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死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味地煌丸
陈彦偏头瞥了他一眼,愣了一下,似乎是被他眼里的震惊逗笑了。
“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他摆了摆手,“你可以适当地理解为这个游戏不仅仅是个**g,还是个mmorpg。”
mmorpg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类游戏,目前大多数线上游戏像是xx情缘,xx世界,x水寒之类的都包括在这一行列,拥有新手村、副本boss、以及各种各样的交互渠道,堪称竞技、交友双向发展的游戏平台。
这种游戏的最大特点就在于自由度高,怪物种类多样,除了游戏中固定的大小怪之外,还玩家进行一对一、一对多、或者多对多的“切磋”。
所以……
夏泽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努力理解着陈彦的意思,试图将“我是不是会错意了”这八个字贴在脸上。
然而陈彦看着他摇了下头,慢条斯理地肯定道:“你没会错意,你遇到的npc,可能就是直接开启了‘切磋’模式的玩家。”
“……所以箱庭online的‘切磋模式’都不带提示的吗?”董天天嗤笑了一声,“这自由度未也太高了吧。”
陈彦没回话。倒是对面床上印桐了下抿唇,开口打断了董天天的话:“这个‘攻击’可能没有纳入‘切磋’的范围,”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的解释还不够清楚,皱着眉举例道“这么想,假设你从登录游戏开始接受的任务就是:‘杀掉15个史莱姆,获得道具奖励’。”
“你会怀疑那个史莱姆是玩家吗?”
“你会怀疑那个史莱姆是真人吗?”
“不会吧,”印桐笑了一下,“‘在虚拟游戏中寻找真实感的人都是脑子有问题’,但倘若箱庭online就是这样的游戏机制呢?”
“因为我们没有怀疑对方的本能,所以会肆无忌惮地施行恶意;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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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对面的怪物当成了怪物,所以从来没有手下留情。”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印桐的声音渐次轻了下来,他交叠着双手艰难地笑了一下,就像听到窗外有什么人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那是纤细的睫羽扇动时发出的,宛若蝉翼振翅的声音。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他听到有个声音这么说道。
“就像是我们现在经历的校园暴力一样。”
“我们因为不被成对方的‘同伴’,所以理所应当地遭遇迫害。他们因为没有意识到迫害的是和他们本身一样的‘人类’,所以肆无忌惮地施虐。”
“人类一旦失去了约束,就永远无法抵达乌托邦(utopia)。”
那道声音停了片刻,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压抑的闷笑。
“他们居然将这里称之为乌托邦(utopia)”
“倘若有一天,我也要创造这样一个游戏。我会埋下无数的暗示,却永远不会主动声明。我让所有的‘玩家’尽情地享受杀虐的快感,让他们捅穿卧室里的毛绒玩具,撕碎走廊上恶心的毒虫,一路不停地杀掉路上的野兽,直到拿到终点的宝藏。”
“然后他们会发现。”
“玩具是孩子,毒虫是妻子,野兽是行人。”
“唯有宝藏,才是一滩混合着污血的烂肉。”
那是谁说的话?
印桐眨了下眼睛,只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掐着他的脖颈,逼迫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看向对面的少女。
那是个穿着校服的,笑容明媚的女孩。
她坐在教室里的课桌上,身后映着一片殷红的晚霞,晦暗的日光顺着窗框漏进来,伴随着和煦的晚风在地板上描摹出天空中的火烧云。
印桐看见她手中握着一颗浑圆的苹果,贝齿在朱红的果皮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牙印。
“咔嚓”
清脆的啃咬声被放大了无数倍,撞进印桐的耳朵里,就像一颗石头,砸得他脑海里一片杂乱的耳鸣。
“好啊,”他看见少女晃着腿,扬唇冲他笑了一下。
“那我就去做一个这样的游戏(箱庭)吧!”
……
“桐桐……?”
“桐桐?”
印桐猛地抽回思绪,抬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安祈还坐在他左手边的地方,睫羽微颤,烟灰色的眸子里满是担忧的情绪。
“你还好吗?”
他听到同居人这样问道。
印桐花了10秒意识到自己还在宿舍里,花了5秒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是他产生的幻觉。陈彦和董天天还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夏泽兴还在一脸茫然地等待答案。
我刚才说到哪了?
他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毫无意义的气音。左手边有瓶拧开了瓶盖的矿泉水被塞进了他手里,他听到安祈清了清嗓子,缓声道:“按照陈先生的说法,这个‘切磋’应该和走廊里的‘狩猎时间’是对应。”
“当狩猎时间开启,也就是白天的7:45~18:45的这段时间,其实是两方玩家互相狩猎的时间。”
“我们都可以算作‘猎人’,也都可以算作‘猎物’。”
陈彦垂眸笑了一下:“可以这么说,不过要把午休的时间刨掉。这个所谓的‘狩猎时间’和当初的上课时间是对应的,感谢学校没有晚自习的制度,不然深更半夜我们还得面对一大堆‘不知道长没长脑子’的敌对玩家。”
董天天靠着椅背翻了个白眼。
他根本无法苟同他的言论,然而失血过多的晕眩剥夺了他大量的战斗力,手腕上的痛觉哪怕被道具削弱了大半,也依旧孜孜不倦地折磨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实在提不起力气去跟陈彦辩论,也懒得反驳对方这个堪称荒谬的观点,瘫在椅背上望了半晌天花板,拖着长音懒洋洋地询问道:“那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要怎么区分谁是玩家?”
“为什么要区分‘谁是玩家’?”陈彦偏头看向窗外,白雾笼罩的宿舍楼依旧陷在一片晦暗的阳光里,正午的天空看上去阴沉得就像要降下一场大雨,“你们对玩家的定义是什么呢?”
他的声音没有停,就像是不在乎任何人的答案:“新纪元后我们的生命延长到了370岁,我们的灵魂可以打碎成数据粒子,在另一个地方空间或者时间重新组合,我们的思维可以融合移动终端上传到中央网络,我们‘人类’难道不就是一段数据吗?这种生存方式和npc有什么区别呢?”
“还是不一样的,”印桐试图否定他的话,“人类的数据粒子可以自主更迭,你可以将我们当成一个不断更新的小型终端我们有时候是不用依赖中央网络的。但是npc我指的是箱庭online中的npc,好吧,在你这里可以被定义为‘程明雀’。”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这么重的话,抬头对上陈彦的视线后却不知怎么就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你的‘程明雀’,是一段已经停止更新的数据了。”
“他是没有自我意识的。”
陈彦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尝试了三十五次,他的反应始终鲜活得宛若一个正常人,他的神状态是完全的,因为他整个人都被保存在这个箱庭里了。”
“程明雀从三年前就没离开过这个箱庭。”
陈彦抬头看向印桐,唇角轻弯着,就像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笑话。
“你怎么能断定,他不是一个‘人’?”
……
夏泽兴整个人都僵在了这场与众不同的对话里。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惊愕陈彦的思维方式,还是应该惊愕“程明雀是个npc”这个事实。他僵坐在椅子里,无所适从地看向董天天,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室友脸色比平常白了不止一个色阶,手腕的地方包着一块手绢,端口的地方还残留着深褐色的污血。
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那个明显不属于“手部”的断口急促喘息着。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他试图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试图搞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然而他的喉咙却像坏掉的低音喇叭,无论怎么挤压,都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陈彦的笑声。
他说:“没关系的,我们其实不用搞得那么明白。”
“只要打到结局,无论是he还是te,我们都能获得重来的机会。”
“我们可以回到游戏开端,把所有失去的都找回来。”
第126章 诱导
11月18日,12:03。
印桐倒在床上看着控制面板里标注的时间,余光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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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放东西的安祈,食指和中指擦了一下,打了个不怎么清脆的响指。
大约半个小时前陈彦陈述完了他的犯罪宣言,以一句和“赶紧通关游戏,你们爱干嘛干嘛去,让我回档找程明雀”差不多的结束语决定了接下来的前进方向,半是诱导半是强迫地说服了印桐,答应“下一关我们就去攻打结局副本”这样智障的决定。
印桐本意是拒绝的,讲道理,傻子都知道15级新手号打95级团本是个什么概念,能不能进去先不提,里面光一个小怪就能把你摁在地上摩擦。
可陈彦不服,陈先生一直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典型人格,用来反驳印桐的标准话术可以归纳为三种:
1、你怎么知道自己打不过,这是恐怖游戏,又不是格斗游戏。
2、打不过又能怎么样?be不也照样能算作通关吗?
3、你在担心什么?说的好像你一个人就能打通副本一样?你难道不想回到现实世界吗?
印桐心想:我想啊,可我也得有命回啊。
他对陈彦的信任度始终漂浮在及格的水平线上,一个不留神就能打破标签飞流直下。偏生陈先生的求生欲向来都跟没有一样,摆着一张“我就是在糊弄你,你也没有别的选择”的表情,总是光明正大地睁眼说瞎话。
可正如陈彦所说的,当前状态下印桐确实没什么别的选择。倘若不组队去刷最后一个副本,他就只能自己单刷。
横竖左右都是be的结局,前者存活的几率还能高上那么几毫米的距离。
按照陈先生的说法,考虑到脚本容量的问题,队伍中的玩家通常会直接代替副本npc,他们五个人要是组队去刷同一个副本,那就相当于差不多一半的npc都是自己人。
5/11,怎么看都比1/11高。
前提是余下3个人愿意陪他去冒这个险。
这件事上安祈和夏泽兴都暂且还没表态,董天天更是干脆,直接建议印桐先下楼买点储备粮,吃饱了再思考这个长远的问题。距离下一个强制副本的开启还有不到两天时间,如果这期间没人闲得蛋疼改黑板上的时间,他们就能在宿舍里度过两个美好的夜晚。
可这个概率实在小得可怜,先不论这栋楼里幸存的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光楼上那位混乱邪恶的韩昭远,就足够小团体众人翻个硕大的白眼。
然而在出门觅食的路上,董天天拒绝了印桐:“晚上去观察室睡觉”的建议。
“那地方并不安全,”他皱着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理解小印先生你防患于未然的心情,可事实上从傍晚的18:45开始,那块就会出现大量的,”他抿了下唇,“好吧,非常‘大量’的姜饼人。”
“如果你还记的我们第一次改完时间的盛况的话,当然睡觉前做个晚间运动刚好能减肥,但事实上等你好不容易清理完姜饼人,就要面对午夜里一波又一波的丧尸兄弟。”
“这帮大兄弟的回档时间就像晚间新闻一样固定,三更半夜能见度可不怎么高,你说它万一趁着月色溜达下来,趴在观察室的窗户上冲你流口水,你是开门还是不开门?”
走在前面的夏泽兴摇着头发出一连串的“唔唔”声,拒绝的意味鲜明得令人想忽视都难。印桐也叹了口气,捏着山根无奈道:“当然不可能开啊……”
“那就让他们在外面站着?”董天天挑眉笑了一下,“一楼观察室可是拥有两扇半身高的大窗户,你太看得起那帮大兄弟的身板了,挡不住的,就刚才四楼你养着的那位,撞两下就能跟你玩场颇具情趣的夜袭。”
很明显,到观察室暂住这种决定确实不安全。
可坐以待毙实在不是个好主意,楼上那位是个随时都有可能引爆的主,哪怕人不犯他,他也能主动犯到人前。印桐皱着眉走了一路,连装零食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安祈偷瞄了他几眼实在没忍住搭腔,在他们拾完准备离开小卖部的时候,伸手拽住了印桐的袖子。
“我们要不要试试,”他还是头一次将视线从印桐身上移开,匀给了不远处的韩昭远和董天天,“试试上楼先解决掉韩昭远。”
这个词用的很隐晦了,印桐想,以安祈的性格,他这句话要是写在日记里,估计会变成:“我们要不要上楼剁了韩昭远。”
这小子的性格向来很虎,尽管面上装出了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心底里估计还是当年那个“要搅得所有人都不安宁”的小少年。
印桐在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就沉默了,这不可能是一句玩笑,以安祈的性格,他能说出来,势必就能做到。
可他为什么笃定自己能做到呢?印桐想,如果我问了,他一定又会避而不谈。
事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印桐多少也摸出了安祈说话的节奏。也许箱庭online,或者说他所生存的这个位面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大型的系统,这里面加载了屏蔽装置,所以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一定要避开关键词小心行事。
他不是不能说,而是不能明摆着说。就像陈彦一样,他们习惯用各种暗示挑衅引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像是有无数个屏蔽词,或者说有个gm。
正站在这个位面之外,监视着他们的言行举止。
说了会怎么样呢?
印桐想。
会像之前在宿舍里的董天天一样,被“捕捉”,被“屏蔽”,被“删除”吗?
他得不到答案。
这场游戏的段位高出他目前承受范围太多,他就像个初出茅庐的新手,被推着逼着毫无反抗能力地摸着石头过河。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不会陷入泥沼,不知道未来的终点是不是暗无天日,不知道自己的前进方向对不对,可他无法停下。
他没有停下的权利。
就像他此刻清楚地意识到,安祈在征求他的意见。
只要他说:“是”/“可以”/“好的啊”,只要他表达出一点赞同的意思,他的少年就会这种决断付诸于行动。
可我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印桐想,就算我答应了,这件事又真的能带来好处吗?
他垂眸看向地面,尽力避开安祈的眼睛,零食袋子在盲点边缘时隐时现,就像目之所及的未来一样忽明忽暗。
陈彦当下便不说话了,董天天甚至夸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举着自己的断手在安祈他们面前挥了两下,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哀叹道:“行行好吧,我们先以通关为主要目标,这种时候就不在无关boss身上挥发战斗力了好吗?”
安祈垂眸看向印桐,睫羽轻颤了一下,像是也察觉到了这个建议的不妥,干脆抿着唇不说话了。夏泽兴左右环视了一圈,脑袋里还没建立起“韩昭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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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档案,见缝插针地支吾了一阵,从好不容易能发出点音的喉咙里吐出一句沙哑的疑问。
“谁?”他在半空中比划着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朋友?”
董天天白了他一眼:“你智障还是眼瘸?”夏泽兴抿着唇委屈了一声,他本意是想说,这人如果很厉害,临时当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然而看董天天的脸色实在不大好,干脆连“临时”两个字都不敢往外冒。
印桐瞥了他一眼,看清了他脸上那股委屈劲,叹了口气轻笑道:“韩昭远不是什么好人,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于是这个问题和“要不要组团刷副本”一起,并列成了小团体里两个根本没办法解决的大问题。
印桐仰躺在床上看着漂浮在眼前的控制面板,视线在那几个黑漆漆的副本标签上晃来荡去,总觉得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前路简直黯淡无光。
安祈被他那个打滑了的响指吸引过来,小媳妇儿似的坐在床边上,由着同居人勾勾手指头就低下头,还被人在唇上掠了一个香吻。
“你说怎么办?”
印桐亲完了也不走,趁着气氛正好得寸进尺,一个翻身坐在安祈腰上,倾身低头拉扯小朋友耳边那几缕碎发。
他的力道不重,动作只能算得上是玩闹,偏生神色间没半点调戏的意思,眉头紧锁着就像是思考什么机密要闻。
“我要是决定组团走最后一个副本,陈先生自然是欣然规往,董天天应该也没多大意见,夏泽兴也不大可能脱离群众,”印桐抿着唇,有些生气地轻拽了一下安祈的头发,“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我总觉得陈彦在算计我,可我俩现在明显消息不对等,他就算算计我,我也没办法反驳。”
安祈的脸上有些泛红,被他闹得没办法了,就偏过头直接看向床对面的衣柜:“我都可以,单人副本就早点出来等你,团队副本就努力保护你。你别怕,我都在。”
印桐看着他那对忽闪的睫羽,也不知道这小朋友怎么就脑补出了自己瑟瑟发抖的剧情,索性叹了口气,岔开话题接着说下去。
“可我好像只能选团队副本,”他垂眸凑过去,看着安祈眨了眨眼睛,安小朋友向后缩了一下又快速地将头转向另一边,脸红得就像惨遭调戏的闺阁少女,“单刷最后一个副本明显是让我gg,我不可能打得过的,估计得花式苟出一个能幸存的结局。”
“那就组队,”安祈轻声嗫喏,“组队也没什么不好。你先起来,别欺负我。”
他双手紧绷着攥着身下的床单,躲来躲去也只懂得偏头,脸上红成一片,连个将印桐推开的想法都没有。偏生印桐就像看不懂似的越凑越近,手指顺着皮带上方的扣子向下解了两颗,转手又去摸他纤细的脖颈。
“我没欺负你啊,分明是你在欺负我,”印桐弯下腰,手指顺着安祈的脖筋摸上了他的锁骨。
“不然,你们为什么能合起伙来骗我?”
第127章 恶作剧
安祈脸上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了下来,他轻颤了两下睫羽,恍惚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委屈,唇齿开合了半晌,才皱着眉转头对上印桐的眼睛。
“桐桐。”
“我没生气,”印桐打断了他的话,“我就是有点委屈,应该还有别的方式继续游戏的,也应该还有别的方式通关。可你们一直在诱导我,告诉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只有这一个副本可以选。”
“我就是有点委屈,我不满、焦虑、恐惧,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也相信你不会害我,”他停顿了一下,垂眸无声地弯了下唇,“大概人都是这样。按照那帮老爷子的说法,人类生来就有主导的欲望,我可能只是因为无所适从而感到不安。”
他的手向下滑,越过安祈的衬衫,点了点他左胸前的口袋。
“毕竟我不是一个小宠物,没办法被你养在口袋里。”
安祈没说话。
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想说些什么,眉头紧锁着,烟灰色的眸子茫然无措,睫羽轻颤着宛若一对潮湿的蝉翼。他仰躺在床上,身侧的手抬了一下又落了回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印桐的眼睛,半晌后才嗫喏道:“桐桐,你会想起来的。”
我不能说,所以你要自己想起来。
印桐笑了:“我以为你又会道歉,一口一个‘对不起’磨得我想把你摁地上打一顿。”
安祈摇了下头,目光温软地笑了,也没解释自己改口的原因,拽了拽印桐的袖子,轻声问:“你能不能……”
他的话没说完,中途被印桐劫走了尾巴。坐在他腰上的同居人不太安分地向后挪了半寸,沉着腰掌心按着他的小腹,皱着眉装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
可他眼睛亮着,亮得就像午夜的万家灯火。安祈听到他狡黠地笑着说:“我还是很生气,我不想听你的话,除非你亲亲我。”
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掌下也不安分,有一搭没一搭地拽着安祈的衬衫扣子,就像个一刻也静不下来的猫崽子。
安祈被他闹得满脸通红,闭着眼睛撑起上身猛地亲了一下,结果贪心的猎人偏开了脸,白白赢了一个脸颊吻,还嬉皮笑脸地嘟囔着:“位置偏了。”
印桐点了点唇,就像在说“应该是这里才对”。惨遭勒索的安小朋友就像个初入匪寨的大家闺秀,被戏弄得面颊绯红耳垂发烫,自我奉献了许多次,咬得唇上都一片潋滟的水色。
“明明就是你在闹我。”
他垂着睫羽,面上也露出了几分委屈,微喘的语调自带一番缠绵眷恋,闷闷不乐地别过脸,刻意忽视了面前的恶劣的肇事者。
印桐瞧着把人气恼了,又眼巴巴地凑上去逗笑。他也不说话,就凑到安祈面前眨眼睛,一对忽闪的睫羽倒映在安祈烟灰色的眸子里,柔软得就像两柄绒毛做成的小扇子。
他知道往前凑上几秒,安祈就会受不住地别开视线,再笑上一下,他的小少年就会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这套把戏他玩得轻车熟路,就像曾经已经实验了无数遍,待到安祈被他看得实在生起气来,再贴着对方的下唇送上一个湿软的亲吻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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