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在笯(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米
薄唇变得毫无血色,那双原本美丽而灵气的桃花眼失去了神采,睫毛颤动着,没有焦距地看向远方。
然后,很慢很慢地合上了。
凤二眼睁睁看着他那样毫无生气地合上眼睛。
他忽然感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得生疼。
“……路、路萧?”他轻轻推了推身上的男子。
没有回应。
他抬起手时,看到自己的掌心被鲜红的颜色濡湿。
银色面具下的眼睛瞪大了些,凤二几乎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人。
周围的楚军再次围了上来,而目睹了这一切的白雁行,同样焦急地朝这边赶过来。
凤二已经抱着昏倒过去的路萧站了起来,看着远处的白雁行,眼中有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杀意。
他的表情异常狠戾,团团围住他的楚军,竟没有一个敢上前抢人。
旋身跨上路萧的战马,突围。
一手紧紧抱住路萧,杀出一条血路。
身后的弓箭手不得已之下,挽弓搭箭试图阻拦凤二。白雁行一声暴喝:“不许伤他!”
所有人都只好停下手。
无可奈何地看着凤二顺利离开,白雁行对路萧突然闯出来感到又急又气,手一扬,狠狠地将手上的长弓砸在地上。
意识开始从深沉的黑暗中抽离。
路萧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先是白茫茫一片,而后渐渐变得清晰。
“公子可算醒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是一种雀跃的语气。他侧了侧脸,试图辨认声音来自于何人。
他看清那是一个穿着粗布麻服的小仆,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看上去最多不过十三四岁。
大片回忆突然之间涌进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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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黑色利箭,箭簇没入身体的声音……
信使,密令,兖城百姓……
屠城!
路萧骤然睁大眼睛,惊慌失措地想要起身,肩后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阻止了他。
“公子别动!”那小仆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扶着他靠在床头,赶紧检查他后背的伤口。幸好,伤口并没有裂开。
想到军医忙了整整一夜才把那箭头拔下来,把血止住,小仆就心有余悸。
他想起当时,听到元帅中了楚军的圈套被包围,众人都很着急,谁料在副将们紧急讨论如何应对时,元帅突然浑身是血地抱着这个男子骑马闯进了帅营,什么也没解释,就像疯了一般暴躁地让人救他。
“这人不能死,”他还记得元帅眼中渗人的冷厉,“如果他死了……不,没有什么如果,代价多大都要让他活下来!”
当时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而莫名其妙地照做了,谁也不知道这个中箭的男子是什么身份。也有人小心翼翼地询问了,元帅却对此缄口不言。
而直到洗净了男子脸上的脏污,小仆才震惊地发现这个男子的长相像极了另一个人……
“昨日……”路萧一开口,发现自己嗓音已经沙哑了。他焦急地抓住小仆的手臂:“昨日那一战……结果如何?”
“什么昨日,”小仆笑了,“公子睡得深不知时日,那一战已经过去三天了。元帅带着您冲出楚军包围回到驻地不久,你们楚国元帅不知怎么回事,就请求停战,元帅也同意了。听闻这几天,他们已经互相通了信,听说是在谈判什么重要的事。”
路萧知道白雁行与凤二谈判的事,一定与自己有关。
但,幸好停战了,白雁行应该已经知道了凤王的密令,兖城的百姓仍有生机……
他咬紧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陡然感到全身都酸软无力,好一阵晕眩。
“这是哪里?”
“这是元帅歇息的帐营。”小仆犹豫了一下,“公子是……楚国人吧?”
“我……”路萧一手扶住额角,甩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元帅带您回来的,那时公子已经昏死过去了。公子不要多心,我想是因为您……您和天心公子长得真是太像了……元帅才会将您带回来,安置在这里。等战争结束,若是楚军愿意交换战俘,您也许就可以回去了。”
路萧头痛得厉害,小仆说了一长串,他再怎么努力也没能听进几句,只隐约明白了,这小仆以为自己只是普通战俘。
那个人……没有说明他的身份么?为什么?
“看公子的穿着不像士兵。”小仆却不知他心里疑惑,只觉得这人身上有种让人想要亲近的气质,于是出言试探。
“我是……军医。”路萧随口应道。他心乱如麻,又担忧着那道密令,又不愿此处战局再失利,让凤军攻入崖边城,满心都在想自己如今能做些什么,哪有心思同小仆聊天:“你说这是帅营?你们元帅何时回来?”
“元帅这几日都是睡在主营里,我也不晓得。”小仆摇摇头,“公子别担心,元帅叫我好好照顾公子,想来该不会太为难您的。您不晓得,元帅将您抱回来时,衣衫上尽是血,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当时元帅的样子可凶了,非要军医立刻救公子。”
“他……救我?”
路萧当然不会再自作多情地以为这是凤二有多在乎他。凤二大约是不愿他死在这里,给凤军惹上麻烦,又或者只有他活着,才好拿来要挟楚军。
但不管凤二是什么目的,都不重要。他既然能有机会接近凤二,就必须做些什么,阻止凤军屠城的暴行。
“我要……”他顿了顿,“我要见他。”
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要再与凤二见面,他竟是有一丝恐惧。
他并不知道凤二留下他的真正目的,更何况凤二变得太多,他已经不懂得该如何应对他。
但,为了兖城百姓,他怎么也要试一试,能不能改变一些什么。
第019章俘虏王储(二)
凤二走入主帐,坐在围桌边等候已久的将领们纷纷抬头,数十道视线投在他身上。
“元帅,如今我们即将得胜,元帅为何突然同意停战?”有将领迫不及待地站起,出言询问。
凤二还没有回答,另一个将领也追着问道:“元帅同那白雁行究竟谈了什么?”
“诸位大可放心,”凤玄亭淡淡道,“我所做的一切,都绝不是对凤国不利的事。”
他显然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众人面面相觑,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那可不一定,”忽然有人阴阳怪气地说,“殿下当初在楚国遇难,却能死而复生,说不定就此对楚国生了什么割舍不下的感情,影响了殿下的判断,那就可不妙了。”
那说话的人是凤王储在凤军里的亲信,身份上大大小小也是个副将,向来是处处不服从凤二的命令的。
其实,除了他,亦有不少人等着看这年轻的王子的笑话。
自五年前他回宫,从来不乏关于凤二的流言。无论是祭祀那日天边飞过的凤凰,还是关于他身世的宫闱丑闻,都曾是这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谁能料到,五年后凤王竟会命他披挂上阵,还做了元帅,不少自认资历深的武将心中是很不服气的。
听了那副将出言挑衅,在座许多人状似惊讶模样,实则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凤二,心中暗笑,看他如何应对。
当然,也不乏一些早被凤二的战略眼光和气魄折服的年轻武将,颇为愤懑地看着这一幕。
但他们没有想到,凤二只冷冷地扫一眼那副将:“将他带下去,军法处置。”
“是!”立即有侍卫上前拖人。
听了这话,不光那副将大惊失色,连等着看戏的其他人也都呆住了。但片刻,竟有零星的叫好之声。
“这……”那副将奋力挣开侍卫的桎梏,惊怒道,“我不过警示殿下要慎重决断,这是犯了哪门子军法?殿下此举,简直不可理喻!”
“是啊是啊……”一些武将也纷纷附和着为那副将求情。
“我记得,”凤二面无表情道,“离开王都前我便有令,在军中,对我仅能以元帅称呼。”
那副将瞬间白了脸,怔忡当场。
“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凤二扫视众人,目光冷然。那种颇具震慑力的眼神和气场,混着那副将受军法处置的惨叫声,一时间让所有将领都讷讷不语。
凤二心底冷笑,对于一些人的心思,他早就心知肚明。
凤国军事如此低迷衰败,尽是因为这些蠹虫。
“元……元帅的决定,我们本不该质疑,”有人结结巴巴道,“但,但元帅也少不得说明一番停战的原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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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大家定心……”
“想必大家都已经晓得,楚军正在四处抽调援军的事。”凤二沉稳道,“这一仗无论输赢,楚军必会立即退入崖边城。”
“崖边城防线牢固,易守难攻,若是楚国援军赶来前我们没能攻入城门,给了楚军喘息的机会,谁能保证我们能一直维持如今的优势?据我所知,白雁行向来擅长持久作战,再等待时机反击。”
“如今停战,不过是为拖延时间,养蓄锐,好另作准备,在这一战里最大消耗楚军的力量,便于日后攻城。两日前,我已派出两千骑伏击楚国援军,待楚军久困于此,孤立无援,总有沉不住气的一日,而那时便是我们的机会。”
“各位想为凤国打赢这场仗,而后升官进爵,我能理解。但急于求胜向来是兵家之忌。与其兴师动众地请我开这个会议,不如将心思放回战局上,好好考虑如何为凤国取得最后的胜利。”
他气定神闲,不急不缓,一番话说得所有人哑口无言。
另一边,路萧从沉睡中醒过来,感到口干舌燥。他昏昏沉沉地下床,给自己倒一碗水。
脚腕上沉重的镣铐叮当作响,镣铐上还连着长长的铁链,让他只能在床榻附近走动。
“啊,公子,您怎么自己做这些事……”小仆端着一个食盘走进来,看见他下地了,大吃一惊,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茶壶。
路萧无奈笑道:“没事,我只是中了一箭,又不是变成废人了。”
“可公子这两日就吃了一碗粥……”
“我……我实在是吃不下的。”路萧的笑意敛了,轻轻摇头。
凤二到如今依然不见他,他心有郁结,怎么也没有胃口。
“他……还是不愿见我么?”他问。
小仆为难地摇了摇头。
路萧有些失落地垂下头,看着自己脚腕上的镣铐。小仆的视线也随之望去。
那是路萧醒来后第二日,殿下命他给路萧戴上的,防止路萧逃跑。他拿出镣铐时还十分担心会遭到路萧的反抗,没想到路萧很温顺地配合了他。
这让小仆十分不解,殿下为何如此防备着这个人?连营帐外都安排了侍卫,全天守着。
明明这个男子无论说话还是动作神态都是非常温柔的。
若真是怕他跑了,想必殿下该是很在乎他的。但又为何不愿意见他?
但,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事,当务之急仍是……
“公子,您还是多少吃点东西吧。”小仆将食盘呈至他面前,苦苦哀求,“您从昨夜到现在足足睡了八个时辰,再不进食,伤口怎么能好?”
路萧扫了一眼饭菜,仍是没胃口,但不想叫小仆为难,只好拿起木箸。吃了几口饭,又想起兖城的情况。
切断粮食供应已将近十日了,那里的百姓又能吃得上饭么?他却坐在敌军的营帐里,安安稳稳地吃着东西。
路萧喉头像被什么东西梗住,再也吃不下去,放下筷子道:“我饱了,你拿下去吧。”
小仆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言,只得将餐盘端了下去。
“元帅,那位公子今日只吃了几筷子鱼,旁的什么都没动。”会议结束,小仆为凤二解下盔甲,汇报道,“他仍说想见您。”
“……”凤二抿了抿唇,“不见。他不吃,就硬灌下去。”
“这……”小仆为难道,“他如今伤口还未愈合,又几日没有好好进食,看上去已经很虚弱了,若是硬逼他入食……”
“……军医怎么说?”
“军医说那位公子是郁结在心,所以难以进食。”
凤二皱了皱眉,嘟囔一句:“反正死不了……”
声音突然顿住,想起那人脸色惨白惨白的昏倒在他怀里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路萧已经无声无息地死在了他的怀里。
脑海中突然又闪过几个画面,他咬了咬唇,为自己心中那丝悸动感到恼怒,暗骂自己:你还要再犯贱么?
路萧不知道,凤二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做了同样的事。
世事总是阴差阳错。
五年前,凤二从盛怒之下冷静下来,仍然满脑子都是与路萧相处的种种细节。即使母亲与父王都如此言之凿凿,但他仍他不断问自己,路萧真的会那样做吗?用他来交易?
他明明……表现得那样……喜欢他。
这种怀疑折磨得他整日整日不能安寝,终于有一天,他写了一封辞措非常激烈的信,质问路萧真相。
等了一个月,两个月,路萧都没有回应。并且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到路萧一点消息。
而与此同时,丞相的女儿因为在他归国的洗尘宴上对他一见钟情,开始主动热烈地追求他。凤二多少有些赌气的心态,咬牙便应下了那个女子。
消息很快传遍了凤国。凤二其实并不喜欢被许多人议论的感觉,这会让他想起过去他被议论的往往都是一些令他难堪的事情。但这一次,他却巴不得消息传得越远越好,最好传到那个人耳朵里,要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他了。
他从来没有细想过,自己的种种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后来有一日,丞相的女儿哭着找到他,说凤王要给她赐婚,但对象并不是他,而是六王子。她哭得梨花带雨,哀求凤二去向凤王求情,并说只要他去求凤王,她一定会想办法取得丞相的支持,让他们两个得以结缘。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哭泣的女子,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张脸。
惨淡的笑容,一滴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让他几乎忍不住想要伸手抱一抱那个人。
但是那个人说:“我也会倦。我们……就这样吧。”
“不……”他喃喃地吐出一个字。
那一刻,他终于承认,其实他也许早就已经……动了心。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在与他置气的时候,依然满心惦记他的冷暖。
也许以后也不会再有。
虽然他现在知道,那个人,也许……并没有那么爱他。
一个月后,丞相之女与凤六王子完婚。而他瞒过所有人,回了一次楚国王都。
潜入楚王宫,发现路萧跟着一个男子正要出宫去,于是一直跟踪着他,想找个机会当面问清楚。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路萧与那个男子走进了楚王都最繁华的花街柳巷,径直进入一间倌馆。
凤二脑海中轰的炸开一片白光,气得全身发抖,当即转身就走。离开花街,却怎么也克制不住地想象着路萧与另一个男子纠缠在一起。
他脚步渐渐慢下来,越想越怒,又回到了那倌馆去,一间一间门砸开。
他表情凶狠,武功又高,没有一个打手拦得住他。但连找了三层楼,也没有路萧的影子。
白雁行听到动静走出来,看见凤二,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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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出现一种古怪的神色。凤二与他视线相对,看见他衣衫敞开,露出大片紧实的麦色肌肤,上面还印着几个红痕。他当时就气红了眼,胸膛剧烈起伏,双唇颤抖着,半天才问:“……他在哪?”
白雁行没有回答,只瞥了一眼转角的一间房,唇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似是不屑。
凤二风一般掠过他身边,再没有看白雁行一眼,走到那间房前,一脚踹开那扇门。
他看到了让他此后五年一直恨得要死的一幕。
路萧伏在矮桌上,面色绯红,半边衣衫都被扯了下来,一个小倌正靠在他身边,脱得只剩一件敞开的单衣。
那小倌看见凤二一副要杀人的凶狠表情走进来,吓得脸都白了。
凤二一只手将小倌从路萧身上扯下来,咬牙切齿地问:
“他……他干了你?”
那小倌本以为这人是来寻仇的,谁知道竟是来捉奸的,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又想到一桩生意没了,多少有些气恼,眼珠转了转,道:“这位公子虽是常客,我却还没伺候过他,不过其他人么……”
凤二勃然大怒,从牙根咬出一个字:“滚!”
小倌被吓了一跳,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他揪住路萧的长发,将路萧的脸抬起来。路萧醉得神志不清,这么大的动静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此时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神情恍惚地看着他。
凤二心中忽然涌上一种酸涩的感觉,嘴里发苦,手也颤抖起来。
“凤玄亭这个人……”他凑近路萧耳边,一字一顿地问,“你还记得么?”
他将额头抵在路萧的肩上,等着他的答案。
然后,他听到路萧说:“凤二……”
两个字,就让他的战栗停住了,眸中浮现一丝欣喜。
“我……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心脏骤然缩紧,他难以置信地慢慢抬起头,看着路萧的脸。
路萧竟然在笑着,醉醺醺地呓语道:“真的,雁行哥哥……我很快就会忘了他……很快……”
“……你说什么?”凤二沉声发问,眼眶渐渐泛红,手已经放在了路萧的颈子上,手臂青茎暴起,“你再说一次……”
“我说,”路萧懵懵懂懂地重复一遍,“我会忘了他的……真的……”
话音未落,凤二就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看着路萧痛苦挣扎的样子,他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人。
或者把他变成哑巴,叫他再也说不出这些鬼话。
但他的手仍然松开了,因为白雁行不知何时冲了进来,一掌劈在他手臂上。他不得已与白雁行过了几招,直到一旁的路萧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重重摔倒在地上,昏睡过去,两人才慌忙撤了招去扶他。
但路萧在睡梦里,依然喃喃念着雁行哥哥。
凤二被烫到一般,将他扔给白雁行,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像一个笑话。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那个房间。
凤二强作镇定地叫小仆退下,坐在书案后处理今日各营上报的军情。然而没写几个字,又开始想起战场上那一幕。
他不想见路萧,但心中有很多疑问。路萧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要为他挡下那一箭?若是为了骗取他的好感,路萧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的,难道他真的……但他不是已经……
他心绪不宁的,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来,摘下面具,大步朝营帐走去。
凤二掀开帐门的帘子时,看到的就是路萧正坐在床沿发呆,长发披散着,遮住苍白的脸庞,神色异常憔悴。脚腕在黑色的镣铐里显得格外纤细,简直瘦得不成样子了。
他莫名感到恼怒。等看到路萧抬头看他时露出有些惊慌的表情,凤二心中的无名火就再也压不住了。
他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讽道:“王储殿下如今真是能耐,绝食这一套连女人都不屑做的把戏,殿下倒是玩得像模像样的。”
他心中认定路萧是在用这种方法逼自己见他。
路萧则在他的话中,渐渐垂下了眼睛。
凤二半天等不到他讲话,又烦躁起来:“怎么,我如今站在这里,王储殿下却无话可说?”
路萧其实是在看到凤二的一瞬间就懵住了,脑海一片空白,之前在心中建设的许多见面场景,该说些什么,此时被他忘了个干净。
那张熟悉的容颜,唤起他许多不堪的回忆,本来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甚至有想要逃开的冲动。
直到听到凤二不耐烦的话语,他才木木地说出重遇以来第一句话:“你要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这算是……求和么?凤玄亭唇角勾了勾,心情莫名愉悦了些:“王储殿下现在想起讨好我,未迟了些。当初……”
“只要你让凤王撤回屠城的命令,”他抬起头,“你要拿我怎样都可以。”
凤二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他也到了凤王的命令,但他是坚决反对这个决定的,并早已经修书回王都,希望父亲回心转意,同时还派出了人手去安抚兖城百姓。
但路萧是什么时候这件事的?
他终于开始认真打量路萧的神色,发现路萧虽然形容憔悴,但依然是沉静的,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显然不是在讨好他,而是一种谈判的姿态。这让凤二感到一阵不舒服,他不喜欢路萧这样看着他。
他不高兴,就像从前一样,存了心要让路萧难看。
慢悠悠地走向路萧,伸手捏起男子尖尖的下颌。路萧不得已与他对视,脸上有些僵硬。
凤二能感觉到,路萧在害怕。
他竟然害怕他。
这让凤二更加不爽,脸色沉了下来,语调却很柔和:“王储殿下以为,凤二就这么有兴趣……拿你做些什么?”
路萧突然被这样侮辱,整个人都呆住了,脸色涨红,张了张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本意是拿自己作人质来替代兖城百姓,根本没料到会被凤二误解成了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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