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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声与循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庸责己
穆康开火热锅倒油,先把培根煎热,把洋葱西红柿撒上盐和胡椒炒香,乘出备用;又把鸡蛋打散倒入锅中,利落翻面煎了30秒;最后倒入炒好的洋葱西红柿培根,锅铲两三下卷起鸡蛋,出锅了一个身姿完美的蛋卷。
整个流程一气呵成,颇有大厨风范。
林衍:“……”
穆孔雀在林衍面前少说也风骚地开了上百次屏了,还没有哪一次能比得上这次让林衍目瞪口呆。
两分钟后第二个蛋饼也出锅了,穆康淡定地把蛋饼放上餐桌,转头问呆若木鸡的林衍:“土司呢?”
林衍虚弱地问:“……你会做饭啊?”
穆康:“会啊,不过跟我妈比还是差了一点儿。”
水果、土司、牛奶,配上穆孔雀“开屏而出”的培根西红柿蛋饼,早餐丰盛得有了酒店自助餐的韵味。
“得买点日用品。”穆康边吃边说,“去哪儿买?”
林衍还在小心翼翼地叉蛋饼,生怕把蛋和菜弄散了,头都没抬:“一会儿开车去l市买。”
穆康两三口就把蛋饼吃完了,拿了片抹了巧克力酱的土司,津津有味地端详林三岁笨拙的进食姿态:“我早就想问了……你是不是不太会用叉子?”
林衍闷声承认道:“是。”
他了半天劲终于把蛋饼完美解决了,清楚意识到这蛋饼做得真是好吃啊,穆康的厨艺约莫真的只比穆太太差“一点”而已。
两人十点半出门,开车去l市买东西。车程不长,听不完一张录音,车里便没放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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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开了一点窗。阳光欢快地穿过挡风玻璃舔上两人的脸,穆康凑近窗户缝,深吸了一口被雪山、湖水和青草洗练过的冰冷空气。
汽车停在路口等红灯时,两只野鸽好像坐着阳光铺就的滑滑梯似的,扑通一下落到雨刮器上,当着两人的面亲起了嘴。
穆康:“阿衍,快看!它们在干什么?”
林衍视线在交通灯和鸽子间徘徊,不确定地说:“在……喂东西吃吧?”
穆康真心实意地说:“真招人喜欢。”
林衍实在不明白灰头土脸的鸽子有哪里招人喜欢了,只好附和地“嗯”了一声。
十几分钟车程,沸点领班口中的“冷漠脸帅哥”跟个乡巴佬似的大惊小怪了一路,直到下车才被迎面而来的寒意截住了劲头。他换了件毛衣,奈何是件重视装逼胜过保暖的春款,这会儿站在风里依旧觉得冷:“要买点衣服,这儿比我想象的冷。”
林衍带着穆康走进商场:“嗯,万一要上山的话,你带的衣服不够。”
“我也是这么想的。”穆康打了个响指,“还要买菜,厨房里都没什么吃的,平常不做饭吗?”
明明前晚还给穆人渣煎了牛排的林衍干巴巴地说:“不做。”
“哈哈哈,没事没事,我平常也不做。”穆康说。
“看手法不像是不做的样子。”林衍说。
“真的不做,我都一个人住,做什么饭。”穆康大言不惭地说,“厨艺是遗传的。”
林衍愣了,心想:一个人住?管小小呢?
他有点好奇,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林衍成长于传统华人家庭,以“古之君子”为榜样,中文字认得不多,“其责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轻以约”的训诫倒是贯彻得很牢固。林衍自己虽然洁身自好,对朋友的私生活却一概秉持着不问、不议论、不关心的准则。
再说,穆康一个钢筋直男,感情状态和林衍八竿子打不着,万一问出个“我们就要结婚了正打算买房子”之类的糟心答案不是找虐吗。
“想买什么菜?”林衍没有再琢磨“一个人住”的问题,“中式调料要买吗?得去华人超市。”
穆康:“买吧,中午在市里吃,晚上我做饭?”
林衍想起早上那个只能算是牛刀小试的蛋饼,期待地说:“太好了。”
“如果能让林三岁满意的话。”穆康轻描淡写地说,“我可以天天做。”
跟谁都不是好友的只撩不约人渣已上线。林衍的心跳仿佛慢了一拍,移开目光道:“……谢谢。”
穆康打趣地说:“照顾三岁小朋友,应该的。”
两人花了一个多小时买日用品,把大包小包都扔回车里,随便找了家广场边的咖啡店,点了两份pizza和沙拉。
广场临湖一侧传来吉他声和游客的笑声,让空气弥漫出香甜芬芳的滋味。穆康评头论足道:“吉他弹得不错,音乐也好,这是什么曲子?”
林衍随口道:“livinginlakeside。”
穆康细细听了一阵,赞赏道:“是这个意思,这曲子很有名吗?”
林衍褐色瞳孔里盛放着金色光芒:“不算吧。”
两人悠闲地沐浴在阳光中吃午餐。蔬菜沙拉没放dressing,混合了若干坚果,林衍还没来得及吃,一只白花花的肥鸽子忽然在桌上凶猛降落,气势如虹地同林三岁抢起了食。
鸽喙坚硬灵活,啄坚果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勺子也用不太利索的林三岁。
林衍:“……”
穆康大笑着把鸽子赶跑,辟总结道:“你动物缘很差。”
吃完午餐后,两人沿湖步行去卖服装的商业街,与络绎不绝的游客擦肩而过,经过了被穆大才子表扬过的吉他艺人。
那是一位大约四十出头的金发帅哥,正坐在湖边一脸陶醉地弹吉他,穿着浅褐色休闲西装,配同色系毛呢礼帽,气质是一种不修边幅的致,仿佛流浪世间仍灼灼热爱生活。
穆康往金发帅哥面前的吉他盒放了一百瑞士法郎,真诚地说:“bravo!”
帅哥对大金主露出灿烂笑容,一连说了好几声“merci”,林衍在穆康身后向帅哥招手,两人目光相接,轻轻朝对方点了点头。
穆康没有留意,转身对林衍说:“我把你的份也给了。”
林衍:“嗯,去买衣服。”
穆康的置装方式非常奇葩。两人在商业街来来回回走了五六遍,林衍连整条街的红色地砖都快数完了,穆康还没试够衣服。好在林衍向来很有耐性,数完地砖还可以数五颜六色窗户,也没觉得多烦躁。
然而穆大才子再次刷新了林衍的三观,这货试了近二十套衣服配鞋,最后把一大半都打包买了。
林衍拎着一堆纸袋,像陪女朋友逛街的苦逼直男似的步履维艰:“买这么多干嘛?”
穆康也提了十几个纸袋,走得气喘吁吁,仍以一种“义不容辞”的口吻说:“衣柜没装满。”
林衍:“……”
两人不堪重负地蹒跚到车前放东西,后尾箱一下少了四分之三的空间。穆康兴致高涨地说:“走走走,买菜去。对了,家里有电饭煲吗?”
冗长的购物行程终于在扫荡完华人超市后圆满结束。穆康把中餐必备的酱料和配料都挑齐了,又买了米和够吃三四天的蔬菜和肉,大手一挥宣布道:“可以了,回家吧。”
后尾箱被塞得已然连见缝插针的空间都没了,穆康仅用了不到一天就毫无廉耻地反客为主,一点身为房客的自觉都没有。
下午五点半,两人伴着湖光山色回到家,先合力把成堆的新衣服搬出车,暂时留在客厅角落;又把食材分门别类放好,原本冷清的厨房一下就有了烟火气。
林衍泡了壶茶,又放了张下午随手新买的弦乐四重奏版《赋格的艺术》。两人挂起外套脱掉毛衣,并排坐在沙发上品味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复调对位作品。
曲子放到第七个contrapunctus,穆康突然说:“不太好。”
林衍:“弦乐还是太优雅了。”
穆康:“不应该揉弦。”
林衍:“不揉弦体现不出主题的旋律性。”
“也对。”穆康想了想,说,“还是别用弦乐。”
“管风琴当然是最好的。”林衍说,“但是用单纯探讨复调与对位的手法来表演,观众会难以接受。”
穆康喝了口茶,任性地说:“那就不要表演了,只录音。”
“我就是指挥家,怎么能不表演。”林衍笑着站起身,“换古尔德?”
“这就对了。”穆康也站了起来,“做饭了,等着吃吧林三岁。”
林衍把cd换好,管风琴庄严平直的声音席卷了一楼所有空间。他跟着穆康走到厨房,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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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问:“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了,随便看。”穆康卷起衣袖,“有围裙吗?”
林衍翻出一个样式中性的蓝格子围裙,穆康接过来套好,人渣味儿仿若见光死似的瞬间偃旗息鼓了。
他端起一副要做满汉全席的派头,神色自若地报出两个毫无新意的菜名:“晚上吃土豆焖肉和西红柿炒蛋。”
林衍也端着一副嗷嗷待哺的派头,热切地说:“好。”
穆康转而端出一副教书先生的派头,耐心地说:“最开始一定是洗米煮饭,米要边搓边冲水,洗三遍,注意不能放到电饭煲的内胆里直接洗。”
他熟练地把米洗净放进电饭煲,摆好砧板切肉:“然后把需要腌的肉切好腌上。”
土豆焖肉并不需要刀工,穆康随意把猪肉和土豆切成滚刀块:“腌猪肉不要用盐和酱油,得用蚝油和绍兴酒。”
林衍:“为什么?”
穆康:“这样煮出来肉才不会老。”
林衍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穆康:“我妈说的。
难怪这么吊炸天,原来有大型外挂。
“接下来准备葱姜蒜和洋葱,做中餐这些都是必需品,有些用来过油,有些用来起锅时添香。”穆康把蒜拍碎,边剥皮边说,“和做意大利菜一样,其实这两种菜系烹饪思路挺像的。”
家有良师的穆康就这么一步步边做边给林衍讲解,从准备食材到下锅翻炒,从分批放调料到加水开焖。一道土豆焖肉实在不算复杂,林衍看完后深深认为自己可以出师了。
“水开后小火焖半小时左右就可以了。”穆康盖上锅盖,擦了擦手,“明白了吗?”
林衍自信地说:“明白了。”
穆康以“孺子可教也”的语气说:“等二十分钟再做西红柿炒蛋,这样两道菜就能同时上桌。”
林衍马上说:“我会做西红柿炒蛋。”
“是吗?”穆康眯着眼,“说说你怎么做的。”
林衍严肃地说:“放油,放西红柿,放蛋液,放盐,起锅。”
穆康:“……”
林衍:“很简单。”
“太天真了林三岁。”穆康伸出修长食指摇了摇,“先喝口茶,等下向你展示何为真正的西红柿炒蛋。”
烹饪课程中场休息十五分钟。两人回到沙发上喝茶,听完了一整张管风琴版《赋格的艺术》,穆康把茶放回茶几站起身,对林衍说:“来吧。”
日光从厨房南边的窗户透进来,混着温和的厨房灯光,让穆康挺直的鼻梁在脸上落下阴影。穆康重新围好围裙,单手打了两个鸡蛋:“先打蛋液,一定要打出沫儿。”
筷子飞速在碗里搅拌,蛋液旋转,似乎快要溢出来了,干净的台面却显示出大厨手法老道,实际上一滴都没漏。
“两个鸡蛋配四个西红柿,西红柿去皮切成大块就行了,不要太碎,尽量别出汁。”穆康把西红柿切好,开火热锅,“油得稍微多一点。”
林衍不解地问:“和我的准备步骤差不多啊?”
“到这里是差不多,接下来就不一样了。”穆康边放油边解释道,“第一步不是放西红柿,而是煎蛋,看好了。”
蛋液被全数倒入锅中,均匀地铺成蛋饼,接二连三冒出小气泡,三十秒后,穆康左手拿锅右手持铲,变魔术似的把铺满整个锅底的巨大蛋饼翻了个面。
只会给牛排翻面的林三岁惊呆了。
“不要煎太久,一分钟足够了。”穆康把煎好的蛋饼乘到盘子里,“现在才炒西红柿。”
几块被切得很抽象的西红柿下锅,遇油便一阵滋啦作响,穆康随意地翻了几下,郑重地说:“现在是重点了放糖。”
他抄起糖罐:“糖得放得和盐一样多。”
林衍一头雾水:“为什么?不会很甜吗?”
“不会。”穆康放完糖绊了几下,火速把蛋饼倒进锅里,“放好糖拌匀后就马上下蛋饼,用锅铲把蛋饼弄碎,再放盐、一点生抽,翻炒拌匀。”
“炒两三分钟就够了,出锅前撒上葱花。”穆康把剩下的葱都用掉,出锅了一份极其漂亮的西红柿炒蛋,扬声道,“吃饭了。盛饭吧林三岁。”
土豆焖肉和西红柿炒蛋,最平常的中式家常菜,连香蕉人林衍家里都会做。
他从不知道这两道看起来毫无发挥空间的菜,居然能有这么丰富美妙的味道。
他吃得毫无形象,指挥家的仪态被抛到九霄云外,含糊地说:“我明白为什么你在p国吃不下饭了。”
穆康边吃边暗地里欣赏林衍的吃相:“嗯哼。”
林衍:“他们也不用非得去找阿姨了啊,你就做得很好了。”
穆康:“我比我妈还不爱做饭,他们大概也就吃过一次吧。”
林衍叹息道:“这也太可惜了。”
穆康:“一个人不好做,三个人以上就太多了,还是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好。
林衍握筷子的手微微一抖。
穆人渣又开始毫无自知之明地撩人了,扔给负隅顽抗的林衍一个措手不及。
“两个人只用做两三个菜,不累也不难拾。”穆康笑眯眯地说,“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怎么样林三岁?”
作者有话说
赋格的艺术:theartoffugue,德文diekunstderfuge,bwv1080,是巴赫(johannsebastianbach)的一部未指定乐器的未完成神作,大约在1740年代初期或更早开始创作。
l市在瑞士德语区,但是那边的人也常说merci,是瑞士德语的特点,不是bug哈。
第三十一章
本章bgm:理查德施特劳斯-唐璜(richardstrauss-donjuan);理查德施特劳斯-英雄生涯(richardstrauss-einheldenleb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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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衍一个礼拜有四天要排练,穆康有时候跟林衍一起去市里购物,有时候自己坐公交车去买些零碎物品。一周过后,穆康运用“大刀阔斧”和“润物无声”二者相结合的手法,成功渗透打入了林衍家的各个角落。
厨房里油盐酱醋葱蒜姜米一应俱全,新添了一套手感优良价格昂贵的刀具;一楼门旁边的空地上摆了台新买的跑步机,店家只卖不送货,运还是穆康自己掏腰包出的;书房改造成了作曲家工作室,书柜像施展了乾坤大挪移似的,四分之一都变成了穆康寄来的手稿;卧室的衣柜好不容易挂满了四分之三,在主人仍不甚满意的目光中胆颤心惊;连原本还略有富余的鞋柜都好日子到了头,被穆康的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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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鞋、德比鞋、乐福鞋、切尔西靴,牛津靴等等等等塞得喘不过气。
如果此刻人心观察家李重远登门观摩一番,必能得出“傻逼穆是要把整个家搬过来直接开始夫夫同居生活并且不打算走了”的结论。
可惜怼爷仍在不远处踯躅,穆康的情商又过世已久,林衍虽然双商在线,但被穆人渣的不按常理出牌荼毒至深,思想里早早钉死了“穆康本身就是大大咧咧热情友善的性格”和“穆康绝对是个钢筋直男”两大根深蒂固、大错特错的误解。
两人的同居生活就在“一个没意识到、一个又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死局里波澜不惊地开始了。
周日晚上六点半是林衍指挥l团的第二场理查德施特劳斯专场。音乐厅入口处人头攒动,西装革履的绅士们揽着百花齐放的各色漂亮姑娘排队检票,穆康也换上了出席音乐会该有的西服套装和牛津靴,人模狗样地入场就坐。
林衍给他拿的是正厅第八排的位子,前后左右一个个看起来都是些不仅有头有脸、还可能有游艇有庄园的人物,木调水调花味果味各种香水味儿拼命涌向不用香水的穆康。他低头咳了半天,憋着气闷声不语看菜……节目单。
上半场演《唐璜》和第一圆号协奏曲,下半场演《英雄生涯》,一看主菜就知道这场音乐会的核心思想是要把作曲家的自恋狂妄从头到尾演绎得透透彻彻。穆康不禁暗自感叹:铜管兄弟们真是辛苦了。
右边的哥们儿与穆康仿若心有灵犀,自言自语道:“铜管得努力(struggling)啊。”
穆康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正低头看节目单,一头金发朝后梳得一丝不苟,合身的铁灰色西装做工良,腕上带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穆康疑惑地想:这位朋友我应该没见过吧,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穆康正在苦思冥想这人是谁,金发男人忽然抬起头,和穆康思索的目光对上了,立即露出灿烂笑容。
穆康惊呆了。
我操,这不是那位在湖边弹吉他、被我大发慈悲赏了一百块的帅哥吗?
一夜暴富改头换面的金发帅哥嘴角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弧度:“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穆先生。”
穆康:“……”
金发帅哥自我介绍道:“我叫史蒂夫,是l团的运营总监。”
穆康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是那位弹livinginlakeside的朋友吗?”
史蒂夫点点头,好奇地问:“是的。您也听过这首作品,穆先生?”
穆康干巴巴地说:“那天听你弹的。”
史蒂夫:“evan告诉你的?”
穆康没好气地说:“是,但他没告诉我你俩认识。”
史蒂夫愣了几秒,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穆先生,evan应该是尊重我,所以才没告诉你。”
“……没关系,不用道歉。”穆康也意识到自己有点粗鲁,“我就是太惊讶了。”
史蒂夫解释说:“我很喜欢吉他,所以不用工作的时候经常上街表演。”
穆康诚心地说:“你吉他弹得很好。”
“谢谢,不过我知道远远没有到职业音乐家的水平。”史蒂夫礼貌地笑了笑,“穆先生是来给我们写新作的吗?”
“是的。”穆康朝史蒂夫伸出手,“叫我康吧,很高兴认识你,史蒂夫。”
史蒂夫同穆康握了手:“evan说给你很多次。”
穆康笑了:“是吗?”
“音乐会的嘉宾票都由我准备。”史蒂夫眨眨眼,“也就是说,这个座位是evan和我专门留给你的。”
穆康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谢谢。”
“之前evan还说你可能抽不出时间,幸好你最后答应了。”史蒂夫颇为感叹地说,“康,我们都听过你写的《困灵》,难以想象它居然是你学生时期的作品。”
“确实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穆康说,“evan私底下也弹过《困灵》吗?我只在bbc的节目里看到过一次。”
史蒂夫的蓝眼睛里露出深切笑意:“bbc那次只是一小部分。他在我们面前完整弹过一次,只有那一次而已,就说服了我们所有人。”
穆康挑挑眉:“哦?”
“是几个月前的一次会议,讨论新一季的音乐会安排。”史蒂夫回想道,“我们第一次提出了首演新作品的计划,当时evan就推荐了你。”
“我很抱歉,康,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你是谁。”
“evan很固执,他把我们都叫去了排练厅,当场弹了《困灵》的完整钢琴片段。”史蒂夫顿了顿,“每一个人,毫无疑问……立刻就同意了。”
穆康几乎可以想象出林衍当时寸步不让的姿态,也看清了史蒂夫眼里不加掩饰的赞叹,坚硬心肠里又倏忽冒出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触感。
他朝史蒂夫点点头,表示自己还在对话里,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史蒂夫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担不起他心头那份弥足珍贵的沉甸甸。
史蒂夫:“evan说,你在他心中是最好的。”
穆康低声说:“谢谢你,史蒂夫。”
“非常期待你的新作品。”史蒂夫认真地说,“我本人也请到了另外一位作曲家,康,你听过他的作品。”
穆康一下就想到了:“是写livinginlakeside的那位对吗?”
史蒂夫拍手笑道:“是,真厉害啊,康!”
“他很棒,音乐画面感非常立体。”穆康欣赏地说,“livinginlakeside每一个音符都有湖水和生活的味道,和声构建得也很漂亮。”
史蒂夫愉快地说:“谢谢你的点评,我会转告他的。”
观众席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两人停止了交谈,静待乐团就位。
l团的成员来自世界各地,肤色各异,唯一的相同点是大家都是年轻人,大部分成员都处在二十岁到四十岁的年龄区间。林衍穿着燕尾服走上台时,台上台下同时爆发出交响音乐会上罕见的尖叫声。
看来林衍的粉丝不只局限于观众。
史蒂夫小声对穆康说:“他特别受年轻人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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