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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存日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豆
他走到房门前,见门内没闩,留着个缝,便伸手推开了。
乌洛兰延还没有睡,刚沐浴过,穿着单衣,身披着狐裘,一脸认真坐在案前翻阅着文卷。
听到门响,他从桌案上抬起头,瞥了来者一眼,见是贺若,没出声。他神色淡然,目光注视着贺若,斜过眼,用眼睛的余光帮忙,随手从笔架边取了一根银签子。
他用签子将那油灯的灯芯挑的亮了些,觑贺若说:“脸色不好啊?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贺若说:“这么晚了,你这门怎么还不闩?有人要来吗?”
乌洛兰延寻味地看他:“你说呢?”
贺若笑,回手掩上门,用门闩闩住了,将侍从关在外。
乌洛兰延见状,没再言语,安心地低了头继续看书。
贺若走到他背后,弯腰搂住他:“在看什么书?这么认真的样子。”
他身上狐裘薄而柔软。八尺高的汉子,骨骼坚硬,搂起来结结实实的,不是女子的触感。真是奇怪,这世上有这么多人,那么多美丽柔软的姑娘,他不喜欢,偏偏喜欢这样的。一身骨头,没有一丝柔软,块头跟自己一样大,偏偏见了想搂,离了会想。
兰延道:“各州府的府志,郡县的县志,无聊翻来看看。”
贺若将下巴抵着他肩膀,





皇后生存日记 分卷阅读133
说:“想你了,睡不着。”
兰延抬手往背后摸了摸他棱角分明,漂亮艳丽的脸,说:“别怕,待会一起睡。”
贺若解了衣裳,搭在衣杆上,上了床等他。乌洛兰延脱了衣,借盆中尚有余温的热水洗了个手。他举着油灯,走到床前,将昏黄的灯光照了他脸。这人衣魅翩翩,眉目如画,似玉人在卧。
他眉眼含情,轻声道:“你要是个女子,我就娶了你了。何至于这样念念不忘。”
他吹了灯,上床拥住贺若,手抚摸着他说:“这么漂亮,可惜是个带把儿的。”
贺若仰面看着他,伸出手去抱着他,好奇说:“若是女子,就不会念念不忘了?”
兰延笑:“得到了就不当回事,得不到才要念念不忘。”
贺若说:“我若是女子,哪能陪你一块读书,一块习武,一块随皇上东巡西巡,骑马行军打仗呢?只能在家刺绣,相夫教子,你又不会对我有兴趣了。”
兰延笑说:“你说得对,还是珍惜眼前吧。”
贺若笑:“对的。”
兰延说:“大军马上要出征了,出了外面,估计难得有机会亲热,这几日咱们多亲近一会。”他坏笑道:“让我今天弄死你。”
贺若乐了,翻身压到他身上,褪去了柔情,恶劣的嘴脸就显露出来,一只手抓住他脚踝往上提,一边压上去,手在他身上使劲捏:“弄死我?你怎么弄死我?你以为我是依兰吗?驸马爷?”
兰延闭着眼睛,气喘吁吁地拥抱他:“她怎么能跟你比,我对她从来都没感情的。我这心里只有你,你还不知道吗?”
贺若嘲他:“你的绿帽子都比天高了,你倒是不着急。”
兰延笑说:“夫妻之间,互相体谅,人间美德,不要太计较了。女孩子还是好好呵护的,你别老跟人家过不去,上次指着人鼻子骂,把人都骂哭了。”
贺若委屈说:“我不是为你么,我就见不得她欺负你。你看你这么好的脾气,处处依着她顺着她哄着她,又不像别的男人成天在外花天酒地,一会纳妾一会养小夫人,这还不好?我要是个女的,嫁给你都要幸福死了,她竟然还不满足,还丢你的人。”
兰延笑说:“我不在意的,我有你了,还管她做什么。”
贺若说:“不管,下次她再欺负你我还打她呢,你让她试试。”
兰延抚摸着他脸叹道:“我要是没了你该怎么办,这世上也就你真心爱我了。”
贺若说:“那是当然了,咱们一块长大的,我不护你我护谁呀。你说咱们三个,皇上他是皇上,不是皇上的时候也是太孙,咱们两个从小都是靠他护着。我么,我力气大,能打架,咱们中间就你最文文弱弱的,性子温温柔柔的。”
韩林儿坐在房中,一个人下着围棋,珍珠儿推门而入,看他面前摆着棋盘,笑道:“这么无聊,咱们一块说会话吧。”
韩林儿道:“来了,坐吧。”
珍珠儿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捻起一枚棋子,放到盘上,认真和他对弈起来。
韩林儿说:“娘娘和皇上睡了?”
珍珠说:“刚睡下了。”
韩林儿按子,说:“我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珍珠儿叹气说:“我也一点困意都没有。”
韩林儿说:“那你别走了,咱们多玩一会,你有什么心事,我可以陪你说说话。我今晚上耐心可不错。”
珍珠儿望他笑:“我没有心事,你有什么心事倒是可以跟我说说,我侧耳旁听。我今晚上的耐心也不错。”
韩林儿说:“学我说话啊。”
珍珠笑说:“你这人,自个心事藏的紧紧的,还想挖我的心思,只进不出啊,我没见过你这种人。
韩林儿说:“整天绕来绕去的,无聊,你吃东西吧,别开口说话了。”
那边床上一对鸳鸯,这边床上一对鸳鸯,那里没鸳鸯也有对影成双,唯独冯琅和李益各自在房中形单影只。
冯琅此刻心情沉重,随着离大军出发的日子越近,他心中的焦虑就越严重。
柔然。
时隔八年,又要去柔然了。
当年他三十出头,是逃窜而去,而今已经年过四十,却是随从君王去征战的。
他想起了当年的妻子。她还活着吗?她过得还好吗?还有他的儿子,阿坤阿丹,两个男孩,当年离开时候,一个四岁,一个才刚刚出生。
这件事他做的不对。他对不起妻儿,他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也违背了当初对她许下的诺言。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时间如果能回到当年,他还是会离开,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他是因罪入的柔然,当年是无路可走了,只能逃去那里,然而他的心还在大魏。妹妹入宫做了贵人,冯家的罪也被赦了,回到大魏,他要重新找回属于他的荣华富贵。
只是对妻儿,他确实有罪。
他不知道这一趟回去,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他有点害怕,害怕遇到故人。
李益深夜也未睡,正翻阅着白天的点军名册和粮草数目,还有诸军,诸曹送上来的详细报册,进行详细核对,预估着此战需要花的时间,和成败的可能,对军需事务做一个大体的安排。这是他当下的职务,拓拔让他协理诸曹,主要是掌管军需。正忙碌着,身边的随从无声走上来,递给他一封远道而来的书信。
他看到那信封上的字,娟秀的小字,写着:郎君亲启。他知道信是他夫人杨氏写的。他将信放在案头,向随从说:“知道了,下去吧。”
随从退下了。
他翻阅报册,心无旁骛,一直到三更,总算忙的差不多了。起身去沐浴洗漱,回来已经将要上床了,才想起那封信。他去案头取了信,打开,从头阅了一遍,家中没有什么大事,都是些不相干的闲话,外加叮嘱天凉加衣。他重坐下,铺展纸墨,写了一封回信,曰会注意的,有劳妻子照顾父母,嘱咐当心身体,最后说过几日就要行军了,不必再写信。
他将写好的信用信封封好,交给随从,让明天一早送回平城去。
第94章出征
过了两三日,冯凭身体恢复了。
拓拔近日都在为出征做准备。他此次决意做主帅领兵,日日召集下属诸将,诸曹议事。冯凭能走动了,也随着他一同忙碌奔波,与诸将议事。
冯凭突然发现了韩林儿和珍珠的关系。
出征前一日,她终于有空闲,寻了个拓拔不在的空隙,将韩林儿叫过来问话。
珍珠只不过在韩林儿那里呆了两日,她就知道了,韩林儿对她这消息灵通的程度也是吃惊了,听到她召唤,连忙去磕头。
冯凭问道:“你同珍珠是什么关系?”
韩林儿跪




皇后生存日记 分卷阅读134
在地上,惶恐道:“娘娘……”
冯凭道:“这么说,是真的了?”
韩林儿忙道:“臣同她只是有携伴之情,绝无任何苟且。臣是残缺不全之人,怎么敢在宫中与宫女私好,玷污皇后的法眼。”
冯凭看着他,心中有些惶然。她觉得韩林儿对她的感情是有些不同的,却没想到他会喜欢别人。
冯凭道:“看不出来,原来她一直不愿出宫,是为了你吗?”
她盯着韩林儿的眼睛:“是这样的吗?”
韩林儿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只是保持了沉默。冯凭见他那个样子,还以为他是默认了,说:“真是奇怪,这么久了,她一直不让我知道。怎么我只是问了一下,突然就原来如此了?她那日不是还告诉我说没有吗?”
韩林儿道:“是臣,臣怕娘娘知道了会容不下臣,所以故意隐瞒。”
冯凭道:“你确实让我很为难。我本以为你是对我真心的呢。”
韩林儿吓的心一跳,完全不敢抬头看她的脸,低声说:“臣对娘娘忠心一片,天地可鉴,绝无半点二心。”
冯凭道:“一个人怎么能有两颗心呢,给了这个,就不能再给那个了。你知道这宫里为何要有宦官?因为无家室才能无牵挂,才能对主子用心,你明白我的话吧?你若是真想成家也不是不行的,等你将来想出宫了,我可以替你成一个,娶个妻,养两个孩子,给你大笔的田地钱财,你也能像常人一样享受天伦之乐。”
她顿了顿,很严肃:“但是你要晓得,你现在还在侍奉我,我是不允许你想家室,有二心的。除非你告诉我,你现在想出宫去,我可以放你们出去,再换新人来顶替你的位置。”
韩林儿跪在她脚前,手心微微的发热,道:“臣想继续侍奉娘娘。”
冯凭说:“你想清楚了吗?你若是真想走,我也不怪你。我绝不为难人的。”
她说:“你若是想留下,就不要再让我听见你和谁有瓜葛。”
韩林儿道:“臣发誓,绝不会有下次了。”
冯凭说:“你起来吧。”
韩林儿站了起来。
他始终低着头没抬。冯凭看到他神色不自在,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很冷酷?你在这宫中侍奉我一辈子,老了不能用了,赶出宫去,那时孤老一人,举目无亲,就算我给你再多钱财,田地有什么用呢?想想那日子就难熬啊。你要是真能有心上人,也是你的福分,我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韩林儿道:“臣是心甘情愿留在娘娘身边侍奉,能侍奉娘娘,是臣的福份。”
冯凭道:“好了,你下去吧。过段日子我不在,你可以休息休息。”
韩林儿说:“是。”
韩林儿退下了。
冯凭独自思索半晌,感觉这事有点荒唐,然而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她也不知为何,感觉有点失落。好像一直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有人告诉她,那不是她的,而是别人的。她想她大概有点嫉妒,虽然她跟韩林儿并无什么某方面的情谊,但毕竟是陪伴这么多年的人,她一直认为韩林儿心中是只有她的。
她不能接受韩林儿喜欢别人,她会烦的,但是她又不想伤害他。
她没想出主意来。
另一面,韩林儿走出宫殿,珍珠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了?”
韩林儿只觉得,有话想说,又找不到话说。冯凭那段话说的他现在心乱如麻,一口郁气闷结在胸中,只是咽不下吐不出。他瞥了一眼珍珠,无奈道:“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找我了,我被娘娘一通训,我是真不想有第二次了。”
珍珠道:“娘娘说什么了?”
韩林儿皱眉道:“反正以后别再把这种事推到我头上了。”
珍珠儿看他背影离去,心讶异了一下:皇后说什么了?皇后那样宠爱韩林儿,不会因为这点事责怪他的。
不过听他口气,这件事是过去了。
但愿娘娘不要再生怀疑。
珍珠担心冯凭会找她问话,问关于韩林儿的事,不过皇后并没问。晚上伺候她沐浴,也没有听她有关于这事说什么。
最后一天伺候了她,回到自己屋里。珍珠终于松了口气,娘娘没有提这事,等出征回来,这就过去了,她应该不会再怀疑了。
出征的日子到了。
当日,拓拔身着戎装,冯凭着的皇后服饰,离开行宫,前往校场。
冯琅、李益等大臣着朱紫朝服,骑着一色五花马,在前执引。然后是十二面大纛,持□□和槊的清游队,执朱雀旗、持槊和□□的朱雀队。十二面龙旗过后是大驾和卤簿。指南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乐队大鼓小鼓,铙鼓节鼓、羽葆,箫笳横吹,各色幡幢旌旗……皇后卤簿在皇帝之后,光是引驾的仪仗就排了半里路。
大驾之后,皇帝的玉辂缓缓驰出来了。
冯凭坐在玉辂中,拓拔挽着她的手,放在膝上,非常亲密。因为玉辂车是无盖的,左右可以看见,所以拓拔表情倒是挺严肃的,一直端正坐着,目视前方。只是下面的腿在随着节奏,轻松愉悦的一抖一抖,口中还在哼着小调儿。
冯凭知道,他此刻心情非常好,他心情一好,又无聊,就喜欢抖腿。
拓拔一边抖腿,一边滋滋有味地抚摸她放在膝盖上的玉手。
冯凭被他摸着手,心里高兴,就忍不住想靠近他一点。她侧眼,看到他挺拔的背部和肩膀,心里痒痒的,就想将头歪过去,靠在他肩上,感觉那样会特别安全。
拓拔看见她在偷瞄自己,伸出一只手从背后绕过来,搂着她腰,说:“是不是觉得你夫君今天特别迷人,特别想扑上来抱住?不要着急,现在大庭广众的,咱们端庄一点,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咱们再亲热。”
他揽着她纤腰,轻轻捏着她小手,笑说:“坚持一下,忍耐忍耐。”
冯凭心里笑出来,真的觉得他这样子很迷人。他是高高在上,手掌权力的君王,这么多人跪奉仰视着他,可是他在自己面前做一个贴心的伴侣,可爱的情人。
冯凭取笑说:“你不在肚子里打打草稿,不要走心走的待会到将士们面前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拓拔笑说:“什么话,朕什么时候说话打过草稿了?朕出口成章,说话从来是脱口而出,一气呵成,根本不需要打草稿。”
冯凭抿了嘴笑,反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细柔娇嫩,他的手却是骨骼坚硬,非常有力。手心粗糙,是常年习武留下的茧子。
车两侧是护驾的御林军,乌洛兰延贺若等人威风凛凛骑着御马在前,前前后后,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重重地保护着皇帝的玉辂。不说人了,保证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是拓拔的亲




皇后生存日记 分卷阅读135
兵,人数有五千,穿的事宫廷禁卫军服饰,真正的大军正在校场列阵,拓拔要前去校场点兵,鼓阵誓师,然后直接引军出征。
……
年轻的皇帝,在军中很有威望,一呼百应,美丽端庄的皇后素来也很得将士们的拥戴。冯凭站在高台上,望着底下森严林立的铁甲,在一片震耳欲聋的“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的高呼中,久久不能平静。这是她第一次参与誓师,她眼中已经看不到人,只有数不清的铁甲,每个人眼中都鼓动着嗜血的*,疯狂的叫嚣着厮杀。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了害怕。
这么多持着剑的人,这么多陌生的面孔,全都在冲着她嘶吼,而她一个都不认识,这种感觉真是可怕。如果他们举着剑朝自己冲过来,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他们随便一个人冲上来都可以把自己杀死吧。自己是没有任何力量抵抗的。
谁在支配驾驭他们?
她完全不认识这些人,这些人却冲着她山呼万岁。谁驱使他们这么做?
谁在驾驭他们?她知道不是自己在驾驭,她没有能力,她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驾驭……而眼前这仅仅是几万人,只是这个帝国中小小的一部分。
她终于理解了拓拔坐在皇位上的恐惧了。
万众臣服。
然而支配这万众臣服的力量却不在自己掌握之中。
拓拔拔出腰间长剑,向着众将士做出一个出发的手势,铁甲与兵器摩擦的声音汇集成排山倒海的巨响,脚下的大地开始轰隆隆震动。冯凭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拓拔,只见他目光坚定,也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他拢长剑,从侍卫的手中接过皇帝的盔帽,戴在头上,庄严地跨上了一皮装饰华丽的战马。
冯凭见拓拔骑在马上等她,连忙也在侍从的帮助下,上了拓拔身边另一匹马。
第95章羡慕
十几只牛油蜡烛高照,然而光亮毕竟还是有限。拓拔在一片昏暗之中召集众将领议事,将连日来已经拟定好的任务分配下去。
环境看起来像是黑夜。其实是白天,这会是下午。冯凭坐在帐中,已经习惯了灯烛的微弱光亮了。帐外是朗朗白日,不过天太冷了,她不出去。
这会议有点长。
到了用膳的时候了,她想着拓拔肚子饿了,该用膳了,只是那会议还没有结束,拓拔还在说话,拿着炭笔在地图上比比划划。
拓拔下达了作战任务,兵分五路突袭柔然人营帐。众将领命而去。
冯凭看他们事议完了,将领们都走了,总算有了空闲,遂穿过帷幕,走到帐外,吩咐侍从:“传膳。”侍从卑微弯着腰应了一声:“喏。”冯凭转身回到了幕后,向拓拔说:“皇上用饭吧,忙了一整天了,肚子早该饿了。”
这时帐中人已经都散了,将领们或应命,或回了各自岗位,只李益因事被留下。拓拔和蔼可亲地说:“李傅也还没用饭,就在这里吃吧。”跟冯凭说赏膳,李益忙谢恩,冯凭又使侍从将话传了出去,笑说:“李傅又不是第一次了,不必见外的。”李益谦恭再谢。
侍从升起食案,捧来餐饭,拓拔闻到香气,才觉察出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他捋了捋袍袖,往食案走去,端端正正坐了,拿起筷子,捧起一小碗玉莹莹的粳米饭。
白色的汉服宽袍大袖,袖子幅度过长,有点妨碍行动。冯凭看他衣袖都要掉到盘子里了,伸手替他将其往臂上挽了挽。拓拔侧头看了一眼她,轻松笑了笑,夹了一筷子菜,大口扒饭。
冯凭打仗帮不上他的忙,也只能照顾他衣食了。看他吃饭,一会帮他布菜一会添汤。
“这招趁其不备,先攻其要路,打法是不会错的。不过这里离柔然王帐太远了,只能伤到敌人的皮毛,不可能击创其主力。这样一来,打草惊蛇,敌人很快就会知道了。如果他们因此避而不战,咱们要去寻敌人可就难了。”
饭毕,李益继续和拓拔商议着军事。
拓拔观察着地图道:“所以朕必须要和他们正面交战。如果他们畏惧不敢出战,全都躲藏起来,或者干脆转成游击作战,那这仗可难得打了。”
李益道:“这太难了。敌人知道咱们的意图,咱们兵强,他们兵弱,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避而不战,让咱们找不到他们,等咱们坚持不下去了,被拖疲拖垮了,他们再趁机进攻。吐贺真这人不笨,肯定不会迎兵交战的。”
拓拔道:“朕想过派一支奇兵深入,直捣对方的王帐。”
他轻点着炭笔,在地图上长长地画出一条线:“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一来,的确有难度,就算出奇兵,也不见得能找到王帐所在。二来,柔然各部帐兵力分散,就算找到了王帐歼灭,其他各部帐也会各自逃散,难以追击。朕要分兵搜讨,消耗太大了,而且还是会有后患,等一两年他们又会回来,继续滋扰,没完没了。朕可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他道:“朕要将他们清理的干干净净,不要再留下脓疮了。”
皇帝信心十足,李益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做?”
拓拔道:“先突袭,这一通乱靶子打过去,柔然王帐中马上就会知道了。朕给他点时间,先召集下面的各部帐开会吧。”
李益点点头,道:“对,给他们集结和反应的时间,让他们自己聚集主力,也得咱们海里捞针。”
冯凭挨着拓拔的肩膀,在一旁听着。打仗的东西,她在拓拔身边,耳濡目染,听都能听懂,不过她对这种事从来不发表意见的,只进不出,保持相当的沉默。
说了一会话,冯琅办完事务过来复命了,拓拔问道:“你原来在柔然呆过,吐贺真这人你认识吗?他是不久前柔然新立的可汗,咱们还没有同他打过交道。”
冯琅看了看他所指的,地图上那个最大的红圈儿,圈儿上用炭笔画了一道叉。冯琅道:“这人啊,相当熟了,臣当初到柔然,就是他留的,他把他妹妹嫁给了臣。”
拓拔惊笑道:“这么说,他还是你的大舅子了?就跟朕同你的关系差不多嘛。”
冯琅忙惶恐说:“臣不敢撒谎欺瞒皇上,臣当初同他关系确实不错,还结为异姓兄弟。不过后来臣回了平城,就再无交往了,他若是再见到臣,估计会拿刀砍了臣的脑袋祭旗的。”
帐中还有好几个诸曹的官员,闻言都发笑。
拓拔听他这话也笑:“朕倒有点好奇,你当初是怎么回来的?他放你走的?”
冯琅说:“哪肯放,听说皇上赦了冯家的罪过,他便天天让人监视,生怕臣逃脱。只是臣心系大魏,又有可靠的朋友帮忙,所以才有机会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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