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死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六味地煌丸
空旷的走廊里,夏泽兴听到少女在唱歌。
有双柔嫩且冰凉的小手在他脸前挥来挥去,用一根沾满血迹的领带,绕过他的头,一点点捆住了他的嘴。
他不能“说话”了。
像个被束缚住的人偶一样,不能说话了。
……
时间回到18:12,博闻楼,二年级a班门口。
夏泽兴在送走印桐的第一时间就后悔了。董同学力能扛鼎武功盖世,就算缺了一只手也能所向披靡,印同学去了只是锦上添花,根本起不到什么实质性作用。可他这里就不一样了,他夏泽兴一直都是个任人宰割的小可怜,印同学若是留下就是雪中送炭,搞不好还能成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他越想越觉得委屈,站在教室门口的身体却因为设定原因不得不绷得笔直,那三个看上去就不怎么正常的地痞流氓和他一起定格在教室门口,就像四枚战棋,等待着主人的驱使。
陈彦说要过来,也不知道现在走到哪了。
夏泽兴在心里默默思忖着,僵直着身体压抑着想要抖腿的冲动。他其实不怎么相信陈彦的,陈医生这人在他看来当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种心都黑透了的人渣,就算经过三年的历练也不会脱胎换骨立地成佛。
他只会越来越渣,搞不好还会修炼得登峰造极夏泽兴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陈彦放出程明雀的那段时间,那将近三个星期的捉迷藏简直宛如人间炼狱。
就跟现在一样。
夏泽兴想。
空旷的走廊里渐次落下夕阳的余晖,墙上的倒计时粘稠得宛若新刷的红油漆。夏泽兴只觉得自己的腿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浑身上下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痒意,连带着毛孔中都像黏上了细小的虫卵。
他如今的自由度恐怕比npc还要惨上几分,简直就像一具固定在班级门口的尸体。christie当“鬼”的时候还能用威慑力唬个人,夏泽兴自己都怕得不行,更别提吓到什么路过的莺莺燕燕。
不不不最好还是别路过得好。
夏同学被自己的猜想激出了一身冷汗。
按照这个副本的游戏规则,只要有人在他身后,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向前迈步,从而达成和christie一样的“跳楼”结局。他
这个“人”的身份估计没有限制,不仅包含了所有陷进这个捉迷藏里的玩家,还包含了副本里那些时刻准备着变异的npc。倘若这个游戏中存在副本地图这种反人类的金手指,那么属于他夏泽兴的那个坐标上一定已经点亮了一个大大的flag,上面写着三个金灿灿的大字“活靶子”。
夏泽兴咽了口唾沫,眨着眼睛试图召唤唯一一个还跟他挂着联络的小伙伴。他说:“印同学,您跑到哪了?您接到董天天了吗?”
光屏上属于团队的聊天界面上闪烁了一下,弹出了属于印桐的发言。
【印桐】:0
……
夏泽兴努力理解了一下,觉得这个数字应该是“还没接到”的意思。
印同学大概还奔波在拯救小伙伴的途中,以至于一时半会根本腾不出手来搭理另一个孤单寂寞冷的小伙伴。夏泽兴满心愁苦地在教室门口发展,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通话对面的印桐聊天,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这样就算有人上楼也能勉强听见。
就是逃不了,有点憋屈。
他说:“印同学,我现在还在教室门口。”
“其实我觉得挺怪的,当初刚来这学校的时候我就想吐槽了,你说谁家教学楼修得一面是教室一面是走廊的,怎么观光啊,就不怕学生学犯了拉开窗户往下跳吗?”
“这么说来咱们校医院好像也是这种装潢,为了室内透光而偷工减料吗?要真是怕阴气重,他们倒是建个好的博闻楼啊,还‘田’字型,修得跟个棺材似的,怎么,校领导这是要组团就地飞升?”
“当初咱们在教室里补作业的时候我就说了,这破地方风水不好,平地起煞冤魂缭绕,早晚有一天酿出大祸。你还不信,你非说我是骗人,拿书打了我不说,还不让我睡觉。”
“我多难过啊,我明明是在替你抄作业啊,我都为你奉献了你还不让我偷懒,你说我冤不冤?”
夏泽兴瘪着嘴抽噎了两声,假意挤出一句哭腔,他说:“哥哥找你不容易,你知道不知道啊。”
光屏上闪了一下,弹进来了印桐的私信,他像是说了句“知道”,又像是笑骂了一句“胡扯”,夏泽兴来不及看,只隔着光屏,看到伫立在他面前的少女。
他突然笑了。
他说:“印同学,我和老朋友见面了。”
……
夏泽兴有时候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他五六岁的时候想当科学家,十五六岁的时候想当老师,后来二十五六岁了,被逼无奈当了医生。
然而医生这个职业他当的也不好,成天受人欺压,感受了一把升级流的主角待遇后还被迫陷入了官场风云,直到辞职也没看过几个病人,十分对不起纳税人交上来的钞票。
可我这一生又对得起谁呢?夏泽兴想,我明明连自己都对不起。
他读书的时候常年游离在人群外,没有丝毫和伙伴们打成一团的念头,同期进来的小家伙们对他连名都不闻,更别提见过他本人。后来那帮小崽子还肆无忌惮地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他“不知名的幽灵先生”,在后来名字越叫越短,他就成了朋友中的“鬼”。
到挺适合现在副本里的角色定位。
夏泽兴走在通往天台的楼梯上,苦中作乐地打趣自己。
他当年的不合群没有什么特殊原因,谈不上中二病期间的自我英雄主义,只是习惯站在人群外看着那帮所谓的“朋友”,习惯假装自己体会到了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以孤僻为友,以独居为乐,他活得就像个影子,还觉得这就是自由。
他只是孤单惯了,适应不了太活跃的氛围。
后来他认识了温禾,认识了印桐,再后来他和小朋友们一起被塞进这所糟糕的学校,成天被丧尸追着嗷嗷乱叫。
再后来,就剩下了他一个。
夏泽兴看着面前的狭长的走廊,面无表情地眨了下眼睛。
christie正走在他身后。
她在大约三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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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了教室门口,用一种死气沉沉的目光看了夏泽兴10余秒,然后拿出一根明显不知道沾过血迹和其他什么东西的领带,结结实实地绑住了他的嘴。
恐怖游戏就是这点不好,boss上道具想禁你言你就绝对发出不声,夏泽兴一边被捆一边在心里哀叹,总觉得自己命途多舛怕是要凉。
然后,他就被christie像赶骡子一样赶到了楼梯上。
这副本规则就是这么恶心,只要有“玩家”站在“鬼”的身后,哪怕这个“玩家”根本不是人,照样可以送一个小伙伴下场。
夏泽兴走在楼梯上心如死路,看到等在七楼的陈彦更是狂翻白眼。陈医师势必不会浪一个道具来救他,他当年都能坑死无数个同事,还面无表情地割下人家的肉喂养程明雀,今天就照样能坑死“一个只相处了几场游戏”的陌生人。
顺便踩着他夏泽兴的尸体,去拿藏在校长室的道具。
他就知道,这王八蛋进副本的时候就打着这个心思。
可夏泽兴“路过了”,陈彦却没打算“路过”。他站在七楼的楼梯口称着夏泽兴走上来的时候在他兜里摸了摸,意料之外地什么都没掏出来,还做出了一个相当夸张的委屈脸。
他在团队聊天室里输了一句:【你怎么连个道具都没有】,给夏泽兴看了之后,又逐字删掉,改成一句:【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夏泽兴心想,这游戏玩得好,劳资临退场了还被人扒马甲,简直连点里子都不给留。
于是他没说话,隔着满是血腥味的领带,呲着牙笑了一下。
他嘴上骂不出来,心里来回问候着陈彦他们家的祖宗十八代。陈医生怕是知道他肚子里没什么好话,也不生气,临到离开,还挥手表示“拜拜”。
他给夏泽兴的终端上留了句话,声称:【组织会记得你的光辉伟大,你就放心地献身吧。】
说得到轻松。
夏泽兴被天台上的冷风吹得一激灵的时候还在想,陈医生您有本事放大话,有本事也上来跳一轮啊,天台空气流通人烟稀少,不比你窝在下面的校长室要好上不少?
可他说不了。
他本来还想跟身后的催命鬼打个招呼,向对方请示一下能否和印同学传个临终遗言,却直到被christie推下天台,都没能再吐出一个清晰的字音。
他就那么简单地掉了下去。
越过二楼教室的窗户。
砸在了楼下的花坛里。
……
【和当初的christie死在了同一个地方。】
第142章 实况
遥远的钟声闯入浑浊的思绪。
印桐从睡梦中骤然惊醒,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又坐回了教室里。
几分钟前他刚和董天天闯进楼下的空教室,眼看着夏泽兴从楼上掉下来,狰狞的面孔掠过二楼的玻璃窗,一脑袋砸进下方的花坛。
他的四肢扭曲着,脑袋上破了个大洞,污浊的血水顺着伤口向外染红了一片颓败的花枝,整个人就像被抽掉牵引线的木偶。
他死了。
印桐想。
他(鬼)死了,所以才开始了第三轮游戏。
他隐约觉得到有什么不对,又理不清凌乱的思绪,现实荒诞可笑宛若舞台上暗含讽刺的默片,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早就定好了结局的方向。
我现在所达成的,真的是由我自己的意识所做出的决定吗?
印桐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将视线重新挪回面前的静物上。
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凌乱的桌椅层层叠叠地堆满了眼前的空地,撞得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摇晃晃。散落一地的课本上画着污浊的涂鸦,隐约还残留着“去死”的字样。
他坐在第三排那个被单独隔绝出来的座位上,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姿势,僵直着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黑板右下角那个用粉笔画下的小伞。那把伞下写着两个名字,左边是安祈,右边是印桐。
“安祈,和印桐。”
印桐感觉到自己唇齿开合,无声地念了一遍黑板上的名字。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扮演的不再是那个自习课上睡过头的印桐,而是这场游戏(校园暴力)的主角,是那个会议跳楼自杀为结局的christie。
是“鬼”。
……
18:10,董天天在一楼休息大厅回档。
他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骂人的冲动,拔腿走向楼梯间外的消防栓箱,视线在地上几个灭火器上转了几圈,拎起其中一个就砸向了箱体正面的玻璃门。
感谢箱庭online70%的拟真度,他还不至于卡死在寻找武器的路上。消防斧这种东西几乎是每个场景的标配,虽然攻击力和接地气的程度成反比,但只要拿到手,至少比椅子什么的要好用不少。
董天天一把拽出箱子里的消防斧,顺着楼梯就往楼上跑,挥着斧子在楼梯扶手上一路跑一路敲,成功带走了拐角处突然冒头的杨旭。
他本意是想直接上三楼的,二楼有个武力值加成过高的程明雀,也不知道都被喂了些什么反人类的“食物”,能绕道还是最好绕个道。奈何他脚下刚踩上通往三楼的台阶,耳畔就接到了一声分贝极高的尖叫,老熟人的声线震得仿若整栋博闻楼都打了个哆嗦,惊得董天天翻了个白眼,掉头就往二楼跑。
他其实知道程明雀在二楼的食物是什么,上一轮游戏里他剁完尸体的时候也没傻愣着,虽然看的不多,但获得的信息量并不比观摩了半天的印桐少。
所以那声尖叫甫一登场,他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幺蛾子。
董天天喘着粗气跑进走廊,抡着消防斧对着进食中的程明雀直砍过去。然而兴许是跑动造成的声音太响,让程明雀产生一定的警觉,以至于斧刃在中途就失去了目标,顺着它偏过的脑袋硬生生地陷进了肩窝。
污浊的鲜血顿时溅了董天天一身,尸体的腐烂味道直冲鼻腔。董天天被这股恶臭冲得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咬紧后槽牙才不至于让自己低头吐出来。
楼道里的另一个噪音狂魔依旧在尖叫,她就像个呼啸而来的救护车,在董天天砍完的一瞬间,挥着另一柄沾了不少血迹的消防斧上来补了刀。
卧槽。
董天天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国骂。
他一度觉得社交平台上关于小姑娘们的形容都略带偏颇,毕竟此刻剁头这一位用的力气一点不小。她们可能有时候并不是什么拧不开水瓶的小可怜,而是一群定时定点才会突然爆破的小行星不是不爆,时候未到。
董天天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被震掉了仅剩的一只手,甚至眼尖地看见自己的斧面上被擦了一条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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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刮痕。可肇事的小姑娘双手握着斧柄剁得泪流满面,汹涌的泪水仿若下一秒就能泡涨程明雀的断头。
可以的。
董天天看着小姑娘柯心妍布满泪痕的小脸,咽了口唾沫在心里念道着。
兄弟,你可以的。
他一度从柯心妍脸上看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艰勇,甚至莫名从对方的动作中体会到了一丝无法言明的敬畏。如果不是突然弹出来的光屏打断了董天天的思绪,他恐怕下一秒就会打断柯心妍酣畅淋漓的暴行,劝她一句:“大哥您歇着,小弟帮您剁。”
原先还在学校的时候,尚未知道柯同学如此孔武有力。想来定是我们走后发生了不少悲欢离合,竟硬生生地改变了一个端庄文雅的大家闺秀。
董天天挪开视线,看着地上属于柯心语的尸体。
柯心语死的时候大概不怎么愉快,毕竟按照尸体的现状来看,她十有**是被什么东西先一步拦腰砍出了一道豁口,而不是死于程明雀的铁齿铜牙。
董天天听着斧头陷入皮肉的背景音,将注意力转移到突然弹出的通话界面上。光屏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印桐,他在长达15秒的沉默后突然叹了口气,没有任何前情提示,开口就是一句。
“我现在正坐在教室里。”
董天天愣了一下。
他几乎是瞬间察觉到了这通电话的异样所在,最后一个副本的硬性规则就在于“不能说话”,这场游戏除了“鬼”以外的所有人都必须保持缄默,否则就会成为“被抓到的替死鬼”。
可现在印桐说话了,就证明他已经变成“鬼”了。
是上一轮结束后随机选择的结果吗?
董天天有点不太相信。
他的怀疑主要定格在那个“随机”上,依据陈彦最开始介绍副本规则时的语气,这个“随机”会按照christie的“好感度”来划分,一旦游戏中出现需要“随机”的状况,那么印桐的仇恨值十有**会ot。*
可这个判断机制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呢?是因为最终boss是christie吗?
董天天隐约觉得自己想漏了什么,陈彦在说话的过程中应该还透露了什么隐藏线索,可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印桐的声音上,再加上柯心妍铿锵有力的剁肉声,能记住自己在干什么就不错了,根本无暇分心去思考那些弯弯绕绕。
他听见印桐说:“我觉得这个副本有些奇怪。”
“按照陈先生的分析来看,这个副本的时间点应该在副本一的会议之后,再不济也是11月中旬,早就已经步入了冬天。可我从教室的窗户向外看,还能看见主干道上成排的红叶,而且不久前应该下了雨,外面的地上还有几分水光。”
“但是我看不见尸体。”
“这个场景有些奇怪,刚才夏泽兴从楼上掉下去的时候我们明明还能看见他的尸体,现在从窗边望去,就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片阴影。”
“就好像那里死了不止夏泽兴一个人一样。”董天天听到印桐轻笑了一声。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怪,隐约泛着些模糊的冷意。董天天总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却又不敢轻易放下戒心。
他相信印桐不会害他,不代表他也相信这个游戏里不会害他。
这是两回事。
董天天咬着后槽牙,在聊天室里敲出去一段话。
【董天天】:小印先生,钥匙还拿吗?
通话中印桐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他说:“拿。”
“教室里的布局分为两部分,扮演‘鬼’的我此刻正坐在christie的位置上正数第三排,面前是成堆的桌椅,是的,堆得像山一样。你,我们平常上课的时候有垒桌子的喜好吗?”
【没有,】董天天在聊天室里回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印桐说,“我觉得,看上去就像一种计数方式。”
董天天因为他的这个说**了一下,然而印桐很快改口,闷声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教室前面的黑板上写着我和安祈的名字,这天应该是我们俩打扫卫生。有人来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说话声听起来至少有两个人以上,很吵,他们似乎在炫耀着什么,我听到了‘强奸’,嗯,一些炫耀的词语。”
董天天的脚步一顿。
他隐约想起了什么,就好像在曾经的某个时间节点里,也听过这样一个感**相近的故事。他依稀记得那应该是三年前的一个深夜,他有事下楼去找程明雀,路过走廊的时候闻到了模糊的烟味,无意中瞥见了黑暗里的烟灰和火星。
那是一群挤在楼道里的学生,应该是学生。他们挤在一楼的楼梯间里就像一群蠕动的虫子,拥挤着发出沙哑的笑声。
“……你想想那腿,多白多滑溜,大腿根软乎得跟果冻一样,一压就是一个红印子。”
“怪不得小姑娘都喜欢洋娃娃,我瞧着也喜欢,就是眼睛不能看,怪渗人的。”
“蒙上不就完了,你*【屁】股还是*眼睛啊,破事怎么这么多。”
“*嘴啊,你看那小嘴多软乎。”
彼时董天天还以为这些污言秽语不过是几个地痞流氓的痴心妄想,他们就是聚在一起交流一下龌龊的欲念,仿佛闭着眼睛用言语将人家姑娘侮辱了,就能满足自己无处施放的自尊和肮脏的欲望。
他没想到会有人将这种事付诸实践。
没想到学校会将恶行放任到这种地步。
董天天敲开聊天室,试图在对话框里写下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提醒印桐,又不知道自己能提醒什么。
提醒他,christie的死亡可能不仅仅是一场恶作剧的谋杀吗?
董天天听到光屏里传来印桐的声音,他说:“脚步声停了,我想,他们大概是要踹门进来。”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董天天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第143章 盲从
一个群体的恶能可怕到什么程度?
印桐坐在christie的座位上,眼看着教室前门被人一脚踹开,两个张扬跋扈的少年出现在前门外的走廊里,一边叫嚷着、一边将身后的同伴推了进来。
他们说:“是男人就不要怂,那天*逼的时候你不是还挺来劲吗?也没见你萎了啊?”
他们说:“你要是不过去,我们就告诉老师,说你犯病欺负人家小姑娘,让老师把你关到校医院的小黑屋里去。”
他们说:“站起来,怂货,你想喝小便池的水吗?”
印桐看着那个被推进教室的少年按照他们的叫法应该是“怂货”,踉踉跄跄地走到自己面前,低头细声细气地抽噎了一下,小声问道:“你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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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一趟楼上的天台吗?”
他没有回答,剧情的规则要求他闭紧嘴巴。印桐端坐在椅子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只觉得他恐惧的表情就像是小丑的表演。
既丑陋又虚假。
他大概不是真的害怕,心底里也许还藏着不少对christie的轻蔑和嘲讽。这些受制于侵害者们的受害者总会养成和侵害者同样的思维方式,他们一边厌恶着侵害者的暴行,一边为这些暴行拟奏赞歌。
他们是侵害者在这世上最忠诚的捧哏,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承受的这些暴行是可怖的、令人恐惧的。他们认为任何人都无法抵抗这种暴行,所以一旦有新的受害者产生反抗的念头,他们将会成为最凶残的侵害者。
为什么呢?
印桐仿佛听到有个稚嫩的声音这么问道,然后有个坐在阳光里的剪影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偏过头,笑着回答道。
“因为他们想活下去。”
“一个人想要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是很难的,他需要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得到食物、衣服以及住的地方;需要满足自己的安全需求:保障自己能在这个地方平稳地活下去;需要满足自己爱与被爱,以及自尊的需求。而他的自尊,很大一部分来自社会肯定上。”
“他需要给自己找一个方法,让自己相信‘像我这么肮脏懦弱的人也是可以活下去的’,这个方法就是创造更多‘肮脏懦弱的人’,创造更多的‘被害者’。”
“那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变得好一些呢?”印桐听见自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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