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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爱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凉容
快艇越驶越远,海滩上的身影越来越小,很快我听到枪声,但惨呼声却并没有因为枪鸣而变少。
我或许是疯了,但我不傻,此时此刻我能够确定,我的桑桑他不是个普通的安琪。
不,他可能根本不是个安琪。
他根本不应该像一件货品一样被困在展厅里,也绝不会因为豪金斯的报复而被迫成为我的妻子,那样的战斗只要看一眼就能判断出,他不是受过严格的正规训练,就是一台为杀戮而生的人形兵器。
我不敢再往下想。
这一切已然触及了我心底的禁区。
海薇码头很快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中,一道雪白的身影从海水中腾跃而起,湿漉漉地站立在我的身旁。
桑桑脱掉了那件染满鲜血的白大褂,随手把它抛往大海,被海风撕扯着的衣物很快就消失在黑色的浪涛中。
他俯下身,用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捧着我的脸,这双手看得出来已经仔细清洗过了,但指缝间仍然填满了无法褪去的暗红。
“马上就要结束了,孟梁。”他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脸,“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第18章计划
陆绪言打了清水。
我抓住桑桑揽着我的手,默不作声地替他清洗着,我的安琪爱干净,盐粒、血迹、沙石,光是一样就够他受的。
他安静地看着我,乖乖地摊着手掌任我搓弄,大约是因为海水浸泡过的缘故,他的手非常冷,捧在怀里像捧着一块冰,我想了想,打开陆绪言递给我的保温杯,调了温水让他泡着。
“我不冷。”他轻声说道,“那是给你喝的。”
“我不渴。”我随口应付了句,继续全神贯注地用毛巾绞他的手指,葱白的指尖这会儿被水汽熏得微红,拈着花儿似的,随便怎么动都好看。
他的手是软的。
我糊里糊涂地想着,与其说是柔软,不如说是柔韧,骨头硬,皮肉软滑,筋则是韧的,加之他的手指很长,能做出很多常人做不到的动作,自然也具有常人所不具备的力量。
也正是这样的一双手,可以化为利刃,取人头颅,穿人心肺,若是这掌骨再宽一分,便难贯胸而入,若是这骨头再硬一分,便很难全身而出,那寻常看不大清的蹼在关键时刻则是天然的血槽,不知多少血浆曾从那处流泻而下,竟附上了一层暗色的红痕,无论怎么清洗,都难以擦拭干净,这是一个符号,就像战士身上的疤痕一样,是杀戮的勋章。
我哆嗦了一下,想要松手,却在触及桑桑那瞬间黯淡下去的目光后停下了动作。
无声地叹了口气,我转而把这双手抱进了怀里。
一时间船上十分安静,倒是陆绪言发了话:“我们本来没准备闹那么大动静。”
我没应声。
“本来说好了,让你家小天使做个假身份打扮一下混进去,没想到这群疯子这么凶,居然直接把你搬上手术台。”他瞟了我一眼,“这还得了,还好他们再凶也凶不过你家这个小朋友。”
我垂下目光,避开他的视线,哑着声音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陆绪言没客气:“我记着了。”
过了一会儿,他站在船头望了望,又道:“快到了!”
我这才想起来问他:“我们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一上岸就得被抓进监狱。”他的模样有些兴奋,随手拿起一旁的望远镜丢给我,“前几天我怂恿豪金斯在他家被彻底搞垮前买条船,他还真的弄来了。”
我接过一看,竟是一条中型游轮。
“短时间内这大概就是我们仅剩的活动范围了,虽然我很想念我在海薇花园的公寓,但很遗憾,托你的福,我们回不去。”话是这么说,他脸上没有半点遗憾的样子,“朱莉娅的信号屏蔽装置能保证我们至少三天内不被发现,三天后我们就可以继续开始在末路上狂奔了!”
“你有什么计划?”我完全不认为穷途末路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倒是陆绪言,他的眼里闪动着莫名的光火,隐隐地透着一股子疯劲。
或许是这几天我看疯子看得多了,看谁都有那么点疯狂,又或者是因为我自己那定时炸弹一般的神波动值,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正常人。
“保密。”陆绪言的手指在唇间一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我没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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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追究的欲望,桑桑更是头都没有抬,自顾自地把手伸进我胸前的衣襟里,取暖似的到处乱摸,把我的衣服拽得乱七八糟。
我这才发现自己仍然穿着灰白相间的病号服,我家安琪第一讨厌白色,第二讨厌黑色,这算是犯了他的忌讳,我哭笑不得地把衣服脱了下来,光着上半身:“你想冻死我么?”
他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的粉色毯子裹在我身上。
我抓了一把,毛绒的,这是桑桑睡觉时最喜欢盖的毯子。
当时我被警察匆匆带走,一时半会没来得及和他解释,也没交代他什么话,眼下看来他带出的全部家当只有这一条绒毯和他身上穿的兔耳睡衣,后者还被血染得不成样子。
我不知道他在我走后都做了些什么,怎么联系上的陆绪言,怎么找到的野蔷薇,怎么扮成了主治医师的助手,我也不想质问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蓝宫展厅,为什么成为我的合法配偶,为什么会和我相爱,愿意为我做这么多。
我不想问,也不敢问,更不敢质疑,我如今一无所有,一身恶名,似活非活,似死非死,陪在我身边的终是只剩下了一个桑桑,一个曾说过只有他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桑桑。
我不愿去踩那片雷区,我怕它陡然崩溃,把我炸得灰飞烟灭。
“孟梁。”桑桑在我耳边低低地喊了声。
我回过神,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冲我笑了笑:“我实现了你第一个愿望。”
我想起来,那天私会的时候,我对他说,想离开野蔷薇,想要一个吻。
冰凉的嘴唇触了触我的脸颊,我蓦地转头看去,夕阳的余晖下,桑桑扣紧了我的肩膀,柔软的唇沿着我的颌骨游移,轻轻地在我的下巴上咬了口,然后贴上我的嘴唇。
只是相贴,没有深入,这样的亲吻对他而言并不常见,更是与不久前的三尺血溅的酣战截然相反,这是一个冷淡的吻,但我知道,于我家这只美丽的野兽而言,冷淡的亲密才是一种过分的温柔。
他和我一样,在试探着,在不安着。
我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小声问他:“想要奖励吗?”
他微微一怔。
我抱紧他的腰:“我也实现你的第一个愿望,好不好?”
他猛地反应过来,用力地把我拉进怀里,他开始毫无章法地胡乱咬我,像一只在撒娇时无意间弄伤主人的小动物,他带蹼的手掌钻进毛毯不住蹭弄我的腰,把我弄得全身发软。
“桑桑,我不会怀疑你。”我抓住他的一缕发,柔声哄他,“我只是有点害怕我从小到大没有见过那么多血,也没见过死人,现在……一次又一次……它们来得太快了……”
话音未落我已然梗住了嗓子,我不想哭,只是觉得苦涩,它们来得太快了,这个“它们”指的不是尸体,而是厄运我努力地挺起脊背,咬着牙准备承受下一次重击,结果落下的却是接连不断的暴雨雷霆。
桑桑抱紧了我,没有安慰我“一切都会过去”,也没有编造美好的谎言,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尝试着给我以沉默无声的慰藉。
这种安静反倒是刺激了我,一种在胸口压抑了许久的情愫猝不及防地爆发,我推开他,在滔天的海声中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喊。我把裹着我的毯子扔进了大海,像个疯子一样赤着上身站在昏黄赤红的海天间,看着夕阳落尽,被残晖染得红如血水的海平面一点点变回沉寂的深黑,看着那团纷繁杂乱的毛绒被卷入波涛,一点点消失不见。
我像是丢掉了身上最重的东西,又像是丢掉了身上最轻的东西,我无声地怒骂:
去他妈的疯子,去他妈的疯人院,去他妈的神波动值。
我站在海风里,像个原始人一样健康,我吃得下,睡得着,大小便不失禁,我能欣赏海风、游船与诗歌,我会渴望性交、自由和浊烈的爱念,我崇尚高乎一切的善,对众口相传的恶始终存疑,我不是个疯子,谁配说我是疯子?
做完这一切,我一屁股坐回船舱,像是跑了几千米一般,粗粗地喘着气。
船上的人都看着我,我没有在意,桑桑看着我的目光总是微微发亮的,而陆绪言,我不太能看清他的眼神。
残存的光辉勾勒着他的轮廓,他的身影仿佛变淡了。
在星光点亮夜色之前,我们上了陆绪言的游船。
我在昏沉的睡梦中被桑桑抱进了房间,恍惚间我能感觉到他动作轻柔地替我梳洗更衣,把我放在柔软的床垫上,为我盖上一床云絮似的被。
我像是漂浮在云端上,视线的末梢隐约瞧见床头放着两条交叠在一处的石榴子手链,我们像一对普通的夫妻一般,卸了首饰,褪了衣装,相拥而眠。
我感到满足,甚至不愿就此睡去,美好的时光注定短暂,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被刻在灵魂的深处。
桑桑咬着我的耳朵,小声提醒我:“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我耳根一热。
幸好他没急着让我兑现承诺,而是轻声细语地劝我早点休息,好有充足的力应对他的需求,我哭笑不得,搂紧了他的腰,把头埋在那冰丝一般的银发里,坠入了黑甜乡。
第二天一大早,是陆绪言不识趣地弄醒了我们。
他自己的样子也没好到哪儿去,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拿着亚瑟王的腔让我们去开圆桌会议。
我胡乱地洗漱了一番,没仔细打理就拽着桑桑进了所谓的会议室,从今往后我的任何行动选择都不会避着我的安琪,我会与他交谈、听取他的想法、尊重他的意愿。
陆绪言清了清嗓子,直截了当地挑明了主题:“诸位,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行动。想必你们心中都有数,三天后,等着我们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从此亡命天涯,花上一辈子的时间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另一条,就是这个。”
他打开光屏,熟练地调出一份文件,标题是“blue”。
我微微挑了挑眉,大约明白了这个行动的方向。
果不其然,陆绪言当即解释道:“我们本次的行动代号是‘blue’,顾名思义,我们的目标是一切灾难的起源,蓝宫。”
说着他调出一张数据表:“在给你们分析这个东西之前,我得告诉你们一个崭新的发现你们知道蓝宫的经济入的主要来源是什么吗?”
一旁许久未出声的朱莉娅打开了一张图表:“雌性的研究过程和生产线向来是全透明化的,这毕竟关乎到每个公民的切身利害,雌性的研制生产过程需要也耗相对较高的成本,尽管每个受配男性都需要根据自身情况缴纳‘雌性婚配税’,蓝宫各展厅也有挑选、高价出售优等雌性的潜规则,总的来讲,入并不可观,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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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维持着支平衡。”
我察觉到朱莉娅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的脸色过分的苍白,像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一般。
罗行不在,依照他们二人的生物钟来看,现在确实没到起床的点。
“所以这其中有什么问题?”我问。
“在上次行动胎死腹中后,我们没有死心。”陆绪言接口道,“我们深入调查了‘天使之城’以及其他几个重要地下市场的交易货品,意外地发现他们的供货商不仅仅有容所,还有孤儿院。”
我怔了怔:“他们还售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不值那个价位,他们出售的是一些类人的变异体。”陆绪言解释道,“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和林路、舒芝都在孤儿院呆过一段时间,得到这个消息后,我们第一时间就去调查了各大孤儿院的人员流动,结果发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事实各大孤儿院均与蓝宫存在交易往来。”
我反应了片刻,猛地站了起来。
“你猜的没错。”陆绪言点了点头,“黑市、蓝宫、孤儿院之间有着另一条利益链,天然变异的安琪无法满足市场需求,他们需要更多像‘sss’那样的完美造物,我怀疑蓝宫在暗地里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并从益中抽成获取利益。”
“他们在进行人体试验……”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生产有智慧有意识的雌性用以销售本身就踩在违反人伦的边界线上,更何况是把无依无靠的合法公民改造成牟取暴利的玩具?
“这是一个相当及时的发现。”陆绪言看了我一眼,扬了扬嘴唇,“就算没有这个发现,我也要在一切结束前和蓝宫进行一场最后的搏斗,然而这个意外获则给我创造了一个极佳的切入口。”
“你想做什么?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这是必然的。”他冷笑了一声,“我这么多年的奔波,就是为了通过某种方式引起公众的瞩目,但我失败了,安吉丽娜离他们太近,黑市上的安琪离他们太远,一个是家里用惯了的雌性,无法引起同情,一个是全然置身事外,不愿多加关注;可是这回的发现不同,蓝宫此次的行径有足够的噱头获得舆论支持,不再仅限于人权、伦理的范畴,它违背法律,也越过了每个人的道德底线。”
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我要借着这个创口毁了蓝宫,通过拔起这整个毒瘤,狠狠地把这把刀插到体制的最深处去。”
我皱了皱眉:“仅仅揭露这一点,你做不到毁掉整个蓝宫,或许部分涉案人员会落马,但这绝不会动摇蓝宫作为雌性唯一生产基地的市场地位,更不要提影响这整个体制。”
“当然不仅仅是如此!孟梁,这只是一个切入点,公众了解蓝宫进行的非法实验后,才会理解雌性生产、销售背后本身所携带的伦理问题,也会认识到这样大型的人体研究中心背后所存在的弊端,”他略略提高了音调,“我告诉你我的计划,你可能会觉得我疯了,但我没有。你听我说,在你被野蔷薇拘禁的那几天里,我和朱莉娅研制出了一个东西。”
他将一枚芯片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我不解。
“这是一柄扫帚。”陆绪言微微一笑,“蓝宫中每天有成百上千名正在接记忆植入的雌性,他们作为已被出售的商品,被安置在蓝宫的核心区域,受到最严密的保护,同时他们的大脑全部与中央的超级电脑相连。”
“你要在他们脑中植入这枚芯片?”
“是的。”他用指尖点了点桌面,“这枚扫帚可以帮助他们扫去那些虚假的爱情,告知他们事实的真相,同时让他们明白自己所遭受的一切来源于何处就像你曾经想对那位辛德瑞拉小姐做的一样。”
“你想要利用他们反抗。”我拧起眉头。
“可以这么说,但我能够保证他们不会受到伤害,我会制定好周密的转移路线,确保他们所有人能够全身而退到这艘游轮上,在那之后,我会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机会,他们可以选择协助我与整个体制抗争,也可以选择以普通人的身份回归社会。”他把芯片往我的方向推了推,“那些是我的任务,不过,把这个代码通过记忆编写模式写进所有雌性的大脑,我相信在座的人中只有你能做到。”
“孟梁,我再次向你发出邀请,这一回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并不要求你的配偶参与,也不要求你扮演什么诱饵。”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回的任务,只有你能够完成。”
第19章前夕
我没有立刻给陆绪言答复,我告诉他我需要考虑。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劝说,只是催促我尽快,因为时间只有三天。
我带着桑桑离开了会议室,我的安琪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他像失了语的人鱼公主似的静默无声地站在我身后,回了房间却又立即换了一个人一般甜甜地往我身上粘。
我接住扑上来的小公主,就着他的动作躺倒在床,他往我身上一趴,用着狠劲亲我的脖子根。
“嘶轻点轻点。”我没舍得推他,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双黑眼睛幽深如墨:“你想去,是不是。”
我微微一怔,过了片刻,才缓慢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想去。”他俯下身抱紧了我,“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对不对?”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只是撒娇似的跟我讨要一个承诺。
“我会回来。”我颇为心虚地和他保证,“这次回来以后,我给你买一百条漂亮的小裙子,把以前那些都补上”
他开心地笑了:“那等你回来,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成功地吊起了我的胃口,我百般威逼利诱,他却始终不肯透露一丝一毫。
我最终无奈地放弃了,叹了口气:“答应我,好好留在船上等着,行不?”
我并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但是一想到把他带进,或者说带回蓝宫,一种强烈的焦虑感就撕扯着我,我既不想看到他受伤,也不想看到他双手染血,更不希望他被迫想起什么糟糕的回忆。
出乎意料,他很爽快地点了点头。
我十分意外:“怎么这么乖?”
他摸了摸我的脸:“刚才那个人说得没错,这次的事情,只有你能做到。”
我不置可否。
“我去不去,都不会改变结果。”他小声地说道,“反正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出来保护你的。”
“你可千万别再冒险了。”我赶紧堵住他的嘴,“听陆绪言的意思,我的任务不危险,你放心吧,乖乖在船上等我回去。”
他没作声。
我别过头,不再与他正面相对。
我在说谎。
事实上我心里完全不像面




浪漫爱情 分卷阅读42
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十拿九稳,从一开始,我就没准备老老实实地按照陆绪言的方案行动,我不觉得自己的任务真的很安全,正相反,我觉得这次行动简直像个黑洞,充斥了黑暗、危险和未知。
我绝不认同陆绪言的手段,蓝宫使用虚假的记忆让雌性们爱,他则是用虚假的记忆让他们恨,一个把他们当成子宫,另一个把他们当枪使,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别,然而正因为如此,我无法选择置身事外。
陆绪言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就能感受到他目光中裹挟着的狂热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病态热忱。他从来不会告诉我他的全部计划,这次也一样,我确定他对我有所隐瞒,他口口声声这项任务非我莫属,却早在我生死未卜的时候就研制出了芯片,我相信,即使我没有办法从野蔷薇逃出来,甚至是死在了里面,他也绝不会放弃这次行动,相应的,他的举动只可能更加疯狂。
我不相信他,我不相信会议室里的任何一个人,我没有忘记那无处不在的摄像孔,它们现在仍然频繁地出现在我的噩梦中,折磨得我难以安眠,然而现在却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陆绪言迫切地想实施他那不为人知的方案,而三天后的这次行动,将是他的最后一搏。
哪怕知道这是个局我也得踩进去,一来我担心除我以外的人执行这项任务会对那些雌性造成更大的伤害,二来我得时刻提防着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家伙发疯,我得阻止他,一种奇特的预感不住地告诉我:如果不阻止他,我将会后悔一辈子。
这种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心头的怪异之感让我躺得极其不安稳,仿佛背后有千万只虫蚁在啃啮一般,我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甲板上去吹海风。
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不停地劝说自己要冷静,至少目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心脏还是跳得越来越快,简直要跳出喉咙口,忽然间,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已出了一身冷汗。
拍我的人是陆绪言,他拿着一杯柠檬水,靠着扶栏一边喝一边笑话我:“怎么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创伤后应激障碍?”
我摇了摇头,敷衍道:“只是想起了昨晚做的噩梦。”
陆绪言没在意,也没深究:“你的甜心告诉我你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
我偏过头去,看到了站在陆绪言身后的桑桑,有些惊讶。
我的安琪向来认生,确切地说,他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是在狭窄的会议室里,他的目光不是停留在我身上,就是彻底放空,把一屋子的人当做空气。
但他和陆绪言却会背着我进行交谈。
我觉得别扭,但也没法承认这是醋意,干脆把桑桑揪回来指责:“怎么能和奇奇怪怪的人讲话呢?”
他安静而认真地看着我,然后轻轻凑上来舔了舔我的嘴唇。
我一下子没气使了,和陆绪言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陆绪言显然不意外我的答复:“方便的话,一会儿我们商讨一下进一步的计划。”
“有一个问题。”我摆了摆手,“你想怎么通过那群雌性证明蓝宫在进行人体实验?”
“这正是我需要声明的另一个重点。”他点头道,“我们要做的可不仅仅是把那些雌性‘偷’出来,我们还得找出那些孤儿的档案信息。”
“档案?你确定蓝宫会有这种东西?”
“如果不是为了牟利,或许不会有。”他略带嘲弄地笑了笑,“但是这项‘生物工程’的背后可是牵扯着一条庞大的利益链,每一件‘商品’来自何处,售往何方,投入了多少成本,各个机构分得多少利益,一定是留有账册的,我相信蓝宫里至少藏了最近一年内的数据信息,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还是纸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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