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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兔八啃
小童揉了揉睡的朦胧的眼睛,看清来人之后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其琛哥哥!”
江其琛笑着揉了揉小童扎在脑后的两个发髻:“一年未见,小双儿越发会偷懒了。”
“哪有!”双儿一把抱住江其琛的胳膊,把人往谷内领:“昨夜谷主要我们把开春新采的药材归类,一直忙到很晚才歇下。你要是前一日来,我肯定老远就去迎你了。”
江其琛道:“听你这么说,那倒是师公的不是了?我一会儿见着他,一定帮你好好反应一下情况!”
双儿面露苦色:“啊!别别别……其琛哥哥,千万别告诉谷主啊,他要是知道我这么抱怨,下次留给我的肯定不止是给药材归类这么轻松的活了!”
“行了,这次先放过你。”江其琛揪了揪双儿的发髻:“师公人在何处?”
“谷主此时应该是在竹海著书。”双儿答道,目光落在一旁的陆鸣身上,觉得有几分眼熟又不敢认:“这……可是鸣哥哥?”
陆鸣微微一顿,朝双儿点了点头:“嗯,双儿。”
双儿立马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一点不带犹豫的甩开江其琛,转身抱住陆鸣的胳膊:“鸣哥哥,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你还记得双儿?你上次教双儿的刀法,双儿还记着要练给你看呢,谁晓得你这一走几年都不来了。”
陆鸣道:“那……今日晚些时候,你再练给我看可好?”
“好啊好啊,我可等着这一天了。今儿是刮了什么风啊,竟把你们俩一起吹来了。还有吕前辈和刀前辈,这下我们药王谷可要热闹了。”
“什么?”陆鸣和江其琛俱是一脸惊诧,他们异口同声道:“师父也在?”
第65章第六十四章得失(4)
双儿口中的吕前辈和刀前辈,正是剑仙吕客和怪侠刀凤吟。
江其琛:“那两位何时到的,来多久了?”
双儿掰了掰手指,似乎是在算日子:“约莫……约莫有半个月了。”
江其琛闻言四下张望一番:“他们现在人呢?”
双儿扶额,似有些无奈:“那两位前辈你还不知道吗,碰到一起就上房揭瓦,除了谷主没人制得住。现在谷中这么安静,八成是随谷主一起待在竹海了。”
药王谷中遍地都是辛夷花,像是在地上铺就了一层粉色的薄毯,脚踏在上面软绵绵的,却不至于将花踩扁了。
双儿领着陆鸣和江其琛穿过一片辛夷花海,翻了座小山坡,终于在一片竹海前停下。
“其琛哥哥,鸣哥哥谷主他们就在里面了,竹海重地,我进不去,就送你们到这儿了。”双儿道:“我去叫几个人把梵院拾一下,你们住的也舒服些。”
江其琛轻笑着拍了拍双儿的后脑:“如此要多谢小双儿了。”
一层又一层竹子交错着盘桓在山间,形成一片广阔的竹海。春日里的阳光透过竹林,稀稀落落的打在竹林小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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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山坳里,嫩竹新叶,葱葱绿绿。偶有细风穿林而过,拂的竹叶沙沙作响。
竹海幽静,一座孤岛环立其中。
孤岛中是一片开的红火的辛夷林,周围一圈是从北川大山上流下来的山泉,走近了些,依稀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上岛无路亦无船,想要过去,便只能用轻功飞过。
江其琛和陆鸣足下用力,踏着那清冽的泉水一跃而上。脚尖轻轻的点在水面上,溅起几点细小飞窜的水珠,又很快“哒哒”地归于沉寂。
甫一上岛,陆鸣便听见一阵琴音。
琴声悠扬婉转,恰似那淙淙而来的山泉,不疾不徐的从幽谷中飘过。岛上花叶翻飞,似是在和着琴声翩翩起舞。忽而,那琴声如潮水般四散开来,漫天飞舞的花叶像是活过来一般,凌厉地向陆鸣和江其琛扫来。
琴声凄厉,一会儿犹如杜鹃泣血,一会儿又似猿猴哀鸣。
陆鸣和江其琛,默契十足的一同纵身而起,掌间凝了极轻极柔的一道真气,将铺天而来的花叶聚在身前,而后微一拂手,万般姹紫嫣红陡然落下。
然,那琴声忽而又急切起来,在这岛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方才还沉静的泉水,倏地凝成一条水龙,随着琴声的变化,凶猛的向二人袭来。
陆鸣和江其琛反应极快,掌间用力,那些刚刚落下的花叶平地而起。二人长臂一挥,落花裹挟着浑厚的内力,犹如掺着罡风的力气,硬生生将那条水龙打散了,
落花变成了落水,劈头盖脸的朝二人砸下来。
江其琛一把拽过陆鸣,抬起一只胳膊挡在他头上,将那人好生的护在身前,愣是一滴水也没溅到他身上。
再看江其琛,后背几乎被泉水浇了个遍,整个人犹如一个落汤鸡。
他微微合目,全身真气飞速流转一通,一阵青烟从他身后幽幽飘起,先前还湿哒哒往下滴水的衣服瞬间就干了。
陆鸣轻轻推开江其琛,拦住他在自己衣服上摸的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纸糊的。”
江其琛有些好笑的站开两步,觉得陆鸣说的很有道理,倒是他自己现在是越发紧张陆鸣了。他转过身朝着辛夷林深处朗声道:“师公,一年未见,您的身子是越发硬朗了。”
细密的花林间似有人影闪动,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一个黑衣人脚踏尘风飘飘然从万花丛中掠出,气韵十足的道:“哈哈哈,我道是谁来了。”
那人一眼看去便是上了年纪的人,头发黑白交错,但眉目间依稀可见丰神俊朗。他腰间悬着一柄墨色长刀,刀鞘上雕着一只火凤,举手投足间满是桀骜。
陆鸣眼睛一亮,立马迎了上去,单膝跪在那人面前,俯首抱拳,恭敬道:“师父!”
刀凤吟横眉一瞪,腰间长刀出鞘,毫不客气的指向陆鸣:“臭小子,让为师看看你的功夫搁下了没有。”
话音刚落,手中长刀一挥,一道极为豪放的刀锋朝陆鸣横扫而来。
陆鸣反应极快,一掌落地,整个人当空弹起,那刀锋擦着他倒垂的长发而过,截断他几缕发丝。
“鸣儿。”江其琛不紧不慢的喊了一声,撩开衣袍,从腰间拽下自己的佩剑:“接着。”
陆鸣凌空一跃,斩痕剑落在手里,银链瞬间缠上他的手腕,闪着幽幽的银光。
斩痕冰蓝色的剑锋一转,陆鸣周身顿时排列出一圈剑影,他腕上肆意翻转几下,无数剑影合而为一,凝成一道青蓝色的剑光,朝刀凤吟呼啸而去。
刀凤吟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随意扯了扯嘴角,长刀在他手中浸满橙色的光芒,而后那刀刃上的火凤雕文像是活过来一般,栩栩如生的从刀上飞出,径直朝青蓝色的剑光奔去。
刀剑相接,冰火相交。
只见剑光穿火凤而过,而火凤展翅将剑光裹住。一时之间,岛上爆出一记巨大的声响,震的林中的鸟儿四散而飞。无数粉紫色的花瓣倾天而落,竟铺陈出一股艳丽的美色。
刀凤吟还欲再上,长刀刚提起却被一道柔和的内力牵住。漫天花雨后渐渐走出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左面那个一脸无畏,而右边那个却满脸阴雨。
“怎么,刀兄今日是想将我这药王谷给一锅端了不成?”
说话的正是药王谷谷主段清深,他一身青衣缓步走来,有些肉疼的看着这不停落下的辛夷花,还有脚下刚刚炸出的焦黑。
刀凤吟罢了手,刀回鞘,似乎是没打的尽兴仍有些不悦。他劈手将陆鸣手里的斩痕夺了过来,拿在手里掂量几下,揶揄道:“不稀罕使刀,当初怎不拜吕老头为师?看见这斩痕剑我就碍眼!”
说着信手一挥,将剑丢给了江其琛。
“吕老头”吕客在一旁抱胸看戏,闻言眉尖一挑,不甘示弱道:“当初也不知是谁死缠烂打要人家做徒弟,如今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呵,我管教我自己的徒弟,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嘴碎的说话了。”
江其琛和陆鸣在一边无奈的抚额,这两位一说话就掐的毛病,还真是三十年如一日……
江其琛把斩痕重新回腰间,笑吟吟的上前劝架:“刀公这就是错怪鸣儿了,鸣儿出门在外怎可随意露出清月弯刀?被人瞧见岂不是惹人非议,你二人切磋,我一时情急借了剑,若是刀公要怪罪,还是怪罪其琛吧。”而后他转向吕客和段清深,恭敬的施了一礼:“师父,师公。”
刀凤吟鼻子一横,气性消了大半,大手一揽在陆鸣脑袋上狠狠地蹂|躏了一番:“臭小子,索性身手还利索,不然看我不给你皮剥下来一层。”
陆鸣脖子一缩,将头上那只作恶的手拿下,温吞吞的喊了一声:“师父。”
陆鸣这声对刀凤吟来说很是受用,他轻哼了一声表示满意,然后指了指那边的两个人:“去打个招呼。”
陆鸣点了点头,依言走到段清深和吕客面前,正色道:“段爷爷,吕公。”
“小鸣儿,几年不见,越发俊俏了。”吕客胡子一吹,显然是心情颇佳,他一只手爱怜的拍了拍陆鸣的肩头,而后转向江其琛:“怎么,江湖上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们竟还有空来这儿?”
吕客这话一出,江其琛立时皱起了眉,思及来此的原由,整个人忽而紧张起来,正欲开口,却见段清深挥袖将吕客落在陆鸣肩头的手拂下,随后他五指呈爪,顺着陆鸣的肩颈按下。有力的指尖从肩头一直按到陆鸣的手腕,惹得那人吃痛的闷哼一声。
江其琛:“师公……”
段清深神色一凛,指尖在陆鸣腕间加重了几分力道,那里迅速灼热起来。身体里的血液飞快的流窜,像是张牙舞爪的藤蔓顷刻间缠绕在陆鸣的每一寸血脉上。
陆鸣的眼眶愈渐发红,但他神志还算清明,正咬着牙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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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克制。
刀凤吟见状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他嘴上说的再难听,可心里却是实打实的疼惜这个小徒弟:“这是怎么了?”
说着,刀凤吟想上前一步看看情况,却被吕客一把拦住,他看向吕客,后者却凝着眉对他摇了摇头。
段清深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抬眼看向江其琛,冷声道:“你是准备把人折腾没了,带来让我尸么?”
手上力道微微一松,一股清冷的内息顺着陆鸣的手腕流进四肢百骸,他瞬间脱了力般的倒下,被江其琛眼疾手快的揽进怀里。
“鸣儿。”江其琛紧张的看了一眼陆鸣,那人额上已经浮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师公,鸣儿如何?”
“邪气入体,已经融入血脉了。”段清深青色的水袖一甩,整个人背过身去,极为不悦的从鼻间发出一声重哼:“我早知他跟着你迟早会有这一天,当初留在我药王谷学医有何不好?非要帮你打打杀杀,如今可好,命都快没了!”
刀凤吟、吕客:“你说什么!”
“师公,是我没护好鸣儿。”段清深那句“命都快没了”说的江其琛心肺也跟着颤了颤,他低头看了一眼陆鸣,面露苦色:“师公,天眼宗已经没办法了,您……您可有解……”
段清深:“我不过是个大夫,又不是神仙。邪气入体,药石无医。我如何有解?你不是神通广大的很么?怎么,现在没法子了?”
陆鸣瘫软了片刻,渐渐有了几分力气,他靠在江其琛身上,颤着手扯了扯段清深的衣角:“段爷爷,是我自己不小心,与其琛无关……”
他这一声“其琛”甫一脱口,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阵心惊。
江其琛倒也罢了,陆鸣这几日经常直呼名讳的叫他。段清深他们几个倒是没少吓得够呛,陆鸣在江其琛面前是如何肝脑涂地的俯首陈臣,他们俱是有目共睹,这小子现在胆子肥了,竟然敢直接叫江其琛名字了?
不过吃惊归吃惊,这几位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
段清深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微一沉吟,面色不善的丢下一句话:“带去药炉。”
而后他兀自转身,脚踏山泉而过,很快便隐没于竹海中。
第66章第六十五章得失(5)
陆鸣随段清深进药炉已经有一个时辰了,江其琛便一直在门口的石桌上坐着,他面色微沉,偶尔给自己添杯茶水,整个人看起来犹自泰然,可那心里有多焦躁不安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身后是一片姹紫嫣红,唯独他一抹雪白,恍若遗世独立。
最初的震惊过后,刀凤吟和吕客也很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从江其琛嘴里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大约是此时的气氛颇有些凝重,二人倒也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未置一词的各自想着心事。
“其琛哥哥!”
双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江其琛隐去眸中忧色向他看去,只见双儿手中抱着一只苍鹰正朝他跑过来。
“其琛哥哥,这苍鹰在谷口盘桓好久,我瞅着眼熟,好像见你养过,便截下来了。”
江其琛双手捧过苍鹰,伸出两指在它头顶的软毛上怜爱的抚了两下,而后指尖变换探到鹰脚上,抽出小小的一个纸团。
“多谢小双儿。”江其琛轻笑着将苍鹰放回双儿手上:“还要麻烦双儿将它给我放出去。”
江其琛捏开纸团,将它缓缓展开,小小的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信是景止让苍鹰传过来的,上面简单的叙述了两件事其一,不虚山地宫中通往金莲教总坛的阵眼已经找到,但是显然沙桑留了一手,他们刚离开便将阵眼毁去了,所以那阵眼已经失效。这一点,倒是在江其琛的意料之中,他让景止去寻阵眼,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但凡有脑子的,脱身之后第一件事定是要将阵眼毁掉,以被他们寻着阵眼追过去。
其二,裴天啸那边有了异动。江其琛并非不良于行且身负武功之事,在江湖上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各种传言愈演愈烈。尤其是他上了天眼宗之后便不知所踪,更是闹的人心惶惶。人们已经不自觉得把江其琛归为异心异类,裴天啸便恰好抓住这个机会,趁乱煽动人心,鼓动武林中人站在他那边,还放出谣言说江其琛和辛家出事脱不了干系。
江其琛看到最后不怒反笑这个老狐狸,终于坐不住了。
吕客:“其琛,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其琛将纸条捏成一团,随后指尖用力,纸团登时化为飞烟,在江其琛面前袅袅升起。
“并非是什么难解之事,就是有人盯了我太久,原先大概以为我是只病猫,现在忌惮我是只猛虎,有些坐不住了。”
吕客似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面上极为淡然,一派与世无争的样子:“其琛,世事皆有命数,忧思过重,总不会是什么好事。也切莫要得不偿失,人总会为眼下的仇恨蒙蔽,万万不可失了本心才好啊。”
江其琛垂下了头,先前还闪着厉色的眸光顿时平和下来:“师父教训的是,其琛万不敢忘。”
吕客:“小鸣儿那边,你就打算一直瞒着?他虽然一直对你唯命是从,可若是将来有一天,被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世,难保不会与你生出嫌隙。”
江其琛顿了顿,不自觉的看向那扇紧闭的木门,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静默片刻,搭在石桌上的指尖染上了几分凉意:“他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吕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悠远,似乎是在回忆往事:“其实,清深说的不错,当年若是将小鸣儿留在药王谷就好了。”
“哼!”始终未曾出声的刀凤吟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没好气道:“一个二个都觊觎我的小徒弟,怎么,跟着我还比不上当个药童?鸣儿本就是习武的好材料,你们就别整天马后炮了,听着膈应人。”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药炉的门终于打开了。
江其琛是第一个冲上去的,药炉内充斥着浓浓的药香仔细分辨,还能从其中闻到一股极轻极淡的血腥味。陆鸣静悄悄的躺在床上,身上只搭着一条薄毯,脑袋上插满了银针还没有拆下来,俊俏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江其琛心里蓦地一揪,他几步走上前坐到床边,仔细端详起陆鸣的神色,余光一瞥就看见,陆鸣放在一边的左手腕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上面还渗着血丝,想来房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就是从这儿来的。
江其琛轻柔的拾起陆鸣的手腕,放进被子里,这才沉声问道:“师公,鸣儿怎么样?”
段清深拿起木架上的湿巾仔仔细细的擦净了手,脸色并没有比之前好看几分:“鸣儿近日性情可有变化?”
江其琛闻言周身一怔,他想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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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陆鸣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人的确比前些日子放开许多,他还以为是陆鸣表露心迹之后的放纵。
“确实和前段时间有些不同,可是不妥?”
段清深看了一眼跟进来的吕客和刀凤吟,微一沉吟,沉声道:“你们俩先出去,我有话要问其琛。”
刀凤吟:“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
段清深水袖一拂,背身而立,正色道:“刀兄,不想你的爱徒断命在此,最好就听我一言。”
三人是多年至交好友,段清深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实属少见,一时间刀凤吟也不禁心里犯怵,饶是心里仍旧不甘不愿,却还是半推半就的被吕客拉出门外。
木门合上,房内登时安静下来。
段清深背对着江其琛,二人两相静默。任段清深活了这么大岁数,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但接下来的话他仍是几番张嘴也问不出口。
江其琛的目光终于从陆鸣脸上挪开,他凝着段清深的背影,淡然道:“师公可是有话要问我?”
段清深思忖片刻,话到嘴边还是觉得难以启齿,于是便从侧面说道:“鸣儿身上的无量法印松动了……”
江其琛身子一晃,不可置信道:“什么?”
段清深:“鸣儿身负无量法印,正好与邪气相克。原本他即便为邪气侵体也可以很快化解,但是……但是无量法印附体者不得心生杂念,尤忌动情……他……”
江其琛微微瞪大了眼睛:“动情……师公,你是说……”
“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我听见鸣儿唤你‘其琛’,你们……你们可是……”
江其琛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陆鸣性情变化似乎是在他对自己表露心迹之后。难不成,这一切的缘由是因为动情?
“鸣儿与我,的确有情。”
“糊涂!”段清深一掌拍在木桌上,桌上的瓶瓶罐罐顿时碎了一地:“你们皆为男子,怎可……我方才探查鸣儿身上的无量法印,竟松动已久,这么说,他对你早就……”
江其琛眉目间有些苦色,他撇开脸去:“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
“唉!”段清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原本法印松动并非大事,可鸣儿竟在这时候被邪祟咬了,虽然法印能替他抵挡部分邪气,但就是那零星一点流窜进体内也能要了他的命啊!”
江其琛:“所以,他前几日与我通了心意,情绪波动导致法印松动的更狠了,才会让性情也变了?”
段清深:“约束久了的人,忽然松了束缚,能不让邪气有机可趁么?”
江其琛的心头好似被人捏在手心里,那手一会松一会紧,生生勒的他喘不过气来。他一双手攥的铁紧,连指甲嵌入掌心也毫不自知:“师公,那现在怎么办?”
“若非无量法印,鸣儿早已药石无医了……我已经用银针将他体内的邪气暂时压制住了,但若是想要长久的根除邪毒,唯有……”段清深顿了顿,转身深深的望进江其琛眼睛里:“废去他一身武功,断其七经八脉,彻底……脱胎换骨。”
江其琛不可置信的看着段清深,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遍寻不见半分桃色,他动了动嘴唇,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若是如此……同废人有何区别?师公,你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江其琛转过身,颤着手抚上陆鸣微凉的侧脸,心里的苦楚翻江倒海的快要将他淹没。
“或者,我以针封住他半成内力,再将毒血放出,而后我与吕兄、刀兄合力巩固无量法印,阻止邪气进一步侵蚀心脉。但他今后不可再心生杂念,不可再动情,如此也许能抵挡一二。”
江其琛放在陆鸣脸上的手一震,而后渐渐在他脸侧紧。
不可动情……江其琛忽然觉得有些滑稽,但这滑稽中又飘出零星几点庆幸。
他想,还好,还好。
还好没来得及对陆鸣许诺太多,还好没开口对他说一句喜欢,还好刚刚开始,一切……都还能挽回……
他垂下头,肩膀不停耸动起来,竟是在笑。他笑的开怀,犹如春风拂面,宛若桃花盛开。他本就生的出尘,此时一笑更是令人动容。
江其琛站起身,雪白的袖袍毫不留情的从陆鸣身前拂过,带的那人的眼睫也跟着颤了颤。
他向前两步,双膝跪在段清深面前,脸上笑意半分未减:“如此,有劳师公施针,其琛保证,绝不再与陆鸣生出半分情意。定叫他……死了这条心。”
说完,江其琛再不看陆鸣一眼,兀自推门而出。
刚走出药炉,他脚下就是一个踉跄,而后他胸口一痛,一抹腥甜涌了上来。
江其琛推开上来扶他的吕客,对他们的询问充耳不闻。
他将喉间的腥甜硬生生的吞下,踏着满地粉紫色的辛夷花而去。谷中清风掠过,一朵辛夷花不偏不倚的落在江其琛肩头上,他目色冷然,甚至有些迷茫。他伸手将花从肩上拿了下来,举到面前细看起来,不由得想起江油镇上遇到的那个少年。
那少年说,在我们这里,若是喜欢一个人就送那人一朵辛夷花。
江其琛勾了勾嘴角,方才那肆意又放纵的笑意被一抹凄然所取代,他指尖用力,那朵花便在他手中化作一抹粉紫色的尘烟,随着风便消散在这充满药香的山谷中。只有零星一缕幽香,似乎还萦绕在指尖,久久逡巡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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