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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声与循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庸责己
舞台灯光热烈地吻上林衍的黑发和褐色眼睛,反射出柔和光线。他微笑对观众鞠躬,快步走上指挥台站定。
演出正式开始。
音乐厅里针落可闻,不同肤色、不同种族、不同信仰的每一个人都热切地看着林衍,屏息以待。
他是全场唯一的主角。
在他昂起头的那一刹那,指挥气场宛如浩瀚波涛,从指挥台向无限天地间蔓延。穆康身处其中,无路可逃,也并不想逃。
好久不见的心悸病又犯了,穆康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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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自己深呼吸,目不转睛盯着灯光下笔挺的身影。
指挥棒稳稳抬起,林衍环视乐团,棒尖在空气中弹出小巧弧线。
第一首演出作品:交响诗《唐璜》。
唐璜(donjuan)是一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西班牙男性,拈花惹草的作为震古烁今,惹无数天才作家羡慕嫉妒恨。在某些人笔下,唐璜是丧心病狂的魔鬼;在另外一些人笔下,唐璜又成了怜香惜玉的情圣。然而无论是褒还是贬,唐璜“花花公子”的人设一直很稳。
莫扎特用天才笔法写过两幕歌剧《唐璜》,歌剧里有彭特撰写的剧本唱词,唐璜是由人声和乐团共同演绎出的多面人物,亦正亦邪,形象丰满,同理查德施特劳斯经由nikolauslenau的诗作启发而成的交响诗大相径庭。
如权威杂志所言,林衍的指挥风格细腻灵动。他的乐团永远声部清晰、线条分明,每一个演员都能获得心安排。
不同声部的重音被赋予不同意义,或许轻巧,偶尔沉重,但都在清晰地跨步行走;弦乐的呼吸绵长悠远,好像“他”对爱情的向往如宇宙那般无边无际。
可惜人生难以一帆风顺,木管引出遍寻不得、求而无望的伤感,一遍一遍泣诉,掏心置腹,迎接e调圆号高昂的不甘呐喊。
“他”毅然选择燃烧,让曾经的自己轰然现世。长号撕出倾尽全力的最后一搏,木管和弦乐疯狂涌动,铜管洪亮的声音响彻大厅,所有声部都高声为“他”送行。
直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
“他”燃烧殆尽,灰烬纷飞,毫无征兆地死了。
音乐用弦乐的拨弦说:“那便死了吧。”
蜚声国际的指挥家林衍,用十七分钟,对所有观众讲了一个勉力追爱的年轻人,寻寻觅觅一路无果,最终郁郁而终的故事。
讲得深刻锥心,直白坦诚,是穆康最喜欢的诠释、最享受的释放。
全场掌声雷动,史蒂夫对穆康说:“我看过evan很多场演出了,他一直是这么不可思议。”
穆康大声回答道:“他在我心中也是最好的。”
接下来的圆号协奏曲由一位穆康不认识的圆号演奏家演奏,依旧是一次绝伦的合作。演完后观众又开始尖叫了,圆号演奏家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受欢迎,笑得合不拢嘴,同林衍热情拥抱,红光满面地下了台。
下半场是理查德施特劳斯自传性的交响诗《英雄生涯》。这部交响诗的巅峰之作声部繁杂,和声艰涩,极难演奏,林衍两手空空走上台,穆康听到身后有几个人在小声惊呼:“他还是没拿谱子?”
穆康也有点惊讶,他很难做到像林衍那样把密密麻麻的总谱都记在脑子里。贝多芬或许还能勉强一试,瓦格纳、理查德施特劳斯之流实在是太难了。
难又如何,众人皆知,指挥家林衍从不出错。
他牵住每个声部的引线,驾轻就熟地操控所有起承转合,手法仿若调度一台密超算,姿态却又清晰显示出徜徉于人类神世界的七情六欲。
《英雄生涯》就乐性来说毫无疑问是理查德施特劳斯最好的交响诗,近50分钟的音乐连续不间断,跌宕昭彰、独超众类,通过极为纯熟妙的配器手法,展现英雄充满痛苦与希望的光辉一生。
但这部作品一直存在争议,甚至有乐评人直斥它“极度无耻”。
因为故事里的英雄,就是作曲家本人。
交响诗由六个标题组成:英雄、英雄的对手、英雄的伴侣、英雄的战斗、英雄的和平努力、英雄的荣休和功德圆满,全曲更是有超过三十处对作曲家旧作的引用。和有故事有原型的《唐璜》不一样,《英雄生涯》更像一出纯粹的、作曲家的自我歌颂与意淫。它没有剧情,却自负地希望用音乐来描述英雄的形象、神、生活。
如此抽象的表达方式,注定了在不同指挥家心中,英雄的形象千差万别。有些人认为“他”睥睨众生,有些人认为“他”仁慈悲悯,有些人认为“他”充满神性,有些人认为“他”不过尔尔。
林衍的《英雄生涯》不是这些中的任何一种。
“他”出场时几乎是谦逊的,与对立方相处时从不咄咄逼人,与爱人耳鬓厮磨时温柔如水,似乎就要让人相信“他”是个性情中人,有一颗赤子之心。
直到“他”拔剑冲锋,喊出战斗口号的那一刻,小号嘹亮乃至略微刺耳地向世人宣告:只有我能带领你们走向胜利,而你们将永远跟随我。
就好像一部丝毫不显高傲,却以春秋笔法让人臣服的警世巨作。
“他”不过是微微展颜,轻柔地对你说:“你相信我吗?”
你便心悦诚服,甘之如饴地低下头颅:“我相信你。”
本该属于尼采与查拉图斯特拉的日出昭然降世,光润人间,宣告“他”再一次升华出至高无上的胜利。
_______________
注:
唐璜:donjuan,,理查德施特劳斯(richardstrauss)写于1888年。
英雄生涯:einheldenleben(aheroslife),,写于1898年。
作者有话说
惊觉好多小天使逆了,宝贝儿们请屈尊看一眼文案嘛。。林指是攻!!站稳!!
第一圆号协奏曲:richardstrauss-e-flatmajor,,写于1882年。
这场音乐会的理查德施特劳斯先生是德国人,作品走装逼路线,和写了一堆通俗圆舞曲的维也纳施特劳斯家族没关系。
莫扎特的两幕歌剧《唐璜》,意大利语是“dongiovanni”,所以很多翻译也直接翻成了《唐乔万尼》。
第三十二章
瑞士的生活既悠闲又忙碌,既魔幻又现实。小镇公共设施虽然完整,但居民很少,游客也不算多,若不去临湖的商业街,在自家附近散步相伴的便只有鲜花青草与湖泊雪山,遇到土拨鼠的概率都比遇到人的概率高。
两位音乐家的工作仍按部就班,一点不见少。林衍除了排练,偶尔也会出短差。穆康不仅要写新的交响曲,还挑三拣四地接了一部爱情文艺片的配乐工作。对方的要求是只需要出谱子不用做录音,王俊峰又做了好半天工作,穆康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穆康在瑞士的工作装备非常原始,只有笔、五线谱、钢琴、电脑、以及两大面墙的乐谱。他原本以为自己集的原版谱数量已经很可观了,看到林衍的书柜后才明白,若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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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乐谱的热爱,作曲家真是远远不及指挥家。
五月的某个周四,气温已经开始回升。穆康下午五点出门,坐公交车去l市找排完练的林衍和李重远吃饭。三人在l市有名的廊桥北边碰头时,天光依旧大亮。
l市旅游业发达,游人众多。三人没走几步,几名求合影的中年游客就当街把林衍拦住了,还顺便吸引了好几位闻声而至的路人。穆康和李重远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李重远临时客串了摄影师,穆康自觉走到靠墙的垃圾桶旁抽烟,掏出来的依旧是刚来时的那包烟,抽了一个月居然还没抽完。
若王俊峰得知此事,约莫会激动得当场大哭。
穆康抽完最后一口烟,正把烟头摁熄,一位穿白裙子长风衣的漂亮姑娘凑过来,腼腆地用中文问:“您好,请问是穆老师吗?”
穆康条件反射就要说“不是”,可不远处林衍刚刚打发走了游客,李重远在这一秒好死不死地喊了声:“穆康!”
姑娘立刻抛弃了捏造出的腼腆作态,叠声嚷嚷起来:“真的是穆老师!啊啊啊啊啊没想到出了国都能遇到您!穆老师!我是您的粉丝啊啊啊!!”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穆康:“……”
“能跟您合影吗?签名呢?”姑娘手忙脚乱地说,“签哪儿?哎呀我没有笔,用口红行吗?”
林衍和李重远一个插袋一个抱臂,杵在五米开外不嫌事大地看热闹。
“就合张影吧,我还有事。”穆康跟小龙女似的面若冰霜,对李重远招招手,“来拍照。”
姑娘一脸仰慕地说:“穆老师你好帅啊,比电视上还帅。”
穆康:“嗯。”
姑娘:“穆老师,我们站到湖边去拍好吗?”
穆康:“不好。”
姑娘:“穆老师您好酷哦。”
穆康:“……”
两人一个晕眩一个烦躁地在砖墙前站好,姑娘狗胆包天地说:“穆老师,我能搂……”
“搂”字还没说完,姑娘泛着红晕的幸福表情忽然僵住了。
十秒后,整条街的游客都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尖叫:“evan是evan啊!!!”
不知为何被殃及到的林衍懵逼了,心想我在中国也这么出名了吗?
瞻云望月曲高和寡的林指,哪里懂这世上还有一种名为“cp粉”的生物。
姑娘“刷”的一下向右跨步,同穆康拉开半米距离,兴奋地用磕巴的英文大声问道:“evan,你是evanlin吗?”
林衍只好也走了过来,微笑地用中文说:“你好。”
“evan会讲中文啊,太好了。”姑娘开心极了,转头问穆康,“穆老师是专门来瑞士找evan的吗?”
穆康:“嗯哼。”
“我就猜到了!”姑娘拍掌笑起来,指指自己左边空出的位置,“evan可以来一起拍照吗?站这里。”
两分钟后,白裙子姑娘获了由李重远完美掌镜的三人合照。背景是l市常见的深红色砖混外墙和被鲜花装饰的色窗台,主角是两位又高又帅气质卓绝的音乐家,陪衬是笑得眼都快看不见的粉丝。
隔着镜头都能感受到摄影师的用心良苦。
姑娘连连对三人鞠躬:“太谢谢了!穆老师,evan,还有这位摄影师先生,合影我可以发微博吗?”
林衍:“当然可以。”
“随便。”穆康熟练地把林衍一揽,“走了,再见。”
姑娘笑眯眯地同三人道别,倚在湖边围栏上平复路遇偶像及其cp的喜悦心情。她把照片放大,低头挡住明亮阳光,默默看了很久。
照片里的两位男士一个不羁随意,一个端方优雅,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绳索牵扯,将周遭空气凛然分隔成泾渭分明的“我们俩”和“其他人”两部分。
吃饭地点定在一家位于非闹市区的、专攻各类烤鸡的餐厅,店里除了有外置的烧烤炉供客人观赏烤鸡过程,还别具匠心地开辟了一个展示鸡类公仔的橱窗。
橱窗里的所有展品走的都是写实风,既不q也不萌萌哒,对萌物神领悟得异常浅薄。偏偏林衍特别不在意,他就爱买这些丑得惨绝人寰的公仔。
穆康和李重远无语地打量着林衍新入手的公仔,这只公鸡以打鸣之姿出场,昂头挺胸,眼睛瞪得老圆,看久了居然有点人。
穆康直言不讳地说:“真难看。”
李重远拼命点头。
林衍爱不释手地抚摸公仔的鸡冠,说:“它看起来很有神。”
穆康:“没看出来。”
林衍平静地说:“有点像你。”
李重远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哈。”
穆康呆坐原地,瞠目结舌地说:“……我……操?”
服务员把烤鸡和啤酒端上了桌,一只柠檬草香茅口味烤鸡,一只蜂蜜黑胡椒口味烤鸡,搭配店里专供的啤酒。穆康绷着脸一声不吭地把烤鸡切好,李重远还没缓过劲,笑得话都说不清了:“确实,哈哈哈,像,咳咳,特别像!哈哈哈哈哈。”
穆康往林衍盘子里放了个蜂蜜黑胡椒口味的鸡腿,眯起眼威胁道:“你再诋毁老子形象,明天不给你做饭了林三岁。”
林衍笑着喝了口啤酒,丝毫没把他色厉内荏的威胁放在心上。李重远闻言却吓了一跳,连笑都忘记了,以“天莫不是塌了”的口吻吼道:“你做饭?!”
穆康:“怎么了?”
李重远:“你不是号称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做饭吗?”
穆康诡辩道:“天王老子又没来。”
林衍好奇地问:“天王老子是什么?俏皮话吗?”
李重远:“……不是俏皮话,是……比喻。”
他表情复杂地瞥了林衍一眼,火速对穆康展开了第一次公众质询:“经常做吗?”
穆康:“一个礼拜做四五次吧。
李重远:“都做什么?”
穆康:“家常菜呗。”
李重远:“几个菜?”
“两三个吧。”穆康啧了一声,“吃饭就吃饭,废话怎么那么多?”
李重远并不气馁,紧盯着穆康说:“我要来蹭饭。”
穆康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怼爷若有所思地看着穆康,良久,露出一抹洞察先机的笑意,单方面结束了质询环节,闷头开始吃鸡。
像烤鸡这种结构复杂还带骨的食物,餐具使用无能人士林衍只能徒手上阵。穆康作为同居人兼私人厨师,自然深谙他的无助,眼见鸡腿被啃完了,立刻无缝衔接地叉了块带骨鸡胸放到林衍面前,好笑地说:“你弹钢琴的时候手指那么利索,叉子这么简单的玩意儿怎么用不好?”
“我筷子就用得挺好。”林衍颇为不服,“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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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的设计本身就有缺陷。”
穆康:“谁说的,我就没觉得有缺陷。”
林衍:“……”
“你看。”穆康稳稳戳起一堆连皮带骨的鸡肉,“有什么缺陷?”
林衍本来还想再反驳两句,又觉得可怜的餐叉在这场无聊的争论中何其无辜,终究于心不忍,以大人有大量的姿态不说话了,只认真吃鸡。
李重远恨铁不成钢地暗忖,真是两个幼稚鬼,看来还是得我来送一波助攻。怼爷掐指一算,心生一计,假装不经意地对穆康说:“乐团明天休息,我要给学生上课,你都来一个月了,让林指带你出去转转?”
穆康正在啃鸡翅膀,闻言一挑眉,看向林衍。
“对,不说我都忘了。”林衍暂时放下鸡肉,对穆康说,“现在雪季已经过了,要不去hiking?”
穆康感兴趣地问:“去哪儿?”
“算上周末也只有三天时间,还得准备。”林衍想了想,“就去附近的r山吧?”
李重远立刻赞同道:“r山挺好,周围很多湖,有好几条徒步路线。”
林衍:“据说非常美。”
“不过……”李重远想起了什么,犹豫道,“走起来不轻松吧?”
林衍点点头,说:“应该也可以坐火车上到一半再开始走。”
“行,就去r山。”穆康最终拍板,又问道,“怎么过去?”
林衍:“可以开车也可以坐船。”
“坐船!”穆康马上说,“我在码头看到过好几次游船靠岸了,一直想体验一下。”
“坐船挺好。”李重远吃完最后一块鸡,提醒道,“不过人多,风也大。”
“山上也冷,要穿多点。”林衍把鸡肉拿起来,“回去查路线,我没去过。”
穆康一愣,诧异地问:“没去过?r山离家很近啊?”
林衍重新开始徒手啃鸡,随口说:“一直没时间。”
李重远小声叹了口气,心道哪里是没时间,现在不也一样“没时间”吗。
两只烤鸡在二十分钟内被瓜分得干干净净。穆康边擦手边观察盘子里剩下的佐料:“香料很多,直接塞到肚子里进烤箱就行了吧。”
“你好像还没用过烤箱。”林衍说。
“不太会用,回去试试。”穆康仰头干掉小半杯啤酒,舒爽地说,“太后烹饪课只上了一个学期我就辍学了,烤箱使用方法与甜点制作都是第二学期的内容。”
李重远毫不留情地拆台:“放屁,太后根本没开过课,你是站她身后自己偷学的。”
穆康:“说得好像你没偷学过一样。”
李重远神色自如地瞎说:“我没有。”
穆康嗤笑一声:“学不会就承认,装什么逼啊,李老师?”
“我肯定也学不会。”林衍感叹道,“厨艺大概真的可以遗传,你光靠看就能做得这么好了。”
此话虽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嫌疑,倒也不算偏颇。李重远举着巨大号啤酒杯,义正言辞地对林衍说:“林指,这货只有这么一个还算能入眼的优点,你一定要榨……好好利用,一点都别客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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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tw,提前指路,不久的将来发车也在微博和旧站论坛,此文车还挺多的(一脸严肃)。
第三十三章
本章bgm:肖邦1号叙事曲(frédéricchopin-gmin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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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远住在市里,吃完饭后同林衍和穆康分头回家。林衍去取车的时候,穆康在旅客中心拿了几本封面漂亮的旅游宣传册。两人一到家就着手开始研究,然而直到日落时分,林衍起身去开灯,研究依旧进展得不太顺利。
林衍之前提出要查路线并不是谦虚。他虽然在旅游区安家,却真的对家附近的旅游路线两眼墨黑。
穆康讲得口干舌燥,无奈地喝了口茶:“你也太……一问三不知了吧?真的住了六年?”
林衍摊手,再一次强调:“我没时间。”
“别找借口林三岁。”穆康气势汹汹地教育道,“住在仙境里还身在福中不知福,老盯着深山老林的危险地带干什么?工作和休闲得劳逸结合啊。”
林衍充满笑意地看着穆康:“说得对,麻烦你了。”
穆康最受不了林衍这种专心致志看人的眼神,澄澈得好像窗外那湖碧蓝的水。他移开目光,不自在地放缓语气:“过来坐好,继续。”
妈的。穆康暗自琢磨,心悸这个毛病到底能不能好了,是年纪大了吗?要去医院看看吗?
林衍给茶壶加好水坐回沙发,穆康正查看一条标记得很抽象的步道:“这条怎么样?这个符号的意思是……适合有经验的探险者。”
林衍坦白道:“我没什么经验。”
“那就别走这条,我再看看……这条好像也不错。”穆康举着宣传册给林衍看,“适合带有御寒衣物的普通探险者,你说呢?”
林衍凑近去看。一丝乌木香怯怯伸至穆康鼻下,内敛沉暖,让他忍不住想再靠近闻一闻。
他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窗外天已黑透,玻璃里倒映出两道挨得极近的身影,也倒映出室内暖光铺就而成的、仅赐予林衍和穆康的一隅天地。
他和他之间距离太近,近到让那抹乌木香终于放肆缠上穆康心尖。
林衍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路线是不错,但入口在山的另外一边,有点远,得开车过去。”
“那就算了。”穆康在路线上画了个叉,“得找蓝色或绿色标记的路线……”
登山路线虽多,满足条件的却不多。两人对着地图寻觅了半天,人生地不熟的本地人林衍争气地超常发挥了一次。
“这条怎么样?”林衍指着其中一条路线,“和登山火车的停靠站有两个交汇处,中间还能经过一个酒店。”
穆康的视线跟着路线图走了一圈:“好像可以啊,并且是蓝色标记的,适合……”
“……带有御寒衣物的普通探险者。”林衍轻快地接道,同穆康愉快对视。
两人再次检查了一遍路线图,又查了r山官方旅游网站的登山指南,确定这条路线景色宜人,设施成熟。林衍打电话给山腰的酒店订了两天的房间,穆康确定好沿途的交通方式,终于万事俱备,旅行蓄势待发。
就寝时分,两人穿着睡衣,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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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走廊互道晚安。
“明天不用起很早。”林衍说,“十一点左右出门就可以了。”
整夜不熄的廊灯温暖迷途之人的夜路,也温暖了穆康漆黑的眼。他嘴角漾出迷人弧度:“嗯,晚安。明天见林三岁。”
林衍拼命抚平这一刻的怦然心动,垂下眼轻轻地说:“晚安。”
次日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春的气息越过阿尔卑斯山踏雪而至,裹着花草香气在小镇间奔跑。两人吃完穆康前一晚准备的薏米粥和水果沙拉,十一点半准时出门去码头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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