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死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味地煌丸
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16岁的他与12岁的他截然不同,至少在面对突发状况时不会再哭得抽成一团,也不会因为和陈彦对上视线就害怕得瑟瑟发抖。他长大了,按照某些地方的习俗来说都已经成年了,他站在陈彦旁边甚至比对方的肩膀还要高上那么一点,仿佛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和这个人平起平坐了。
他不会再害怕这个人,事实上他现在看到陈彦,并不觉得这个文质彬彬的家伙长得有多可怕。
大概是因为陈彦总不爱笑,所以当初才总把他吓哭。
程明雀系上大衣的扣子,跟着等在玄关的陈彦一起往外走。
拉开门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我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在家门口看到丧尸吃早餐,说句实话,它‘吧唧’的那几下确实挺真情实感,”程明雀抿着唇,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那丧尸老哥扭头看着我,我就抬头看着他,然后陈哥一个反手就从口袋里掏出根电棍巴掌大的那种上去对着人家后颈就给了一下。”
“用捅的,一棍子下去就像在给恶兽打麻药。那姿势那气势,简直跟陈哥过年杀鸡的动作一模一样。”
印桐闻言深深地看了陈彦一样,试图从对方的西装三件套下面猜出他杀鸡时孔武有力。
陈彦推了下眼镜,扬唇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然后我就傻了,”程明雀瘪着嘴耸了下肩,“我真傻,真的,我光想到外面那‘大兄弟’饿了,没想到‘大兄弟’他小伙伴也饿了。”
二楼的走廊里不只有一具丧尸。
程明雀开门的时候没想到,陈彦动手的时候也没想到。惨遭迫害的那位“大兄弟”脑袋刚一扎进自己的“食物”的怀抱,就被从旁冲出来的黑影咬断了后颈。
他的脖子早被陈彦那一下捅得血肉模糊,再接上“好基友”这一嘴,简直断得宛若化到一半的橡皮糖。程明雀被这一幕恶心得头晕眼花,想都没来得及想,直接一凳子抡歪了“好基友“的头。
他听到身后有人吹了声口哨,猛地回头,才发现身后还有个人。
“那是个看起来挺奇怪的大叔,”程明雀掀起自己的头发向后抹顺,做出一个吸烟的动作,“穿着一个大花裤衩,脚上还踩了双拖鞋,浑身上下晒得黑黢黢的,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
他看起来就像个健身教练,经常在海边搭讪的那种。程明雀想。
健身教练是个体面人,上来就卸了程明雀手上一条凳子腿,对着地上的“好基友”又来了一下子。他这一下打得太重,以至于“好基友”一个翻身滚出几步远,磕得四肢扭曲眼歪嘴斜,却“赫赫”地喘着粗气,拖着身子又站了起来。
它的唇齿开合着,就像在说。
“饿。”
程明雀停顿了一下,揉着肚子抱怨了一句:“我也挺饿的。”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玩笑的意味,抬头却发现在座诸位都绷着张脸,怎么都看不出开心的样子。他瞅瞅低着头的印桐,又瞅瞅要把窗户看出朵花来的董天天,视线绕过始终没什么表情的安祈,最后干脆停在了陈彦身上。
陈彦揉了揉他的头发,没说什么,示意他接着讲。
程明雀抿了下唇,有些担心的回视线,开口接着回忆:“大叔说他是从对面过来的,对面208那边。”
“这‘好基友’本身是跟他一个宿舍的,在床上挺尸了一个下午,然后夜里突然爬上屋顶,‘咚’地一声就砸在了楼下的草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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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回了宿舍也没睡,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考人生。结果没想到凌晨5:45的时候,听到走廊上出现了一阵奇怪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
“这个步子的声音很沉,就像是商场活动时那种等人高的、陪孩子做游戏的毛绒玩具。可是毛绒玩具为什么会出现在宿舍楼里呢?”
“他有点好奇,就拉开门看了一眼。”
“然后他看到一只巨大的兔子,单手夹着他摔折了脖子的室友,沿着走廊一步步走来。”
第74章请问您遇见了什么?
印桐合上笔帽,和安祈对视了一眼。
程明雀还在讲故事,他已经讲到那只兔子每走一步就会熄灭一个宿舍门口的照明灯,大叔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在兔子走过来之前,先一步蹑手蹑脚地关上了宿舍门。
“他听到自己门外传来唏唏嗦嗦的声音,就像有个孩子正在小声地哼着什么曲子。离他不过半步的门板外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而后戛然而止。”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程明雀压低声音叙述道,“门外静悄悄的,就像兔子和室友都凭空消失了。”
“他想打开门,然而手搭上门把的那个瞬间,刺骨的冷意爬上他的指尖。”
“他浑身都僵住了,视线牢牢地黏在咫尺的门板上。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门外有个人,正抬头看着他的方向。”
“然后门开了?”董天天问。
“没有,然后那只兔子放下‘好基友’就走了,”程明雀回忆着,“他应该是放下‘好基友’就走了,因为后来大叔听到有人在走廊里喊:‘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那是6:40,第一声尖叫响起来之后。
早起的玩家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他只是叼着牙刷站在门口,顺便对同样停留在走廊里的“同伴”发去了问候。
“早啊,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呢?被舍友撵出来了?”
没有回答,漆黑的走廊里只能窥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它耷拉着脑袋无声地伫立在紧闭的房门外,宛若一个被剪断悬线的木偶,随着声音缓缓地转过头。
玩家意识到,它正在看向自己。
“什么玩意。”
他小声嘟囔着,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清脆的“咔嚓”声后照明灯昏黄的光晕倾泻而下,照亮地面的同时,也照亮了对门那个漆黑的影子。
它用一种常人绝对无法达到的姿势,歪斜着脑袋,摇晃着张开了嘴。
而后瞬间,冲到了玩家眼前。
“大叔被门外的一声尖叫唤回了魂。”
“小个子‘好基友’本来是他舍友,奈何一朝跳楼突然变异,把自己摔得人畜不分后,连食谱都出现了不小的偏差。自己家的孩子,闯祸了势必要拾烂摊子,大叔说他推开门对着那小兔崽子就一顿猛打,追着它跑了好几间宿舍,然后就遇上了我们。”
程明雀伸手指了指他和陈彦。
“再后来就没什么好说的啦,我和陈哥,还有那大叔,三个人对着‘好基友’和‘大兄弟’仔细研究了一下丧尸的内部构造,又拾了几个躺在地上惨遭迫害的好同志,就上来找你们了。”
他指了下桌上的黑卡,咧嘴笑出八颗白牙:“我觉得这上面写了这么多字,印老大你肯定很感兴趣,就顺手拿上来了。”
印桐确实挺感兴趣的。
他不光感兴趣黑卡上的内容,还感兴趣程明雀说过的话。他说他早上听到尖叫声后就起了床,开门的瞬间撞见了丧尸吃人的现场,陈彦上去一电棍就搞定了一个,期间没有获得任何人的帮助。
他这种说法和安祈不谋而合。
安小朋友刚回宿舍就交代了自己的行凶经过,声称自己在感到危险的一瞬间敲碎了走廊另一边的消防栓箱,因为夏泽兴当时吸引了丧尸全部的注意力,所以他干掉“小画家”的难度并不大。
那么就奇怪了,这一走廊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程明雀和陈彦带来的黑卡一共19张,加上他们手里属于四楼的8张卡,意味着在早上短短的半个小时内,一共下线了27人。
这27个人可能来自各行各业,有医生、有警察、有教师、有无业游民,他们不可能武力值相当,也不可能在遇到丧尸的一瞬间就丧尸所有战斗力。哪怕这29人里有一多半都配备了夏泽兴的战五渣,那么5个夏泽兴也不至于干不掉一个“小画家”。
就算被咬了也不可能立刻gg,下线人数这么高,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要么是游戏中还有什么他们没发现的规则,要么是打从一开始,就有一部分玩家在“划水”。
印桐扒拉着手中的卡片,两相交叠顺便洗了个牌,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安祈大腿,直对上少年惊慌失措的眼神。
“来清个场,咱俩先把床一挪。”
……
夏泽兴推开对面宿舍门的时候,狭小的双人宿舍已经彻底改头换面。原本正对着玄关的单人床不翼而飞,“夹缝中生存”的书桌也凭空蒸发,程明雀正上蹦下窜地在墙上贴东西,每贴一张都要回头问一遍:“老大,对不对?”
印桐翻着本子上的东西,头也没抬地回道:“对对对。”
在场诸位依旧是昨天晚上的搭配,安祈坐在床边上,陈彦坐在椅子上,董天天不知道跑哪去了,大概桌子上的位置又是给他留的。
几个小时前咄咄逼人的审问仿佛还历历在目,熟悉的面孔震得夏泽兴拼命在裤子上蹭手汗,只觉得呼吸都飙升了几个幅度。他根本不敢往里走,生怕一不小心又踩中哪位大佬的话头。倒是董天天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瞧见了他这幅怂样,眉毛一挑,附赠一个硕大的白眼。
“愣着干什么?你印先生可不缺门神。”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选择性遗忘了几分钟前的自己,丝毫不记得因为一句“挪床”就被撵出去的自己有多么委屈,趾高气昂得宛若间歇性失忆。然而夏泽兴并不知道这些前因,被董天天说了几句就困窘得想缩回房间去,奈何大清早和丧尸的亲密接触实在恶心得他现在胃都抽抽,两厢一权衡,神压力根本不值一提。
他犹豫了半晌,蹑手蹑脚地跟着董天天往里走。结果走了没两步又被拦住了,董天天睨着他沉默了半晌,眉头一皱,整张脸都写满了嫌弃。
“手拿出来。”
“手……手?”
夏泽兴条件反射地向后一缩,结果缩到一半,就被董天天扯着胳膊肘拖了回来。他满是汗的右手上正废力地拎着一个长柄的消防斧,红头棕柄的仿木设计,沉得他整个人都往前倒。
“你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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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出息……”董天天松开他的手,再次附送了一个白眼,“放外面去,这恶心巴拉的东西少没事拎来拎去。”
“别,别,”夏泽兴条件反射地拒绝,迎来董天天一个挑眉后,委屈巴巴地解释道,“放门后,就是,万一被别人拿走了。”
董天天觉得自己眼珠子都要翻出去了。
他一边尽力说服自己不要把这倒霉孩子踹出去,一边琢磨着这要都是演技,夏泽兴本人恐怕是个影帝。然而他不能吐槽,他还得装得平易近人温柔体贴,他看着夏泽兴的眼睛竭力压抑着自己抽搐的嘴角,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那,就,去,放。”
“是!”
一米八几的夏泽兴小同志绷紧了后背,拽着沉甸甸的消防斧一路小跑。
浪了这么几分钟,董天天回去的时候彻底失去了椅子上的位置。程明雀和陈彦俩兄弟一左一右占了宿舍里唯二两张椅子,陈彦还拍了拍桌子面,示意“这是留给您的上等席”。
当年和这人就不怎么对付的董天天彻底被激起了陈年旧恨,他怒极反笑,单手撑着桌面坐上了全宿舍最高的位置,咬着后槽牙甩出了一个中指。
印桐合上手里的本子,从房间的对角线向他投来了最远的眼神警告。
【消停点。】
【切。】
永远游离在战圈外的夏泽兴束手束脚地蹭进来,环视了一周,还是躲到董天天旁边盘腿坐在了地上。他揪着自己发白的牛仔裤,腰背笔直得宛若第一天上课的小学生。印桐环视了一周看见他就想笑,索性捏着那一沓黑卡塞进他手里,在他惊恐的眼神中摆了下手。
“去吧小同志,又到了你为人民鞠躬尽瘁的时候了。”
夏泽兴差点被这句话吓哭。
好在一个晚上+一个早上的培训时间已经极大地锻炼了他的胆量,直到黑卡发完,夏泽兴还能颤抖着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印桐一共给了他27张卡,平均每人6张,到他手里刚好只剩下3张,举起来宛若一个初次抽鬼牌的新手。
印桐看着他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就想笑,演戏这种东西向来是水到渠成才算恰到好处,用力过猛通常都会适得其反,不仅看上去假,还会惹人发笑。
他原先总觉得夏泽兴像某个人,后来才发现,岂止是像,简直一模一样。
christie曾经说过,箱庭online是gm的箱庭,那么这个gm,到底有用多大的权限呢?
他可以盗用一个下线玩家的数据吗?可以伪装自己的身份,玩一场角色扮演吗?
印桐回视线,将目光重新挪回墙面上。
没必要拆穿他。印桐想,再等等,搞不好就能看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75章请问你发现危险了吗?
宿舍的墙上贴着五张刚画好的地图,从一楼到五楼一应俱全。除过335的安祈和印桐、338的董天天和夏泽兴、231的陈彦和程明雀,只有332的房间号上写了“花裤衩”。
印桐拔掉马克笔帽,按照程明雀的说法,在208号房间的方格里写下了“大叔”。
“我们先来理一下时间线。”
“今天早上6:40左右,楼上435传来了一声尖叫,我们假设当时是那位丧尸‘小画家’第一次行凶。”他在435号房间的方格里写下了小画家。
“7:00多响了第二声,也就是程明雀他们听到的那声,当时楼下的‘大兄弟’和‘好基友’已经开始活动了,”二楼的走廊里写下‘大兄弟’,208的房间里填上‘好基友’,“倘若大叔的时间没记错,‘好基友’的活动时间应该比‘大兄弟’要早。”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回路,假设那位客串恐怖游戏npc的兔子先生不生产丧尸,它只是丧尸的搬运工,那么它的活动顺序应该由下至上,层层顺延。它应该是从一楼开始运尸体的,顺序为‘好基友’‘大兄弟’‘小画家’。然而现在的活动顺序明显是‘小画家’‘好基友’‘大兄弟’。”
夏泽兴点点头:“也就是说,那只兔子是从天台上往下爬的,它没走大门。”
印桐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好的吧,感谢夏泽兴同学提供了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我们还是不要靠脑子凭空猜测了,请打开你们手里的黑卡。”
“你们手上现在有27张黑卡,属于一二楼的有19张,四楼的有8张,我们暂且只能了解到这些黑卡是通关新手指导的玩家每个人必备的提示卡,它本来是白色的,在玩家‘下线后’会变成黑色。”
“黑卡正面附有玩家的下线时间,背面附有玩家在游戏中获得的‘tips’,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提示。每个玩家的提示几乎都不一样,在脱离新手指导后也没有出现相应的增加或者减少,也就是说,这些提示是根据玩家打造的。”
“这么解释,这些提示在某种程度上局限了玩家所能遇到的关卡,尤其是本身就带有‘关键词’的那种。”
董天天举起手:“你的意思是,按照我那张卡上的描述,我未来遇到丧尸可能性简直高到令人发指?”
“不好说,”印桐摇了下头,“你还记得自己那张卡上写了什么吗?”
他翻出董天天交给他的那张卡片,在对方无所谓的视线下念出了卡片背面的10条提示。
“tips1:并非每个熟悉的人都是朋友。
tips2:只有速度能带来胜利的曙光。
tips3:夜晚是最危险的时间。
tips4:小心,有些东西不怕火。
tips5:此消彼长。
tips6:线索就隐藏在当前的场景里。
tips7:保持警惕。
tips8:请慎重选择。
tips9: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tips10:我们永远无法改变过去。”
“小麻雀,告诉你天天哥哥,你光听到这10句话能想到什么?”
程明雀瘪着嘴纠结了一番,怯生生地回道:“公路逃杀,惨遭背叛,最多加点丧尸元素的美国英雄主义电影。”
董天天吹了声口哨:“猜得挺接近。”
“那如果光听前两条呢?‘并非每个熟悉的人都是朋友,只有速度能带来胜利的曙光。’”印桐问。
“这就太多了,”程明雀摇头,“最典型的就是日本电影里关于‘鬼’的一系列捉迷藏游戏,全篇都是追逐战的那种。”
印桐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要记得背熟自己的提示,因为你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应验,或者被应用到别的场景里。”
“这太夸张了,”董天天接过印桐递来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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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艰难地笑了一下,“像是‘保持警惕’和‘慎重选择’这种根本没有任何的场景局限性。”
印桐点头:“所以你们手上的27张卡片里,有一半都含有‘保持警惕’或者‘慎重选择’。但是‘小心,有些东西不怕火’这条只有你有,所以当你遇见的场景里面出现火的时候,一定要多加注意。”
董天天举着卡片发出一声嗤笑:“那结合第9条:‘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岂不是告诉我倘若我和另一个人共处在同样的场景里,如果遇见火,哪怕牺牲对方也要活下来?”
他这话全然一副反问的语气,说起来也是故意带上了几分刁难,却没想到印桐点了下头,认真地强调道:“是这个意思,因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你要记住,这只是个游戏。我们现在在进行的,只是个游戏。”
董天天舔了下唇瓣,垂下视线摩擦着手里的卡片。
房间里漫开一阵沉默,连程明雀都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印桐从夏泽兴看到陈彦,最后和安祈对视了一眼,小少年端坐着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脸。
他像是有几分开心,又像有几分落寞。印桐被这孩子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砸得莫名其妙,索性别过头敲了敲墙面。
“你们手上的黑卡除了背面的提示外,还有正面的宣传语和下线时间,这27张卡片中有23张的下线时间都是今天早上6:307:20,也就意味着有至少23个人,是今天早上才被迫‘下线’的。”
“剩下4个人的下线时间停留在昨天凌晨12点左右。”
陈彦点了下头,接着印桐的话分析:“他们是昨天跳楼的那4位。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他笑了一下,语气里有几分玩味,听上去并不紧张,“昨天夜里除了夏泽兴外一共跳楼了5个人,现在我们只发现了4个‘下线’玩家,也就意味着还有1个我们没发现。”
“它可能已经死了,死在其他丧尸手里,也可能还活着,就在这栋宿舍楼的某个地方。”
“哇唔,”董天天棒读般地赞叹了一声,“按照你的说法,它智商高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被我们察觉,岂不是有可能正躲在这栋楼的某处,不停地制造自己的小伙伴。”
“不是它,是它们,”印桐打断了董天天的话,“我们在四楼发现了一个,陈先生和程明雀在二楼发现了两个,他们去过一楼,什么都没找到。”
程明雀举手证明:“是这样的,我们和大叔在一楼找了一圈,除了几个不认识的玩家外什么都没发现。”
印桐点头:“当然,从好处来想,它们可能根本不存在,或者早就成了其他好基友的早餐。”
夏泽兴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开口:“从坏处来想,我们还得面对两个高智商丧尸???”
“在没有进入游戏副本,所以没有存档机会的前提下,”印桐笑了一下,“你只有一次机会。”
……
夏泽兴离开宿舍的时候已经吓得走不动路了,他直着眼睛同手同脚地撞在门框上,走出半道又慌慌张张地回来取自己的消防斧,气得董天天直翻白眼,一脚将他踹进了对面338的宿舍门。
安祈合上门,坐到床边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年。为了腾出足以开会的空间,单人床短暂地合并为了双人床,印桐正仰躺在靠外的这张床上,半条腿还踩在地上,沾着些许钢笔墨迹的手搭在眼睛上,抿紧的唇角向下撇着,无端地展现出一副乏力来。
他看上去像是累了,却又不甘心闭上眼睛。
安祈很熟悉印桐这幅模样,这证明他还有话要说。虽然这些话里的某些问题他可能根本回答不了,但并不妨碍他悉心去听。
他喜欢听印桐说话,喜欢听他迷迷糊糊的声音。
安祈低下头,用手指梳理着对方的发丝。
“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没解决,”印桐没有拿开手,含糊的声音里掺杂着几分睡意,“还记得我昨晚说的话吗?我没有通过新手指导,所以被扣除了那张用作提示的白卡,可是那些跳楼的玩家也没有通过新手指导,他们的卡片是从哪来的?”
“这其中有什么不一样的规则吗?”
安祈没说话,他看着印桐手掌下微红的唇瓣愣了会神,才后知后觉的回应道:“我们可以再看看别人的卡片,说不定上面会有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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