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霸者的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道无厓
而他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以及失态,全是因为那三个字。
“形意拳!”
因为他适才施展的招数,谓之“龙虎争霸”,正是形意拳中龙虎二形的合击之法。
他一身所学,除了“蛰龙功”外,便属“形意拳”最为精深,余者似八卦掌,风隼腿法之类要稍次之。一身拳脚之功,大半都得归于形意,这也是他前世所学的第一门武功,可惜武道末法,想要再进实在难如登天,这才有了后来的拜入百家,以求突破。
可这种武功此间无一人得知啊,而眼前这个神秘高手却一言道破他的手段,这如何让人不惊不震。
莫非,此人也与他一样
他心头里闪过一个念头,那是他心底深藏了多年的秘密。
燕狂行是如此想法,吹笛人何尝不是如此。
寒月月光皎洁如霜雪,映出来的,是一张俊朗苍白的年轻脸庞,以及那双寒火似的目光,又惊又怒。
一个少年,正因为对方是个少年,他方才不曾放在心上,可就是这个少年,不但挑去了他的脚筋还断了他一臂,还有那手段……
“这武功你是从哪学的”
吹笛人是个青年,身穿白月袍,。
可惜的是,他等不到燕狂行的回答了,任凭他武功如何的高,右脚已废,左臂已断,血水不要命的流淌下来,他的脸色慢慢变白,像是和那月光融为一体,难分彼此,加之沈天君连同那和尚与道人又如何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三人见其重伤,登时再次出手。
趁他病,要他命。
“死来!”
他们呈三足鼎立之势包围而来,俱是身负伤势,饶是如此,一个个也都豁命出手,誓要与这个吹笛人不死不休。
“哈哈……”
废了一条腿,断去一臂,吹笛人竟仍放声长笑。
只见他面色陡然涨红如充血,张口一吐,一条血箭霎时朝着一旁拾剑欲刺的道人飞去,先前仅凭气息便能洞穿驼子的手掌,如今吹笛人以血代气,血箭当真如箭,月色下就见黑影一闪,无声无息。
道人剑刚拾起,立觉眼前腥风扑面,忙抬剑去挡。
“噗!”
黑影一落,道人手中三指宽的铁剑剑身上已多出个明晃晃的窟窿,同时还有一朵血花自他胸口溅起。
非是只有这一击,吹笛人连吐三条血箭,分别打向三人,做完这一切,他视线一转,已落在了燕狂行的身上,眼中尽是冰寒杀意,恨到了极点。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单足一点,人已朝燕狂行扑了过来,分明是要亲手杀死这个几番重伤他的人。
深吸了一口气,燕狂行心头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仿佛下一刻便要大劫临头。这般伤势,对方居然还有反扑之力,他口中吞气咽下,当机立断眼中冷芒乍现宛如做了什么决断,一瞬间,他口中发出一声低吟,痛苦的呻吟。
继而整个人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红润的有些诡异,像是回光返照,又似一刹那燃尽的柴火,很不自然,同时嘴里哑声道:“伤成这样还能动,那我就把你打碎,看你怎么动!”
他前世纵横天下,拳脚毙敌无数,又岂是易于之辈。
便在对方扑过来的瞬间,燕狂行浑身肌肉颤抖,毛孔中疯狂涌泄外渗着浑浊汗液,就见他双腿微曲,双脚如生根在地,同时一双手如老熊抱树,朝着扑过来的身影搂去。
平地起腥风,空中呜咽生响,如响惊雷。
“死!”
就算是与他一样又如何,既是以敌手的身份相遇,便注定要分个生死高低。
只见对方探出那只血淋淋的右手,直朝他胸口按来,燕狂行却不闪不避,整个人浑身蒸腾出一股热气,双臂一展,同时出手。
“嘭!”
他只觉胸膛一痛,一股逆行的热流瞬间冲出喉咙,站稳的身子朝后飞去。
但他也抱住了那人,双臂如精钢铁箍,拼着以伤换伤的打法,只在青年终于生出的惊慌中,豁命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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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云梦再现
大雪。
飞雪如刀,地如砧板,人如蝼蚁。
……
木屋内。
燕狂行有些虚弱的靠坐在木椅上,许是这家主人走的太匆忙,很多东西来不及带走,屋里的摆设早已落了层灰,东西也算齐全,总比在外头受冻不是,如今衡山一带十室九空,多是这样的屋子。
他裹着件厚重的灰袄,坐着椅,看着雪,听着风,祛着寒。
半敞的衣襟里,火光中泛着铜色的胸膛上,一个乌红发黑的掌印正落在上面,掌印就似先按了层朱砂,又烙了遍似的,清晰可见,肿起的血肉高高浮起寸许,边缘尽是些蔓延如蛛网般的细小血管脉络,好骇人的一掌。
旁边还点着碳火,发红的焰苗在挤进来的寒风下“哧哧”摇曳着,像是一个人的笑声,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炉火旁白飞飞正煎着药。
乌黑的药罐子里,黑乎乎的药正“咕噜噜”冒着一个个气泡,然后裂开,散出刺鼻而难闻的味道。
燕狂行挣扎着欲起,穿着这么一身衣裳,他实在觉得有些难受,而且炙烤的太热,整个人很烫。
“太热了!”
他受伤了,动行困难,挣扎着然后低声开口,不知道是在自语呢喃,还是说给一旁的白飞飞听。
事实上,他就是说给白飞飞听的。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这个女的攀着滕蔓将他自陡壁上摘下后,不但给他换了身衣裳,还给他身上大大小小十几二十条伤口挨个清洗了遍,然后还上了药。
现在他一说这话。
火炉旁那个正埋头煎药的少女,耳垂瞬间变得粉红,宛若天边的一团红云,红到了脖颈,滚烫如火,红的让人看不见,确实没人看见,就连燕狂行近在咫尺都没发现。
她还是那副乞丐模样,蓬头垢面,红云自然被遮挡住了,加之炉火太旺,这火光便又把红云遮了个严实。
唯有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像是因为太热,又像是因为别的什么,那双好似江南春水的眸子,如今便真的如那一汪春水般,快要滴出水来。
好在只有她自己感受的到,她掩饰的极好,垂目煮药,像是没听到,燕狂行自然没有看见。
直等到药煎好了。
白飞飞一言不发,将那黑如浓墨,瞧的燕狂行心惊肉跳的药,倒在了碗里,然后又心惊肉跳的给他喝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白飞飞方才裹了件肥大的棉袍一人缩在角落里小憩起来。
窗外飞雪如幕,燕狂行出神的望着,思绪不禁飘得很远,似是每年他都能看见这么大的雪,而看见雪,他便不禁想起了一个人。
燕七!
这似乎是他唯一可以拿来想念的了。
至于把他扔在街角的亲生父母,他早就没了什么印象,他唯一记得的,只是冷,只有冷,很冷,冷的沁入骨髓,眼里只有白茫茫的雪,然后是燕七那张苍老和满是皱纹的脸。
不知不觉,他已出来数月了,自他出来闯荡江湖之后,也不知燕七过得如何天寒地冻,留下的银子应该够他花销了吧,走之前他置办了很多东西,也顺便教了老头一些拳脚功夫,不求杀人,只求强身健体,自保即可。
想着,燕狂行长长呼出口气来。
但他却忽然有些异样,他感觉到很烫,胸口有些发烫,然后越来越烫,就似灰袄下,搁着一块渐渐烧红的烙铁,按在了他胸膛上。
烫的他也皱起了眉头,额渗冷汗,气息微喘。
他伸手去摘,可忽然又不烫了,就在那个东西入手的瞬间,不烫了。
燕狂行拿了出来,等看清之后,神情一怔。
手中,是一块令牌,自那个吹笛人身上取下来的令牌,通体碧如绿翡,古拙无华,映着火光,内里竟似有星辰斗转,如蕴藏着一片星空,夺目摄神,泛着莹莹青光,甚至,上面还沾着他的血迹。
即便他不懂玉,也知道这个东西绝对非同凡响。
刚才便是这件东西在发烫
燕狂行心觉诧异,又有惊疑。
这令牌上,什么都没有,一片光滑,他用指肚下意识的摩挲着,心绪再起,想到了之前的吹笛人。
对方既然能认出他的手段,恐怕真的是与他一样的人,一样重新投生人间的人。但是,对方的手段,他却认不得,他前世横行天下,所遇的功夫高手中也绝没有这样的手段!
难道,不一样
他心中不免有些迟疑。
外面天色渐暗。
可风雪却不见半点弱下来。
望了眼雪,听着传来的似鬼哭神嚎般的风声,他又长出了口气。
陡然,燕狂行身子一僵,右手猛的一顿,目光陡凝,他神情也变得有些僵硬,有些古怪,仿佛遇到了一件生平最是难以理解,甚至是有些不可思议的事。
怪事。
目光垂下,又落在了那个令牌上,上面的血,不见了,不光是血不见了,还浮出几个字来。
看着那几个字,燕狂行愣住了,他神情发愣,眼瞳却在骤缩。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狭长的墨眉忽而一拧,眯眼看向窗外的雪中,同时把那块令牌重新放到了怀里。不光是他,白飞飞也睁开了眼睛,睁眼的一瞬,人已轻灵的窜到燕狂行身旁,扶着他。
雪中传来了幽幽的歌声,女子的歌声,婉转悦耳,动听的紧,像是民间野史里头,那些狐妖鬼魅用来勾人魂魄的曲子。
但燕狂行情愿对
022、战云梦,纵马坠瀑(武林外史暂结)
夜。
飞雪已停。
寒月当空,积雪深厚。
很静,静的万物蛰伏,没有一丝声音,除了那仍旧呼啸刮着的北风,在这雪地上盘旋不去,穿过山林,荡遍四野。
月光照亮俗世一角,映出了一场不为人知的厮杀。
“轰!”
一条身影自幽暗中爆飞而出,狠狠地砸在雪地上,将积雪犁出两条黝黑的沟壑,像是扭曲的黑蟒,蜿蜒飞向远处,浑身溅满了雪花。
燕狂行脸上没有表情,许是身子已经麻木,他已做不出表情来,倒飞出去不多远,他单掌一按,一颗如斗大小的石头登时满布裂纹,多出个清晰的掌纹。
借着反冲之力,他翻身稳住身子,然后抿了抿嘴里的腥咸,扭腰出腿,右脚已凌空踢出。
“砰!”
霹雳似的炸响响彻荒野山林。
本已碎裂的巨石瞬间飞了出去,冲飞向一块雪地上的阴影处,发出一声可怕的碰撞。
与巨石碰撞的是一只玉手,一只染血的玉手。
玉手一掌拍出,雪浪滚滚,激起层层涟漪,狠狠拍在大石上,本就已多出一道掌印的石面顷刻间再多一道,而后不堪重负,四分五裂。
玉手的主人是一个白衣女子,但现在,白衣染血,不知燕狂行的血,还是她自己的血,云梦仙子早已没了初时的绰约风姿,散乱的青丝在风中起伏,脸颊冷若霜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骇人杀意。
巨石碎裂的一瞬二人同时再起。
凌空扑出,一者气机刚猛霸烈,一者轻灵如燕,瞬间向着对方扑杀上去。
云梦仙子道:“好啊,那丫头竟然连幽灵秘籍也舍得给你!”
燕狂行不曾应她,跺地分金,脚下积雪碎裂,人已掠了出去,一双手捏爪翻飞,爪影霎时横布眼前,像是摄魂般的鬼爪,骇人锐疾的爪风刺的人门面生疼。
云梦仙子则是飘飘然掠起,右手如揽似拨在身前画出一圆,周遭飞雪俱是被她这轻轻的一揽一拨牵引了起来,离了地面,转瞬间化作一颗凝实的雪球,旋即隔空推来。
看似出手轻灵,仿佛不沾染半点烟火气,可实则那雪球横飞击出的同时似化作金铁,压的空气都在呜呜怪响。
“砰!”
燕狂行怎会生退,他飞身直迎,双手将雪球悍然撕碎,人已扑出雪幕,势若猛虎的朝云梦仙子抓去。
但是,这女人却不愿与他硬抗,像是先前吃过几次亏,现在她仗之精妙绝俗的轻功,竟是在躲在避,还有在熬在等。
燕狂行这等逼迫潜力的法子绝对不会支撑太久,何况还是重伤之躯,她在等燕狂行耗尽催发出来的潜力,熬到他倒下,就像是荒漠里凝视着那些山穷水尽之人的秃鹫,只要对方倒下,它们便会扑上去。
而现在,燕狂行的境地无异就是快要陷入山穷水尽的地步。
心中叹了口气。
“到底不亏是当世绝顶人物,眼光不可谓不毒辣!”
先前战那个吹笛人的时候,他催发潜力后尚未缓和恢复过来,而今再催,难免有几分心有余力不足的感觉,何况还是重伤之躯,所建之功要比先前弱上些许,这女人吃了几次亏看样子分明是打定注意拖死他。
还真是憋屈啊!
“咳咳……”
宛如已伤及肺腑,燕狂行嘴里呛咳不止。
他这法子,乃是“蛰龙功”所有,平日里以内息蕴养五脏为主,寻常人一口气不过片刻之间,可是,依照着这门法子,随着时日愈久,他的五脏便会强于常人,一口气可抵寻常人十数口,乃至数十口,数百口,神妙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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