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这只小和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怀酒
最初毕空是不想让他来这个地方的,可能也是害怕血腥阴冷吓到他,所以总是推脱着让他再屋里好好休息就好,后来笑轩灵机一动,直接带了布绢宣纸等等,在这儿席地而坐,堂而皇之开始写生。
果然,自那之后毕空就再也没对他去暗室的事情多说过一个字了。
笑轩每日都会过去,旁听着他们商谈之余还能练练画,除了明桥的惨叫声有些人外,这个地方并不能引起他的不适。
想他在宫里那段日子,时不时被召到后宫去作画,就连随手扔在草里的死婴都撞见过,心理素质远比毕空想像得好。
只要明桥不杀猪似的惨叫,他还能一心三用地思考些别的东西……比如说他又回想到了那日饭桌上,莫名其妙就跑偏到毕空回京的事情。
所以那日最开始他们是在说什么来着?
“王闽……”笑轩喃喃自语,打断了正在下棋的叔侄,问道,“殿下,那日你说王闽那人怎么来着?”
话语间,刘晏布下一颗黑子,眉头都没皱一下道:“什么?王闽?他就是个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恶劣得很,你们少和他打交道。他说的好听,是陛下手里指哪打哪的鞭子,讲的好像多忠诚一样,可他也早知道我在这个地方,不也怂着没把我交代上去么。”
“啊?他是陛下的人?我怎么都没见过他?”
“他挂的有个官职,起居郎,他每日搞他的事情混在外边,该做的事不做,陛下也巴不得他不做,那女人是最讨厌被盯着了的,”刘晏说着便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看向明桥,“这个月国人,是我见过骨头最硬的月国人了。”
明桥满脸血色,披头散发,只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那副模样要是被寻常人看见了,夜晚定要夜夜噩梦,但是现在在暗室的人却无人在乎他那只剩下威慑力的眼神。
刘晏又说:“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他为何对陵儿说这些。”
他为什么要这么好心把这些事情告诉毕空?他所说的三个月期限又是什么意思?
笑轩若有所思道:“也许是觉得奇货可居?”
“奇货可居么?”刘晏眯了眯眼,看着毕空道,“他倒是更可能当个墙头草,作为陛下心腹,他绝对不可能像那些无知臣子一样,随随便便就去奉承长公主,所以他更要小心选好阵营,难道他在暗示你?”
“暗示我什么?”毕空趁着刘晏走神,已经吃了他好几个子。
比起那些暂时还没到临的事,他更在乎眼前的胜负。
刘晏想到了什么,手上的黑子陡然一滑,落在棋盘上声音清脆。
“不对,不是他在暗示你,是她。王闽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毕空手顿在空中:“你是说……陛下?”
刘晏颔首:“应该是的,不过你也别急,我京中的人出了点问题,到现在都没一点消息传来,等我们那边查清了你再回去,就怕那里有人等着你跳坑里去。”
他的手下可以说是遍布大平各个角落,虽说老窝在长乐,但是最强的一批人马全都埋在京城里,以备不时之需,但是现在这批人马销声匿迹,竟然连一点踪影都没有,连封信都没送过来,就让王闽这么个害虫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来了长乐一趟,这让他不得不怀疑京中已有异变。
“殿下派去京城的人已经出发了吗?”
“尚未。”
“那能不能帮我捎带一封信给家人啊,”笑轩叹道,“他们这么久没有我的消息,恐怕都以为我死了,之前也有试着捎人带信,但是京中查的很严,没有官印的信都不能进城。”
刘晏听了没有一点儿同情,只觉得头疼,他心挑选培养出来的月乱,随便一个在江湖上都让人闻风丧胆,怎么到了这俩孩子这儿,全用来干一些无关痛痒的私情去了?
这可是月乱啊?盯梢也就算了,现在还多了送信这一差事吗?
他腹诽归腹诽,倒是没有拒绝:“刚好你现在有纸笔,现在快写完,午时千睿就要带人出发了。”
午时很快到了,笑轩却只字未动,最后在刘晏催促下,草草写了个安字,安全起见,他没有落款,他相信他的字还是有辨识度的。
要不是担心毕空一个人在这孤苦伶仃的,他都想现在跟着这批人先回去了,反正呆在这也没有什么意思。
夜晚,不知从哪儿鬼混回来的史叙,神神叨叨找到了他,嘴里含糊着话也没说清楚,就一个劲把他往外拽。
笑轩茫然地跟着他到了月色下的院子里,他本没穿多少衣服,现在更是冻得瑟瑟发抖。
“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你是要冻死我吧。”
史叙一走到院子里立马眼神清明,方才醉醺醺的样子恐怕只是装给别人看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已经被他捂热的信,信上也没有署名,史叙压低了声音道:“我爹的信,传信的人说只能给你看我真怀疑到底谁是他儿子。”
笑轩心里暖暖的,想到自己惹出这么多幺蛾子就跑了,留下史泱一个人在宫里对付那些牛鬼蛇神的就愧疚。
“行了,你回去看信吧,他既然不准别人看,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可别……”
“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史叙点头:“嗯。这信可是他擅自托人不经过官印就送出来的,他老人家挂念你,你可千万别把他的命不当命。”
“放心吧,”笑轩拍了拍他的肩膀,“卖了你我都不会卖了老师的。”
史叙:“……这话真是出乎人意料的真诚呢。”
笑轩独自回到房间,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小心拆信,里面薄薄一张信笺,上面只有简单地五个字,而且这五个字潦草直接牛头不对马嘴的,耐人寻思,可见是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写完的。
“吴忠谦,速归。”
速归他明白,可是吴忠谦是什么意思?吴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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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不是陛下身边的亲信太监吗?难道速归是吴忠谦叫史泱传来的信?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这封信不能走官印?
笑轩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门外一阵脚步声,他只能慌忙把纸撕了随便拿了本书夹着。
毕空推门进来,看清眼前场景时忍不住挑了挑眉。
“史叙拉着你说了什么,竟然让你放弃了猪蹄子跑回来看书?”
“嗯……”笑轩含糊着撑着头,“你这话就不对了,猪蹄子和书可是同等的,猪蹄子是粮食没错,但书也是神食粮啊。”
然而他越说越心虚,盯着自己手上这本泛黄的书,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这是什么运气,随手一拿就拿了本黄色小说?这种书为什么会夹在一堆正儿八经的史书里面?谁能给他解答一下这是什么操蛋的操作?
于笑轩瞪着眼睛看着下面大段大段地□□的描写,听着耳边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脑子里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
不过话说起来,那日他们闹了点矛盾后,确实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了……
这个念头在草泥马群中一闪而过,如同一道霹雳雷电把草泥马劈走后,堂而皇之地占据了笑轩的意识。
那干脆趁这个机会调和一下?
“你猜我在你家发现了什么宝贝,”笑轩死死合上书,把碎纸夹在里面,扬了扬那本泛黄书的封面,上面赫然三个字:银瓶梅,是这儿有名的□□小说,“这书页角都卷了起来,看来也是被翻阅了不少次?你家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好玩意呢,拿出来看看呗?”
意识和行动几乎是同时出现,这就是行动派。
“……”毕空脚步顿住,他又不是真的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和尚,十几岁的年龄正是年轻气盛,岂会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
笑轩见他神情复杂,还打算随便翻一页念给他听听,忽然听见毕空话里有话地说了一句。
“所以,这就是哥哥的神食粮?”毕空手肘搭着红木桌,似笑非笑看着他。
“……”于给自己挖了个陨石坑笑轩笑容一僵,内心莫名骄傲,不错,不愧是他的人,现在面对黄书都能面不改色地调侃回来了,这进步速度学习能力简直是一流的。
毕空食指拂过泛黄封面上的三个字,声音有种难言的慵懒性感:“嗯,食色性也,确实是神食粮。”
笑轩忽然觉得“神食粮”这四个字,他一年半载是不会放过的了,毕空散下来的黑发间还有未融化的雪花,他心神一动,伸手拂了过去,雪花触手即化,在他手上留下一点冰冷。
“我觉得你应该反思一下。”于笑轩缠着他的长发,顺势揽着人坐自己腿上,脸不红心不跳道。
“反思什么?”毕空噙着笑,亲吻从他眉眼延到耳畔,像蜻蜓点水一般搔人心痒。
“反思一下,为什么你让我沦落到需要神食粮的地步。”他手痒地在人瘦的腰际捏了一把,好死不死地挑衅着说了自己都觉得自己在作死的话。
今天那封信上的“安”字还是写太早了,就现在这旖旎的气氛,怎么看今晚都不可能“安”了。
毕空闻言笑了,温柔的声音里藏着一点儿本能的欲望,那是从远古流传在人血液里的捕食者的威胁。
“好,我反思。”
第53章第五十三章
半个月过去了,明桥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刘晏也懒得再审下去,因为更让他焦头烂额的事情出现了。
千睿带去的十人也没有一个回信的。
虽说普通人传信通过京城是需要盖官印,确认没有反动叛乱消息的就可以放行,但像他们这种自小就在刀尖上舔血的,从来都不按官府的话行事,逃过官府巡查的办法有上千种。
所以没有理由半个月过去了,一封平安信都没有送来,这其中藏着什么蹊跷,恐怕只有亲自回一趟京中才能知晓了。
也是在同一天的下午,玉禾派去监视王闽的人传来了消息。
“王闽出了长乐了,应该是回京去了,”玉禾把下属的信看完,思忖道,“但是他这几日在长乐不停地写信传信,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看上去很焦虑,还有他身边那四个女人,各个都功夫高强不可估量,不过两日前,王闽身边一个红衣服的女人不见了,一直到今日离开时,身边也没有那个红衣的女人。”
笑轩旁听着,立马想起来那女人的名字:“婕嫣。”
“什么?”
“那个红衣服的,王闽唤她叫婕嫣,看上去弱柳扶风的,但武功确实高强,而且还会很装,”笑轩盯了眼被放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明桥,“他的手脚就是被婕嫣弄断的,你们要查他的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想来婕嫣那日的举动已经深深烙印在了每个人脑海里,明桥更是恨她入骨,听见婕嫣这两个字,明桥的嘴唇就颤了颤,无声地一直辱骂着她。
笑轩想到明桥那一包袱的颜料,不由心动,走到他旁边:“明公子,你那些丹青是从哪儿搞来的?”
明桥鹰似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不语。
“我知道是波斯人从西边带过来的,但是你是怎么接触到他们的?他们总不会绕过我们大平这么大一块地跑到你们那里去跟你们示好了吧?还玩远交近攻的吗?应该是你们自己臭不要脸找了他们贴冷屁股呗,看你一个奸细苦学五年丹青,想来你也是爱那些东西的,我的本领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比起教你的波斯老师,谁更厉害”
笑轩苦口婆心地嗦了一堆,无非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抢了他的颜料,顺便套出他那颜料都从哪儿找来的,如果可以他们大平也去进一点,那他就不必再在宫里苦逼地当植物学家加矿物学家,还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搞出爆炸被当成奸细处死。
刘晏还以为他在旁敲侧击什么消息,道:“算了吧,他嘴巴严实得很,而且就现在状况来看,西边那些家伙再虎视眈眈也没用,他们兵力不足跋山涉水过来侵犯。”
笑轩摸了摸鼻子,知道他误会了,很诚实道:“我管他波斯浪斯,我只是想知道他那些丹青来源。”
他们俩说着,明桥忽然笑了起来,还咳嗽个不停,一丝血从他嘴边溢出,他死死盯着笑轩,气若游丝道:“不会告诉你的,我们月国……咳咳……我们迟早会在文化艺术上超过你们,你们一定会固步自封在原地不动,到时候你们就是我们的笑柄哈哈哈哈……”
笑轩面无表情看着他:“好吧,成语用的不错。”
这人不肯说,那他就只能自己去找了,西方那边专业人士弄出的颜料比他自己瞎饬出来的要好太多了。
他起身还没有走多远,明桥又说道:“你们总自以为是,吃了大亏可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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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么大亏?”
明桥吐出一口血,阴森森笑道:“哈哈哈哈哈你们以为棋盘上只有你们两方势力在争权夺势吗?我死就死了,反正你们也玩完了。”
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吐出一点儿有用的话,刘晏双眼一眯,大步走了过去,狠狠拍了拍他的脸:“把你知道的话说完再死。”
然而明桥笑了笑,闭上了眼睛,把自己当成了死人。
刘晏已经没有再给他动刑的念头,略一思忖后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
毕空把这些日子散落在各个角落的棋子和棋盘好,撑着下巴看着刘晏若有所思的模样,道:“反正我们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拾,随时可以走。”
刘晏眼皮子狠狠一跳。
“好,我先去挑几匹快马。”
笑轩茫然地起地上的画卷:“去哪儿啊?”
“回京了。”毕空拉着他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靠近他耳畔道,“如果你还要回梓灵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现在多事之秋,不同以往,宫里还有个没揪出来的月国人……”
笑轩听着毕空在他耳边絮叨,忽然一丝头绪一闪而过,他喃喃地念出了昨日那封不知其意的信上的人名。
“吴忠谦……”
毕空眼皮一跳:“什么?”
笑轩自觉失口,噤了声摇了摇头,笑着含糊了过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毕空声音微弱,他话说完,笑轩一颗心还没提起,他又自己摇了摇头,“抱歉,我最近有点敏感……”
“……”
这次还真不是你敏感。
“回京后,你要在宫里不能出来,我不得命令也不能进去,我们要分开好一段时间了……你要答应我,遇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逞强。”
笑轩嘴角抽动,忍住了笑意:“这话为什么是你和我说,不该是我和你说吗?”
他何时在宫里逞强过?他压根都不想理会那些人好么。
毕空笑了笑:“我也不会逞强啊。”
“我知道,”笑轩记忆里那个独自一人在寺庙里长大的少年又重新出现,让他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温声道,“你别忘了,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了。”
做什么都不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拥有的更多了,需要思虑的也更多了,是软肋也是盔甲,更是战斗下去的勇气。
两人默契地没有在说什么,在昏暗的屋子里紧紧贴合在一起,交换了一个无比眷恋不舍得吻,吻别了最后平静不参和心机的日子。
终卷
第54章第五十四章
冰雪渐渐融化,寒意消退,过完年后沉寂了很久的京城人,忽然间被奕王府要重新修葺的消息炸开了花。
那个传说中可能已经死在大开寺的小奕王竟然回来了?
无数已经站好队的大臣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自己日夜笙歌久了,耳朵已经废掉了。
“他都消失快一年了,还回来做什么?”
以张旭川为首的公主党成群出现在张府,各个愁云惨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国殇了。
他们愁云惨淡也是有理由的他们这些人,之所以会赌上身家性命站到长公主这边,无非是觉得局势已定,长公主一出无人与之争锋了。要是有谁是相信长公主的治国能力的……张旭川可能会觉得他脑子有病,把他踢出他们的小党派。
“张大人,我觉得这事得好好商讨一下啊,”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耷拉着嘴角道,“他这一回来,陛下不仅没有把他送回大开寺了,还让吴大总管亲自负责他王府的修葺……怕陛下这是已经对那小屁孩青眼有加了啊。”
“长公主难道没有找大人您商量此事吗?”
“他父王十年前逼宫,他在那时候就应跟着他爹娘流放到北方的,陛下当年就仁慈了一回,让这孩子还留在京城,现在怎么还要仁慈,让这人回来做皇储不成?”
张旭川听着底下人嚷嚷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头疼无比,恨不得把眼前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们扔出去。
真不知道这些家伙一个个瞎猜测吓唬自己做什么,明明长公主出了事,第一个死的是他张旭川,又不是他们那些站在朝廷上就不敢吱声的家伙们。
“好了,诸位不要太心急,公主殿下一直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天我们大半官员都在这儿了,我先把话说在前头,谁也别作妖作出个什么幺蛾子,大家这时候越低调谨慎越好,冷静下来,奕王现在也不过十八岁,弱冠年龄都没到,我们怕什么?不要自乱阵脚,”他一边说着,一边瞪了那几个扰乱军心的,“谁都别再乱猜,这种事情要是被传出去,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掉,今天就散了吧,各回各家抱媳妇去啊,放心吧,公主不会亏待你们的。”
张旭川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上去好似胸有成竹,实则心慌意乱,待众人走后,他才拿出帕子擦拭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对下人喊道:
“备轿!去公主府!”
毕空回来后就一直忙得脚不接地,原本答应了史叙去他史家小聚的诺言一直都没有实现,笑轩暂时没有得到圣谕,不敢堂而皇之回宫,也就只能暂时回到了楼仙宫,一家人该哭该笑该干的都干了,儿子失而复得这等大喜事,他们连小宴都办完了,笑轩才等来毕空的消息。
这些日子毕空统共才进了两次宫,第一次进宫时,祖孙俩时隔多年相见,没有一个人红了眼,两个都是理性的人,面对各式各样琐碎的事情,这俩人没一个喜欢在叙旧上花时间。
陛下草草慰问了几句,就命令他当庭写完他离开大开寺后所发生的一切,写完亲自呈交给她。这即是探究他的经历,也是在考验他的文字,毕空不敢怠慢,除去他和笑轩的事情,其余都事无巨细地写了上去,直接从卯时写到了酉时,完全没机会和陛下提及关于笑轩官职的事情。
他在殿里忙成狗,陛下却是睡了午觉后赏花,赏了花又去后宫玩闹,回来批了一会儿奏折,人又不知所踪,日子看上去过得快活极了。
陛下第二次召他进宫时隔第一次七天,面对皇孙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写下的一叠纸,女皇只给了一个评价:字写得不错,很像梓灵殿的某位宫廷画师的字。
这自然是像的,不像才有鬼了,毕竟他从小就有意识地模仿那人的字,以至于现在两人字不细看几乎分辨不出来。
眼见女皇主动提到了笑轩,毕空便借机提到了让笑轩正式官复原职回到梓灵殿,他早打好了腹稿,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长篇大论,结果他的请求刚刚提出,一句理由都还没说,女皇懒洋洋轻飘飘地用一句话扼杀了他所有没说完的话。
“让他快点回宫,还不回宫在外面鬼混
抱紧这只小和尚 分卷阅读77
什么?”
“……”
你又没下圣旨,他一个平民怎么进宫?
那一刻,毕空第一次觉得自己皇奶奶思路清奇。
然口谕也算圣旨,现在他得了口谕,算是顺利解决了笑轩的问题,毕空出了宫后,连新家都没有去瞥一眼,就径直向着楼仙宫走去。
楼仙宫变化倒是一点都不大,哪像大开寺,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后,连围墙都重新刷了一遍,据说现在是毕音继承了无朝的衣钵,一年来的磨砺,让毕音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莽撞。
毕空远远地看了自己长大的地方一眼,没有想进去的欲望。
物是人非了,这个大开寺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大开寺了。
笑轩在家坐等消息,倒也沉得住气,今日和李夭去外边听听小曲,明儿去城郊钓钓鱼,那日子可比没日没夜忙着的毕空轻松多了。
反正消息没来,他不好好给自己放个假,等回了那幽深皇宫里,还有谁会体贴体贴他这个又要给陛下作画又要当讲师的小画师呢。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玩乐得没有节制,笑轩倍觉疲倦。
果然人老了啊,才玩几天就倦怠了,哪里像李夭,真真是年轻气盛意气风发。
终于在这天,笑轩顶着熊猫眼打着哈欠,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李夭的邀请。
“不去了,真的不能再去了,我真的会猝死的。”
昨晚李夭半夜拉着他去勾栏喝酒,一直鬼混到了天蒙蒙亮,两人才翻着墙回到了楼仙宫,差点没被温海抓个现行。
如果当初没有去宫里,或者没有认识毕空,自己也许早就跟李夭一样,成了个放荡不羁风流成性的小公子吧。笑轩时而会觉得惆怅。
或许这样的生活更惬意自在,更适合他这类懒人,但如果是这样,少了那些刺激、暧昧的经历,心又好像缺失了一块似的。
李夭见他魂不守舍的,失笑道:“怎么这么久不见,你身子还更虚了呢,这要放在以前,你绝对能和我那些朋友拼酒拼到天荒地老,把他们一个个喝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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