特来与吞钦将军和谈。”
段江源扒着筐边眼泪都流到了脖子里,他是兵部员外郎,弃城逃跑证据确凿,陆泽手中有叶军令,这一条就够陆将军砍他个十七八回的,只好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
吞钦用你们汉人真会玩的眼神望着两只大筐飘然而下,对身边亲信说道,“这副总兵是个怂球,大启真无武将。”
亲信回道:“只不过是个副总兵,云南提督、孟定总兵不还是被将军打得落花流水。”
吞钦对段江源的职务判断完全错误,大启自文帝始,以文治武,兵部五、六品的弱鸡文官,若到边地巡视,都会挂上从三品的武职用来压制地方丘八,虽然没卵用,但听起来还是很唬人的。
段江源苏三起解似的挪到吞钦面前,呈上兵部任册、官印,像只受惊的大个鹌鹑缩在边上打抖。
倒是陆泽旗下护送段江源的千总热情又不失谄媚地说道:“吞钦将军,我们副总兵乃是朝廷重臣,专程出城迎接您,可见诚意。”
吞钦在身背缅刀的亲兵护卫下,鼻孔朝天地冷哼一声,说道:“孟定四万汉军又如何,我还会怕小小耿马城?打了就是。”
“孟定失在地势军心,耿马城处高地,城深炮重,边军世代屯守……”千总顿了顿,突然扬声说道:“您大可杀了我们两个,打一下试试,何况您的象军驰援速度如何?我身后勐缅驰援又如何?”
“放肆!你们汉人简直不知羞耻,大军一触即溃,如今弃城投敌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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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讲大道理!”吞钦的亲信颇富正义感,简直听不下去了,跳出来破口大骂。
段江源虽然是抱着脑袋出城的,但也不想死得如此迅速,连忙摆手,“将军息怒,息怒,我等不想打此仗,实在是因为城里老百姓太多了,边军世代生活在这里,姑姨娘舅都在,哪里还肯打?将军不信您抬头看看。”
吞钦等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城墙上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挤满了老百姓。
此时的吞钦沉默了,绝不是被感动的,多年征战让他懂得一个道理,死战守城,城必不可破!段江源与其说是投降,不如说是威胁,你若撕破脸非打不可,将士家眷皆在,唯有死战,天时地利人和,小小耿马却成了他直入勐缅夺取首功的最大障碍。
“那你为何不大开城门迎接我大军入城?副总兵所谓的诚意,本帅可未见。”吞钦扶着腰间银刀柄,持续施压。
“这正是在下来见将军的原因。”段江源缓过口气儿来,开始讨价还价,“在下与将军议个条件,耿马城东、北大门同开,您放开北面,百姓、降军北撤,贵军西入完成耿马交接如何?”
“将军不可!汉人狡诈,又有火器重炮,若在城中设下埋伏怎么办?”亲信先吞钦一步出口拒绝。
“这位将军,若无城池拱卫,耿马之兵对贵军如螳臂当车,何况一进一出双方均有人员在城内,在下难道还能拿炮轰自己不成?”段大人不愧是穷京官,没少在西街市做小买卖,讨价还价的功夫如火纯青。
吞钦沉着脸一言不发,冷冷地观察着段江源。
段江源一掐大腿,一不做二不休,拿出杀手锏,“将军,耿马城现有两门红衣大炮,两门飞火神鸦,可御敌百丈之外。在下愿留炮车人员专门教授贵军驭炮之术,耿马城在高处贯穿东西,调转炮口便可守土了。”
吞钦无波的脸上破开一丝惊讶,耿马城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拿不下勐缅,他也可依耿马地势与大启对持,打下的孟定、镇康就是囊中之物,不用担心自己冲锋在前,被其他部落抢了地盘。
“同时进城本帅同意……”吞钦话音拖得很长,冷笑一声,接着又说道,“但你得将城中一半百姓留下做人质,待到我军完全控制耿马再行释放。”
“不行!百姓留下来哪里还能活命。”陆泽的千总愤怒地盯着吞钦。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段江源急得原地打圈,劝了这边劝那边,“将军啊,您看老弱妇孺在下都带走,留下一部分青壮给您干几天活行不?城中补给有限,养不起那么多人的。”
被孟定四十里沃土冲昏了头脑的吞钦,自负地环视他的锐骑兵,哈哈大笑,蔑视地看着段江源说道,“成交!”
段江源蹭了蹭满脸油汗,揖了个半礼,“明日酉时在下打开城门迎接将军入城。”
演技爆炸发挥的段大人甩着袍袖,潇洒地蹲进竹筐里,骗人骗到自己都信了,也是真人才!
第38章议亲
耿马城交接之顺利,让吞钦欣喜若狂,恨不能就地点一把篝火载歌载舞。
陆泽带着逃兵、百姓退入北部与雷苗交接的密林,他们毕竟投敌弃城,不可能大刺刺地东撤勐缅。
此时,陆泽和段江源面前整整齐齐摆着四颗人头,皆是孟定逃将,旁边跪着被五花大绑的云南提督刘颢,后面高石上,叶大马金刀而坐,身边站着雷苗猴军总兵,猴王蹲在他肩头,威严炯炯。
夜幕深重,篝火稀疏,密林深处荧绿的火珠时不时闪现,训练有素的猴军悄然无声地环卫四周。
段江源快吓尿了,攥着陆泽衣袖抖得稀里哗啦。
“平叔兄,弃城令是我下的,和谈是我逼你去的,都是我干的,你快别抖了成吗?。”陆泽被他抖得心烦意乱,无奈地嘟囔。
“你还有脸说!”叶狗耳朵灵得很,听得真切,实在不知道骂他什么好。
陆泽这回不但投敌还抗令,叶的军令是密令,大家都以为陆将军和世子爷牛逼啊,能想出弃城投敌,再里应外合瓮中捉鳖的计谋,谁知,叶也是被骗的那个大傻子。
陆泽揣手讪笑,尴尬不语。
“世子,时候差不多了。”猴军总兵走过来,俯身说道。
陆将军了不要脸的神通,赶紧补了一句,“世子放心,城内留下的人质皆是我军壮,已安排妥当。”
叶瞥了他一眼,抱拳对猴军总兵说道:“多谢将军相助。”
猴军总兵吹响猴哨,黑黢黢的丛林里猛然窜出三只体型健壮的公猴,它们跳上险峻的枝头,发出凄厉的尖啸。
一时间山风呼动,丛林深处沙沙作响,猴军以矫健的公猴为先锋,身绑三眼火铳,成群结队在树林间跳跃,向不远处的耿马城袭去,它们会以人类不可达到的速度与隐蔽,将火器投放到内应手中。
叶的人马三分,早已围城布置妥当,夜袭夺城之战一触即发。
***
冰消雪融,气候渐暖,老皇帝却病倒了,太医轮番诊治,养心殿出出进进都快成了御药房,直到河开燕来,才缓过一口气儿,但腿脚到底是不成了,走路用上了龙头拐。
大病初愈感慨万千的老皇帝,叫来了自己的哥哥和亲王。
“太子妃又给皇上添了个小皇孙,皇上,您的拐杖上该挂葫芦了。”和亲王扶着永宁帝,在养心殿前殿檐下溜达。
“朕不及你有福气,儿孙绕膝,也就太子家中有些枝叶,老二……”永宁帝满脸病容,轻声慢气地没讲完话,只深叹口气。
和亲王大他四岁,看着倒比他硬朗许多,忙劝道:“儿孙福在后,皇上保重龙体,以后定是枝叶繁茂的。”
永宁帝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初现新绿的宫院,突然说道:“朕想给七郎议个亲。”
和亲王扶着他小臂的手微妙地僵了下,笑着缓声问道:“七郎大了,可是有心上人同皇上讲了?”
永宁帝垂暮浑浊的双眼,复杂地看着他说道:“朕知道,阿热留有遗愿,七郎若无心爱之人不可成亲,弱冠不婚便送他回巴部。”他抓起和亲王的手,“可七郎也是朕的儿子啊,朕对不起阿热,可朕老了,不想就这么骨肉分离。”
和亲王在细爽的微风中,起了一脑门的微汗,还没等他想好回话,老皇帝低声问道:“你是做皇伯父的,也是朕的亲哥哥,朕问你一声,七郎可堪辅国大任?”
和亲王回攥住他的手,俯身屈膝一点一点跪下去,默不作声。
身后十步开外远远跟着的内侍,统统避身向外,寂静无声里,宫墙顶上一只新燕展翅的噗噗声,惊动了永宁帝。
他拍了拍老哥哥的手,“起来说话吧。”
“皇上,誓不可违,再说、再说,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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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郎知道真相……叫他将来如何面对啊?”和亲王枯枝树皮似的手垂在身侧微微发抖,当年阿热将遗书托付于他,其中缘由除了良贵妃就他一清二楚。
永宁帝有些不悦,无情地抬了下眼皮,“太子你是知道的,若遇盛世可泽万民,若遇乱世……七郎与太子互补,可辅国定乱。”
和亲王简直是绝望的,当年永宁帝当着他的面对阿热的遗书祈愿发誓,找回梁检哺育成年,送归巴部,他才愿意保守下这个秘密。
永宁帝知他所想,伸手虚扶了一把老哥哥,云清风淡地说道:“朕担心,朕百年之后,太子担不起江山社稷,朕要将七郎留给他。”
刚刚爬起来的和亲王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回去,哆哆嗦嗦地回道:“皇上万寿,皇上万寿啊!”
“二哥,这世上哪儿来万寿的皇上,永固的江山?”他拄着拐杖远走几步,笑着伸手摸了摸迎春嫩绿的细芽,“朕既然违背誓约留下他,就不能薄待,朕瞧着,怡和郡主挺合眼,你也帮朕张罗张罗,再多看几家,让七郎挑挑。”
和亲王知道再劝皇上八成得翻脸了,只能虚应几句,心中跌宕起伏、万般不安,他日若东窗事发,父子之情何存?又当如何相见?
***
和亲王离开没多久,在文渊阁值房议事的梁检便被宣进养心殿。
永宁帝与和亲王说了半日话,人已经累了,开门见山告知了梁检议亲之事。
梁检并不意外,准确的说,他一直很意外没人提过他的亲事。
刚回来那两年他饱受金蝉之苦,病得奄奄一息,一直养在深宫治病解毒,亲事耽搁也就罢了。
后来开府、入朝,皇帝皇后都仿佛忘了这事一般,他的亲事居然无人提及,倒是透着几分诡异。
梁检一口应下议亲之事,并告诉永宁帝,一会自己就去斋宫,祭告母妃。
待他在斋宫与玄玉互通口信,回到王府,便叫人把倒霉的胡未迟提了回来。
胡未迟正在西街市逛药材,被王府亲卫提着领子甩上车,一路颠得七荤八素,跌跌撞撞地被扔进梁检书房。
“殿下这是病了?”胡未迟知道自己上次狗拿耗子,惹着了梁检,赶紧调出一个谄媚的笑脸,撸起袖子准备给他诊脉。
冷着脸坐在那儿翻书的梁检,虚抬一下眼皮,说道:“我没病,最近黄雀也稳定许多。”
“哦,那就好。”胡未迟讪笑,满脸都写着那您就把我当屁放了吧。
“今日找你,是想让我身上的金蝉毒发。”梁检的指尖黏在书页上,要翻不翻。
胡未迟陡然一惊,琢磨了半刻才回道:“殿下是遇到什么事,非得折腾自己?若只是装病,草民这里有药,可装疾病而不伤身体。”
梁检知道他是筛子成,并未遮掩,直接说道:“太医院高手如云,药物怕是遮掩不过去的。”
胡未迟白眼一翻抱拳说道:“殿下,草民是个大夫,只治病不杀人。”说罢撩袍就要走。
“胡未迟,你给我回来!”梁检合上书册,甩手撂在桌上,满目含怒,“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胡未迟心火上攻,转身冲到书案前,“殿下您都不要命了,草民还要什么命啊?您知道所中金蝉在何处?在心脉!别说毒发了,这玩意儿稍微压制不住,草民都得给您上半柱香!您怎么不直接跳城门楼呢?还要这个劲儿。”
胡大夫不但是个三八,嘴还漏,洋洋洒洒喷了一桌子口水。
梁检惊呆了,除了西暖阁里的那位,还没谁敢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他,胡未迟他是吃熊胆喝鸡血长大的吗?
“放肆!”梁检这两个字说得相当平静,“我从不寻死腻活,你当我病了这么多年,不懂得如何激发金蝉吗?之所以叫你来,一是此事必须冒险无其他出路,二是知你妥当,信你医术。”
胡未迟面色艰难地看着他,“殿下,金蝉黄雀相互依存渗透,谁都没有万全的把握挑起一个还能压得住,您要是有什么难处,草民可以配药。”
梁检清静从容地重新翻开书册,专心致志地看过去,“你走吧。”
胡未迟被他不声不响地堵了个哑炮,想走又不敢走,虽然知道殿下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但对自己可狠着呢,万一真的引发金蝉,那后果不堪设想。
梁检见他枯站在书案前,抬头轻飘飘地说道:“怎么,还想等晚饭呢?”
胡未迟见他要赶人,忙说道:“殿下,您不为自己想,多少想想远在南疆的世子爷吧,出征前世子千叮咛万嘱咐,让草民一定照顾好殿下。”
“他信你医术超群,可惜你不信自己。”梁检铁了心,不为所动。
真是个躺棺材里都不会掉眼泪的主儿,胡未迟一咬牙一跺脚,“成成成!您什么时候想病?”
梁检好整以暇地理了理书册,甩袖端起茶盏喝了两口,嘴角含笑说道:“等内廷司将皇子议亲贵女的绣像送来后。”
“什么玩意?议……议亲?”胡大夫顿时变成了大磕巴。
“本王要议亲,娶王妃一人,妾二人。”梁检好心给他通俗易懂地解释一通。
胡大夫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殿下要装病,这要是被世子爷知道,老子在南疆奋勇杀敌,你在京城给我头顶种出一个御花园来,怕是要带兵杀回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以下大大们的地雷,这周换成晚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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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邪祟
三月十九,大吉,王巧带着各宫娘娘、宗亲勋贵挑选上来的贵女绣相、小书,来到临江郡王王府。
永宁帝念其伴当之情,已很少派他差事,养心殿里里外外也都交给了永林,这回派养老的王巧亲自来,足见重视。
梁检一身海青底赭红团龙常服,面南而坐,手里淘摩着羊脂玉兔手玩,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忙成一团的内侍。
皇上点了名的怡和郡主的绣像、小书自然是第一个呈上来的。
两个小内跪地展开绣像,如屏风三扇,左右分别画着坐、站全身相,中间是半身近相。
怡和郡主不过十四五岁,看上去还是个娇滴滴、没长开的小丫头。
梁检哭笑不得地听内掐着嗓儿念完小丫头的评价,她娘是长岭公主,永宁帝的妹妹,爹是北疆镇守大将军,算起来还是梁检的小表妹。
王巧是宫中老人,皇子们也都熟悉,过来轻声问道:“殿下,怡和郡主秀外慧中,家世人品都是极好的,不知殿下意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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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检捻着玉兔的小尖耳朵,笑着同他点头,“挺好。”
王巧思磨,这挺好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他也没太过耽搁,微微挥手另一批贵女绣像就送了上来。
整整一早上,郡王殿下屁事儿没干,就在那儿坐着看贵女绣像流水席似的,一批一批送上来。
每有皇上、娘娘们点选过的贵女,王巧都要着重介绍一番。
可是郡王殿下除了挺好、不错,几乎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知有中意之人否?
王巧是经验丰富的老公公,遣走闲杂,同梁检品茶闲聊起来。
“殿下可是有心爱之人?”王巧枯指握盏,“陛下说了,殿下若心中有人大可提出,若门第不配也可一同作房中侍妾,殿下做主即可。”
梁检放下手中被捂成温热一团的玉兔,端盏观茶,品了会才说道:“公公的话我懂,只是我对京中贵女知之甚少,结发正妻,我想再看看各位贵女的小书,再行回复。”
“不急,殿下慢慢看,老奴还要回宫给皇上娘娘们回话呢,就不打扰殿下了。”王巧知道这位殿下主意正得很,话点到即可。
“辛苦公公跑一趟了。”梁检虚应一礼,亲自送到厅门前。
梁检支着头,无奈地看着面前堆成山的绣像,随手翻开最上边怡和郡主的小书。
“本王放着西北大将军不娶,娶个将军家的小丫头作甚,真有意思……”他撇开小书,拎起打了海红豆络子的玉兔,“你都看见了,白玉兔要变翡翠兔咯。”
千里之外生擒缅邦大将吞钦的叶将军,在闷热的山风中,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
胡未迟连续三个晚上给梁检施针,一点一点用残留的黄雀把金蝉毒性引出来。
胡大夫小心翼翼引得很慢,郡王殿下起初只是些许心悸乏力,还能坚持跟六部老流氓们拆招,直到五日后,与内阁合议丁亩田税时,猛然起身一头栽倒在内阁值房里。
正好皇上病着,太医院从院使到不入流的小使都在宫内轮值。
一听郡王殿下晕倒,郭院判提起医箱,步下生风,一路穿宫过院跑到内阁。
郭院判当年是伺候过梁检解毒、养病的大夫之一,带着小使进了内值房,二话不说上手先解了梁检扎得端正的领扣,扯开里外三层袍襟,好歹给倒不上气儿的郡王殿下松了枷锁,这才搭脉扣诊。
郭院判越诊越怕,脸色居然比昏迷不醒的郡王殿下还要难看。
他匆忙唤来小使,退下梁检衣衫,开始推针,十三穴针依次排过,梁检眼睫微颤,闷咳两声,人却还是未醒。
郭院判满脸虚汗,长嘘一口气,亲手起针,又叫来内、药童仔细吩咐用药、照料事项。
领了皇命一路跑来的大永林,此时见郡王殿下面无人色地躺在榻上,魂都快吓没了。
“公公,郡王殿下的病情下官必须马上回复皇上。”郭院判刚下完方子,急忙拉了永林到僻静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永林原本细白的面皮顿时变得惨无人色,心道:“直禀皇帝,郡王殿下怕是不好。”
皇上、王爷们的身体情况均是宫内禁密,永林自然是不敢打听,但作为皇帝近侍,他还是尽职地提了提,“郭大人,皇上最近您是知道的,受不得惊动啊。”
“公公啊,此事拖不得的。”郭院判边说边拉起他,急匆匆地往养心殿走去。
养心殿暖阁内,玄玉真人正在给永宁帝讲经。
永林悄无声息地滑到老皇上身边,低眉敛目,附耳轻声说了两句。
永宁帝手中持珠咯噔一下磕在榻几边上,又不着痕迹地拽紧了。
玄玉打起拂尘,自蒲团上站起,施施然行礼告辞。
“大真人且慢。”永宁帝心中有愧,怕是自己违誓神明降罪,斟酌再三才说道:“还请大真人在外间替朕参详一二。”
玄玉不言,只微微颔首,从容缓行至软帘外站定了,如一尊白玉神仙。
郭院判进门撩袍下跪磕头一气呵成,急急说道:“陛下,郡王殿.下.体内金蝉残毒,不知为何又开始发作。”
永宁帝面色如常,干枯的手指却捻紧了沉香木珠,“可是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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