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厌三
然而今晚不知是怎么了,被这么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原来的骄矜又蠢蠢欲动了起来,邵然恢复了那张死人脸,冷冷淡淡地顶了回去。
“我会赔的。”
“赔?你拿什么赔?戚少那身行头少说也要你一年多的工资吧,看你的样子应该还在读大学吧?你赔得起吗?”方靳反问道,笑吟吟地看着戚文晏接过彭姐给他的干毛巾坐回了沙发上,一心一意对付起了衣服上的酒渍。
好在虽然打湿的面积挺大,但包厢里空调温度开得高,戚文晏穿的衣物薄,吹会儿空调应该就能干了。
邵然完全把方靳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他在想另一件事,以戚文晏的脾气来讲,碰到这种事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为什么今晚还会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徐二见邵然没说话,像是被吓傻了的模样,转头往空酒杯里倒满了伏特加,然后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全部倒了进去,转身举着这杯酒对邵然说:“这样吧,今天是戚少生日,我们也不为难你了,你把这杯酒喝了就算事情过去了,我们也不让老王开除你了。”
戚文晏生日?邵然仔细想了想,还真是今天,以前方靳在戚文晏生日临近前还跟季清提过一嘴,季清口头上应着知道了,然后转头就忘了,等戚文晏生日那天才想起,王国富还调侃了一句“季老师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还没我们哥几个记性好。”
当时自己怎么回的来着?好像笑眯眯地说了句“大老爷们过什么生日?”让戚文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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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了台。
这么一想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邵然透过那杯浑浊的酒看着沙发上的男人,戚文晏在同一时间抬起了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戚文晏看着邵然接过了那杯酒,那副死人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看着邵然撇了撇嘴,嘴角竟然撇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邵然嘴唇贴着杯沿,想着身上的钱应该够去医院洗一次胃了,他仰起头正打算一饮而尽时一只手突兀地伸了过来卡住了他手腕,戚文晏一用力邵然手疼得一松,那杯酒应声落地。
邵然没想到戚文晏会来这么一出,他吓得退后一步却忘记手腕还在人家手里,戚文晏不但没松手反而一拉,邵然直直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唔……”邵然鼻梁吃痛,眼里顿时腾起了一片雾。
“你们什么时候也跟别人一样会恶心人了?”头顶上戚文晏淡淡的责备声响起。
周围人都对戚文晏的行为感到震惊,戚文晏刚才起身的动作太快,生生把邵然喝酒的举动拦了下来,徐二脑筋转得快,赶紧说道:“哪能啊?还不是怕戚少生气?既然戚少不生气了,那这件事当然就算了。”
徐二还有句话不敢说,您戚少年轻的时候可比我们玩得性质恶劣多了。
邵然嗅着浓重的酒味和熟悉的男士香水味,脑内一团浆糊。
戚文晏抓着邵然的手腕,只觉手感很好,他没忍住又搓了搓,手下的皮肤细腻光滑。他低头看着邵然一副在状态外的样子问道:“喝进去没?”
邵然迟钝地摇了摇头。
戚文晏环顾四周,拉着邵然走出了包厢,惊掉了一地眼珠。
戚文晏把邵然带到厕所的台盆前才松手。
“洗脸。”
完全命令的口吻。
此时的厕所静得只有水滴落的声音,邵然一边想着为什么每次他们的相遇总跟厕所脱不了干系一边考虑为什么每次他们两个人来厕所都不会有其他人。
他看着戚文晏湿了又干变得皱巴巴的衬衫和面无表情的脸,完全不知道他卖的是什么关子,他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乖乖地打开了水龙头准备洗脸。
“啪”的一声,水龙头直接被邵然掰了下来。
邵然娴熟地把龙头安了回去,心想王国富这老板可真不好当,就拿这个水龙头来说,一个月能换上个二三十遍,现在喝醉的人都喜欢拿龙头发酒疯吗?
他低头把脸埋进了台盆里,掬水开始洗脸。洗到邵然脸皮都僵了戚文晏才用肩膀撞了撞他,递给他一张纸巾。
“谢谢。”
邵然擦干净脸上的水,看着镜子里的青年因为水冷而红润起来的脸色。一旁的男人随意地靠在了台盆瓷砖上,邵然扶着龙头关上了水,小声说着话。
“生日快乐。”
“那杯酒……我不是故意的。”
他抿了抿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说的都是真的。”
戚文晏听到那句“生日快乐”,没理由的心里一阵堵。
邵然见戚文晏听了自己的话仍旧没有什么表示的脸,紧张地再度掰掉了水龙头。
“.…..”
邵然面上不显,实则有些气急败坏地把龙头又装了回去。
戚文晏低头看着眼前的青年,看多少遍都觉得很寻常的脸,除了皮肤比一般人白了点毫无其他特色,他垂着眼有些唯唯诺诺的模样却让戚文晏有点窝火。
他看着青年把龙头装了回去,用很任性的口吻说道:
“我包养你吧。”
“你说什么?!”
戚文晏看着邵然抬头望着他,因为吃惊而略微涣散的黑色瞳仁,重复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我说,我包养你吧。”
邵然第三次把龙头掰了下来。
【第十六章】
就像是饿了有饭吃,没钱捡到钱,瞌睡遇到了枕头一样,我怀疑戚文晏脑子有病。
我看着镜中的脸,不知道在他眼里我是一副什么表情,但总归不是高兴。
戚家子孙做生意似是天生,男人走马上任第一件干的事情就是把他家公司大刀阔斧的改了一顿,气得戚父妞也不泡了,拿着扫帚立在家门口,等他回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戚文晏早就对公司那套制度看不顺眼了,他是留过洋的人,喝过洋墨水,戚家公司大,制度老旧,太容易被人钻空子,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在外拼酒,回来钱都进了别人口袋。戚文晏边躲他爸的扫帚边嘴贱,说爸我现在是董事长!你出去寻欢作乐的钱都是我在给你挣!给不给你钱还要看我脸色!你把你的摇钱树打伤了看你怎么去给我找小妈!
这一通话说得戚父血压蹭蹭的往上升,抖着手指让他滚。
这些都是当初戚文晏在床上像模像样学给我听的,我记得那会子我一面把脚往他脸上踹一面笑骂他不孝。
男人似乎变了很多,如果说以前的戚文晏是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那现在的他就是一把未出鞘的宝剑,还没拔刀就已是森森寒意。
不变的是他与人说话时喜欢挑眉的动作和身上熟悉的味道。
这男人过了三年越发明,我眯着眼在他脸上逡巡良久都没找到任何破绽。老实说我现在对戚文晏一无所知,以他比他爹青出于蓝的性子,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包了几个,也不知道我是他包下的第几个。
也说不准是他见到谁都说这种话说得太顺溜了一不小心就秃噜了出来。
惊讶过了头我回到了原来那张表情,淡定的把龙头第三次装了回去。戚文晏见我没同意也没有反对就当我是默认,擅作主张一锤定音了下来。
“晚上跟我回去。”
我不知道我身上有哪点值得他包养的,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或许是外面的妖艳贱货尝腻了想试试我这样的清粥小菜?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话说我还没见过戚文晏风流的模样,以前总听他们各种形容,类似于我不在江湖,江湖却到处是我的传说,说不准这次还能见识一下。
我扯了张纸巾擦干手,揉成一团掷到了垃圾桶里,行啊,自己送上门来的为什么不要?我还省了不少功夫再去接近他,想不通就不想了,不管他脑海里现在比划着什么我都不亏,我身上也没什么值得他骗,再不济就是被他睡。
又不是没被睡过。
邵然跟着戚文晏前后脚回了包厢,戚文晏推开门的瞬间包厢里诡异的静了静,邵然又变成了原来有点懦弱的模样,戚文晏对他这副作派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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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不能怪他,邵然这张脸长得太过无害,就算是骨子里有季清撑着,冷若冰霜时也只会让人用温和或者温顺这样的词来形容。
包厢里陪酒的服务生早就走光了,对再次出现的邵然,大家都分不清戚文晏是个什么态度。王国富丝毫没有感受到此刻略显尴尬的气氛,满嘴的东北腔跟讲相声一样,刺得邵然耳膜一阵疼。
“戚少快来!哥几个都等你呢!”
似是觉得包厢空调温度太高,戚文晏不紧不慢地挽起衬衫袖子,致的黑曜石袖扣像极了他深邃的眼,戚文晏走近桌前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邵然也跟上。
王国富摇骰子的动作一滞,仿佛不太理解戚文晏在做什么。
戚文晏一句话就让邵然成为了焦点,众人脸色各异,各种试探或者实质的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邵然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很快就消失不见,他以前可是当老师的,最不怕的就是被人看。
邵然眼观鼻鼻观心,以一种匀速的步调走到了戚文晏身边。王国富像是被吓了一大跳,邵然每走一步他都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挪一步,戚文晏挑眉,语气没什么起伏,“他长得这么可怕?”
被点到名的王国富感觉自己就像手里的骰子,不知道下一秒会被摇出什么点数来,他此时也摸不准戚文晏的脾气,只能挑了个比较委婉的语气问道:“戚少,他……”
后面半截话消失在齿间。
戚文晏用一种“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回:“我朋友。”
在场的个个都是老油条,这短短三个字下面蕴含的信息量不言而喻。
你戚文晏要什么朋友会没有?要跑到酒吧里找一个服务生当朋友?这朋友怕也不是普通朋友吧?
各人心思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看邵然的眼神也不一样了,王国富虽然懂了这句话里的个中关系,但本质还是个无脑莽夫,他一开口就问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戚少……为什么是他?他长得也太……”
方靳差点笑出声,王国富的情商果然跟他赚钱的本事成反比。
果然,戚文晏听到这话笑了,只是语气里没多少笑意,他把话说得直白又犀利,“王国富,我包个人还要经过你同意?我干脆包你得了。”
哄笑中夹杂着王国富杀猪般的叫声,“戚少您可高抬贵手!您包我不是脏了您的钱吗?!”
其实包括邵然本人在内,他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可惜男人对语言的艺术这门功课的造诣达到了巅峰造极的地步。
老王内心挺苦的,自从戚文晏回国之后就是对美色避之不及,活像个清心寡欲的和尚。本着“我的老婆就是兄弟的老婆”这种原则,王国富前前后后明里暗里不知道给他塞了多少人,男的女的都有,生怕兄弟憋坏了,却统统被戚文晏退了回来。老王愁得不行,不会是兄弟不行了吧?别得了什么病可好。
于是老王又生一计,装作无意的给戚文晏微信发了一个推送。
“想要更持久吗?速来xx医院!重振雄风不是梦!”
王国富发了消息之后等了两分钟,等到微信消息不能撤回还此地无银的发了句,“不好意思戚少!我发错人了!”
戚文晏明面上什么都没回,背后狠狠赚了王国富公司一大笔钱。
所以听了戚文晏说的话,老王算是五味成杂,他一边庆幸戚文晏终于开窍了一边觉得兄弟眼光不行了。
他只记得这个长相普通还有些瘦弱的青年姓邵,是个大学生,家境还挺贫穷的,王国富不是没碰过学生,但是这么普通的还是第一次见。
尤其金主还是戚文晏。
老王叹了口气,果然是有隐疾啊。
戚文晏可不知道王国富心里的弯弯绕绕,他拿起桌上的一个骰盅塞进了邵然手里,示意他一起上赌局。
邵然低着头摩挲着骰盅,眼神专注。戚文晏走近了一步,略微低下头问道:“会玩吗?”他呼出来的热气全都喷洒在了邵然耳边,强烈的男性气息逼得邵然拿骰盅的手紧了紧。
一出口就是心动。
邵然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吐槽这狗男人瞎放电。等骰盅上残留的温度完全消失邵然才抬眸,眼神古井无波。
“会。”
其实这些人玩的是很简单的吹牛游戏,邵然跟戚文晏很快融入了赌局。
当戚文晏指着方靳让他喝第六杯酒的时候方靳暴走了,他气得大吼:“戚文晏!他!”方靳点着邵然,“他喊20个6你不开他开我?!”
徐二也喝了不少,他脑子转过来明白这是戚文晏要整他们两个给邵然找场子了,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对戚文晏这种护短行为很是无语。
戚文晏的有意维护让邵然也有点意外,心想着这角色代入也太快了吧。方靳毕竟是他昔日好友,邵然秉承着不知者无罪的念头悄悄扯了下戚文晏。
戚文晏完全是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在玩游戏,邵然一开始还没扯动他,后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话戚文晏才回神。
他“啪”的把骰盅放在了桌上,搂着邵然的腰说了声“你们继续”就走了出去。
王国富呆呆地看着戚文晏东倒西歪的倒在邵然身上,邵然被他压得路都走不好了,他转头问着场上的人:“他……他还回来吗?”
徐二嗤了一声,“你说呢?”
方靳气还没消,他恨恨地说:“算他跑得快!否则今晚我不把他喝到桌子底下去!”
王国富继续问:“他也喝了不少吧?都醉成那样了,今晚那个学生怕是不好过。”
徐二扶了扶镜框,看着戚文晏位置上的七个空杯,似笑非笑,“老王你还真是个好老板,这么关心员工。”
他伸手把五个空杯一个个叠在一起,“七杯深水炸弹……戚文晏这演技越来越好了……”
邵然半扛着戚文晏出门吸引了不少目光,彭姐在大厅看到他帮他找了几个服务生帮忙,可喝醉了的男人力气特别大,不让其他人近身不说还背对着众人死命往邵然颈窝凑。
邵然性子再好也被戚文晏弄出了一身火气,他对彭姐摇了摇头,压着火气轻声问他:“钥匙在哪?”
戚文晏抬头看着邵然,桃花眼被酒意熏得有点红,他“吧唧”一口亲在了邵然脸上,然后继续向邵然身上埋,说话的声音里全是醉意。
“在……在裤子里……”
周围人全都愣住了,邵然没忍住甩了一个大白眼,他一只手扶着戚文晏一只手朝他裤兜里伸,很快就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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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车钥匙,戚文晏这时还不老实,大手朝邵然腰上摸,季清从小就怕痒,尤其是腰窝,现在换了个身子还是一样的毛病,他躲不掉戚文晏的动作就速战速决,忍着把戚文晏扔在地上的冲动把钥匙给了早在门口等候的司机。
彭姐在一旁有点担忧地说:“小然……”
邵然早就知道彭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平时总骂他,但对他也特别好。戚文晏的车很快就开到了门口,邵然给了彭姐一个安抚的眼神,说道:“没事。”
邵然打开后车门,先把戚文晏塞了进去,真的是塞,戚文晏一只脚踏进车里,还没站稳邵然的手就大力把他往车里推,戚文晏一个趔趄整个人就趴在了后车座上。
邵然随后也上了车,他把趴在车座上的戚文晏扶了起来,让他倚靠在车座上,还是那种无波无调的语气。
“别装了。”
戚文晏轻笑了一声,睁开眼哪有半分醉意,他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戚文晏的嗓音被酒磨得有些沙哑,邵然心说你真醉假醉我还看不出?他想了想,用了一个万能的借口回答戚文晏,“直觉。”
邵然回答了这个问题就没听到戚文晏的声音,他转头看到男人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眉头微微皱着。
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
酒混着喝最容易喝醉,戚文晏虽然没喝醉,但也被那几杯酒折腾得胃有些难受,他听到司机问道:“戚少……回家吗?”
戚文晏还没说话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回g大。”
戚文晏睁开眼就看到邵然看着他,车厢里暗,邵然过于认真的眼神让他有种自己被他喜欢了很久的错觉,酒上脑,他凝神细看邵然却先一步错开了眼。
他也没怪邵然越俎代庖,反而问道:“为什么去g大?”
邵然条理清晰地跟他解释,“我明天有考试,顺便回去拾一下东西。”
戚文晏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车窗外,“你是g大学生?”
“嗯,大三。”
“什么系的?”
“中文系。”
上海的夜晚永远都是靡丽的繁华,车子驶出了一片声色犬马,戚文晏眯了眯眼,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邵然。”
戚文晏的保时捷稳稳停在了g大门口,两人之前的对话语气自然得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邵然下了车关了车门,戚文晏摇下车窗对他说:“明天考完试我来接你。”
邵然想着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嘴角绽放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晚安,戚先生。”
朦胧夜色模糊了邵然普通的眉眼,他还穿着酒吧服务员的衬衫西裤,寒风吹得他脸色发白,但他依然背脊笔挺。
戚文晏打开车门,把自己的大衣披在了他身上,嗓音低缓悦耳。
“晚安。”
【第十七章】
我踩着一地旖旎的月色走在回去的路上。
戚文晏比我高了不少,厚重的大衣直直拖到了膝盖,领口全是沉沉的木质香。我把手插进了大衣口袋,摸到了一张硬硬的卡片,就着触感我慢慢感受着上面的花纹,心中了然。
这应该是一张名片。
我不禁想为男人点个赞,这又是送大衣顺带捎名片的动作怎么做起来这么熟练呢?生怕我联系不上他还是怕我半路跑了?
我露出一个大概叫嘲讽的笑,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好吧,我不想吃醋的,特别还是自己吃自己的,邵然就是季清,就算他外面养了很多个心肝宝贝,我也没办法为季清鸣不平,我说过的,不知者无罪。
宿管阿姨看到我催促我赶紧上楼,我踏上台阶掏出了那张名片,黑底,烫金字体,名片上写着名字和一串号码,我看了一眼,号码是私人号码,而且很不幸的,这三年来他没有换掉这个号码,我那部老式诺基亚的通讯录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号码就是它。
没别的意思,他的号码我早已倒背如流,当时存进去只是突然矫情女附身,跟自己说就当留个念想。
我把名片揉成一团扔进了转角的垃圾箱,戚文晏,如果我们没有重逢,我可能会任这段慢慢腐烂,既然我们再次遇见,那你最好快点喜欢上我。
我们已经错过三年了,我不想错过一辈子。
我掏出钥匙打开了宿舍的门,三个室友都在书桌前复习,他们闻声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像假装没看到我一样继续低头抱佛脚。
我早就习惯,趋炎附势是常情,捧高踩低是本能。即使我霸占了中文系三年的第一,也改变不了外界对我的评价。
更何况我长相平平又一贫如洗。
我挺冤枉的,我心理年龄也有三十几岁了,三十几岁让外面的小姑娘叫我一声大叔都够格,你指望着我对着一群可以做我学生的人聊妹子聊游戏?这太为难我了。
而且我是gay,对女人完全没有兴趣。
我不知道谣言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等到凌俊柯告诉我的时候不知传了多少人,换了几个版本了。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名声有多大,连不是同个系的凌俊柯都有所耳闻。不招人喜欢总逃不过那几个词,孤僻,自恃,不好相与,又因为我经常不回宿舍,因此与同学交流的机会更少了。
我觉得蛮搞笑的,以前我是季清的时候,方靳总嫌弃我话多嘴巴毒,现在我是邵然了,又觉得我话少难相处。
真真是令人头大。
我自顾自去了厕所洗漱爬上床,想起裤兜里的手机没电了,又想起充电线放在了出租屋,毫无心理压力地躺在了枕头上,老式诺基亚也有它的好处,电池持久耐用,我基本半个月充一次电,反正手机对我而言只有看时间的功能。
被子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我翻了个身,把灯光和室友的讲话声隔绝在了背后,我好像有一个多月没回宿舍了,平时下班晚了都回自己的出租屋,反正他们不待见我,我也乐得看不见他们。
凌俊柯之前劝过我,说你除了不爱说话挺好一人怎么不学着解释一下呢?几句话的功夫就能拉近与同学之间的距离,干嘛非要搞成众叛亲离的模样?
我哼笑一声,解释?这世界上能让我解释的人只有一个,可惜人家还不领情。
三年前是季清的时候我还要端着温和善良的脸应付学生领导,甚至是家里人,如今孑然一身,与生俱来的凉薄自私就像是不可翻转的沙漏,一点一点显露了出来,变成了现在不近人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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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俊柯一个理科生非要学着文科生给我打比方,说我像北极的冰川,只有潜到水里才知道隐藏了多少情感。
我骂他恶心。
想到家里人就想到父母,我突然有些难受,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老人家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们的后半生还要经历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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