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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兔八啃
从心底里升起一抹寒意,陆鸣的眼中满是茫然。
没有你,何来山川河海,何来姹紫嫣红……
身上的金光逐渐减弱,江其琛的声音因着内力的枯竭而愈渐沙哑疲软。
“我希望你可以逍遥自在的走完这一生,别再被过去束缚,别再被仇恨蒙蔽,你不属于黑暗,你属于天地。”
我只想和你一起共度余生……我什么也不要,只想要你……
“鸣儿,你很少听我的话,但这一次,你要答应我。”
我不答应,决不答应,决不……
江其琛抱着陆鸣的身子忽的一震,他的眉心痛苦的凝起,黑莲一点一点的没入身体。
不要……
不要!
不要!!!
陆鸣无声的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他听见江其琛在他耳边那一声细小的痛哼,感受着抱着他的那个人周身上下隐忍到极致的颤抖。
听觉和触感纷至沓来,化成了一只从冰冷的黄泉中延伸上来的手,正残忍决绝的将江其琛从陆鸣的人生中拖入阿鼻地狱。
陆鸣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沉浸在无边的恶寒中,细细密密的布满了永远化不开的寒霜,生生将他钉死在那里,动弹不得。而另一半仿佛被丢进了烧的滚烫的热油中,来来回回的反复煎熬,要将他所有的一切尽数剥夺。
水与火相互交融,冷与热一起共舞,两个极端的折磨将陆鸣鞭笞的支离破碎。
一串滚烫,顺着陆鸣的脸颊滑落,滴滴答答尽数落在江其琛的肩头。
江其琛在剧痛中,艰难的保留了半分神智,感受到一滴接一滴打在身上的炙热,他不由自主的紧双臂。
疼痛已经叫他说不出话,但他仍旧死命咬紧了牙关,竭力的做着最后的安慰:“别……哭……”
江其琛想,他还是叫陆鸣伤心了。
他缓缓合上了双眼,双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黑莲完全进入身体,五脏六腑爆裂般扭打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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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瞬间碾碎了江其琛体内所有的器官与血脉。
失去了掣肘,江其琛抱着陆鸣落在地上,最后的那一刻,无法言说的疼痛都变的苍白无力了。他的眼睛逐渐失去焦距,双手终于颓然的垂了下去。
万千景象浮光掠影般从眼前呼啸而过,从儿时被父亲强逼着习武开始,到后来父亲遭人毒害,自己为歹人侵害,母亲郁郁而终。
这一生,风霜雨雪历尽,终是报了杀父之仇,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好累啊,江其琛想。
他缓缓合上眼睛,黑幕拉下,渐渐幻化成一道黑色的身影。
江其琛无力的勾了勾嘴角。
哦,那是陆鸣啊。
那是突如其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意外,墨渍一般的,怎么都洗不掉,反而越抹越浓,到最后,尽连整颗心都交出去了。
那是他爱惨了的人,是他好不容易哄回来的,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上回不过是受了伤,就让他心惊胆战的哭鼻子了,若是死了……
完了……江其琛想,陆鸣怕是下辈子也不愿同我相见了。
怎么舍得就这么丢下他呢?不能丢下他的啊……
意识一点点的模糊起来,江其琛起伏的胸口逐渐归于平静。
脑海中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啪”的断了,身死形灭之际,江其琛的脑海里莫名的飘过一句话。
佛家有言: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
作者有话要说:
把脐橙写死了的我瑟瑟发抖……
最后一刀正文还有三章完结!
第122章第一百二十一章尾声(1)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一道金光倏然从江其琛的后心处绽起,金光所及之处,所有被玄风以邪气定住的人立时便有了动作。
那光似飘带般轻柔的将陆鸣包裹起来,轻而易举的撤去了陆鸣身上的钳制。
束缚在身上的力量一消失,陆鸣反手抱住江其琛软下来的身子,颤抖的抚上他苍白无色的脸颊。
了无生气。
喉头在这一瞬间哽住,酸涩的痛感从心底里涌到嗓子眼,将陆鸣的声音侵蚀的嘶哑起来:“其琛,其琛……”
玄风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变故,一个身死之人,竟还有这般力量冲破他的邪气?
他阴鹜着脸紧盯着陆鸣,沉声道:“陆鸣,江其琛已经死了,你跟我回去。”
陆鸣却好似没听见似的,兀自托起江其琛的上身,冰冷的唇瓣贴上他的额角,泪水磅礴:“其琛,你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吗?你不是要和我解释吗?你起来说啊,我听着呢,你快说啊……”
“你说要和我一起回家的,你不能食言,你不能……”
“你说爱我,我都听见了,你不想听听我的回答吗?”
“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不能走!”
陆鸣放开江其琛,抓住他的肩头,死命的摇晃:“江其琛,你给我起来!你起来!”
“爷!”
景行和景止终于从混沌中清醒,刚一反应过来就看到陆鸣抱着江其琛哭的撕心裂肺,二人的手俱是一个颤抖,便要将剑掉下。
“是你!”景止爆喝一声,稳住剑便朝玄风飞去,景行紧随其后。
“不自量力。”玄风淡漠的吐出两个字,轻易的挥出手,便将景行和景止打落在地。
此起彼伏的打斗声重新响起,而陆鸣却充耳不闻。
陆鸣全身上下都在不停的震颤,像是秋天瑟瑟的悬在枯枝上的枫叶,每一个关节的连接处都抖个不停,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血液飞速的在身体中流转,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阵灼人的热浪,似乎要将陆鸣的心火点燃一般。
一颗心,要怎样才算是支离破碎,陆鸣觉得此刻,他不光是支离破碎,他那个千穿百孔的心,随着江其琛生命的流逝,已然化成了齑粉。
他浑浑噩噩的摸索到江其琛的手,平日里那总是温热的掌心,此刻正逐渐冷却。陆鸣与他十指交握,一抹忽明忽暗的金光倏然闪烁在陆鸣的肩头上。
“我不答应。”陆鸣如是说,他的声音像是刚饮过黄泉水般沙哑,整个人犹如从深渊而来的鬼魅:“这辈子,做人、做鬼,你都别想摆脱我。”
江其琛身上的金光尤未泯灭,好似执着的徘徊在世间的一缕孤魂,还有着什么未了的心愿,迟迟不愿散去。
与此同时,陆鸣的右肩处隐隐约约现出一个佛印,那佛印随着主人情绪的波动,正一点点的破体而出。
陆鸣的目光穿透众人,阴冷的落在玄风身上,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玄风此刻已然被陆鸣千刀万剐了。
“是我错信了你,才会导致今日的局面。”
佛印在山林间一点一点的变大,宛若一座巍峨巨山,径直奔向玄风,以不容抗拒的逆天之势,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肩头,硬生生将他按在地上。
“我和你,从来都不一样。你一生到头,求之不得的东西,不过一个情字。”
“但你,不配拥有。”
佛印往下按了三分,玄风毫无反抗之力的吐出一口血来。
他惊诧的看着陆鸣
陆鸣身上的阴煞邪功竟然……竟然自行转化成了大乘功法?!
大乘功法……无量法印……麒麟血……
玄风在疼痛中扯了扯嘴角,陆鸣究竟是什么宝贝?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影影绰绰都聚在一起,逐渐凝成了一个清风般明朗的身形。
“师尊……”玄风浅吟道,他在大盛的金光中眨了眨眼睛,恍惚间看见一只手向他伸来。
“为什么不早一点拉住我?”玄风呢喃着:“像江其琛拉住陆鸣那样,你为什么不能拉住我……”
前尘多磋磨,往事不可追。
*
后来的一切,陆鸣都不知道了。
泪痕半干,被凛风一吹,仿佛要冻在脸上一般。
金光将陆鸣和江其琛笼罩在一起,也不知是谁身上散发出来的。佛印重新回到陆鸣肩上,半晌,陆鸣身上的金光才一点一点的散去了。
可江其琛身上的光,却还兀自亮着。
金莲教大势已去,赫仑连玉和兰息控制住了剩下的人。花无道长鞭一卷将落在地上的请命符带进手中,遥遥的看着陆鸣僵在地上的背影,心里一痛。
他迈着步子走到陆鸣身边,抬手想要拍拍他的肩头,却堪堪停在了半空。
“陆鸣,你……”花无道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不知该如何安慰,目光所及,江其琛已然了无生息。
花无道不禁开始细细回忆起同江其琛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人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但他知道,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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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其琛那谪仙般出尘的面容之下,有着怎样一颗赤子之心。
江其琛嫉恶如仇,哪怕曾经为奸人所害,也没叫他失了向正之心。他聪慧异常,武功卓绝,对陆鸣也是……矢志不渝。
花无道的神色有些落寞,他想自己甘愿败于掌下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放开他吧,他已经走了。”
残忍却笃定的话语,犹如一根银针,刺穿了陆鸣所有紧绷的神经。他双目赤红的回眸凝视着花无道,眼神凌厉。
“你别这样,”花无道被他看的心头一慌:“江其琛肯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陆鸣紧紧搂着江其琛不愿放手,神思穿过浩瀚的高山,追忆到五年后的每一刻相处的画面。江其琛如何一次又一次的舍身为他,似乎这段日子,他就没有几天是不在床上躺着的。
从前这个人,总是潇洒肆意的,任何人都伤不到他半分。可如今怎么这般伤痕累累,甚至连命都搭上了……
眼睛再一次湿润,陆鸣无声的哽咽着,只有喉头不停的震颤,和那顺着下颌落在江其琛白玉般面容上的泪珠,似乎在告诉所有人,江其琛死了。
花无道看着这样的陆鸣一时哑然,手中的请命符却忽然震颤起来,他惊疑地摊开手掌,只见原本合为一体的请命符骤然分开。
请命符竟自己一分为四,在花无道的注视下,其中一块径直没入陆鸣的右肩,而另一块在半空中散开成一条银链,小心的飞向江其琛垂在一边的手,环环绕绕的缠在他的手腕上,闪着幽幽的光。
请命符待在他们身上多年,竟已认主。
但是……怎么可能……江其琛分明已经断了气,为何他手上的银链还在闪闪发光?还有他身上不灭的金光又是怎么回事?
花无道扯了扯陆鸣的胳膊:“陆鸣,你先起来。”
“别碰我!”
“嘿,我说你……”花无道凝着眉蹲在陆鸣面前,拉起江其琛的手腕,对陆鸣说:“你看看这个。”
陆鸣抬眼看去,并不是被花无道的声音吸引,而是被那缠在江其琛腕上闪着光的银链吸引。
为何会发光?
陆鸣心神俱震,他倏然将目光移到江其琛身上,只见江其琛身上的金光不仅未灭,反而在银链缠上来之后,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其琛……”陆鸣颤着手贴在江其琛脸上,声音已经嘶哑的不行:“其琛……”
金光逐渐从江其琛后心移到额间,忽闪了几下化作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佛印。
天边两个灰衫老头,踏风姗姗来迟。
吕客和刀凤吟甫一落地,先是环视了一圈尸横遍野,而后再是看到陆鸣抱着江其琛坐在地上。他们同时一惊,但他们显然惊的并不是江其琛为什么了无生息的躺在那,而是陆鸣为什么能抱着他……
“小鸣儿?”刀凤吟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陆鸣听到声音,周身一顿,而后满面泪痕的看向刀凤吟和吕客,崩溃般的喊了一声:“师父……”
天呐,这真的是陆鸣?他不是消失五年了吗?怎么在这里!
吕客皱着眉看了陆鸣半天,捅了捅呆若木鸡的刀凤吟,阔步走上前:“这是怎么了?其琛受伤了?”
“其琛……其琛他……”陆鸣见到吕客和刀凤吟就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孩子一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吞吞吐吐半句话都说不出。
花无道帮着陆鸣把事情经过交待了一番,吕客闻言差点腿一软就要倒下。
刀凤吟亦是一脸凝重,他扶住吕客,沉声道:“来晚了,还是来晚了……”
想来救命稻草也没了辙,陆鸣将脸贴在江其琛的前额上,悲痛欲绝的脸上终于失去了最后一分神采。
陆鸣阖着眼虚妄的扯了扯嘴角,凄楚悲凉的笑容绽开,和着那断了线的泪水一并落下。他想,没事,其琛,我这就去陪你。
决然的情绪将陆鸣团团围住,在没有人看的到的地方,陆鸣的右手暗自发力,一朵绚烂的金色莲花浮于掌中。
其琛,你等我。
这一掌,陆鸣凝足了全身所有的功法。
他动了动眼睫,贪婪又不舍的将江其琛映在眼睛里,这是最后一眼了,陆鸣想,这个已然深入骨血中的人,哪怕下了黄泉,过那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他也要牢牢的把这张脸记住,他不敢忘、不能忘。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垂涎欲滴似的挂在陆鸣刀削似的下颌上,摇曳片刻便被寒风裹挟着卷起,分毫不差的落在江其琛额间的佛印上,而后交融在一起。
变故便是在此刻发生的。只见江其琛从头发丝开始到脚下,俱是一片金色。
那光宛若要穿透天际一般,刺目夺人,萦绕在整个山林之间。
风影摇动,一排排倒下的枯木在冰天雪地间发芽开花,鸟兽撒了泼的从天边飞了回来。骄阳从伏伽山顶上拨开云雾露出脸来,寒风不再凛冽,柔柔的像是在挠痒痒。
破碎的血肉一点点的凝起修复,平息的生气渐渐归拢起伏,苍白的面容泛起红晕。
所有人都被这金光刺的睁不开眼,唯有陆鸣死死地凝着江其琛,他回了掌间的金莲,慌乱的握住江其琛的手,而后他感觉自己掌间那只已经发冷的手,动了一下。
“其琛……其琛?”陆鸣那一刻的表情不知该用什么形容,他把江其琛的手举到唇边,或惊或慌的试探性的亲吻起来。
金光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才逐渐散去,刚被景止和景行制住的玄风,凝着这金光,不可置信的呢喃了两个字:“不灭……”
这两个字登时便落入了陆鸣的耳朵里。
不灭,大乘功法的第十层,练到这一步,便是真正的不老不死。
凡是听见了这两个字的人,无一不震惊的看向江其琛。
在生死之际,江其琛竟然勘破了大乘功法的最后一层不灭。
那是真正的由生到死,由死还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带其琛回药王谷。”吕客道。
陆鸣对眼前的变故一时有些反应不及,但神思却清楚的意识到,他怀里的这个人回来了。
紧绷的心弦一松,大悲大喜过后,陆鸣一直苦撑的神顿时散了个无影无踪。他身子一软,虚虚的倒在了江其琛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be?不存在的!
第123章第一百二十二章尾声(2)
黑夜,火光,压抑的喘息。
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裹挟着不断向前延伸的火舌,顺着陆鸣的发梢一直灼烧到五脏六腑,分分寸寸,片甲不留的将他蚕食干净。
刀光剑影绽放出最令人胆寒的烟火,殷红血色宛若调好的色料,一点一点的点缀出烟火最绚烂的颜色。
尖叫声逼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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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银针刺穴般穿透耳膜,像天山上呼号而过的狂风,像从无间地狱传来的恶鬼哭嚎。
陆鸣站在烈火之中,任炙热将他吞没,一遍又一遍鞭笞着他烧焦的血肉,唯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固执的闪烁着星光。
滔天的火光退去,情景交叠,唯有血腥味像是从未散去过一般。
他看见自己如弃子般被人扔在地上,青蓝色剑光流转,生生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微不可闻的痛呼,泄了力而愈发绵软的身体,陆鸣在虚妄中探出手,薄唇开合,他无声的说出两个字:“不要……”
不要……
陆鸣看见,地上那个任人宰割的自己,亦是呢喃着这两个字。
如果时间停在了这一刻,后面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慌乱中,陆鸣从血流成河的地上,摸索到了一把长剑,他颤颤巍巍的把剑拿起来,手腕上的筋络毫不留情的胀痛起来。
只要挡住这道剑光,只要挡住……
陆鸣咬了咬牙,手背青筋暴起,却只是把剑提到半人的高度。
耳边不合时宜的充斥着不知是谁阴阳怪气的嘲讽:
“我还是喜欢你用剑。”
“怎么,这就拿不住了吗?”
“想砍我的手?你如今还提的起剑吗?”
为什么提不起剑?我怎么会提不起剑?
陆鸣愕然的看着自己握着剑柄的手,颤抖不止的样子好似只要再举高那么一分,就再也握不住了。
“哦,我差点忘了,害你提不起剑的那位不就是你那情郎吗?”
“你的仇人就站在你面前,你为何下不去手?”
“你忘了被废去武功,断去筋脉的那些苟延残喘的日子?”
蚀骨的疼痛从每一处血肉的缝隙里风吹似的钻出来,蚕食鲸吞似的啃噬着陆鸣那不堪重负的神智。
眼前飘过一个白色的身影,他背对着陆鸣,辨不清面容。
他拿着一把冰蓝色长剑,一串银链在他腕上熠熠生辉,但他的剑锋却是对准了地上那个动弹不得的自己。
脑海中一个声音纷迭而至杀了他。
杀了他,就不会再有噩梦、不会再有痛苦。杀了他,就能彻底的解脱。
对,杀了他。
陆鸣说服自己一般的点了点头,他两手托起长剑,忍住那从筋骨中传来的让人疯狂的疼痛,对准了这人的后心。
长剑的剑锋触到了他白色的衣衫,只要用力一刺,没有什么难的。
陆鸣咬住自己的下唇,仿佛这样就能盖住筋络上的疼痛,他稳了稳心神,握着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面前的男人微微动了一下。
陆鸣迟疑的看向男人的侧脸,他看见那人崩的铁紧的下颌,从那里开始一直往下,脖颈和肩脊以□□的角度摆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视线下移,陆鸣心惊的发现男人握着剑柄的指尖竟在发颤。
只是那颤抖太细小,太微不足道,以至于让男人看起来坚毅到近乎绝情。
剑锋紧紧地贴着男人的后心,但陆鸣觉得从心底里脱出一道无形的力道,轻柔慢拽似的扯着他的胳膊,竟让那即将破入男人身体的长剑往后挪了几分。
便在此时,男人身形一动,青蓝色的剑光再次亮起。
“啊”封不住的痛呼破口而出,陆鸣手心一软,长剑脱力般掉在地上。
鲜血从陆鸣身上落雨似的流出来,好似要将他榨干一样,一滴不剩。陆鸣惊慌失措的捂住手腕上的伤口,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不动手?
陆鸣震惊的看着被血色染红的双手,再也无法忍受似的冲着白色的背影发出一声咆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周围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天地之间,只剩下面前的这记背影,和浑身血流成河的陆鸣。
男子在苍茫大地中慢慢转过身,陆鸣漆黑的瞳仁猛地一缩。
“其琛……”
凄绝惨寰的笑容凝在江其琛嘴边,在他的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柄弯刀,名唤清月。
“鸣儿,”江其琛低低一笑,汨汨的殷红将他胸前的大片雪白衣襟染上让人心悸的颜色,他在空旷的土地上极尽温柔的看着陆鸣:“我走了。”
陆鸣脚下宛若被灌了铅一般沉重,他慌乱的伸出手,却怎么也够不到江其琛:“其琛,别走。”
“我伤了你,你杀了我,我们两清了。”
陆鸣声嘶力竭的喊着,双手徒劳的抓向虚空:“不要,你不能走!不能丢下我!”
“你多保重,好好活着。”
江其琛一步两步的往后退去,恍若一团白雾,被风一吹便四散于天地。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身影也逐渐透明,唯有胸前的那一汪红色,犹如一道永恒不灭的咒语,将陆鸣的眼眶染的血红。
“其琛”
陆鸣倏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他浑身上下浸满冷汗兀自喘着粗气,薄薄的里衣已然全湿,一张脸苍白如纸没有半分血色。
他茫然的看了一圈眼前的环境,是药王谷的梵院。
“其琛……”
晕倒前的记忆接踵而至,像是被人强行塞进了一堆废料,陆鸣觉得自己的脑子沉重不已。他掀开身上的薄被,脚刚落在地上就是一软,整个人好似一团棉花絮般轻飘飘的。
陆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滚烫,连嗓子眼都在冒火。
“陆鸣!”花无道刚一推开门,便看见陆鸣软绵绵的趴在床边,登时便吓的差点把手里的药碗丢了出去。
陆鸣从浑浑噩噩中抬起头,被高烧灼的酸涩的眼眶,依稀辨认出了来人:“花无道?”
花无道放下手中的药碗就要来搀他,却被陆鸣滚烫的手心扼住手腕:“其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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