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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性死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味地煌丸
他们将这个尸体捆在了433的书桌下面,将他的胳膊和腿分别绑在了桌脚上。印桐想试着了解箱庭online的游戏设计,想用一种更稳妥的方式找到通关方法。他想知道这些令人作呕的怪物能成长到什么程度,他们是什么东西,或者说,他们还属不属于npc。
我的决定是错的吗?
印桐拽着董天天向后退了两步,将对方拉到自己身后,尽力减小动作中可能发出的声音。
什么样的决定才是对的呢?
停留在几步外的丧尸正在进食。
它的食用方式相较于其他同伴来说文雅了不少,至少不是抓住猎物就狂撕猛咬,而是单手拎着那只属于董天天的断手,先用舌尖舔掉断口的污血,再用牙齿撕咬着手腕边缘一点点咀嚼着细碎的软肉。它的神情专注得近乎于虔诚,肤色苍白得宛若新刷的墙壁,牙齿咬合的“咔嚓”声在走廊里不住地回荡,撞击着印桐的耳膜,就像要碾碎他的心脏。
“看样子,我的味道似乎还不错。”董天天在他身后嗤笑了一声。
他的声音并不大,听上去还带着几分有气无力,奈何进食中的丧尸似乎还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关注它的猎物,在声音落地的一瞬间就停下了咀嚼。
它像个特摄片里卡带的怪物,举着董天天的断手突然僵持在原地。印桐紧盯着它的行动试图在对方做出反应前谋取先机,他早就捡起了董天天掉落的消防斧,却在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模糊的响动,就被人猛地一推,摔进了433敞开的门洞里。
他什么都没看到,甚至以为那个怪物凭空蒸发了。然而所有的爆破声几乎都在瞬间炸响,安祈背靠着玄关的墙壁刚拉紧房门,就听见剧烈的撞击声在咫尺之外的门上炸开。
433老旧的木门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颤抖了一瞬,生锈的金属合页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外面存在的仿佛不是什么肉体凡躯的怪物,而是一个诡异的、根本不能以人类范围来理解的生命体。
“生命体”。
印桐在短暂的震惊中倒退了两步。他突然开始疯了一样不停地呼叫着程明雀的控制面板,然而在对方接通的一瞬间,却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咽喉。
他不敢说话,他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我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吗?
他听到心里有个声音这么问自己。
我现在说话了,会不会给对方带来危险?
他开始不断地自我怀疑,脑海里一片浑浊,心跳声夹杂着呼吸声充斥着他仅存的思绪,直到听到光屏对面程明雀的声音。
“印老大?”
“你现在在哪?”印桐听见自己问,“你离433还有多远的距离?”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言语间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好在光屏对面传来的讯息不算太遭,程明雀几乎是瞬间笑了一声,回复道:“印老大你别急,我们听见声音了,我腿脚有限,刚打开437的灯。”
“我和陈哥都在,我们”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骤然掐断的音频瞬间揪紧了印桐的意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门口的安祈,却在仰头的一瞬间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的少年没有回头,甚至只来得及留下一句简短的:“我出去”,他就像是料到了印桐的担忧,并且瞬间做出了应急的反应。
“可是我应该做什么呢?”
印桐看着咫尺外紧闭的门板,听到思维里有个细小的声音怯生询问道。
“我能做什么呢?”
他无意识地点开控制面板上属于“道具”的界面,视线在聊天框里的系统通知上停顿了一下,取出了第一个副本里获的“手绢”,低头给董天天包扎伤口。箱庭online无论再怎么恶心都还属于游戏的范畴,是游戏就一定存在通关的方式,无论是什么boss,都不可能存在疫所有伤害的bug。
一定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
印桐一边打紧了结,一边从道具栏里取出了董天天那两块巧克力。
箱庭online道具栏目前只能存放副本里带出的制定道具,他从上一个副本只带出了这么多东西,好在一个功能标注着“止血”,一个标注着“hp+40”,目前都能派上用场。印桐低头一边剥着巧克力一边往董天天嘴里塞,断了只手的小伙伴就这他的手指吞下了第一块,却偏头躲开了第二块。
董天天的嘴唇还有些白,整体气色却看上去好了不少。他举着那只扎上手绢的手皱着眉看了印桐半晌,长吸了一口气,鼓得腮帮子圆圆的,半晌才用力地吐了出来。
“行了,别哭丧着一张脸,”他抬着下巴,看向一团糟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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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安祈比你想得厉害,更何况外面还有个牛逼轰轰的陈医生。咱俩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从房间里这堆肉中间翻翻有没有什么能派上用场的东西,我脑子不好使,这事还得靠你。”
“印桐,谁都不可能永远不犯错。”
董天天停顿了一下,垂眸补充道。
“程明雀是个npc,只要我们达成结局,未来还可以重新走这段剧情。”
第121章 目的
曾经有学者说过,当一个人开始不断地怀念过去,并且热衷于沉浸在回忆中时,他就已经步入了衰老的年纪。新纪元后人类的平均寿命提升到了370岁,这个数字意味着对于普通人至少是能够满足衣食住行的普通人而言,40多岁可能还只是个孩子。
然而陈彦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地意识到他已经老了。
他在这短短的三年间曾无数次回忆着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将那些值得珍藏的东西导出成立体投影,分门别类做好标签,而后珍而重之地藏在书房的储存魔方里。
那块小小的黑色方块魔方,是科学院这么多年来最受人欢迎的黑科技,它拯救了无数工作者的生命,留存下他们家人曾经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这个东西只提供给科学院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善良又残酷的工具。属于陈彦的那块小魔方里存储着他唯二的两个家人,目前的容量还只能存储15段,等他未来爬上更高的位置,就能存储更多的记忆。
他可以只活在这些记忆里。
如果他的计划失败,他想只活在这些记忆里。
可“记忆”之所以残忍,就在于它总会被新鲜的更为深刻的东西更新。科学院现阶段依旧没有研制出任何一种调取长时记忆的方法,他们只能通过关键字刺激人的记忆系统,试图让被试自主回忆起那些想要的东西,而后将它们储存在魔方里。
如果被试忘了,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那么他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将永远无法被调取。
他的记忆魔方会出现断层。
或者被某些新鲜的、更为深刻的东西取代。
陈彦站在宿舍楼阴暗的走廊里,沉默地看着面前的“怪物”。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个重影,同样的地点不同的时间有无数个身影相似的少年出现在他眼前,他们灵活的四肢上下摆动着凑成一具具鲜活的躯体,而后在转过头的一瞬间,以各种方式死去。
以各种方式死去。
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握紧了手里的电棒。
十分钟之前,程明雀还“活着”。
也许不能用“活着”这种奇怪的方式来下定义,但存储在箱庭online中年仅15岁的“程明雀”,确实只能算作程明雀本人的思维数据。
这个数据上传于上一次,也就是第三次的“箱庭计划”。
新纪元后“游戏”作为人们生活中的一种重要的娱乐方式获得了政【府的大力支持,具体表征为相当严苛的分级制度,以及“投影型”和“沉浸型”两种固定的运行模式。
顾名思义,“投影型”就是直接由移动终端构建在现实中的一种半虚拟游戏,玩家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游戏场景,也可以看见自己的家装设施。这种游戏的特点在于“方便安全”,玩家睁开眼睛就能脱离游戏,闭上眼睛就能进入游戏,一般不会产生什么心理负担。
但是另一种就要危险得多。
“沉浸型”游戏大多构建于个体的思维之上,相当于你闭上眼睛,而后转瞬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它的优点在于体感性更强,真实度更高;缺点在于,很容易出现玩过头忘记脱离游戏,以至于现实中的身体出现各种生理问题的悲剧。
为了防止玩家出现生命危险,游戏制作者通常都会规定一个上线时间,并且严格把控玩家的健康状况,及时提醒玩家脱离游戏。
然而箱庭online作为典型的第二种游戏,没有任何与现实相关的交互模式。
并且,直到现在,它都不存在脱离游戏的按键。
这其实是相当不公平的设计,某种程度上该游戏的制作方甚至可能面临白塔的终身监禁。然而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一方组织对事态发展加以控制,也可能是因为伸手的机构太多,以至于这件事反而不太好控制。
陈彦其实比这部游戏里当前在线的所有人都要明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可能根本无法脱离这个游戏。
因为这个游戏,原先根本不是个“游戏”。
“箱庭”这个名字起源于曾经的“seed计划”,实行至今已有12年时间。第一届被试开始于9年前,算到现在,他们当前所进行的这场实验应该是第三代。
是的,实验,按道理说所谓的“箱庭计划”,只是个用来测试相关试剂人体实验。
这个实验本来不应该在年前开启,它的原定时间是今年的8月份,也就是小朋友们的暑假时间。所选的被试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些普通人,而是一些更“专业”或者说“经历过相关试剂注射的实验体”,就像曾经的第三次箱庭计划一样。
原本的测试地点是在科学院位于废都的一座地下基地内,所有的被试都会被严格监控机体上的各方面数据,以保证人体实验的相对安全。
现在的状况,明显是意外。
也许更明确一点,这个现状可以被称之为“蓄谋已久”。
三个月前刚入秋的时候,elf公司宣布了他们对新游戏的设想蓝图。引起科学院注意的首先是这个糟糕的游戏名称“箱庭online”看上去就是针对“箱庭计划”的恶作剧。
科学院插手了吗?他们不可能不插手。
盲目乐观必定导致失败,防微杜渐才是科学院这帮被害妄想症患者的日常。他们在elf的发布会之后就以各种名义施以“援手”,然而效甚微,他们的插手并没有对“箱庭online”的开发进行产生任何干扰,甚至间接性推动对方加速了进程。
elf公司关于这个项目的负责人那位身家清白到一看就是履历造假的许景琛先生,看上去就像一位专门因为这个游戏而开发的虚拟管理者,行踪不定,信息不明,根本不可能被任何外物威胁到。
没有人能停下“箱庭online”的开发,就像此刻,没有人能关掉运行中的游戏。
这听起来就像个谬论,可它确实发生了。
就像在大约一个半月之前,“三代eve具有对“箱庭”的控制能力”原本也是个谬论。
这场游戏开始得令人措手不及。
不过对陈彦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十分钟前他和程明雀还走在宿舍的走廊里,“狩猎模式”的开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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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就像是赌桌上的赌大小,一般只有两个结果,所以每走一步相当磨炼人的心脏。
走廊上所有的灯都装在右手边的墙面上,按照方位来说就是靠更近印桐他们的方向。陈彦和董天天想开灯势必要先抹黑前行一段路,顺便绷起十二分的气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不是什么好游戏,点亮439门口的灯时,程明雀觉得自己比操场上跑了两公里都累。
走廊里没有丧尸和怪物,或者说除了那些堆在门口的残肢外,连个多余的物件都没有。程明雀摁着墙上的开关长吁了一口气,过度安静的环境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些不适,这不是个好状态,于是他主动挑起了话题。
他没回头,一边挥着消防斧在半空中划拉着空气,试探黑暗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边随口问道:“陈哥,你在烦躁什么?”
陈彦在他的提问中愣了一下。
程明雀这话问得不怎么走心,或者说他问出口的时候就没怎么想得到答案,只不过没话找话,顺口那么一提。小巧的消防斧在墙上“当当”的敲着,437和440那块粘稠的黑幕后也没漏出什么诡异的东西,陈彦跟着程明雀向前走进黑暗里,摸索到墙上的开关,“啪”地一声摁亮了顶灯。
他听到自己随口回道:“是吗?”
437和440中间也没有东西,这条走廊上空旷得有些诡异,包括门口的尸块在内,就像已经被什么人提前清理过一样。程明雀靠在墙上,闻言抬头露出了一副“你自己感觉不到?”的表情,他说:“是啊,一开始还不明显,后来愈发地变本加厉。”
“尤其是……”程明雀偏头想了一下,“我们第一次从楼下大厅回来的时候,你就有点不对劲了。我记得你当时去检查了观察室后面的隔间?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陈彦笑了一下:“就是些清扫工具,宿管阿姨的屋子能有什么?”
“那可不好说,咱们学校崽子向来贪玩,谁知道有没有藏什么猫猫狗狗小怪兽,吓得你回来就抬杠。”
程明雀说这话的时候不走心,说完就接着往前走。陈彦却站在原地半晌没动,望着少年渐次接近黑暗的背影,牵着嘴角艰难地笑了一下。
我在烦躁吗?他在心里问自己。
有个小小的声音冒了头,无可奈何地叹息道:大概是吧。
人的一生总会产生无数个后悔的念头,就好像倘若上天给你一个改变机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回到过去,弥补自己人生的遗憾。他们会努力去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将遗失的美好补全。
可过去真的那么好改变吗?
陈彦站在走廊里,看着程明雀那件鲜艳的大衣上斑斑点点的污血。他听到对方接通了游戏内的语音,通话对面似乎是印桐,以至于程明雀一边回应着,一边笑着看向他的方向。
他看见程明雀扭头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而后有只手从他身后的黑暗中袭来,一把擒住了他纤细的脖颈。
……
这是他的少年,第三十五次死在他眼前。
第122章 印桐
箱庭online是场游戏。
印桐蹲在433宿舍肮脏的地板上,不断地默念着这句简短的定义。
他低着头,沉默地翻找着地上的“垃圾”,大脑中的意识仿佛被切成了两个个体,一个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难道能够活就可以无视同伴的死亡吗?!”一个振振有词地分析着:“游戏中的死亡不过是一次简单的回档。”
他试图用董天天的理论说服自己,比如将程明雀看作一个普通的、每次回档就会失忆的npc,或者将董天天那只断掉的手看作一个“游戏道具”。
然而徒劳无功,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
70%的拟真度意味着游戏在拔高玩家体感效果的同时,也会在神层面上带来极大不适感。一个通过了基因检测的正常人类不会因为杀戮而得到内心的宁静,普通玩家尚且无法将当前所有的场景都当成游戏中的场景cg,更何况印桐这种记忆模糊不清的,简直看什么都觉得是前车之鉴。
印桐从尸块中找出一枚钥匙,排在地上的弹珠旁边,又找出一枚被压弯的戒指,放在了钥匙旁边。
“我在一开始,”他听到自己从喉咙里吐出沙哑的声音,一开始还被那道声音吓了一跳,踌躇半晌,才理顺思路说了下去,“我一开始选择将这个人作为实验品的时候,就是因为它看上去没有危险。它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脸上或许还应该有一副黑框眼镜,但因为某种暴力伤害遗失了。”
“印桐。”
董天天试图打断他的叙述,但印桐并没有停下,依旧一边翻找着“垃圾”中的“道具”,一边叙述着。
“它的模样并不特别,放在人群里甚至还会被遗忘。然而让它在走廊里“脱颖而出”的并非是它的“普通”,恰恰相反,它是所有人中最“特别”的一个。它没有遭到施虐性的伤害,四肢完好甚至没有大面积的磕碰,唯一的致命伤在喉咙的地方,估计是一击毙命。”
“印桐。”
“它看上去不仅“干净且完整”,而且很‘孱弱’,”印桐刻意忽视了董天天的不满,低头看着自己肮脏的指尖轻笑了一下,“这位丧尸先生在变成怪物之前看上去着实不像个战斗力高的家伙,我以为它就算变异了,也不至于造成太大的损伤。”
他叹了口气,仰头看着董天天:“我以为它是安全的。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董天天摇了摇头,在床边坐下来。
“你考虑的已经很多了,”他说,“箱庭online是个游戏,游戏本身就是这样的,死亡是在所难的事,你责任感这么强,怕是玩不了动作类的游戏。”
房间里很静,严丝合缝的门窗捂紧了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董天天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从1数到100又从100数到1,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试图靠这种毫无意义的重复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的手在不自觉的颤抖,疼痛顺着四肢百骸攀爬蔓延,箱庭online70%的拟真度几乎要榨**的意识,疼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可是还不能休息。董天天想,光靠小印先生一个人是不行的。
他对印桐的记忆还停留在“温家的养子”上,前前后后总是围绕着“乖巧听话”的定义,每加一句形容就会多添几句“身娇体弱”的注释,横竖脱离不开“我得照顾他”的中心思想。
这怪不了董天天,实在是印桐当年的形象不怎么健康。这家伙跟着温家那两个熊孩子的时候还能蹦一下,一旦被父亲接回家,就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成病病殃殃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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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
董天天原先见他的机会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只能远远地瞟上一眼,零星看到个单薄的影子,再感慨一句这就是“印先生的儿子”。他对印桐的印象基本来源于街坊邻居盛传的“奇闻异事”,后来升级成了老爹口中的“同事家的实验品”,心里没多大感触,嘴上配合着哀叹几声,十句里有九句也都是敷衍。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印桐,会是在科学院的实验台上。
他很难形容那个荒诞的场景。
那时候董天天裹着密实的工作服,跟在父亲身后走进干净到令人呼吸困难的实验室,消毒气体从上到下喷得他一个踉跄,差点脑袋一晕栽倒在实验室金属门上。同行的工作人员都在笑他,他父亲也隔着工作服揉了把他的脑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董同学简直被这帮大老爷们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地爬起来,隔着防护罩就做了个鬼脸。
然而没有起到任何威慑作用。
董天天想,那帮家伙笑得声音更大了。
年少时的记忆总带着几分无法抹去的童趣,它们被包裹上光鲜亮丽的糖衣埋藏在记忆深处,却像是隔夜的茶水,只可远观不可品尝。董天天坐在床边上,看着印桐低头在满地的血块肢体中翻翻找找,他沉默得像个废都里的捡尸者,一举一动却带着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鲜活”。
这种“鲜活”真的是件好事吗?
谁都说不清楚。
14岁的董天天因为好奇而成了“箱庭计划”小组的一名预备成员,14岁的印桐因为身体原因成为了“箱庭计划”实验台上的唯一一只小白鼠。他们在纯白的无菌舱里见面,隔着3米的安全距离彼此观摩,董天天甚至还记得当时的印桐被工作人员抱出医疗胶囊放在实验台上,低眉顺眼得就像个小姑娘。
那是他第一次对“人类”这个物种产生了质疑。
他看着同行的工作人员打开手腕内侧的终端,看见细碎的数据光点凝合成一条条实体的黑线。那些尖细的、密密麻麻的线条向上蔓延着钻进印桐的发丝,拽得他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像是苏醒的机器人一样抬起了头。
董天天看着印桐的睫羽轻颤了一下,就像是疼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什么?
他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他们在对印桐做什么?
他忍不住拉住父亲的手指,试图用眼神向对方寻求帮助。然而那时的父亲却在笑,他说:“天天啊,我们终于做到了。”
做到什么?
“但愿这次能按照印先生的计划,做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箱庭。”
……
早上9:20,433的宿舍门在寂静的空气中发出了一声闷响。
董天天坐在床边,看着印桐从地上站起来。他手里捏着一张纯黑的卡片,上面沾满了各种粘稠的液体,正面写着欢迎术语的地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猛地看上去就像只剩下了两个字。
“箱庭”
什么是“箱庭”?董天天有时候会想起这个问题。
三年前的这个时候他和闻秋逃离了这所学校,他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也无从找寻到第三次“箱庭计划”的存档数据。他们只知道这场游戏最后存活了五个人,除过印桐和安祈,应该还有三位幸存者,可对方究竟是谁?第三次箱庭计划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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