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男后[修改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雨润烟/前山言
楚北渚看到任清从伤心欲绝一秒切换到气鼓鼓,只觉得太好笑了,忍不住笑出来,但肺伤尚未愈合,因此被肺里的血沫呛住,咳嗽时又带动了胸腹的伤口。
这一下给任清吓到了,扑上去掀开被子,因为咳嗽,楚北渚肋骨处的伤口又撕裂开,从纱布处渗出丝丝血迹。
“大夫!”任清一声还没喊完,赵景祁已经带着当地请的郎中进来了,郎中看到楚北渚的伤口裂开,反而不着急,淡定地走过去:“没关系的,这么深的伤口不反复个几次才是不正常。”
任清刚刚被楚北渚气到而暂时消失的难过,瞬间又回来了。
楚北渚一看到任清又开始眼圈泛红,心里也有点怵,他知道任清不是个情绪波动大的人,但显然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任清已经哭过很多次,而且在他面前也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睡了几天?”
任清哽咽着:“两天多,不到三天。”
“哦。”郎中在给楚北渚换药,重新包扎伤口,楚北渚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但他在换药时却并没感觉刻骨的疼痛,想必是药中有麻醉的成分。
等郎中换完药,拎着药匣走出去,屋内剩下三人。
任清坐在楚北渚的床边,赵景祁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他的肩上,但是却带着一丝重量,给了任清极大的安慰。
“我是不是要死了?”楚北渚说了几句话就觉得嗓子疼痛难忍,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没想到楚北渚问得如此直接,任清和赵景祁愣在了原地。任清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以为他是在死亡面前感到难过,一瞬间忍了许久的眼泪瞬间奔涌而出。
楚北渚一看任清的反应,内心也是一凉,强忍着情绪,朝任清笑着:“你们别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了,去歇着吧。”
任清不愿意离开,但赵景祁搂着他的肩膀,硬生生半搂半抱将他拖走了。
大约一刻钟后,赵景祁面容严肃地独自回来了。
“他去休息了?”楚北渚方才感觉躺得难受,便想自己活动一下,但只要微微一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开始抗议起来,一瞬间袭来的疼痛让他险些在此晕厥过去,因此赵景祁进来时,他一脸狰狞的表情尚未来得及起来。
赵景祁与楚北渚事先并不熟识,虽然能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但也不知如何开头安慰:“是,我让他先去睡了。”
楚北渚也难得地感到尴尬,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赵景祁,他知道赵景祁是任清曾经的爱人,也知道两人曾经分开,但并不知道现在两人是什么样的状态。
“其实我……也有一点感觉,”楚北渚叹了口气,“是不是……伤口的状态不太好?”
赵景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恩,本来伤口太深,再加上颍州的夏天炎热潮湿,可能不太……。”
楚北渚见过太多重伤的人,没有当场死去,但是在受伤后的几天,因为伤口持续恶化,而在痛苦中挣扎着去世。这样的人在最后几天,几乎能清醒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从而感到无比的绝望。
楚北渚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死去,他现在终于能体会到对自己的身体无法掌控的痛苦,这种一切听天由命的感觉,让他无比的难受。
但楚北渚似乎很快接受了:“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他挑起嘴角笑了笑,“遗言什么的?”
赵景祁一下愣住了:“呃……你……你随意。”
楚北渚不知赵景祁是这样的性格,这瞬间觉得他有一点好笑:“那我再想想吧,伯爷能给我讲一下之后的事情吗。”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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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祁从尴尬中反应过来。
“任清过来后说萧靖之和颍州知府都是内奸,萧靖之反被自己的手下飞龙卫将了一军,直接带我们找到地窖时,但那时萧靖之已经跑了。”
赵景祁可能是对这几天发生的事心有余悸,描述时逻辑也很混乱,但楚北渚没想到萧靖之最终是被自己的手下“出卖”,显然飞龙卫中并不是上行下效,萧靖之白莲教徒的身份并不为人所知,但却引起了属下的怀疑。
“那个村子!”现在楚北渚满脑子都是在那个村子中看到的景象。
“我们也去过了,那个知府,都没审问,随便一问他就都招待了,是白莲教扣押了他的家人逼他合作。
“我们去那个村子时,村子已经都空了,一个人都不剩,整个地下几乎都掏空了,全是铠甲兵器,而且许多人密集地住在下面,他们隔几日轮换来到地上住。”
楚北渚只听着都觉得这样的地下军队强到可怕,不知在大梁境内,这样的地下军队有多少,他们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将整个村子地上地下的叛军全部转移走,还不知背后有多大的势力。
“那任清是如何说动伯爷您的?”
问到这,赵景祁咳了一声,“咳,他……他了你的信,猜出萧靖之是内奸,直接用我的名义给陛下上了折子,人刚到颍阳第二天,后脚圣旨也跟着到了。”
楚北渚想,这确实是任清能做出来的事情,胆子大起来什么都做,欺君之罪也不在话下。但是人在千里之外,就能看穿颍州的局势,大局观也是了不得。
也许赵景祁自己都没注意,但是楚北渚能看出来,他在提到任清时,连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眼里还带着点点笑意。
楚北渚又开始烦躁了。
委婉地让赵景祁离开之后,屋内一下子变得安静,楚北渚身处官驿,房间干净明亮,但是空气中的潮湿却是驱散不掉的。
现在四周终于安静下来,楚北渚开始感觉死亡的气息逐渐逼近,身上仿佛压了千斤重的巨石,一呼一吸都很艰难。
楚北渚突然意识到,自己才二十六岁,人生走到现在,前一半是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十三岁时经历巨变,后十三年在梨雨堂挣扎着度过,现在想来仿佛懂事之后就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过。
还是挺可惜的,楚北渚心想,感觉这一生还什么都没有做。
楚北渚头脑一片混乱,胡乱想着就又睡了过去,当天夜里,楚北渚发起了高烧。
被安排在隔壁的郎中依旧不慌不忙,和任清的惊恐对比极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郎中手上不停,给楚北渚施针灌药,一边碎碎念。
任清急的满头是汗,用烈酒给楚北渚擦着身子:“什么?你说什么?”
“陛下……陛下……”楚北渚已经在高烧下昏过去,嘴里一边说着胡话,一边叫着盛衡。
赵景祁尚不明白,但任清却是清楚地知道他对盛衡的情意,只觉得心酸不已。
老郎中还念叨个不停:“这伤就是这样的,反反复复,说不定哪次反复人就突然没了,但是要想好起来,可就要久喽。”
任清被气得牙根直痒,一边焦急,一边又想把他打一顿,嘴这么贱的郎中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个岁数的。
楚北渚这一烧就又是一天过去了,等他再醒来时,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柳无意进来时,简直比乞丐还乞丐,整个人灰头土脸,破衣烂衫,楚北渚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堂堂飞龙卫都指挥使。
这是两人第一次相见,楚北渚此时形容枯槁,脸色苍白,只能躺在床上,靠着一个垫子勉强支起上身,但柳无意在他面前却莫名有些惭愧。
柳无意还是很客气的,唤了一声楚大侠。
“不敢当。”楚北渚对柳无意其人没有什么感觉,因此情绪十分冷淡,但这份冷淡在旁人看上去就像轻慢不屑,柳无意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但想着自己次醒来的目的就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楚北渚也不在意自己被误会:“柳指挥使此番前来,有何贵干。”因为他体力不足,因此语气也是淡淡的。
“此次是想和柳大侠道个歉,本官驭下不严,让柳大侠您无辜受害,着实是过意不去。”
因着任清的关系,赵景祁在楚北渚面前都是你我相称,但楚北渚知道像柳无意这样的举止,才是高高在上的官员常态,他高烧刚退,也无心和他周旋,只想赶紧让他离开。
“知道了,原谅了,你走吧、”
柳无意习惯了打机锋,面对如此直白的对话,显然十分不适应:“那……那柳大侠好好养伤,本官清缴反贼任务在身,不便久留。”
楚北渚从喉咙中随便发出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柳无意讪讪地走后,任清就端着药进来了:“刚柳无意来时,我不便现身,更没人敢拦他,只能委屈你了。”
楚北渚的手十指断了七指,指甲也在酷刑中全部脱落,裹着厚厚的纱布完全无法自己做事,只能就着任清的手喝了药。
“陛下今日来了口谕,担心你筋骨的伤得不到好的医治,允许你到都城让太医为你治腿,定能恢复得和受伤毫无差别。”
“都城?我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出颍州吧。”
任清轻声劝道:“陛下还是记着你的。”
楚北渚自嘲地一笑:“他不是记得我,这些小恩小惠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这次的事闹大了,他要借我安天下人的心,”
任清摇了摇头:“陛下还说了一句话,他说他在都城等着你,他想看着你平安回来。”
说出这话后,任清看到虽然楚北渚没说话,但是眼里瞬间燃起了光,他又是欣喜又是心疼,他知道求而不得时患得患失的样子,因此反而不知这对楚北渚来说是好是坏。
但很快任清就知道盛衡的这句话对楚北渚来说意味着什么。
次日上午赵景祁在颍州整兵准备班师,留下一个卫所的飞龙卫在柳无意的带领下继续清缴叛军。
突然,楚北渚的房门从内打开,楚北渚用腋窝夹着一副木拐,虚弱地靠在门边:“能把我带走吗?”
第32章第32章
任清看到楚北渚自己走了出来时,三魂吓走了七魄,三两步冲上去轻手轻脚地搀住他:“我的祖宗啊,你可真是我亲祖宗。”
楚北渚知道自己又冲动又逞能,但是他已经迫不及待见到盛衡了,他一直在想,默默死在颍州也是死,在进京的路上死也是死,但哪怕能见到盛衡最后一面,也是赚了。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就有了差点让任清背过气去的这一个早上。
赵景祁整军回来后看到两人正在做离开的打算,也是惊讶得不行。他常年带兵上战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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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知道这样重的伤对人的影响有多大,因此看到才第五天早上楚北渚就能颤颤巍巍地自己走了,简直要把他当成神仙。
楚北渚做的决定向来只有任清敢反驳,但任清现在所有剩余的情绪都在心疼楚北渚,对于相见盛衡最后一面这种请求没有半点反驳的能力。
于是任清与楚北渚同乘一架马上上路了,三个老臣一人一架马车,楚北渚不得已享受了和他们一样的待遇,而任清表示,既然有马车能坐,傻子才会骑马。
傻子赵景祁不敢说话。
但事实证明,逞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当夜还没踏出颍州境内,楚北渚又发起了高烧,这次的症状来势汹汹,最凶险时楚北渚甚至四肢抽搐,整个人牙关紧咬,药也送不进去,水也喝不进去。
等楚北渚在极其疲惫中睡过去之后,任清已经是一身冷汗。他想等,但是大军不能等,因此休整过一晚后,第二天又是在赶路。
第二天楚北渚的状态一下子变成,整个白天几乎都在昏迷中度过,身体烫的吓人,偶尔清醒过来的间隙,楚北渚终于想起来留了遗言。
所谓的遗言也就两句话,在他父亲坟旁建坟下葬,然后所有的银子都留给任清和白昕。
任清还等着楚北渚接着说,但是却突然没了声音:“没了?”
“没了。”说完楚北渚就又陷入了昏迷。
可能是楚北渚这些年害过的上百条人命,担心他到了阴间还要继续残害他们,楚北渚在次日缓缓开始康复,先是高烧彻底退了下去,再是伤口不再溃烂,而是开始慢慢愈合,指甲也开始慢慢长出来,除了缺了一条的肋骨实在是安不回去,和骨折后长时间拖着没治疗的左腿尚未恢复。
在这件事之后,任清常常拿这段经历跟楚北渚打趣,说阎罗王一定和楚北渚关系不错,否则如何会在看上起已经没救的关头,就将人送回了阳间。
每当这时楚北渚就会笑着回答,可能是褚将军在阴间也当上了大将军。
又过了两天,军队进行到了湖广,任清要在这里分别,直接回梨雨堂。
从昨天起,赵景祁就一直黑着脸,却他似乎特别害怕任清,又不敢真的给任清脸色看,于是楚北渚就看着他每时每刻都在变脸,面对任清时一脸小心翼翼,面对士兵时又凶得吓人。
但若说楚北渚见过的比自己还执着还倔的人,那应该非任清莫属。因此任清从说出要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夜里,任清将非要和他一起住的赵景祁一脚踢下马车,拉上了楚北渚说话。任清其人最像个老妈子的特点,就是随时随地和人谈心的能力,显然楚北渚也知道这一点,想他这些天也憋坏了,就耐着性子陪他聊。
任清现在看他的眼神就像长大的孩子一样,楚北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你……你有话说话。”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北渚瑟瑟发抖。
“没什么,我在想半年前的你还不是这样,那时候你真是阴郁,谁都不敢接近你,现在有时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
楚北渚知道以前自己的样子,但那时他的阴郁更多的来自于自己的封闭,他单方面拒绝于外界交流,将自己困在一个牢笼里,旁人谁也打不开,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实在幼稚的可怕。
“我知道是什么让你改变的,但是我还是想说,”任清反而一脸担忧,“你不应该把全部的感情维系在盛衡身上,他是全天下的皇上,不会是你一个人的伴侣。”
“我知道,但是没办法,”昏黄的烛光在两人脸上,显得异常温柔,“我这二十几年所有的感情都在见到他的时候放开了,你让我如何能放弃呢?”
任清扶着额头,显得有些无奈:“我当时劝你,是想让你借此机会放松一点,不是想让你为了他去改变。”
“那你还不是一样?”楚北渚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任清却面容悲伤,轻轻摇了摇头:“不,北渚,你我是不一样的,你本可以不用遭这些罪的。”
第二天天还未亮,任清就背着包裹离开了,赵景祁醒来时,发现任清已经不在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整个人都失落了起来。
楚北渚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觉得现在的赵景祁就像一只难过的大狗,耷拉着尾巴。
楚北渚因着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一条命,当下心情颇好,因此有心情给了赵景祁一个安慰的眼神。
但没想到,赵景祁竟往马车的外面一坐,跟车夫并着排,要和楚北渚聊起来。赵景祁和盛衡私下关系密切,自是知道楚北渚已经算半个盛衡的人了,因此不敢同坐在马车里,隔着车厢和楚北渚说话。
“楚大侠,你觉得……他有可能原谅我吗?”
楚北渚虽捡回来一条命,但身体仍是差得不行,不敢随意出去吹风,因此只是将马车的车帘打了起来,这样两人才能看到对方。
“赵将军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也不知,自是给不了将军主意。”
想赵景祁也不是真的要一个回答,闻言叹了口气:“不论发生了什么,终归是我负他,他自己带着白昕,苦苦过了这么多年,我却不闻不问,如何还敢奢求他原谅。”
楚北渚看着他的样子,不觉得同情,只觉得好笑,他笑着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话说出口,连赶车的车夫都是一惊,敢跟堂堂永安伯爷这么说话的人,可就皇上一个,现在车里的人还不知何等身份。
但赵景祁丝毫不恼,反正感慨道:“你教训的是。”
赵景祁似乎陷入了沉思,而楚北渚在马车的颠簸中又昏昏睡去。
楚北渚睡一阵,醒一阵,等他最终清醒过来时,天色已暗,近千名飞龙卫正就地扎营,生火做饭,楚北渚觉得力气恢复了一些,便拄着任清给他准备的拐杖,自己下了马车。
于是众人都看着那驾密不透风的马车终于走下来了人,这几日的路上,马上上坐的是谁,成了热议的中心,每个人都各有猜测,也各有说辞。
有的说是赵景祁养的外室,有的说是为皇上征选的民间秀女,有的说是白莲教魅惑人的妖女。
因此当楚北渚一个高挑却虚弱的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时,所有人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这是个男人……”
“这男人你认识吗?”
“见倒是没见过,但长得挺俊。”
“瞎说什么,再俊能有大姑娘好看?”
赵景祁看到楚北渚走下来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招呼他去了自己那边。主帐这边,赵景祁正与同行的三个老臣围炉而坐。
现在已经入了秋,虽然白日仍旧闷热,但夜晚已有些凉意。三法司来查案的老臣身子骨不甚硬朗,受不得凉,一到晚上便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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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炉旁。赵景祁事先已经和他们说过楚北渚的事情,因此他们不像飞龙卫那样惊骇。
楚北渚没有束发,用发带将头发系了起来,头上还围着一条黑色的头带,遮住了额头处因为受刑留下的疤痕。
几位老臣看着楚北渚远远走来,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但内心仍在嘀咕,他们走仕途在官场混迹一生,哪里接触过江湖上的人。再加上赵景祁刻意渲染过他的他武艺高强,又有救驾之功,因此楚北渚一走近,几名老臣纷纷站起来给他拱手。
楚北渚瞬间有些进退两难,他在梨雨堂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于人际上没有任何心得,只能尴尬地一一回礼,听着老臣们对他救驾之德大肆夸赞,竟一句话也憋不出。
赵景祁看几个老头子夸够了,便给楚北渚依次介绍:“刑部江大人,大理寺齐大人,都察院郑大人。”
楚北渚不懂官场的规矩,只能点点头算是表示过了:“在下楚北渚。”
几个老臣一辈子见多识广,且知道他不是儒生,因此毫不在意,招呼他坐下来,赵景祁递给楚北渚一个铁碗,盛着做出来的大锅饭。
姓江的刑部侍郎更活跃一些,吃过饭就攀着楚北渚闲聊:“楚大侠这是要跟着进京。”
楚北渚点了点头:“正是,蒙陛下不弃,允许在下进京,请太医院的御医治腿。”
文臣们不懂,赵景祁这样的武将却明白。楚北渚的一身武艺,最难得的便是独步天下的轻功,而他刚被救出来时,小腿骨支在肉的外面,整个腿都变了形,就算能接好,还有多少可能恢复至曾经的状态。
而他一旦废了一条腿,和整个人都废了又有什么区别。
但看楚北渚,却像没事人一样,支着腿坐在,手中还握着拐杖,像是随时还能站起来打一架。
第33章第33章
几个老臣忠心盛家一辈子,难得遇见有救驾之功的人,逮住楚北渚便是一顿夸:“楚大侠不仅仅救驾有功,破获白莲教一案更是有着大功劳的。”
楚北渚低头道:“不敢当,也是曾闻过白莲教的香,才知道的。”
一提到查案,大理寺卿齐大人便来了兴致:“楚大侠便是凑近香炉这么一闻,就能闻到这香的味道。”
楚北渚有些不好意思:“大人们不要叫我大侠了,叫我名字便是。
“实则不是靠近香炉问的,是回去后闻到了手上的味道。”
“这!”齐大人满脸激动,“闻见手上残留的味道,便能判断出来,可是真的?”
楚北渚点点头。
“那楚老弟,在此之前又是何时闻过这一味道?”
楚北渚想了一下:“约是四年或五年前。”
三个老头子激动得双手颤抖:“所以,多年前你闻过的味道都记得一清二楚?”
楚北渚又点点头,不懂他们在激动什么。
“那人呢,见过的人你能记得他的长相和特点吗?”
楚北渚一脸疑惑:“自然是能的,这不是大家都能吗?”他心想,自己的仇人几乎遍天下了,若是不记得自己见过谁没见过谁,怕是早就死得透了。
齐大人一把拉住他的手:“楚老弟啊,你这天赋简直是为破案而生的。要不要考虑在大理寺挂职,虽说没有品级,但是可以向朝廷申请月俸的。”
楚北渚抽出自己的手:“齐大人说笑了,大人需要帮忙可以和在下说,但俸禄便不必了。”
齐大人悻悻一笑:“楚大侠这是嫌我们大理寺的俸禄不够看了?”
楚北渚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在下不敢。”
赵景祁在一旁想着,要是知道楚北渚接一单能挣多少钱,怕是你们吓得要当场厥过去。
江大人拉了拉齐大人,让他别太冲动。接着打圆场道:“楚老弟别看这大理寺挂职没品级不入流,但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官场,若能在大理寺破获几桩大案,可是前途无量啊。”
楚北渚笑了一下,并不接话,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斤两,现在这些官场老油条追着赶着让自己帮忙破案,实则进了大理寺,大家看他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几个老头子看他始终不松口,也只能放弃了,楚北渚又回到了马车上,和衣过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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