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多(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尚扇弱水
未想,六月初八,本是宁静祥和的清晨,阮家生生被外面锣鼓喧天吵醒。迎亲的队伍排满整条街,待阮家大门一开直接进来了,那架势不像迎亲,抢亲还差不多。
楚峥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满脸喜庆。
阮家俩老着实震惊于他的荒诞行径,举着扫把都忘了挥下去。
楚峥单膝一跪,行了个大礼,喊了声“岳父岳母”,便拔身去后院寻阮清微了。
阮清微火气十足地从床上起来,正往上蹬鞋,楚峥哗啦一下推门进来,见她衣衫未整,皱眉道:“怎么还没拾好?”说罢指使几个喜娘过去伺候。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阮清微惊愕地瞪着眼,推开一众人,说什么也不买账。
楚峥嫌几个人不顶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关上门伸手就把人逮到了怀里,边剥衣裳边道:“乖一点,别耽误了吉时。”
“楚峥!你给我放手!”阮清微眼见自己前襟不守,对着他拳打脚踢,还要下嘴咬。
楚峥剥大白菜似的,将她拎着转了几个弯,亵衣肚兜全丢到一旁,拿着喜服往她身上套,见她闪躲,挑眉道:“不穿就光着好了,我们就在这里拜天地入洞房。”
经上次一事,还有如今这场面,阮清微知道这厮是真的敢说什么就做什么,气闷之下也只能暂时拿喜服遮遮春光,罢了扒着床柱子一副死都不肯走的样子。
楚峥上去在她腋窝点了一下,趁她一松手,整个扛到了肩上就往外走。
“啊!楚峥你放我下来!你混蛋!”
楚峥照着她柔软的臀部拍了一记,痞子似的道:“留点力气入洞房。”
这个流氓!混球!无赖!阮清微心里抓狂,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还是被他丢到花轿里,盖上了红盖头。
阮家眼睁睁看着楚峥把人抢走了,才如梦方醒。
阮父气得跳脚:“报官!报官!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阮清微被楚峥一路拧着进了将军府,在周围哄笑之下拜了天地,送入洞房,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她头发也没绾,妆也未上,除了身上的喜服,哪像个新娘子,不知道的真以为是抢来的压寨夫人。
“楚峥!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何苦这样来作践我!”阮清微见他靠近自己,彻底爆发了,将触手可及的东西通通朝他扔去。
楚峥一样一样接下,见她扔得没东西了,还好心递了回去,“接着扔,没劲儿了还不是任我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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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清微一听,捏紧了手里的软枕,瘪嘴看着他,泪珠子掉得哗哗的。
“嫁给我就这么不开心么。”楚峥的脸上没了那吊儿郎当的样儿,声音低沉。
阮清微拍开他伸过来的手,兀自抹眼泪。
虽有十里红妆,可这般被强硬地拖来,不过平白叫人看了笑话,哪里值得让人高兴了。
楚峥的误解积在心间,总是先入为主,阮清微任何拒绝他都以为是因为公孙良,冷了几日平静下去的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愿不愿意,你也过了我楚家门,往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不该想的人便少想。”
阮清微定定地看了看他,觉得这人当真是不可理喻。
“楚峥,为什么你总这样自以为是,你怪我另嫁他人,可问过我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该问你什么!”楚峥隐含痛楚的眼神蓦然甩向她,“问你嫁给别的男人过得怎么样?问你们如何相敬如宾缠绵缱绻?”
楚峥话音刚落,阮清微啪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眼里的水雾泛着一层愤怒。
楚峥偏过头,黑沉沉的眸子静静投在她身上。
阮清微咽下喉间一口酸涩,声音暗哑:“楚峥,我十五岁便跟了你。”在那之前,她生命里便似一张白纸,而这之后,亦只有他涂染的痕迹。他将她的身心占据得满满当当,再容不下任何人,却仍在耿耿于怀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所以你后悔么?”楚峥心底隐隐一颤,对以前的感情没有半分把握。他在她懵懂的时候便占有了她,如今时过境迁,她已为人母,是否后悔当初稀里糊涂做的抉择?
阮清微忽然一笑,眼泪却汹涌而出,也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真心,是不是都投向了沟渠。
“对,我后悔了。若知今日,我一定不会靠近你。”
楚峥心中仿佛被擂了一拳,猛然一窒,散出来密密麻麻的疼。
屋内安静无声,几案上的龙凤红烛才刚刚燃起,衬着两个对立的影子,虚虚实实。
(下面你们想来点波折的剧情还是想来点激烈的肉?w)
我叫你后悔一辈子
楚峥沉默了一阵,便像没听到前面的话一样,从桌上倒了两杯酒,递到阮清微面前,“交杯酒。”
阮清微怔怔地盯了会酒杯,视线移到他冷峻的脸上,继而轻轻撇开了。
楚峥固执地举了会,径自饮了一杯,将另一杯含在口中,扣住阮清微的脸颊渡了过去。
烈酒过喉,烧心穿肠。
阮清微呛得面色通红,像扫上胭脂一般艳丽,眼中氤氲轻覆着潋滟。
楚峥心随意动,俯首吻住了嫣红的唇瓣,将人压入红帐中。长舌描绘着丰满的唇形,继而顶开紧闭的牙关,长驱直入,急切又贪恋地吮吸着檀口中的香津,勾着不肯配合的小舌接受自己。
阮清微退无可退,便不再挣扎,任他在口中索求,眼神直直地望着红帐顶端。艳红的喜服半褪,衬着雪白的肩头,越发惹眼。身上的人粗重的喘息,让她觉得从头到脚发寒,感觉一条腿被曲起,男人就要强硬闯入,阮清微心头涌上一阵屈辱,猛然坐起了身。
楚峥猝不及防,被她推到一侧。
阮清微盯着他,扯了扯嘴角,“我叫你后悔一辈子。”
楚峥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阮清微一头撞在了床柱上,雪白的额头上顿时渗出一片殷红。
“清微!”楚峥一惊,欲望被陡然浇灭,翻涌上来一阵惶恐,忙喊着去找大夫。
一伙衙差刚被阮家带进门,正踯躅于楚峥的身份,却见一阵兵荒马乱,站在原地都无从下手。
阮家俩老见先前还好好的女儿,转眼就不省人事,当即捶胸恸哭。
阮父气得要动手,楚峥当着他的面一跪,急道:“救清微要紧,事后是杀是剐,小侄绝无二话!”
阮父抖着手指了他半天,冷哼一声,随大夫进去了。
本是难得一见的好事,却闹成了坏事,在锦阳城传了一圈,更是比话本子还。
众人都道阮清微忠贞不二,被楚峥硬抢进了门,不甘受辱,决然寻死。一时,受人崇敬的楚大将军,风评急转直下,成了小儿夜哭的良药。
满府的喜绸还未撤下,却没半点喜庆。阮清微被接回阮家,醒后便一直不见楚峥。
楚峥满心苦闷,只能借酒消愁。
“将军,公孙夫人说要见您。”
楚峥双眼迷蒙,问:“公孙夫人?哪个公孙夫人?”
“自然是公孙家的主母了!”管家还道将军怎么糊涂成这样,阮姑娘早已回了阮家,这公孙夫人还能有谁。
楚峥打心底里不想见公孙家的人,却见姜氏已经立在了门口。
“我不请自来,将军不会生气吧。”姜氏这么说着,却是半分不客气,牵着萌萌走了进来。
萌萌一见楚峥,小嘴叭叭地停不下来。
“叔叔,你怎么不来找萌萌玩了?娘也生病了,好、好多天都不理萌萌了……”萌萌绞着小手指,大眼水汪汪的,沁满了委屈。
楚峥透过这双眼睛,便似看到阮清微一样,一阵怅然,“叔叔这几天忙,所以没去找萌萌,等以后……有机会带你去放风筝。”
萌萌倚在楚峥膝上,伸着小手给他,“拉勾勾!”
楚峥浅笑着勾起她小小的手指晃了晃。
姜氏就这么看了会儿温馨场面,温言跟萌萌道:“萌萌啊,该叫爹爹了。”
一大一下都不明所以地看向姜氏,眉眼间有着神似。
萌萌挠挠脸蛋,老实说:“可是娘不让我叫叔叔爹爹,说爹爹会不开心的,那样就不回来了。”
“那是你娘生你这个爹爹的气呢,萌萌喜欢这个爹爹么?”
萌萌抬起小脑袋,瞅了瞅有些愣神的楚峥,点头道:“喜欢!”
“那萌萌要帮忙让你娘快些消气,这样萌萌就可以跟这个爹爹天天在一起玩了!”
萌萌开心地举着手,满口答应,可转而又不明白了,“萌萌有两个爹爹,那是不是也有两个娘?”
姜氏知道她现在虽然未必明白,还是慢慢道出实情:“这才是萌萌的亲生爹爹,因为他在萌萌出生的时候当了大将军,去打坏人了,所以就把萌萌托付给公孙爹爹照顾。”
萌萌噢了一声,竖起两个手指头,“所以萌萌有两个爹爹!”
“是呢,一个是把萌萌带到这世上来的爹爹,一个是陪萌萌成长的爹爹,他们都很喜欢萌萌。”
萌萌听了,笑眯了大眼,觉得自己有两个爹爹很满足。
楚峥整个人已僵了,心里可谓惊涛骇浪,久不能平息。
“夫人……”
姜氏看他那不可置信的样子,没好气道:“萌萌是你的女儿!你离开锦阳那一年清微便有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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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未婚先孕本就会遭人诟病,偏又传来你战死的消息。阿良怕清微母女处境艰难,才与清微成了名义上的夫妻,便是他去了,清微仍有公孙家庇护。偏你不声不响又回来了,这五年究竟如何,你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面对姜氏的质问,楚峥竟一句答不上来。他得胜归京,便马不停蹄回到锦阳,想见一见日思夜想的人,知道阮清微嫁进了公孙家,还有了一个女儿,嫉妒与怨愤便冲昏了头脑。他们年少相识,尚不及剥开心扉,便离了五年,再见时各怀心事,偏都是固执又倔强的人,硬碰硬弄得两败俱伤。
“我……我……”楚峥颓然一叹。自己这都是做了什么,生生把一颗对自己不渝的心推进了深井里。
“清微自来就倔,她当年也不过半大的姑娘,一边要承受你逝去的消息,一边又要顾及自己的身子,一日三餐都是就着眼泪的,便是吃不下也要逼着自己吃。生萌萌的时候大出血,险些去了鬼门关,全凭一口气撑过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能先服软?便是看在你们年少相恋的份上,也该有一句温言问候。别说你们没有婚约,便是成了亲,也没有妻子必须守对方一辈子的,你以什么立场怨她?”
楚峥垂着头,任由姜氏数落,心中已是后悔不迭,此刻只想跪到阮清微面前,求她原谅。
姜氏听闻“抢亲”一事,还当热闹看了,心想两个年轻人打打闹闹也就和好了,没想到不出一天,人都被折腾伤了。姜氏去看过阮清微,见她憔悴的样子便心疼,这才瞒着她把萌萌带出来,把事情全讲明白了。
姜氏预感要被楚峥拒之门外,心里也窜着一团火。早知道让清微在公孙家陪自己一起守寡,也不便宜这个混账了。心里可是斗争了好一会,才没忍心让两个有情人就此散了。
“这五年你或许亦有苦衷,我也不逼问你,你有什么话便当着清微的面说去吧。”姜氏起身出了门,又回头提醒他,“清微不愿说的,我都代她说了,你总不至于拉不下脸来吧?人生无常,哪里经得起蹉跎。”她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她的夫君有朝一日会不会也蓦然出现在她眼前,是怨是爱,起码都是活生生的。大难不死,该是何等幸运呐。
楚峥朝她抱拳一揖,面带感激,“多谢公孙夫人!”
姜氏摆摆手,余下了一声轻叹。
请罪
“今儿日头足,娘陪你到园子里逛逛,总躺着也不是个事儿。”阮母将蔫耷耷的女儿从榻上拉起来,按坐在梳妆台前。
因在家里,也不拘什么发髻了,阮母拿发带给她拢在背后,扫见她额前还未散尽的於痕,暗道楚家小子送的药倒管用,没让她女儿留个疤,不过一想罪魁祸首也是他,这好感就抵消得一干二净了。
“夫人!”丫鬟跑进来,像要说什么事,又没敢开口,眼神闪躲地朝阮清微看了一眼。
阮母会意,随丫鬟出了门,才问:“怎么回事?”
“楚将军又来了,非要见小姐,一直在门外跪着呢!”
这个楚峥,又要做什么幺蛾子?阮母正欲亲自去拒人,见阮清微从屋里出来,忙跟丫鬟使了个眼色让下去了,“清微啊……”
“娘,我去见见他。”
“你……”阮母看她表情淡淡的,全不知她心里想什么,别一见面又被刺激了。
“他不会听你们的,得日后麻烦,一次说清楚也好。”
门外,阮楚两府的家丁都虎视眈眈瞪着对方,只消主人家一个下令便能打起来。
阮父看着地上长跪不起的楚峥,打了骂了尤不顶用,没好气地吹着胡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犟得跟头牛一样,二话不问全凭自己臆断,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阮楚两家也算世交,老夫实不想闹得太难看,你……回去吧。”
楚峥犹自不动,跪得笔直,“我知道自己固执铸下大错,害清微如此,我亦心痛难忍,望伯父能开恩,让我有机会补偿。伯父心中有气,我甘愿再此长跪谢罪!”
知道自己固执,做的事还是这么固执……阮父摇了摇头,当真是跟他耗不下去。
“爹。”
阮父看见阮清微,急忙叫人拦在楚峥跟前,生怕他扑上来,一边护着阮清微回去,“你怎么出来啦,乖乖回去歇着,有爹在,谁也动不了你一根毫毛!”阮父说着狠狠瞪了一眼楚峥。
“爹,让我跟他说两句话,您让下人都回去吧,这么多人站外边,回头又招是非。”
阮父知道她也是个倔的,叹了口气带人回去,却在大门后等着,预备楚峥敢动手,就冲出去拼命。
“清微!”楚峥见她向自己看来,忙要起身过去,只是跪久了难腿麻,一时竟站不起来。
旁边家丁作势欲扶,楚峥挥开他,往前跪行了两步,去够阮清微的手。
阮清微略微拧了拧身,便错开了。轻覆在胸口的手下,压抑着仍在蠢动的心。
楚峥黯然放下手,视线胶在她还有些泛白的脸庞上,由不得自责,“清微,公孙夫人都与我说了,是我太莽撞,误会你至此。看在……我们之间还有个萌萌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此生定不负你!”
“萌萌?”阮清微看他的眼神泛着奇怪,“萌萌是我生的,是我与表哥一手带大的,为什么借她给你机会?”
楚峥一窒,竟无从反驳。良久,才哑声道:“便是不看萌萌,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蹉跎完这一辈子?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拿我后半生来偿还,只求你不要将我拒之门外。”
“为什么不行?我只当你五年前便死了。”阮清微不再看他,转身往回走,“我与你缘分至此,以后不必再来了。”
“清微!”popo小说群:五.八.六.九.九.七.五.一.零
阮清微回头,眼神冷冷地钉在他身上,“你若要跟我抢萌萌,我便死给你看。”
楚峥一怔,眼见朱红的大门轰然合上,不见芳踪,感觉像被丢进了深渊里,昏昏沉沉,找不着支点。
家丁劝不动他,只能四处守着,喝退欲看热闹的路人。
傍晚时分,阴云密布,大雨瓢泼而下。
楚峥像没感觉似的,仍旧跪在那里,几个家丁急到不行,在想要不要将人打晕了抬回去,角门那里探出来一把小花伞,穿着新襦裙的小姑娘哒哒地跑到楚峥跟前,踮着脚把自己的小花伞撑在他头顶。
“萌萌?”楚峥这才似恢复知觉一般,把伞移到她头顶,挡住倾泻的雨水,“下这么大雨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爹爹也回家吧,等雨停了再、再来!”萌萌摸着他湿淋淋的脸颊,拿出娘亲给自己缝的小手绢,“爹爹快擦擦,不要生病了,生病了就不能陪萌萌玩了!萌萌会、会努力让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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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开心起来的,那样爹爹就不用跪了!”
楚峥心里软成一团,继而无比痛恨自己。本该是贤妻娇女,美满和乐,生生被自己的冲动搅和没了。
“爹爹听萌萌的,这就回去了。”楚峥动了动僵硬的双腿,皱眉缓了一阵,将萌萌抱到门廊底下,催着她进了门。
萌萌也知道大人之间气氛微妙,见楚峥都是偷偷的,打门外一溜烟跑回卧房,把自己湿了的裙子藏到了床底下,还当没人发现。
阮清微摇了摇头,将她的裙子拎出来,看着她睁得圆溜溜的大眼,终究没说什么。
楚峥回了府,呆坐了半晌,蓦然起身去了书房,写了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父母那里。
楚老爷子到信后,差点没把房顶掀了。
“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回去就惹事!死了五年,一回来就说要解甲归田,他老子我还当着官呢,他解哪门子甲?!”
“好啦,事都做了,你发脾气有什么用?”楚夫人看了遍信,顿时笑开了花儿,“这不天大的喜事呢,你们老楚家有孙女了!”
“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楚老爷子一目十行,都没仔细看,只逮着楚峥那荒唐事就一顿骂,再一看乐得山羊胡都开了叉,“好好好,美得很美得很!咳……不对,现在哪是高兴的时候?这臭小子做的好事,差点闹出人命,人现在鸟都不鸟他,我老楚家的孙女还指不定成了谁家的呢!”
“你儿子这不写信找你拿主意来了,你吼什么!”
“好事儿没有,这种擦屁股的营生才记起他老子来!”楚老爷子心里那个气啊,要不是还想着老楚家的媳妇孙女,直接叫他自生自灭了!
“行了!亏你还是个翰林院学士,成天老子老子个没完,你的儒雅被狗吃了?”
“还不是被那个小狼崽子啃没了!小时捣蛋,大了搞鬼!没一天安生!”楚老爷子手一扬,叫人去备车马,摇头晃脑直叹,“娶个媳妇还得他老子拉下老脸去说和,朽木啊朽木!”
楚夫人喊住他:“唉你急什么!等我备些礼给亲家带上!”
成不成亲家还是两说呢……楚老爷子瞪了瞪眼,转而一想,怎么地也该有个礼数,便道:“我叫人多备几辆马车,你把能装的都装了!”罢了又一脸肉疼,“这败家子,为了给他娶媳妇,都要倾家荡产了!”
楚夫人笑睨了他一眼,道:“人家不也是两说,你儿子这次可把人家姑娘的心伤透了。”
楚老爷子一想这事就头疼,连连摆手,“豁出去我这老脸了!走走走!我告个假就走!”
解除误会
楚峥知道阮清微铁了心不见自己,只能偷偷跟萌萌在小角门说说话,问问她近日的情况,以解相思之苦。
这日,楚峥跟萌萌见过面,拎了两壶酒,往东头的天麓书院去会旧友了。
应门的是个五旬老人,见到楚峥忙往里请,“将军来的正好,先生正念叨您呢!”
楚峥一笑,“怕是没少念叨我的闲话。人呢?萧承!”
“你这‘闲话’何须我念叨,茶楼里说书的都讲了八十回了。”厅里被喊出来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清俊的脸上隐带了几分笑意。
楚峥一见萧承这模样,就忍不住郁闷:“你说你白面书生似的,当年怎么就踩在了我头上?”输给好兄弟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个兄弟怎么看都不像武状元的料,可就是这个偏不像的,将他挤成了探花,想想也是憋屈。
“常言道,人不可貌相。”
“我看你就是个大尾巴狼。”楚峥将一坛酒扔给他,“怎么样,一坛行不行?”
萧承颠了颠酒坛,道:“你这一回来也没与我说上几句话,便去谈情说爱了,如今这算是喜酒还是闷酒?”
“消愁酒。”楚峥就坛子与他碰了碰,坐在围栏上便喝了起来。
儿女情长的事,外人不明就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可见楚峥这颓唐的样子,萧承也由不得好奇,他到底怎么把事情弄成这样的。
“五年前究竟是怎么回事?”萧承记得那时正值暴雨,江水决堤,落石都被冲着直跑,别说是人掉进去了。
“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大抵老天爷觉得我命不该绝吧。”楚峥笑了笑,回首那生死一线,也觉得庆幸,“大梁一直视我为死敌,若知道我死了,定会放松警惕,你们也有机可乘。那条江的下游正处大梁境内,我被一老农所救,便秘密潜在了那里,做了内探。我劲心思才将消息传回中原,未暴露,除了军中要臣,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的情况。只是没想到,大梁内政如此难以瓦解,硬是僵持了五年,这五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快些回来……”楚峥也曾想偷偷把消息带给阮清微,只是他怕自己一旦开头,便抑制不住想要回到她身边的心,干脆头皮一硬,隐忍到底。也大度地想过让她过几年另觅良人,回来一见这想法成了真,自己却又发疯了。
“真是不作不死……”楚峥遮着眼,酒入喉间全变成了苦涩的滋味。
萧承深知他脾性,摇头略显无奈,“早说明了不就行了,你啊,就是个属炮仗的,一点就着。”
“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楚峥翻了个身,都不耐听这些说教之言了,“说起来你都成亲了,你夫人呢?”
萧承眉间带着一丝温柔,道:“你来得不巧,她跟几个小姐妹出去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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