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男后[修改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雨润烟/前山言
现在留给楚北渚的唯一一条路便是来时的地道,他要再次穿过整个村子,找到来时的枯井,地道中或许已经有了埋伏,但地道狭窄,根本不容两人并排,他可以一个一个杀过去,总能回到颍阳府内。
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去,想来轻松,做起来却难。楚北渚虚晃一枪,冲向左边,但却在空中改换方向,腰腹发力的同时,两把飞刀射出,右边的人没有准备仓促之间被飞刀射中,包围顿时露出一个缺口,楚北渚趁此时机勾住旁边一个树枝,双腿一荡,直接扑向另一棵树。
但与皇宫中的飞龙卫不同,这里的白莲教显然培植了很多杀手,专克楚北渚的轻功。楚北渚抬眼一看,前方的吊脚楼上已经有人在恭候。
而此时地面的追兵还未被甩开,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的情况下,楚北渚决心豪赌一把。
他就近跃到一个吊脚楼上方,用手抓住房檐,借着跳跃的冲击踢向窗户,窗户应声而破,楚北渚也跟着跳进了屋内,屋内自然是空无一人,他转到屋子的另一侧,这一侧同时是屋顶的杀手和地面的追兵的盲区,楚北渚扒着门口的地面,仅用双手支撑着体重,将身体送进了吊脚楼和地面的缝隙中。
他双脚摸索着钩住了一条突出的竹板,双手松开的同时迅速腹,用马上扒住了地板下面的缝隙中,这样整个人就都缩进了吊脚楼的下面。
楚北渚的头顶刚刚缩进去时,耳边就响起了追兵的脚步声,随后白莲教徒迅速且有序地搜查起了这附近。
“这栋没有。”
“东边紧邻这栋没有。”
“房顶檐下均没有。”
楚北渚认真听着他们的声音,这些搜查的人都在向同一人汇报,而随着这个人的走动,说话的声音也忽远忽近。
他现在的姿势无法扭头看外面的情况,因此只能尽力把头仰起来,倒着看外面是否有人经过。看好无人的时机,楚北渚从吊脚楼下探出头,双腿发力,将自己弹射到另一个吊脚楼下面,以同样的方式藏着底下。
这个移动的方法虽不易被发现,但是速度却慢,加上每次在两个吊脚楼中间移动时,都要极其确,因此对体力的消耗也是极大,楚北渚渐渐感到自己的双臂已经无法支撑。
此时他已经接连移动了十余次,离来时的枯井尚有五六栋的距离。白莲教徒正三三两两分散开找人,楚北渚直接冲了出来,手中匕首刺进了最近一人的心脏,他甚至来不及拔出匕首,借着他人反应不及的空当,将仅剩的力量都使出来,向前方奔去。
白莲教徒反应过来,就近在路上拦截楚北渚,而楚北渚此时体力已经到极限,只能靠着身体本能挥出匕首,甚至分不清是格挡还是攻击。
眼前就是地道入口的枯井,楚北渚远远看到时,只觉得双腿发软,最后的这几步显得异常的艰难,他用最后的力气向前一跃,刚好一头栽进井中,在要落地时蜷身向前翻滚两圈。
全身上下,每个部位都传来了疼痛,左腿似乎是摔断了,楚北渚来不及判断,甚至来不及细想,扶着墙壁撑起身体蹒跚着向地道里走去。
楚北渚强迫自己不去想地道的长度,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走到尽头。
走出了约有半里,楚北渚感觉四周的空气突然变热,随之而来的是呼吸变得困难,他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浓烟滚滚,他走过的地道已经充满浓重的黑烟,而这烟正逐渐向前飘来。
只这一分神的工夫,黑烟就又逼近,呼吸变得更加困难,楚北渚感觉吸入的气体像刀子一样连续划过他的鼻腔气管,最后到达肺里。
这烟是烧灼的烟雾混杂着毒气,楚北渚心想难怪没有人追进地道,原来他们早就有所准备。他只能拼命闭住气,只有一口气到尽头时才不得不呼吸一口,但就算这样,一呼一吸之间肺里也像炸开了一样疼痛。
随着吸入的气体越来越多,楚北渚渐渐感觉眼前发黑,头重脚轻,同时他仿佛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明明觉得已经抬起腿,却仍是不停绊倒在地。
此时肺里火烧火燎的疼痛已经完全盖过了腿部的疼痛,但腿伤带来的无力却又是实在的,楚北渚在第三次摔倒在地时,甚至放弃了站起来,而是用四肢向前爬行。
此时浓重的黑烟已经将他包裹了起来,他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靠着最后的求生欲在一步一步向前爬行。对楚北渚来说,这一段地道已经不是人间的路,而是通往地狱的独木桥,身后万千的鬼魂在追赶着他,而他的脚下却是深渊。
楚北渚感觉自己仿佛是晕过去几次又醒过来,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地道中悬挂的油灯在烟雾的侵袭下已经无法燃烧,他的四肢也已经支撑不起躯干,因此只能将身体贴在一面一点点向前蹭。
又不知过了多久,楚北渚伸在前方的指尖触摸到了一个坚硬的平面,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铁板推开。楚北渚甚至来不及呼吸新鲜的空气,便栽倒了铁匠铺内失去了意识,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飞龙卫绣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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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飞鱼的赐服。
再次醒来,四周的空气带着潮湿的霉味,但楚北渚仍是贪婪地深吸了几口,他的肺部显然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又传来了刀割般的疼痛。肺里的疼痛逐渐唤醒了楚北渚的意识,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臂,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毫无预兆的袭来,他来不及忍住,痛呼出声。
楚北渚不敢再动,而是低头看去,疼痛的来源是两边颈侧,细长的铁钩正刺进皮肉中钩住了两侧的锁骨,这让他不能有分毫的移动。除此之外,四肢也被镣铐紧紧地拴住。
而把他关押在这里的人显然没有好心地为他处理伤口,此时骨折的腿部已经有些变形,身上的伤口也暴露在外面,隐隐有些感染,而肺中更是疼得难耐,这让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楚北渚小幅度的转头,试图看清周围的情况,关押他的仿佛是一个地窖,没有窗子,有一扇门,上面开了一个小口供空气流通。
似乎是刚才的声音被看守的人听见,门上的锁链被人一道道打开,随后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走进来的人身着正四品飞鱼服,面颊削瘦,眼神阴郁。
这人走进来第一句话便是:“楚北渚,你杀害颍州参政、颍州巡抚全家罪证确凿,不容狡辩,还不认罪伏法。”
楚北渚在脑中思考了一瞬,飞龙卫正四品佥事,想必眼前这人就是萧靖之,“并非我所为,我这里有巡抚赵连起的……”楚北渚说到一半心头猛地一凉,突然噤声,抬起头盯着萧靖之的眼睛。
萧靖之轻轻提了一下嘴角:“哦?你有什么?”
楚北渚嗫嚅着嘴唇,脸上看上去带着一丝惊恐,这个表情几乎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但此时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你为何会在那个铁匠铺外,还在那条地道口?”
萧靖之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不回答楚北渚的话,而是拿出了一份奏章:“你要说,你有这个,对吧?”
楚北渚瞪大了双眼,看着萧靖之将那份奏章靠近了蜡烛,在贴近烛火的瞬间,那份赵连起用生命写下的奏章从底部开始燃烧,逐渐被火舌吞没,最终化为一团焦炭,只剩下奏章外皮的一角还顽强地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萧靖之没有去在意,而是拍了拍手,将手上沾上的灰烬抖掉。
在细小的火苗中,萧靖之的脸稍有变形,看上起十分可怖,楚北渚顾不得锁骨的疼痛,疯狂地挣扎起来:“萧靖之,原来你才是内奸。”
萧靖之依旧不回答,只是微笑着:“现在还不认罪吗,楚北渚。”
楚北渚眼睁睁看着奏章化为了灰烬,也不再挣扎,反而平静下来,看着萧靖之:“你在飞龙卫有大好的前程,为何想不开要投奔白莲教?”
萧靖之像听到了笑话一样,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前程?盛家都是从别人手中偷来的江山,还妄想我们为他效忠,岂不可笑。”
盛衡的曾祖父是大梁的开国皇帝,但是这开国的方式却名不正言不顺。梁□□当年是前朝的大将军,前朝皇帝年幼无知,因此梁□□挟天子以令诸侯,杀掉了前朝有继承权的所有皇亲国戚,最后则让小皇帝下诏禅位,自己坐上了天子之位,不一兵一卒就建立起梁朝,夺得了江山。
因此,楚北渚一听萧靖之这话,就明白了白莲教的目的。到底梁□□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梁朝前三位皇帝在位不过二十余年,加上盛衡在位十年,也仅有三十年,因此许许多多与前周朝藕断丝连的老臣尚且在世。加上今年连续天灾人祸,白莲教借此时机反梁复周,正是时机。
最初楚北渚意识到白莲教的存在时,便知道自己在和一个巨大的力量对抗,但现在,他已经不觉得自己有一战之力,因此他的行为便显得尤其的可笑,他试图以一己之力与整个前朝残余势力作斗争,这是真正的痴心妄想。
若说刚刚的他还妄图与萧靖之周旋一二,争取一些恢复体力的时间,现在则彻底心如死灰。他现在唯一懊悔的便是在此之前通过鸿雁堂传给任清的消息,若早知如此,他万万不应该将任清卷入其中。
萧靖之看楚北渚的神色,便知他现在已经放弃了。他向门外招招手,便有两个飞龙卫进来,手中拿着一份供状,显然是事先写好的。
两人将供状交到飞龙卫手上就又出去,萧靖之将供状举到楚北渚面前,楚北渚认真地辨认着上面的文字,在地道中烟雾的炙烤,让他看东西是模糊的一团,他能勉强辨认出上面写着的是他犯下两起灭门案的全部经过。
“你就在这上面画个押,在柳无意面前认个罪,我就赏你个痛快,当然我知道你有一身武艺,若是你愿意加入,共图大业,我也愿意举荐。”
地窖内的空气闷热且潮湿,楚北渚感觉自己的汗水流进了眼睛,一阵阵刺痒,他稍稍仰起头,尽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怎样?想好就点个头。”
楚北渚咬牙吐出两个字:“休想。”
萧靖之不笑了,脸色阴沉下来:“你说你又是何苦,反正早晚都是一死,痛痛快快地死不好吗?况且你杀过那么多的人,如果多杀这样几个又如何”
楚北渚不再理他,而是闭上了眼睛,他再一次站在了死亡的边缘上,只是这次他无能为力,只能任凭摆布。但他心里知道,他不能认罪。他若是认了这一份供状,便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盛衡会如何想,他会继续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吗?
因此楚北渚不能认罪,也不敢认罪。他是曾经杀过如此多的人,那些他无法挽回,但当他将所有的良知交到盛衡手上的那一刻,他便开始彻彻底底地改变了,杀人不是他的爱好,只是他的迫不得已,因此当他开启自我救赎的那一刻,他试图尘封曾经所有的罪过,迎来崭新的自己。
但萧靖之的话让他恍然大悟,罪过是不会消失的,只要他仍活在这世上,他杀过的人,犯下的罪孽,就会永远伴随着他。
尽管如此,他也拒绝增加更多的恶行。
“你可要想好了,你现在不签这份供状,待会后悔也来不及了。”
看明白了楚北渚的态度,萧靖之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气急败坏地走了出去,楚北渚能听到他高喊道:“上刑,让他认罪。”
很快飞龙卫抬着五花八门的刑具走了进来,有的楚北渚一眼就认出来,有的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突然一阵好奇:“萧靖之是白莲教的内奸。”
进来的飞龙卫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楚北渚,脸上均是难以置信,其中一人呵斥道:“大胆狂徒,堂堂飞龙卫佥事岂是你可随意污蔑。”
楚北渚了然地点点头,果然在他的意料之中,萧靖之放心让他见到其他飞龙卫,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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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需要担心,一个杀害朝廷命官的杀手与飞龙卫正四品大员,任是谁也不会相信楚北渚的话。
“楚北渚,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认罪吗?”
楚北渚缓缓闭上了眼睛:“来吧。”
第30章第30章
萧靖之刚出地窖就被柳无意叫了去,柳无意对于这个能干还不邀功的下属是一百个满意,见面先露三分笑。
“见过指挥使。”萧靖之刚要行礼就被柳无意扶了起来,“快坐快坐,这回叫你来就是问问你还有什么发现。”
萧靖之在柳无意面前永远是低调内敛的:“属下已经抓到了楚北渚。”
柳无意正喝着茶水,闻言呛了一口水,“咳咳咳……你说……咳咳……什么?”
“属下正在派人审问,现在他还没认罪,属下命人上刑了。”
柳无意内心稍有不满,萧靖之将人抓住后没有告诉他就开始审问,尤其是赵景祁还在颍阳的情况下,这让他不得不在意。
萧靖之仿佛看穿了柳无意的想法:“臣估计,楚北渚很快就会认罪,到时臣将供状交给指挥使,您可用便宜行事之权将其就地格杀,到时赵将军再如何不满,也改变不了案子是飞龙卫破的,犯人是飞龙卫抓的这件事实。”
萧靖之刚进飞龙卫时,柳无意还只是个千户,那时他就在柳无意手下,柳无意一路升到了指挥使,他也跟着当上了佥事,因此萧靖之对柳无意再了解不过。他知道柳无意其人,忠心但愚忠,爱邀功好面子,因此专挑他的痛处戳,话里话外说这次的功劳都是柳无意的。
柳无意就像被顺了毛的猫一样,微微眯起眼睛,点了点头:“靖之啊,这次你做的不错,等回京后……”
“指挥使大人,”萧靖之打断了柳无意,“这些都不是属下所求,属下只求能踏踏实实查案,为指挥使大人效忠。”
柳无意内心虽然欢喜,但是表面却装出严肃的样子:“你这是什么话!”他轻声呵斥道,“什么叫为我效忠,我们都是陛下的臣子,都应为陛下分忧。”
萧靖之拱了拱手,“指挥使说的是,为陛下分忧是属下的荣幸。”
柳无意也知道这次是萧靖之将功劳让给了他,他也深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因此留了萧靖之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说出了目的。
“靖之,你看钱参政年事已高,加上近些年又伤病不断,已经给圣上上折子要告老还乡了。”
萧靖之明白柳无意话中的意思,他连忙站起来,向柳无意深深一揖:“属下还要仰仗指挥使提拔。”
柳无意摆了摆手:“这些都好说,但你也知道,这参政之职并非我一人能定夺,关键是要圣上首肯。所以我看啊,等着这次回京,找个机会带你面圣,圣上原就对你就有印象,到时你将这次的案子原原本本一说,那日后的事情就都容易得很。”
萧靖之内心焦急,但架不住在此关头柳无意的盛情邀请,因此又留下一起吃了饭。这桌饭上飞龙卫同来的几个千户也在,还有颍州卫指挥司的一众将军,桌上围坐的均是有品阶的武官。
武将与文官最大的区别就是,文官喜欢小酌品酒,武将偏爱大口喝酒,不醉不归。萧靖之内心装着事,本不想多喝,但酒桌上的大老粗们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萧老弟今天没醉,就是不给我柳某面子。”柳无意一边胳膊搂住萧靖之的肩膀,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柳无意在这些人里官阶最高,因此首当其冲地成为了被灌酒的对象,酒过三巡,已经醉眼迷离,因此坐在他旁边的萧靖之也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萧靖之连番推辞,但又怕过于推辞惹得柳无意生气,不得已喝了两杯,这幅样子看在众人眼里就像是半推半就,再加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飞龙卫今日竟与他们同桌喝酒,地方卫所的武官更加肆无忌惮,一杯接一杯地灌萧靖之酒。
萧靖之就算酒量再好,也禁不住这个喝法,几圈下去脑中也有点发昏。他看看已经不省人事的柳无意,趁着没人注意,将他摇醒。
“喝!不醉不归!”柳无意醒来的瞬间,就举起手,手指弯成一个圈,仿佛自己还拿着酒杯。
萧靖之压低声音:“指挥使大人。”
柳无意转过通红的脸看着他:“哎,说什么呢?什么指挥使,什么大人,叫柳兄。”
萧靖之心里的无奈已经到了极点,借着柳无意的酒劲咬牙问:“为何今日赵将军没来?”
柳无意显然也是对赵景祁积怨已久:“人家堂堂永安伯,给我们面子让我们称呼一声将军,实际心底指不定多瞧不上我们这些人。”
柳无意这话说的声音有些大,桌上周围的几人都听见了,有人还未全醉,打起来圆场:“指挥使大人此言差矣,赵将军今日是前去拜会友人才未到场。”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友人,根本就是他那个姘头。”
很快有更加讽刺的声音传来:“那才不是姘头,都可以为了他不娶妻,岂是随便玩玩的。”
“可也没见把人家接到府里,还不是几年都不见面。”
萧靖之越听越不对劲,按照他们话里的意思,应当是任清来了颍州。任清的身份被赵景祁藏得很好,但却瞒不过萧靖之,因此他知道任清在梨雨堂的身份。
任清在这个关头来到了颍州,显然不是来找赵景祁叙旧的,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让他明知现在的颍州是一片泥淖,也要一脚踏进来。
萧靖之担心事情有变,找了借口先离开,他顾不得一桌子的人发现他偷跑,直接转向关押楚北渚的地窖。
地窖已经被飞龙卫征用,虽然楚北渚已经不可能逃掉,但是他曾经的战绩实在给了飞龙卫极大的震慑,因此周围还是有层层叠叠的飞龙卫把守。
萧靖之一路走过,飞龙卫纷纷行礼让路。离开不过两个时辰,地窖内已是另一番光景。
被绑在架子上的人已经几乎看不出人形,干枯的手腕被高高吊起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双腿无力地搭在下面。
纵然萧靖之供职飞龙卫过年,各种血腥的场面也见过不少,还是被眼前楚北渚的样子吓了一跳,他看了一眼很快将视线偏过去。
下属似乎也觉得上的刑重了一些,讪讪道:“这人嘴太硬了,搁在别人身上什么罪都认了,他还是死活不开口。”
萧靖之心下也是一惊,实在是楚北渚身材瘦弱,不像是能抗住大刑的人,他走到楚北渚前方,定睛一看,楚北渚已经是奄奄一息,但人还清醒着,感受到萧靖之的靠近,他的嘴唇上下碰了几下,但已经发布出来声音。
萧靖之凑近楚北渚的耳边,后者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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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传出一丝的气声:“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吧。”
“想死?很容易,”萧靖之似乎是被血腥气熏到,向后退了两步,“认罪,立马给你个痛快。”
楚北渚已经无力再说话,他只能稍稍动了动头,垂下来的发丝沾满了鲜血,凝固成一缕缕,随着他的摇头轻轻晃了两下,这足够萧靖之看清他的态度了。
萧靖之此时比谁都更着急,任清来到了颍阳,他手中相当于握着一半赵景祁的兵权,意味着可能会有变故。现在看似审问的权力在他手里,但楚北渚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柳无意也不是傻子,没听到楚北渚当面的供认,也不是会无条件相信他的说辞。
留给萧靖之的时间不多了。
“给他弹个琵琶。”
手下没有听令行动,而是犹豫了一下:“萧佥事,现在这人已经就一口气了,要是弹个琵琶,可能人就废了。”
萧靖之岂是不懂这个道理,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和楚北渚周旋,现在赵景祁坐镇颍州,还来了个任清,还不是起兵的最好时机,因此现将这次的案子蒙混过关才是最要紧的。
“指挥使那边催着,我们也没有办法,上吧。”
“哎,是!”
很快,飞龙卫提着弹琵琶用到的东西回来了,一把剔骨尖刀,看上去屠户宰猪时用的毫无差别。
其中一人拽着楚北渚的头发,将他的头向后拉去,把一块破布用力塞进了他微张的嘴中。
另一人将楚北渚仅剩的内衫撕掉,衣服的纤维已经融进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中,撕下来时带下了皮肤和碎肉,楚北渚疼到极致,但是已经没有体力喊叫,只能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变调的痛呼。
提着尖刀的人将刀刃贴到了腋下三寸的部位,刀刃很轻易就划破了皮肤探入了身体内部。这时楚北渚才意识到,所谓琵琶就是人的肋骨,而弹琵琶则是将用尖刀将人的肋骨一根根地剔下来。
楚北渚本以为他已经历过最疼痛的刑罚了,但是当刀刃顺着他的肋骨摩擦,将骨肉分开时,他甚至能听到唰唰的声音,随后他抬眼一看,一根长条状物体,混杂着血肉的鲜红与骨头的白色,正从他的身体中被取出。
这一刻,他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他突然觉得自己听不到声音了,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意识。
第31章第31章
楚北渚醒来的时候,意识先恢复过来,然后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告诉他,他还活着。
他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稍稍弯曲了一下手指,就感觉手背被人轻轻地覆上。
“别动。”
任清的声音十分沙哑,还带着一丝哭腔,但是楚北渚还是一下就辨认出来。但此时他的内心竟有一丝失望,楚北渚知道自己的内心在期待着什么,度过清醒最初的迷茫,他瞬间就反应过来,盛衡是不可能在这里的。
楚北渚睁开眼,眼前是任清通红的双眼,眼下还挂着一片青黑。
任清看到楚北渚醒过来,眼睛又是一红:“你……你……你这什么眼神?”任清已经到嘴边的哭腔又生生憋了回去:“见到我你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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