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戏剧性死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味地煌丸
大约一天前的下午,陈彦在335宿舍里扬了扬手腕内侧的游戏控制面板。印桐顺着他的动作打开团队界面发出了一条简讯,瞬间所有人的终端都浮现在了半空中,并且在主页面上建立了一个全新的聊天室。
【印桐】:能看得见吗?
“可以,”董天天直接口头回复道,“不过这个聊天室的设计似乎不太友好,如果我关掉当前界面,就只能等你下回发信息,才能看见它从某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里弹出来。”
“你们的控制面板里不会保存聊天记录吗?”印桐问。
“存是肯定会存,但聊天室的窗格就像是临时会话,关掉就没有了,”董天天抬头看向陈彦,“陈医生知道这是个什么原理吗?”
陈彦垂眸查看着光屏,眼皮都懒得翻一下:“陈医生不是程序员,”他的语气有几分敷衍,“可能是队长特权吧,这种技术上的问题就不要问我了。不过因为我们在副本里醒来的时间可能会不一致,所以在游戏通关前还是麻烦各位先保留着这个界面吧,可以吗?”
他这话看似是说给所有人听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印桐身上,直到沉迷光屏的印同学点头表示了“同意”,才算是到了问题的反馈。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补充,”陈彦说,“图我也画了,第一个副本的方位设定你们应该也是见过的,最后一个副本因为地图囊括了整个博闻楼所以存档点会特别多,所以以防万一我必须先提醒你们一下,不要存档。”
“为什么啊?”陈彦的话音刚落,夏泽兴就擎着那副公鸭嗓子喊了出来,喊到一半似乎又觉得丢人,左顾右盼了一番,才小声嘟囔道,“恐怖游戏不存档岂不是活腻了。”
陈彦没笑他,倒是顺着他的话认真地点了点头。
“夏同学的主观臆断没什么大错,毕竟在其他副本里,不存档确实是活腻了,”他扯着唇角露出一个假笑,“我再给你们理一遍这个游戏的规律。”
“首先,这游戏是个捉迷藏,剧情走的是christie被人从楼上推下去摔死的那天傍晚,所以初始的‘鬼’是christie。”
“通关游戏也就是让‘鬼’从天台跳下去,一共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拿到天台的门钥匙,一个是跟在‘鬼’身后,充当逼迫她跳楼的刽子手。这两者缺一不可,如果没有钥匙,‘鬼’就会不断重复着从三楼教室走向天台的举动,这期间如果有人‘说话’了,就会被‘鬼’抓到,成为下一个‘鬼’。”
“如果没有刽子手,‘鬼’就无法前进,她会一直站在教室门口,就相当于卡关了。”
董天天抬手打断了陈彦的话:“我之前就想说了,你这个形容有点像地缚灵啊。”
“你当成地缚灵理解也没错,”陈彦笑了,“反正都是被囚禁在一个场景里无限轮回的‘恶鬼’,名字换成什么都没有区别。”
“每一次‘鬼’抓到人的时候,新的‘鬼’诞生的那个瞬间,游戏就会重置。举个例子来讲,倘若christie在第一轮里抓到了夏泽兴,那么下一轮里,夏泽兴就是‘鬼’。”
夏泽兴在这个例子中抖了一下,举手问道:“等一下等一下,也就是说如果我被抓到了,第二轮游戏里我就会代替christie坐在印桐前面的座位上。如果有玩家站在我身后,我就要重复着从三楼走上天台,然后跳下去的





戏剧性死亡 分卷阅读211
剧情?”
“对,”陈彦笑了一下,“你就是‘替死鬼’。”
“捉迷藏这个游戏向来都不只有一次玩耍机会,只要christie还没从天台上往下跳,还没抛头颅洒热血灌溉楼下的花坛,这场游戏就能一口气玩到咱们全员死光,”陈彦说,“所以我不建议你们存档。”
“我还是听不懂……”夏泽兴又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存档和游戏规则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如果我马上要被抓了,读个档不应该就可以逃掉了?为什么不能存档啊。”
“这个问题你能想到gm自然也能想到,”董天天嗤笑道,“gm能让你打持久战吗?做梦呢?在这个副本里存档估计有什么附加条件吧,比如和he的逃脱结局一样。”
“越接近大门,游戏的难度就会越高。”
陈彦迎上董天天的视线,点头表示了赞同:“确实是这个规则,就跟逃脱的条件一样。当玩家越接近博闻楼通往外界的大门,接近的人数越多,逃脱的可能性越高时,游戏的难度就会越高。假设初始游戏难度为3,当有1个人抵达出口的时候,难度就升为了4,2个人抵达出口,难度就升为了6。”
印桐说:“所以存档也是同样的运行机制,有1个人存档并且读档成功,游戏难度就会由3升为4,是这个意思吗?”
“是,”陈彦举着电棒在身后的地图上点了点,“具体数值我也不清楚,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们可以意会一下。而且不光是难度增加的问题。”
他捏着书桌上的钢笔,转身在墙上的白纸中央画了几笔。
“还记得之前的游戏规则吗?一个存档点只能存三次,每一次存档的时候,兔子都会挥动斧头砍碎面前的玻璃,”陈彦在三个用钢笔水涂实了的黑兔子头上打了叉,“三次存档之后玻璃就会全部碎掉,然后。”
他重新画了一只巨大的,远超过三只兔子体积的大黑兔子。
“然后兔子就会出来,清空地图。”
印桐记笔记的手顿了一下,抬头难以置信地询问道:“‘清空地图’?不是杀掉存档的玩家?”
“不是,”陈彦说,“你可以将这个兔子看成帮gm修复bug的npc,一旦他被放出来,就会直接清理掉当前地图里的所有‘活物’,无论是玩家还是npc。”
“虽然这家伙看上去憨萌憨萌的,体格庞大步履迟缓,但其实武力值远超了我们在座的诸位,所以没几个头还是不怎么劲的。”
“他会砍掉所有人的脑袋,除非,你能在他‘抓’到你之前通关这场游戏。”
……
夏泽兴奔跑在空荡荡的教学楼里,一边张着大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骂完了肇事者的祖宗十八代。
人生在世短短三十几年他还从来没跑过这么快,脚下生风都是纪实描述,腾云驾雾才能勉强算作夸张文学。他几乎是两层楼梯两层楼梯地往下跳,还得时刻注意着脚下的地面,生怕哪次落地方式没找准踩错了位置,直接一个滑铲拥抱地面。
摔倒事小,摔倒之后被万一被追上他可就没地方哭了。天知道那个黑漆漆的大兔子砍人喜欢干脆利落还是小火慢炖,它要是一刀没砍匀削掉了他半个膀子,这游戏就彻底从恐怖悬疑转换成了恐怖血腥。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夏泽兴踩着台阶跑进了二楼,撑着楼梯扶手一边喘气一边在心里骂娘,整个人都被加注了眩晕的debuff,只觉得眼前一片飞腾的雪花点。
说好了通关方式简单的?说好了只是吓吓人不恶心我的?这特么哪个王八蛋跑去卫生间存档放兔子的?他以为这是自家后院啊,祸害认真玩游戏的人民百姓您不觉得您有点叛逆吗?
你的脑子怕不是被屎壳郎推走了吧?你有本事放兔子有本事再抓回去啊!你的脑容量不够记住陈彦的话吗?说了多少遍最后一个副本不能存档不能存档不能存档
夏泽兴的思维蓦地断了一下。他松开扶手不自觉地向前踉跄了几步,只觉得整个思维都乱成了一团。
他想着对啊,陈彦专门强调过的,队伍里应该没有人会傻到再去存档,那个放了兔子到底是哪个傻叉?
这场游戏应该只有我们一个团体才对?npc应该没有学习“存档”的知识点?这场游戏里不可能有人专门去把兔子放出来的,这种行为根本没意义。
除非。
夏泽兴瞟了眼终端上属于团队的聊天界面,脚下一转,径直向一楼大厅跑去。
他想着除非,这个兔子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我们之间有叛徒。
……
傍晚18:13,博闻楼一楼大厅。
董天天在团队聊天室发出最后一条消息,忽视了夏泽兴的鬼哭狼嚎,挪开光屏,看向了不远处站在楼梯口的少年。
那是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高中生,平头塌肩浓眉大眼,一身运动校服硬是穿出了嘻哈的范,远远看去就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孩子。
他靠着楼梯口的水箱,嚼着口香糖吐出一个脏粉色的泡泡,瞧见董天天脸上那副不耐烦的神色,便垂眸笑了一声。
他说:“嘿表哥,我的肉味道怎么样,是不是烤起来特别香?”
第135章 过去
在距离此刻大约一天前的下午,董天天曾经问过陈彦一个问题。
那时候陈医生已经结束了关于“剧透”的教学,正拾东西准备回宿舍给自家小麻雀尸,他甚至还单方面和印桐约定了明早去四楼先发制人干掉那个“上班族”,他说:“程明雀的尸体回档肯定也会回到楼上的走廊里,我得早点过去,等着和他沟通教育。”
董天天理解不了他这种看似变态实则疯魔的兴趣,嘴皮一秃噜,就问出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他说:“陈医生啊,你不是说最后一个副本里也有咱家雀儿吗?你领那个出游戏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拘泥自己手里那个尸体。”
陈彦当时正在扣袖口,闻言愣了一下,抬眼看了董天天半晌,蓦地露出一个寓意颇深的笑容。
“不一样的,”他摇了摇头,“不一样的,你明天遇见就知道了。”
董天天心想,陈彦这话说得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他在楼梯口看见杨旭的时候,就知道这人不是他那一根筋的智障小表弟。这是个不知道从哪生出来的怪物,从头到脚都染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一颦一笑都仿佛是制作者雕细刻的出的工艺品,诞生的理由就是为了恶心得人胃部抽痛。
他和杨旭截然不同,哪怕套着一副壳子,内里也是一团腐烂的泥浆。董天天花了




戏剧性死亡 分卷阅读212
十几秒认真思考着这东西的原型是什么,他试图劝说自己理智行动,却拗不过肢体神经想要打人的冲动
他向前走了两步,仰头看着楼梯口的怪物,突然就笑了。
杨旭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按照陈医生的说法,这个副本的时间应该是在christie被安祈剁掉脑袋之后。她变成了博闻楼的地缚灵,日复一日地复现着自己第一次死亡的场景,从三楼的教室走到12楼的天台,从那个沾满罪孽的位置一跃而下。
这时候的christie早就死了,留下的只是灵魂而已。这时候的杨旭也不可能在博闻楼里,因为他死了。
死在了和董天天他们出逃的路上。
影视文学作品总是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戏剧性,因而现实往往比影视文学更令人震惊。董天天在这三年间反反复复做过无数次杨旭回来的梦,他有时候会站在学校里,有时候会坐在悬浮车的后座上,有时候只是漂浮在一片空茫的白雾之间,用一张扭曲得宛若厉鬼的脸,尖声叱责着。
“表哥,我的肉好吃吗?”
就像现在一样。
大多数人的记忆就像是灌满水的海绵,一旦加入新的东西,过去丰饶的汁液就会被榨出体外。他们会遗忘,会在印象中建立新的标签,所以董天天一度以为自家耿直的小表弟只是个错觉,而面前的厉鬼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他以为杨旭生来就是这般疾世愤俗。
他以为杨旭死后,也始终记恨着自己。
他逃不开这样的思维定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深陷在恐惧和愧疚里。他想着老一辈的爷爷奶奶们总有这样那样关于鬼怪报仇的说法,杨旭说不定也不甘心,说不定。
也想回来把我摁在悬浮车的后座上,用子弹打穿我的喉咙,轰烂我的心脏,贯穿得后座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孔洞。
他应该是恨我的。
毕竟是我杀了他。
在被迫进入箱庭online,回到这所学校之前,董天天始终是这么想的。
直到那场宛若恶作剧般的新手教学,将他的记忆从脑海里抽出来具象在眼前,他才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出了错,才看清事情原本的模样。
在游戏里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坐在一辆飞驰的悬浮车上。
这个故事与他和印桐讲述的那个公路逃亡并没有多大差别,唯一的不同点就在于这场公路逃亡里并不只有他和闻秋两个人,在原本的时间线上,杨旭正坐在他们身后的座位上。
这件事发生在christie被杀之后,严格来说应该是在安祈剁掉人家小姑娘脑袋的第二天。然而细讲大概要从christie死在走廊的那个早上说起,毕竟那是这场悲剧的起因。
……
11月20日
在拾完christie的遗体后,班里的同学们将那些分装好的垃圾袋堆进了五楼的活动室。
浓重的血腥始终夹杂着刺骨的寒风,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人们的鼻腔。空旷的走廊已经脏得宛若海边的渔场,到处都布满了斑斑点点的浊印。
没有人说话,或者说没有人敢说话,旁观者、肇事者全都低眉顺眼地拾着案发现场,所有人聚在一起,肃穆得就像参加一场葬礼。
那堆尸体在活动室里积压了8个小时。
董天天他们本意是在今天的课程结束后,将那堆糟糕的“垃圾”运到校医院后面的那块空地上,那里有个密闭的垃圾坑,里面长年装填着各种扭曲着的“实验品”。
学校里的学生基本都知道那个地方,科学院的老家伙们做事从来正大光明,无论什么腌的物什都能让孩子们看见,就好像这些被关在“箱庭”(学校)里的小白鼠根本没有智商,或者说他们就算看见了,也没能耐反抗。
话是这么说,但这种做法终究有些不妥当。董天天甚至一度以为那个“尸体坑”是专门用来震慑学生的“教鞭”,后来发现校医院里的那帮白大褂们根本没想那么多,他们存粹就是顺手一丢,就像扔掉实验用的小白鼠一样。
把已经死掉的学校里的学生,砸碎心脏,轰烂脑袋,扔在校医院后面那个密闭的铁盒子里。
肆无忌惮。
也确实不需要忌惮,一堆毛都没长齐的小白鼠(学生)有什么好忌惮的?
不过这种行为倒是给董天天他们提供了便利,比如如何处理christie的尸体,比如未来如果要逃出去,应该躲在什么地方。
那个铁皮箱子是个挺好的躲藏地点,就是门不大好开。密码锁在箱子外面,一旦进去了就不大可能出来,所以倘若要借地方,具体操作还需从长计议。
董天天是这么想的。
可没想到现实根本没给他留下计议的时间。
因为傍晚18:45,当他们再度打开活动室的大门时,所有的垃圾袋都不见了。
没有血,没有尸体,甚至没有一丝半毫的血腥味。落满灰尘的活动室里漂浮着晦暗的夕阳,厚重的窗帘堆叠在乱七八糟的杂物上,董天天握着门把手站在冰冷的走廊里,低下头,刚好可以看见程明雀苍白的脖颈。
多奇怪啊……
董天天想。
他看起来就像个死人一样。
那天傍晚董天天将睡在活动室地板上的程明雀叫醒,带着那个明显神情恍惚的小伙伴回到了宿舍。他在送程明雀进宿舍门的时候还跟他舍友打了招呼,叮嘱对方一旦有什么不对,就去楼上338找他。
他的直觉被绷成了一条细弦,心脏正踩在上面跳舞。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那间活动室,那些丢失的尸体,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场荒诞而可笑的梦。
而后在凌晨的梦境中,炸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有人失踪了。”
这是董天天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
董天天尽力气从回忆中捞回自己的思绪,向前走了几步,面无表情地站在杨旭面前。
他想着自己居然在这家伙出现的一瞬间愣了两秒,还差点被这么个腌玩意逼着爆了粗口,这时候要是真的吐出个一字半音可就亏大了,被鬼抓到回个档,他估计哭都没地方哭。
毕竟他手里这玩意可不是那个脑子缺弦的小表弟,谁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搞不好比宿舍楼里的姜饼人还恶心。
杨旭看着他笑,眉毛却下垂着,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整容失败了,面部神经根本不协调。他看上去像是想再跟董天天唠唠家常,结果“表哥”两个字还没吐出来,后脑勺的头发就被董天天一把拽住,压着脑袋灌进了消防栓箱里。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在空旷的休息厅里回荡,震得刚从楼上跑下来的夏泽兴一个踉跄。他差点以为是哪个智障老哥又一时




戏剧性死亡 分卷阅读213
兴起存了个档,待看清是董天天在揍人,反倒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他张了张嘴,正想打个招呼,恍惚间想起捉迷藏副本里不能说话,硬生生地把嘴里那句颇为激昂的问候咽了回去。
倒是董天天似乎没看见他,拽着杨旭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怼进去又拔起来,动作干脆利落得宛若火锅里涮面,带着一箱盖上的玻璃渣子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看上去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杨旭的脸已经烂得看不出本来的样子,陷进肉里的玻璃渣上海挂着血,被割得像个七巧板似的嘴一开一合,甚至有什么东西从他嘴唇上掉了下来。
他已经“烂”得差不多了,却还要身残志坚地完成属于npc的表演。他说:“表哥你怎么生气了?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很开心。”
“毕竟,我死的时候,可是相当惦记你。”
“相当的,不甘心。”
第136章 受害者
董天天心想,你这话说的就不新鲜了,死的时候还惦记我的人可太多了,不差你一个。
箱庭online70%的拟真度在此刻发挥了相当显著的作用,整个场面由于太过血腥而被糊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马赛克,铺天盖地的滤镜将杨旭裹得就像个剥了皮的手指头,从上到下就只能看见他那张快要咧到耳根的嘴。
他就像个带着面具的小丑,在脸颊下方开了一道漆黑的弧线。污浊的血水从那张满是笑意的嘴里往外涌,顺着他纤细的脖子,淅淅沥沥地溅了一地,蔓延着浸泡着冰冷的地板。
董天天施暴的手紧了一下,垂眸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地甩开手,穿过碎得稀烂的玻璃去拿消防栓箱里的消防斧。
他其实不止一次梦到过这样的场景。
或者说不止一次,梦到过杨旭满是血的脸。
三年前的那个凌晨,董天天在尖叫声和敲门声中被人叫醒,来访的是个低年级的学弟,今年刚入学,看上去还长着一张不谙世事的脸。
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不多。一个学期的填鸭式教育虽然逼迫他咽下了太多的“新知识”,但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原先进入这所学校之前的正常世界,以至于根本理解不了,或者说不愿意理解这些令人作呕的现状。
他拽着董天天的袖子,哭嚎着自己的“舍友失踪了”,他说:“我什么声音都没听见,我只是起来上了个厕所,发现门开着,他就人已经不见了。”
“……你的室友有什么朋友吗?你问过隔壁宿舍的同学吗?你的室友平常梦游吗?”董天天问。
他的心情其实不太好,是个人都不会好的,毕竟凌晨三点正是大脑缠绵梦境的时候,骤然惊醒后唤起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暴躁。他揉着山根,试图将那个骤起的眉心推平,然而小学弟并没有给他松口气的机会,他站在走廊里,哭得就像个丢了玩具的小朋友。
“他不见了,”他低着头,哭得浑身发抖,“他不会梦游的,没有人见过他。求求您,求求您帮我找找他,他会死的,他一定会死的,他”
开门声打断了学弟的叙述,董天天抬起头,看见印桐正站在对面335的宿舍门口。
他没开灯,握着一把小巧的、看上去没什么光泽的手电筒。微弱的冷光揉着月辉照亮了学弟脸上污浊的血痕,黑暗中董天天看到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晃了一下,就像是一只马蜂或者蝗虫,伴随着学弟的嚎叫声撞击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晦暗的走廊里安祈蹲在地上,单腿压着学弟的脊椎拽起了他的头发。印桐的手电筒光越过廊道照过来,照在学弟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映出了他脖颈深处一片乌黑的血色。
那是什么?
董天天看见安祈在学弟的脖子下摸了一下,冲印桐摇了摇头。
凌晨3:15,印桐关掉了手电筒,董天天听到有谁轻声叹了口气,而后在宿舍门口、在极近的距离里,听到了一声清晰的
“咔”。
就像是木片被掰断时的悲鸣。
董天天想。
就像骨头错位的声音。
黑暗中安祈松手站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支撑,脱离他的手心软软地砸在了地板上。浑浊的夜色几乎要吞噬掉所有的声息,董天天穿着一件睡衣站在宿舍门口,只觉得穿堂风堆积在整条走廊里,冻得他手足僵硬意识不清。
他不知道印桐什么时候又打开了手电筒,正偏着头无奈地冲他笑。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要开启一个很糟糕的话题,并且这个话题内容可能比当前死在董天天宿舍门口的小学弟还要恶心。
于是董天天摆了摆手,在印桐开口前阻止了他。
1...6566676869...7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