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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霸者的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道无厓

    衡山之上,笛声响起。

    一个老木的树杈上,有一人抱着刀,枕着树,望着月,听着笛。

    这笛声可不如那些风尘地卖唱的女子吹的悦耳动听。

    急促尖利,忽快忽慢,入耳听的人心血起伏,耳膜刺痛,宛若耳畔有一只恶鬼在凄厉吼啸,在这山壑间游走。

    燕狂行裹了裹自尸体身上扒下的衣裳,寻着笛声瞧去,这声音离他不远,确实不远,他如今已快到峰顶,回雁峰顶,只要再去不到百丈,便可一窥天下高手。

    而这笛声,正是自峰顶传来。

    他目露异色,心头暗惊。

    以功力驭笛声,竟能传出这般远,清晰入耳,此人修为实在难以想象,事实上自入夜以来这笛声他已不是第一次听了。

    “莫非是那沈天君”

    燕狂行心中暗自猜测,强以云梦仙子他虽不敌,却也无这般震惊,云梦仙子虽强但总归是有限度的,可这笛声,竟让他生出一股深不可测的念头。

    “也不对,沈家多是剑法,何来这般音杀之道!”

    但念头一起便被他果断掐灭,他曾在保定城中远远见识过沈家子弟,所学所习多为剑法,其次是手上功夫,并无这般异功。

    不仅是沈家不曾有,燕狂行回想江湖上的高手,亦是毫无头绪。

    笛子,这等物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来做兵器的,倘若不是真正的大高手,那无疑嫌命太长了。

    奇哉。

    燕狂行狭长墨眉微蹙,眼中却像是藏着一团火,本还想着待天明再上,可听到这笛声后他却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去一窥这笛声主人的高低。

    前世多是拳脚之功,哪怕修出内劲的人都是少之又少,何曾遇到过这般登峰造极的高手。

    说去就去,念头一起,燕狂行已贴着老树自枝头一跃而下,在空中翻过两个跟斗,落地一瞬,身子一缩,似是泥鳅般窜入了树影中。

    笛声绝非无由而起,何况这等凶险之地,一人功力即便再浑厚,也终究有尽头,用一丝便少一分,少一分,活下去的机会也就小一分。

    那只有一个原因,笛声在杀人,隔了这般远已能令人心血起伏,恐怕笛声近处,那些人绝对是生死险境。

    燕狂行脚下很轻,一口气提在肺腑不泄,奔出十几二十丈远,可陡然眼角忽见一泓寒光乍泻,那是剑光,剑光一现便如山间飞瀑激流,直刺燕狂行右肩。

    几在一瞬,燕狂行脚下一顿,便如生生扎根在地,动若雷霆,止若青松,那一剑本是算准了他的去势,谁曾想兀的一顿,一剑竟是刺空了,贴面而过。

    剑光划过一扇,并未收势,而是回削斩来,招招夺命。

    燕狂行只来得及看见一条瘦高的身影,雪亮剑锋就已到了脖颈前。

    但到了这里,剑锋却落不下去了。

    只见燕狂行手臂豁然一抬,抬起了右手,带起了刀光,封住了长剑的攻势,挡在了面前。

    “铮!”

    火星溅射,金铁交鸣,刀剑碰撞。

    二人一错而过。

    可就在这时。

    燕狂行耳边忽起一阵嗡鸣,刺耳至极,仿佛突如其来脑后受到一击重锤,令他脚下一个踉跄。

    不光是他,那个剑客亦是如此。

    二人嘴里不约而同发出一声痛哼。

    那笛声。

    原是笛声再起。

    声音入耳,听着似是生锈的刀刮过石头,然后突转,变得尖锐,接着再转沉闷,如同听到了鼓声。

    “咚咚咚……”

    笛声中竟是听出了鼓声

    燕狂行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耳中如受针扎,接着竟有温热淌下,那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如雷霆似霹雳,仿佛压过了天地一切声音,成了唯一。

    不对,这不是鼓声,这是他的心跳声。

    双耳失声,他感受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声,心跳愈发澎湃,快急,似要跳出喉咙,跳出胸膛。

    &




018、吹笛人
    来了。

    笛声的主人下来了。

    燕狂行伏在烂叶上,像是已经死去,气息消失,连同一双眼睛也缓缓黯淡下来。

    身旁那个剑客仍睁着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眼睑下两条蚯蚓似的血痕正自流下,看上去就好像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死不瞑目。

    他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那个疯子剑客,莫非是在笛音下侥幸得活的人还有沿途无数死状怪异的尸体,其中大多七窍溢血,与眼前这个剑客的下场极为相似,甚至相同。

    燕狂行心绪翻滚起来,一路上,这般死状的人可是五花八门,装束各异,不光是正道,连同那些苗疆异族都在其中,正邪之人不少都是一个死状。

    莫非此人竟单凭一己之力,与正邪两道为敌

    怪了。

    越想燕狂行心头越觉得奇怪,要知道这回雁峰上百来号江湖顶尖的好手可不是说着玩的,就算是七派掌门和沈天君联手都得十死无生,可这吹笛人竟然毫无遮掩,大肆屠戮正邪高手,如何不奇怪,不光是身份奇怪,就连武功都闻所未闻。

    天底下何曾有过这般霸道的货色

    而且他早就觉得奇怪,虽说现在已离峰顶还有数十丈,但迄今为止,燕狂行居然没听到半点厮杀的声音,唯有笛声独占顶峰。

    难不成、难不成都死了

    这念头一起,连他都觉得身子有些发冷,悚然。

    不对。

    不是全死了。

    至少他还看见了活的,那树上藏着的人,想来绝非只有这一人,定然还有人如他们一般,匿去气息,要杀这吹笛人。

    他更静了,心绪也慢慢平复了。

    七派掌门,各路武林道高手都被逼的做这暗中袭杀的手段,此人是谁怪不得一路上除了尸体和疯子便再无动静。

    峰顶上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心绪平了,气息没了,连眼睛索性也如死了七八天,从土里挖出来的尸体般变得灰败。

    因为,那人近了。

    好惊世骇俗的轻功,燕狂行只能大概凭眼角余光飞快扫了一眼,就见山道上一人似脚不沾地,直直飘了下来,手中握着一截细长玉笛,在月光下泛着碧幽幽的光,青光。

    可突然。

    林中一侧,就见一抹剑光陡现,直扑那人。

    果然还有别人。

    牵一发而动全身,剑光一现,就见无数寒星点点如雨洒落,那是暗器。

    飞刀,铁蒺藜,毒针,飞枪,飞镖……

    有的没的,江湖上但凡有名有姓的暗器竟在这里见到了十多种。

    无一例外,俱是朝那吹笛人打去。

    “狂徒受死!”

    厉喝之下,剑光抖动,在空中点出数十多剑花来,像是梅花绽放,震慑人心。

    “蝼蚁!”

    燕狂行就听一声轻语自吹笛人口中说出,清朗又带蔑视,听着竟似极为年轻。

    暗器打来,剑光袭来,他不急不缓,手中玉笛一抬,纤长五指一动,玉笛已在月光下画出一轮青影,就似一轮青月。

    青月如影,只见那些暗器居然被其以一股柔和力道牵引一转,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顺着玉笛,转了一圈,然后被送了回来。

    暗器先至,剑光在后。

    可剑光还未到,暗器却又回来了,且比先前更加恐怖,那袭杀的剑客见势口中蓦的一提气,发出一声厉啸,舍了攻势,身子再拔高一截。

    暗器激射落空,打入一旁的木石中,火星四溅。

    与此同时,林中再现杀机,只见又有人趁机出手。

    “姓沈的,你再不出手,我们可就要搭在这里了,今天说不得定要将这孽障留在这里!”

    那人语气沙哑,身形佝偻像是个驼子,双手食中二指虚扣,使得乃是鹰爪功一类的功夫,而且居然是个和尚,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

    他身子一缩一纵,就如攀山跃涧的飞猿,灵动无比,更是快的惊人,转瞬已跃到吹笛人的头顶,身形直扑而下,欲要钳制住对方。

    无人应他,但,却再有剑光现出。

    燕狂行看见了,就是树上的那人,原本黯淡的眸子此刻再生夺目光彩,



019、不属于此间的人
    刀光划过夜色。

    一刀惊如鬼魅,自地上飞起,如惊鸿,似飞燕,不知是月光之故,还是刀身之故,这条刀光,亮的可怕,亮的近前吹笛人背后脊椎发寒,浑身汗毛一竖。

    他与沈天君三人一番交手,身法变化,脚下腾挪,本就无定,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所退的地方,居然会有这样一条刀光在等他。

    巧合么

    但现在看来是否巧合都已不重要了。

    这刀光一转,削的是他的双腿。

    任他轻功如何超凡脱俗,咫尺之距,又岂能躲开。

    何况,有一剑指已指了过来,同时驼子,道人更是忍伤以犄角之势封他退路,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逃不走了,确实逃不走了。

    刀光落下,长衫衣摆连同鞋袜便如纸糊的一样,刀口显现。

    “龟息功!”

    不知是惊是怒,吹笛人低沉开口,声若嗡鸣。

    几在一瞬。

    脚旁的枯叶上,一双眼睛飞快变亮,映着天上的寒月,闪烁着无法形容的寒光。

    燕狂行紧抿薄唇,他与此人素昧平生,见都不曾见过,更别说有什么恩仇纠葛了,无仇无怨然动手却是杀招。

    一路上,这样的人他杀了没有四十也有三十,大都没有仇怨,但当相遇的时候,他们便只能有一方存活。亦如此人先前之言,他所为便是为了杀他们,反之亦然。

    上了这山,就得杀人。

    燕狂行未曾起身,可手中刀势却随着恢复正常的气息更快更急。

    然后他就看见,刀锋下的那双腿,那双腿上的裤子居然在飞快鼓胀起来,就好像内里涌动着风云,又似填了一大块棉花,肉眼可见的在变粗。

    一刀砍下。

    这一刀与往常剁向那些皮肉的感觉不同,就似真的砍在了棉花上,虚不受力。

    燕狂行神情不变,他终于起身,半起的身子握着一把朴刀,刀身一转,刀刃却在向下,笔直朝下,刀尖已在吹笛人的右脚脚跟往上数寸的地方顺势一剜一挑。

    也就在变招刹那,燕狂行面前便多出一股劲风,一条腿势如狂风扫来,扫向他的头颅。

    那是一条左腿。

    “啪!”

    还未来得及收刀躲避,燕狂行只能趁着余力将朴刀抵在身前,耳边只听一声春雷似的炸响,他就见手中朴刀先是扭曲成一个恐怖弯弧,然后碎开。

    刀身一碎,燕狂行就觉胸口一痛,人已似石子般滚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一颗老树上。

    “哇!”

    一口血水喷出。

    当真是好浑厚的内力。

    燕狂行强稳着身子站定,他受了一脚,可地上坠落的半截刀尖上面犹自挂着一团血肉,正是他挑出来的脚筋。

    吹笛人亦是痛苦的低哼一声,他右脚已废,却还来不及喘口气,一根剑指几乎已在燕狂行倒飞出去的刹那到了他面前。

    沈天君以指代剑,剑光却前所未有的璀璨,就似血肉在发光,剑气弥散令空气都多出一股骇人气机来,像是多了一把把刀子,宛如吸上一口五脏六腑便会被捅个通透。

    难以形容的一剑,这一剑,竟已不拘泥于兵器,臻至手中无剑之招。

    何况吹笛人右脚已废,且出手未还,正是旧力已毕,新力未生之际。

    如流星划过长空,又似夜尽天明时那第一缕降下的晨光,沈天君一剑飞来,直刺吹笛人膻中,此乃人身要穴,更是死穴。

    可是,如此一剑,却被挡住了,就连燕狂行见此惊人一幕也不禁生出头皮发麻之感,他从未见过如此剑招,生平所见最惊人的一剑,此刻却在那人胸前尺八之地被挡住了。

    挡住这一剑的,是一截玉笛。

    玉笛一端抵着剑指,一端被人拿捏在手。

    但甫遇一瞬,相抵刹那,只见玉笛在剑指下寸寸碎开,如破开的竹子,再次逼近。

    “噗!”

    闷响再起,就似水中落入一颗大石,剑指洞穿了血肉,带出一蓬鲜艳的血花。

     




020、一块令牌
    燕狂行刚刚站稳的身子不由一震。

    他表情未变,但那双黑白分明映着寒月的眼睛却陡然一缩,身子亦是一缩,浑身肌肉绷紧,掌心发烫,一口气息屏在嘴里,竟似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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