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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声与循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庸责己
码头紧邻小镇唯一的商业街,是全镇游客最聚集、最热闹的地方。林衍买好下一班船的船票,和穆康一起寻了张湖边长椅坐下晒太阳。湖面闪烁着金光,衬得远方的雪山都柔和起来。孩子们在草地上嬉笑打闹,两只蓝绿相间的水鸭徜徉阳光中,旁若无人地谈情说爱。
谈情说爱的当然不仅仅有水鸭。林衍和穆康亲密地分享着一副耳机,耳机里的音乐是krystianzimerman的肖邦1号叙事曲。
将“不见外”的神贯彻始终的穆康堂而皇之地浏览林衍手机里的播放列表,仿佛不知道这其实是件及其冒犯的事。
“好像有部电影里说过。”穆康翻过几张封面花花绿绿的pierreboulez的马勒,随口说,“youcantellalotaboutapersonbywhatsontheirplaylist.”
这人渣根本就是心知肚明,冒犯得理直气壮。
林衍仰头靠在椅背,让阳光直射他白皙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美黑机会,闭着眼说:“《beginagain》的台词。”
穆康:“嗯哼,icantellalotaboutyou,林三岁。”
林衍隐隐得意道:“不见得。”
马勒、瓦格纳、肖斯坦科维奇都已一一亮相。穆康的手指飞速滑过一张张古典音乐录音封面,忽然在一张乱入的专辑前停下了。
《beginagain》原声带突兀出现,就住在马勒、瓦格纳、肖斯塔科维奇的隔壁。
穆康对着封面的男女主角愣了几秒,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林衍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两名三十多岁的中学生欢欢喜喜坐在阳光里,一个朝天一个对地,像被点了穴似的笑个不停,直到码头传来游船靠岸的鸣笛声。
穆康:“走走走,别笑了,跟俩傻逼似的。”
游船里挤满游客,底层有一个四面都是观景窗的餐厅,侍者穿着讲究,各类葡萄酒和啤酒一应俱全,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
毕竟才到中午,这么早就开喝不太合适。两人没进去坐着,只靠在船沿的露天栏杆上吹风。
游船气魄地劈开水面,湖水呈现深不见底的蓝。两岸小镇坐落于青山之间,背靠云雾缭绕的白雪山巅,风景卓绝。穆康的头发被吹得跟鸡窝似的,迎风朝林衍喊:“你坐过这船吗?”
林衍也隔着风吼道:“没有。”
穆康:“以后我们要常坐。”
林衍:“好。”
两人对视,近距离观赏了几分钟对方风中凌乱的狂野造型,猛地又开始新一轮毫无形象的傻笑。
这一通神经病似的笑成功吓到了林衍身后一名本想求合影的中年女性粉丝。这位女士犹豫了片刻,还是心有戚戚地走开了,深有感触地想:艺术家果然都有点神经质啊。
半小时后,游船停靠了登山火车起始站所在的小镇。两人下船后,先颇有偶像包袱地站在树下借手机镜头整理头发,总算勉强朝一贯的英俊形象迈进了几步。穆康抚掉肩头落叶,随意瞟了眼还在对镜抓头发的林衍,眼神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似的突然直了。
暌违七年再次重现眼前!大风诚不欺我也!
午后天光通亮刺眼,放大林衍身上每一个致细节,也清晰展现出他那一冻就红、惹人遐想的红脸蛋。
萌到炸裂!穆人渣在心里高声呐喊起来。
惨遭人渣性骚扰的林衍浑然不觉,关掉镜头一转头,就看到穆康正神色诡异地盯着自己。
林衍:“……怎么了?”
穆康猥琐地用目光抚摸了好几遍林衍的通红双颊,忍着笑说:“没什么,去买票。”
穆康率先走进售票处兼礼品店,身后跟着被轻薄了却不自知的林衍。两人甫一走到放三明治的货架前,穆人渣忽然转身对林衍说:“林三岁。”
林衍:“嗯?”
穆康气势凛然地说:“icantellmorethanalotaboutyou.”
林衍怔住了:“什么?”
穆康摆出一副威风八面的姿态,好像已然掌握世间无上真理,深深看了一眼面若桃花、嫩得像个学生的林衍,故作高深地不说话了。
林衍:“……”
瑞士下午三点之后天气多变,如果不要追赶日出,登山徒步最好一早出发。两人今天没有安排多少步行行程,只需要乘坐火车到半山腰,去酒店check-in。
红色齿轮小火车既古老又可爱,爬山爬得慢吞吞晃悠悠,工作态度一点都不走心。
海拔升高,广阔平原和巨大湖泊渐渐露出宏伟全貌。晴空万里,空气里一颗浮尘都没有,让这幅登高望远得来的震撼景色直扑眼前。
苍穹之上放佛有一双上帝之手,拾起宇宙里单凭人类的浅薄无法想象出的、最丰富的绿和最动人的蓝,以神之力糅杂布局,又不管不顾统统扔向大地。
穆康兴奋地说:“阿衍,看到那个湖了吗?像不像海?”
本地居民林衍像个远道而来的学生游客似的,趴在窗户边笑容满面地说:“既像,又不像。”
穆康:“颜色像海。”
林衍:“气势不像。”
穆康:“对,比海温柔。”
林衍:“嗯。”
穆康看着林衍:“像你。”
林衍没听清:“什么?”
穆康把头发拨到脑后,不羁眼角带出纯粹真挚,对林衍大声说:“我说,这个湖,像你!”
林衍愣了愣,不解地问:“为什么?”
穆康心想:太明显了,哪里都像。
一样美丽迷人、一样静谧温柔、一样一望无际、一样气势磅礴。
一样……天下无双。
午后阳光穿过窗户舔上穆康的脸。他眯起眼,心头溢满了这一生都还未曾理解、又正亟待他理解的陌生情感。
他没看林衍,只专注凝视着远方平原上无边的蓝,坚定地重复道:“就是像湖。”
属蜗牛的齿轮小火车爬山虽然慢,准点水平倒是准至秒,两点四十四分准时到达了临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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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的车站。林衍订的酒店是一栋灰白色的现代主义建筑,坐落在半山腰的草坡上,正对层层叠叠、被冰雪覆盖的阿尔卑斯山。
酒店大堂除了工作人员外不见一个游客,室内暖气充足。工作人员带着二人上到三楼,为客人打开房门,入眼就是满室日光。连接阳台的玻璃门又大又通透,将远方的雪山雄浑展现得淋漓尽致。
两人花了半小时拾行李。林衍煮好咖啡,在瓷碟边摆上几块酒店送的当地手工曲奇,放到阳台外的茶几上。
穆康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林衍准备的简化版下午茶,立即笑眯了眼。两人靠在阳台的竹椅上,就着早春阳光和山间的冷空气享受下午茶。
这会儿山腰上最多只有十度,酒店前坪的露天游泳池里居然还有人游泳。林衍和穆康捧着暖呼呼的咖啡,一边吃曲奇一边围观这位冬泳健将的雄姿,最终确定此人大概体质异于常人,在寒风里穿一条泳裤悠闲地划水也能做到面色如常,看起来不像在装逼,而是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冷。
林衍赞叹道:“厉害。”
穆康佩服道:“勇士。”
热爱日光浴的林衍目光流连于泳池,评价道:“泳池确实看起来不错。”
“夏天再来。”穆康干脆地说,“过来也就三小时。”
喝完咖啡后离晚餐时间还早,两人打算出门转转顺便踩点,一同下楼去前台问路。
前台只有值班经理和一名普通工作人员。两人都是一副明明百无聊赖、却不得不维持服务业从业者神面貌的别扭姿态。林衍不过开口问了一句出门该怎么走,闲得蛋疼的经理小哥就像见着老乡似的眼睛一亮,快步走出服务台,热情邀请两人到大堂沙发上就坐,还端来了茶。
大抵是客人稀少许久未曾开口,小哥语气中透出一股“求你们行行好让我说话”的恳切劲头,叽里呱啦事无巨细地一通侃。从“该从哪里开始走”、“该穿多少衣服”、“该带哪些装备”、“沿途要注意些什么”之类的基本登山知识,说到“之前客人的反馈意见”、“有什么小动物出没”、“哪几个点野餐最舒适”、“山上的神秘传说和幽灵”等等或真或假的独门消息。内容也没多丰富,就比官网信息详细了大概一百倍吧;时间也没多久,不过是对话临近尾声时,已经要吃晚饭了而已。
如果不是小哥讲得实在太过生动投入,跌宕起伏得让人欲罢不能,穆康早就掀桌走人了。
绝对能和方之木成为知己好友的小哥滔滔不绝了两个多小时,肚子里总算没货了,临走前一脸神秘地对两人说:“这条路上还有一个很少人知道的秘密。”
已经听了无数个秘密的穆康毫不在意地说:“哦,是吗。”
“这个秘密和之前的都不一样,先生。”小哥高深莫测地说,“这是一个只属于少数人的惊喜。”
林衍好奇地问:“什么惊喜?”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这需要你们自己去发现。”小哥笑着说,对二人微微欠身,“祝好运先生们,明天见!”
两人目送小哥心满意足离去的背影,皆大大松了口气。穆康无奈地说:“这位朋友……上辈子怕不是个说书先生吧?”
林衍重重地点头:“或者是个吟游诗人。”
作者有话说
日常一喊,林指是攻!!!
关于车:虽然车确实挺多,但还有一段时间呢……得等傻逼穆开窍先啊!
关于音乐:本文bgm的网易云歌单建好了,按章节倒序排列,都是我挑选过的版本,详见微博置顶(/cdn-cgi/l/email-protectionclass=__cf_email__data-cfemail=2c65686c [emailprotected]/ 中庸责己)。
本章bgm是肖邦于1731年写的1号叙事曲(frédéricchopin-gminor,),已加入歌单,由我男神演奏,欢迎食用。
pierreboulez:法国作曲家、指挥家,非虚构,2016年去世。
《beginagain》:一部讲流行音乐的电影,算是轻喜剧吧。
以上。觉得自己废话好多(^)
第三十四章
本章bgm:理查德施特劳斯-阿尔卑斯(richardstrauss-einealpensinfo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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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养蓄锐,这晚两人早早就睡下了。林衍没找到机会痴汉心上人的裸体,因为穆康不仅从浴室出来时穿着睡衣,还直接躺进被窝对林衍说“晚安”,完全没有脱衣服的打算。
偷窥失败的林衍只好默不作声地关了灯,在黑暗中回了句“晚安”。
他直到睡着前还在纳闷:穆康原来好像不怎么爱穿衣服啊?是我误会了?
林衍当然没有误会,他只是低估了自己在穆康心中的重要性。人生三十载,穆人渣头一次睡觉都穿得如此端正,究其缘由更是傻逼得令人不忍直视。
一定要在阿衍面前稳住形象!他时刻提醒着自己。
两人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酒店早餐六点半开始供应,林衍和穆康六点四十下楼就餐时,有幸成为了餐厅里除了服务生外唯二的人类。他们花半小时吃完回房,七点四十完成一切准备工作,又在酒店买了三明治、零食和水,租好登山杖,八点迎着朝阳准时出发。
登山徒步绝不是一件随便说说就能轻松做到的事。
它不仅考验登山者的体力、运动能力、意志力、危机处理能力,更需要登山者有绝佳的审美能力,这样才能在枯燥疲劳的步行中,仍不丢失发现美的眼睛与感受天地的神。
而一旦登山者开始尝试发现与感受,大自然便会毫不吝啬地给予盛大回报。
穆康头顶黑色羊毛帽,墨镜边缘闪烁着被雪山层层反射的透明日光,喘息走过一段崎岖步道。山崖离左脚不过两米,让他稍微伸头就能看到陡峭的青绿草坡、挺立草丛的简陋木屋、山脚下遥远的碧蓝湖泊、和铺天盖地的黄白野花。
“这到底是什么花?”穆康喝了口水,问身边的林衍。
林衍带着同款羊毛帽,鼻梁上架着副巨大的褐色墨镜,颇具男明星们机场摆拍的神韵。他倾身看了看,摇摇头道:“不知道,山上很多,到处都是。”
穆康认真地说:“我要种一点。”
林衍:“这是野花吧?”
“就是要这种在荒野盛放的感觉。”穆康头头是道,“和别的花搭配好,能体现出自由又致的场景。”
林衍愣了愣:“……是吗?”
“当然。”穆康自信地说,“院子里的花我早就觊觎已久了,再过个把月吧,到时候看好了,林三岁。”
林衍打趣道:“你真是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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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亲儿子,除了会做饭、喜欢花,还有什么是遗传的?”
“应该没了。”穆康目无尊长地说,“她也没其他优点了。”
林衍:“……”
走了快两个小时,远方依稀露出尚未消融的冰雪,两人打算趁还能见到绿色时先来顿野餐,遂寻到一片山崖边阳光最温暖的草地,姿势豪放地席地而坐。
林衍拿出一块棕色斑点的野餐布在草地上铺好,穆康放上三明治、蛋糕、薯片和水,临时餐桌布置完毕,两人都长长地吁了口气。
走的时候不觉得,一坐下来还是挺累的。
徒步于青山和湖水之间,视野里除了深浅不一的绿,就是无限变幻的蓝。穆康躺下来闭上眼,不禁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平原尽头的湖泊更蓝,还是万里无云的天空更蓝?
他这么想,便这么对林衍问了。
林衍躺在一旁,听到穆康的问题后,许久都没说话。
直到一只苍鹰张开巨大双翼滑过山脊、滑过天际、滑出两人视线,林衍才开口道:“不自量力。”
两人隔着墨镜和青草面无表情地对视半晌,冷不防笑出了声。
穆康痛快地承认道:“确实是不自量力,我太自大了。”
天地茫茫,光是维持运转就够忙碌了,连普通的一草一木都没心思做这种毫无意义的比较。人类渺小如尘埃,竟也不自量力想将天地拿来比较一番。
好在这个狂妄的念头刚刚冒出,就被林衍的敬畏之心抹杀了。
两人坐起来开始吃饭。墨镜遮盖了林衍脸上的红晕,他捧着三明治,边吃边问穆康:“怎么样?还走得了吗?”
“当然走得了,休息一下就好。”穆康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伸手摘掉林衍墨镜的冲动,不爽地咬了口三明治,“山里好多木屋,都是牧民的房子吗?”
林衍茫然道:“不知道。”
“我刚刚远距离看了看,应该是牧民放牧时的临时驻地。”穆康自然也没指望林衍这个工作狂,“不过没看到牛。”
“可能草场还没到使用季节。”林衍说,“上面雪都还没化。”
“山上好像还有房子。”穆康疑惑道,“建在那么高的地方,冬天会被雪埋了吧?”
林衍也有点不解:“没人打理的话肯定会,即使是家里那种海拔,冬天偶尔也要铲雪。”
穆康:“木房子被雪埋过后还能用吗?”
林衍:“不知道。”
穆康思考着说:“可能还能。”
林衍摇摇头:“应该不能。”
穆康:“反正也不用遮风挡雨,有个框架就好了吧?”
林衍:“木头遇水会腐烂,可能框架都撑不起来。”
穆康反驳道:“雪又不是水。”
林衍敏锐指出:“一开春雪就会慢慢化成水。”
穆人渣:“……”
林三岁:“……”
两个幼稚鬼面面相觑,终究止不住求胜欲与好奇心,双方协商片刻,绝对偏离原定路线,拐弯去考察一番。
海拔继续升高,接下来的路就是行走在冰雪中了。步道湿滑,有些路段还结着薄冰,徒步难度陡升,两人速度都放慢了不少。
与家隔湖相望的雪山忽然之间成了近在咫尺的事物,好像至高无上的神灵伸出了一只人类也能与之相握的手。穆康正感叹不已,一转头就看到林衍站在他身后,捧了一手雪,正干干净净地朝自己笑。
穆人渣最大的优点并不是做饭,而是越到生死关头越冷静,譬如说在p国被刀架脖子的时候,又譬如说现在。
他丝毫没被美色迷惑,一眼就看穿了林衍笑容背后的不怀好意,立刻捂住脖子吼道:“林三岁!这里不适合玩雪!你住手!”
偷袭失败,林衍扫兴地把雪扔到一旁,若无其事地说:“你说什么?”
穆康瞪着他:“……你多大了啊林三岁?”
林衍反问道:“你叫了我那么久林三岁,还不知道吗?”
穆康:“……”
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穆康除了被绑架的那一次,人生几乎没遇到过此等吃瘪窘境。他无语片刻,冷着脸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林衍的计划:“你刚刚想把雪塞到我脖子后面是吧?”
林衍对他露齿一笑:“是吗?”
这一笑伪装得简直完美,比漫天冰雪还要无暇。穆康好像被林衍的笑容蛊惑了似的,忍不住也想开始跟着笑。他深呼吸几下,强压下往上翘的唇角,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塞后颈是雪仗界最阴险的招数吗?”
林衍天真无邪地问道:“雪仗界是什么?”
穆康:“……”
林衍:“?”
算了,跟个三岁小孩计较什么。穆康笑着叹了口气:“没什么,走吧,前面有栋房子,去看看。”
雪还未融的海拔之上有不止一栋木屋,两人略微偏离步道,在能看到路的范围里踏雪冒险,未经主人邀请擅自闯入了好几栋木屋,终于确定这些房子都废弃已久,大部分结构都塌了一半,铁定是不能用了。
穆康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用几个月还要建?”
林衍伸出手摸了摸泛着冰冷湿意的木板,放佛触摸到一种明知不可为仍为之的殷切期盼:“可能他们觉得,只有几个月也是值得吧。”
就像现在这样,你也不过来几个月而已,我就觉得一生很值得了。
上午十一点半,赤白太阳悬于山顶,步道旁的指示牌显示离山顶还剩最后半小时路程。四周温度维持在零度左右,两位冒险家裤脚都沾上了雪,辛苦攀爬完一段极陡峭的山路,站在寒风和雪地里喘气。
目光所及之处是光耀的无际洁白,这片白分出无数层次,并不单一:近处是触手可及的冰雪,远处则是峰峦绵亘的巍峨雪山。
穆康边喝水边说:“据说理查德施特劳斯是受登山启发写出的《阿尔卑斯》。”
林衍:“没错。”
穆康把手指向最近的山峰:“我有点懂他了。”
林衍肃然道:“我也是。”
雪地间寒风肆虐,夹杂冰雪凝练而成的凌冽苍白的味道,连林衍身上熟悉的乌木香都消失了。
穆康重重吁出口气:“有酒就好了。”
“一会儿还要走下去。”林衍也有点遗憾,“如果住在这里,有酒有音乐陪伴,你觉得怎么样?”
穆康想了想,说:“一直住肯定不行,住一段时间是很好的。”
林衍若有所悟,沉默半晌,思索道:“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临时搭建的木屋?”
“有意思。”穆康兴味盎然地看向林衍,“不过之前看过的房子都不像能住人的样子。”
两人隔着墨镜目光相接,竟似不约而同地在那阵风、那缕空气、那道阳光中体会到了什么,默契地往山顶的方向望去。
穆康:“




追声与循途 分卷阅读60
那里好像还有一栋?”
林衍:“过去看看。”
最艰难的一段山路已经过去,靠近山顶的地势变得平坦。两人加快速度,直接穿过了一大片被冰雪覆盖的草地。
临近山顶的木屋外墙漆黑潮湿,看起来和山上大大小小的牧民木屋没什么区别,遗世独立于雪山之间,无人问津。
然而如果有心的旅行者能稍稍留意它、悄悄靠近它,便会发现它和之前那些豪放派的牧民小屋截然不同。
这栋木屋设计考究,门窗框架完好,门口的雪还有被人清理过的痕迹。穆康在门口站定,不确定地问林衍:“这是……海德格尔的山间小屋?不是在德国吗?”
“是在德国。”林衍小心地走进去,“这只是一间住过人的普通木屋吧。”
屋内和屋外一样寒冷,室内勉强保留了一些往日印迹,陈设一览无余:墙上镶着壁炉,里面有未融化的积雪;壁炉前放了张黑乎乎的桌子,桌子上并排放着两个漆黑木盒。
“这就是那个经理说的惊喜?”林衍犹豫地问。
“看起来好像是……欢迎人打开的意思?”穆康踌躇道。
两位向来很有主见的男士忐忑地环顾这栋颇具寓言意味的木屋,难得都有点畏手畏脚。
时间仿佛悄然静止。
冷风裹着冰雪气息穿堂而过,无声提醒着属于冒险者的时间有限。穆康打了个哆嗦,终于决定说:“打开看看。”
林衍看了他一眼,坚定地点头,伸手掀开了左边的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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