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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霸者的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道无厓

    仿佛不用少年说,掌柜的便已知道这珠子价值几何。

    看着少年仍摊着手,掌柜有些手足无措的涩声强笑道:“公子,这珠子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碰啊,等您再见到那位公子,您还是亲手给他吧!”

    少年没有说话,他思索了片刻,然后收着银票转身离开了。

    长街微雨,许是雨丝沁凉,背后的人醒了,她慢慢睁开眼睛,挣扎着抬起脑袋,看着这个陌生且繁华的地方,有些好奇,有些不解,有些恐惧,十指下意识的紧紧抓着少年肩头的衣裳,紧绷着身子。

    “别动,没事了!”

    一道声音响起,慢,且微弱,沙哑,且干涩,似极了将行朽木的老人,又像是沙漠里头饱经烈日狂风的枯枝老木……

     




026、夜雨谁人未眠
    夜很凉。

    木窗微掩,透着风声,渗着雨沫。

    屋子不大,但胜在雅静,正是回春堂后院里的一间。

    床上一人紧闭双眼,紧抿嘴唇,沉沉睡去,沉的像是已经死去。

    而床沿边上,则趴着个人,白飞飞抵着手肘撑着脸颊,正静静地瞧着床上睡着的人,若寻常歇息倒也罢了,可这床上的人眼睛一闭居然已睡了六天五夜,雷打不动,若非气息犹在,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死了。

    他太累了,燕狂行太累了。

    就连平日里喂饭都得撬开他牙口,才能送进去。

    白飞飞瞧的出神,许是记起来什么,这才起身将被子揭开一角,一言不发的换着伤口上的药,那树大夫配的药药效倒是不错,几天下来,已有七八成伤口结了血痂。

    等做完这一切,已过了小半柱香了。

    秋风飒飒,吹的窗纸呼啦作响,很凉。

    白飞飞压好被子,缩了缩瘦弱的肩膀,裹了裹身上的宽袍,再抱起一件灰袄,尽管她已洗过一次,可这衣服上面仍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挥之不去,仿佛已与每一寸融为一体。

    明净的目光在昏暗中闪烁,她静静地注视着床上仿若少年白头的人,想到了先前那个大夫的话,下意识伸手抚向背心,哪怕过了这么久,也仍能感受到些许痛楚。

    但那手随即又颤抖着绕开背心,滑过大半个背,触手可及,即便隔着衣裳,她也能感受到一条条伤痕,那是旧伤,纵横交错,烙印在了血肉中,那是过去的年岁里,在一次次鞭挞中留下来的,白飞飞缩着身子,有些惴惴不安。

    可等看着床上的人,她秋水似的眸子又泛起波澜,不知为何,白飞飞忽觉的后背有些发烫,一抹滚烫自她抚过的掌伤处蔓延开来,然后袭遍全身,连那些凉意都吹不熄,最后化作两抹嫣红爬上脸颊,散至脖颈。

    “汴京”

    但这些所有的一切,最后都被一声不解疑惑的自语冲散。

    白飞飞向药房伙计打听过,这个江湖,没有所谓的沈天君,亦无云梦仙子,更无柴玉关,这个江湖,这是个陌生的江湖。

    京城之地,除了当年由明化暗的“迷天盟”外,便是以“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为尊,两股势力不但在京城如此,便是江湖也被其一分为二。前者管制天下各教各派,黑白两道,正邪两派无不受其约束,在武林中声望极重,后者则是掌管着江湖各路绿林豪杰,但凡是在江湖上讨饭吃的,所得一切,便需分出三分半给“六分半堂”,但同时当他们遇到麻烦,也会得到“六分半堂”六分半的力量支助。

    近年来,随着“迷天盟”的残存势力日渐被二者蚕食,天下间未曾归入名门正派的江湖人基本上便是投入了这两家。

    除外,京城还有譬如“神侯府”以及“蔡京派系”之类的势力,可谓是龙潭虎穴。

    “砰!”

    正想着,一声碰撞令白飞飞猛的回神,原来是窗户被吹开了。

    凉风瞬间吹了进来,豆粒大小的焰苗立时摇曳扭曲着,几快熄灭。

    秋时,多雨的时节,这几天来,微雨不停,时大时小。

    她起身把窗户合住。

    等回身的时候,借着昏暗的灯火,就见燕狂行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睛,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

    白飞飞怔了怔,半晌,才道:“你醒了!”

    燕狂行应了声。“嗯,我睡了多久”

    “过了今晚就六天六夜了。”白飞飞见状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递到了燕狂行面前。

    燕狂行呐呐道:“还真是睡的够久的!”

    他伸手想要接过,可如今睡了一觉,浑身似散架般酸软无力,不等抬手,那茶杯已到了嘴边。燕狂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都被那杯水冲了回去。

    “天还未亮,你再睡会吧!”

    白飞飞放下茶杯,语气清冷。

    燕狂行摇了摇头。

    “睡不着了!”

    他迟疑了一下,复又开口:“这里对你来说可能会很陌生……”

    不等他说完,白飞飞便接过了话,她神情显得有些平静,至少看着很平静,一双眼睛平静的望着燕狂行,望着他的眼睛。“这世上我已无亲人,无论到何处都是一样的!”

    燕狂行缓了缓气息,眼中映着一张秀美绝俗的面容。

    “砰!”

    风雨又吹开了窗户,秋风拂过,鼓荡着



027、两个人
    雨线顺着瓦砾间的缝隙滴落,断线如珠,落在石上溅开一蓬蓬水花。

    “滴答滴答……”

    几天下来,不光人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连马也差不多了。

    青狮不住自屋檐下伸着脑袋,然后又抖着鬃毛,然后又伸着脑袋,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就像是个贪玩的孩子。

    回春堂后院的梧桐树下。

    燕狂行坐在石桌旁,手里拿着那面令牌,正出神的瞧着,上面光洁无暇,碧绿剔透,一个字甚至是连一个印子都找不到。

    但他可记得清楚,当初在那民居中,这上面确确实实,清清楚楚的浮出过几个字,三个记忆犹新的字——“苏梦枕”。

    “怪不得!”

    他大概想通了那个吹笛人的来历,以及武功,这令牌之神异,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他身死重活都经历了,这般怪事也就见怪不怪,反倒令人欣喜。

    如今这令牌与先前不同,倒像是变成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玉牌,任他试了各种手段都再无反应。

    “莫非,有时间间隔”

    猜测着,只见他手缓缓缩回了袖中,无人看见那令牌在他袖中顷刻如水化开,像是化作一滩绿水,飞快钻入他的皮肉,不见了踪影。

    雨还在下。

    白飞飞自屋子里走了出来,一夜光景,她就似变了很多,变得柔和,至少看向燕狂行的眼神很柔和,像是清冷冰寒的眸子上漫着一层烟雨。洗去脸上泥垢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她正俏生生的立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梧桐树下的人。

    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白飞飞看着燕狂行,那前门的药铺里,却有个人在看白飞飞,而且不敢正大光明只能不时做贼似的偷瞄一眼。

    那好像是药铺里的一个药师,模样瞧着像是双十之数,俊朗,健康,活泼,还很单纯,就像是那些怀揣着憧憬初入江湖却又涉世未深的人。

    更让人觉得好笑的是,等他瞧见白飞飞走到燕狂行身旁坐下,青年立时垂头丧气,哀叹一声,这一走神,连给病人抓的药都弄错了,只得连连道歉,本来就不甚多的工钱,又被掌柜东家扣去一些,立时哭丧着一张脸。

    树大夫自从那次之后便没再来了,像是后院归了他们,没人催促,也没人赶他们。这后院还有个后门,平日里前门药铺里的人不会进来,他们也很少走前门。

    “来时路上,我遇到个人,那人给了我一颗珠子!”

    燕狂行倒着茶,递给白飞飞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苏梦枕么”

    白飞飞心思灵透,一猜就中。

    或许这根本不用猜,整个京城都知道树大夫曾是御医,向来只为苏梦枕诊治。“他想要招揽你听说此人重情重义,你重伤之躯牵着匹瘸马,背着我走了那么久,想来他看出很多东西。”

    “他没明言,但是,离了他我们也寸步难行,这个江湖除了金风细雨楼就剩六分半堂了,现在谁都知道他给了我一颗珠子,还让树大夫来给我治病,恐怕我们一出京城,就会遇到麻烦,而且还是大麻烦……”燕狂行目光晃动,顿了顿,低声道:“他这是想让我去投效他,而不是他来招揽我,除非咱们就在这静度余生,他是想看我如何选择,同时也在考教我有没有资格入他金风细雨楼。”

    燕狂行说着话,白飞飞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

    “老实说,我对权势没什么兴趣,但在这里,若没权势,我们就会活的很难,而且还缺实力!”

    等他说完,白飞飞才轻声道:“他对咱们有恩,萍水相逢,能做到如此也算难能可贵了,确实算得上重情重义。”

    梧桐细雨,树下两人静坐如画,可惜就是那一身宽袍灰袄大煞风景。



028、再见苏梦枕
    灰蒙蒙的雨里。

    长街上的行人往来不绝,现在雨势还小,不少小贩仍冒着雨丝叫卖着。

    到底还是京城,可真是热闹,繁花似锦,烈火烹油。酒楼的斗酒声,伙计的吆喝声,亦或是巷子里檐角下磨刀郎的磨刀声,一边卖着豆腐,一边调笑的布裙妇人,卖菜的,还有顶风冒雨挎着竹篮的汉子,篮子里是一张张捂得热腾腾的烧饼,馍馍,煎包,锅贴……

    还有摆着鸡鸭鱼肉的肉案,五大三粗的屠户正扯着嗓子朝路人招呼着,许是嗓音太大,把路过的孩童吓得哇哇大哭。

    而在不远处东西走向的长街拐角,一把翠色纸伞自那名为“毓秀斋”的衣裳铺子里走了出来。

    伞自然不会自己走,那是因为伞下有人。

    翠伞如云,走出来的刹那稍稍顿了顿,像是伞下人在打量眼前陌生而繁华的世界,然后融入了往来的人群中,朝着西边走去。

    “哥哥姐姐,你们长得可真好看!”

    走着走着,本来一直前行的翠伞忽的停了下来,原来这雨中,一个冒雨缩身的小女孩正仰着脑袋,望着翠伞下的人,一双眼睛澈净的仿佛没有一丝杂质,正无邪的笑着,梳着一根辫子。

    她手里挎着个竹篮,发丝上落满了雨珠,圆圆的小脸有些白,一身衣裳也满是补丁。

    “哥哥,你要买甜糕么”

    翠伞靠了过去。

    伞下有两个人。

    撑伞的是个少年,着一身绣金白衣白袍,连背后半束的头发也有一半是白的,混在黑发中,如银霜般雪白。发丝下,是一对细长墨眉,斜飞入鬓,再往下,便是一双古井般的眸子,他左边的脸颊上,依稀可见一条狭长如线的伤疤自鬓角直下。

    伞下另一边,是个少女,穿着鹅黄翠色交织的长裙,轻挽发髻,她也很白,肤如白雪,白的就像是鸽子胸膛上的羽毛般,正因为白,方才衬出那双如烟似梦的眸子。

    只是,除了眸子再也没有其他,因为她的脸上半遮了一张面纱,只露着一双眸子。

    女孩举了举竹篮,里面是一块块热气腾腾的米糕,裹着甜枣,香气四溢。

    燕狂行轻声道:“要吃么”

    身旁白飞飞的面纱下当即响起声来。“嗯!”

    “多少钱”

    “十文钱!”

    “给你一两银子,把这篮子也给哥哥吧!”

    瞧着女孩单纯无邪的笑着然后接过钱,欢快的跑进雨幕里,燕狂行淡淡道:“看来不用咱们出京城了,麻烦已经找来了!”

    米糕香气四溢,但是两人却没有半点拿捏的意思,他们一边走,一边如在耳语,看着就似你侬我侬的情人般,白飞飞脸上飞快闪过一抹绯红,同时指间滑出一根银针,悄无声息的在篮子里一探,再拿出来,上面一截已似染着一层墨。

    所有人都知道,天下讨生活的手艺人都归“六分半堂”管,那女孩虽然是个女孩,但也无法例外,何况她的穿着素旧,京城但凡这样的人大多都住在“苦水铺”,而苦水铺正是“六分半堂”的重地。

    燕狂行撑着伞,雨势渐渐大了,一滴,两滴,三滴,他把伞朝右不动声色的挪了挪,然后问道:

    “还去吃饭吗”

    白飞飞收起银针,提着竹篮,柔声道:

    “再走走!”

    不多时。

    雨势越来越急,雨滴也越来越大,到处都是慌忙逃窜,四下躲雨的人。

    可那翠伞却始终在长街上走着,没了喧嚣,没了吵闹,只有雨落的声音,还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并肩而行。

    长街清冷,两人迎风雨而行,似是能一直走到天地的尽头。

    ……

    这世上从不缺能人,所以能人想要出人头地并不容易,特别是在京城这个能人辈出的地方,一颗石头丢下去,砸中十个人有七八个都是能人。

    能人,能人所不能之人。

    不一定指的就是武功,也可能是轻功,是暗器,是毒,或者做的一手美味佳肴,或是会变戏法,或是会弹一首动听的曲子,或者最会打听消息,乃至会忍,能熬,只要做的出类拔萃,那你就算是能人。

    王小石和白愁飞就是能人,而且还是没有出人头地的能人,他们就在熬,就在忍。

    自来到京城,这已过去半年,二人仍未得志,银子花完了,总得想办法去弄,结果一个跑去“回春堂”当药师,一个则是贱卖着字画,用之糊口。

    虽说杀人是成名最快的路子,但名不正言不顺,得来的只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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