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袖破镜

锦葵脸上不悲不喜道：“哪里的话，公子是客，奴婢并无……”
唐诗雅听她说话yyan怪气的，明明就是不高兴，宋皓南这个王爷都开口了，多大个事，她至于这么小心眼吗？当下打断她的话道：“我刚不是在夸她吗？又没说错什么，怎么就不懂事需要她见谅了？”
屋内静了下来，几个小姑娘都低着头不敢吭声，陈昂顿了一会儿，道：“宇弟讲得没错，小事小事，南兄这么严肃做何？宇弟过来，哥教你弹琴。”
“你跟我出来。”
宋皓南说了，唐诗雅没动，陈昂打圆场道：“唉，南兄，你这……”
宋皓南伸手，掐住唐诗雅后脖子就往外带，唐诗雅真像个小孩儿一样被他携着走。她阔步向前，一副慷慨就义英勇赴si的豪迈样子。
宋皓南管媳妇弟弟，他没理由cha手，只在二人出门后道：“锦葵，收收你的气x，南公子愿意迁就你是给你脸面，这房间里头可没有你能对着随便撒脾气的人。”
锦葵眼眶霎时红了，道：“是奴婢的错。”
陈昂道：“等小公子回来给他道个歉。”
“好。”





碎袖破镜 变故
宋皓南将人带出房间，走了几步，停在转角墙根处，和她面对面眼对眼道：“你若下次仍想出门就别再胡闹了！”
“我！……“唐诗雅还想反驳，想了想，他是在用出门威胁自己耶，发这个脾气代价太大了，不发不发。
她声音弱了下去，道：“可我真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啊……”
宋皓南道：“那根簪子乃是陈昂赠予锦葵，锦葵戴着便是对陈昂表心意，你是没说错，可你没错莫非是陈昂之错？不该送那么根簪子给锦葵？还是锦葵之错，明知不搭执意戴出来？你自个想想，锦葵是愿意护着陈昂还是愿意顺着你讲话？”
唐诗雅听他说完，声音更小了，道：“我又不知道……”
宋皓南没好气道：“不知详情就别妄议，在座都是明白人，无人傻。”
“是是是，你们都是明白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我一个啥都不懂是真傻。你不是喜欢陈昂吗？锦葵戴着他送的簪子表心意你还忍得了，好气度啊。”
唐诗雅受不了别人这么教她，又不是教授讲师，还想让她乖乖听他说教？算了吧，冒着再也不能出门的风险她也要把脾气撒了。她讲完一通，眼睛恨恨地瞪像别处，不去看宋皓南。
宋皓南听她讲这话，唇线绷紧了，道：“你别再乱讲什么喜欢不喜欢，再有下次，好自为之！”
宋皓南拂袖而去，唐诗雅看着他走进雅阁之后，气呼呼地原地蹲下了，双臂搁在膝盖上，烦躁地搔搔后脑勺。
她也想一气之下一走了之，可她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她现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没有技能还生得一副好相貌，要是拿了离家出走的剧本不就是活不过三集的命？
夏花从雅阁中偷偷探出头的时候，恰好看见唐诗雅蹲在水池上的走廊阶梯处。
她嘴里叼根草，很是桀骜不驯的样子。
夏花看了一小会儿，又把头缩回去，柳絮在她身边，小声问：“怎么样？看见人了吗？”
夏花道：“看见了，在院子里。”
“那你出去看看吧？”
“我……”
夏花看向书桌前提笔写字的两位公子，不知擅自出去会不会挨骂，毕竟屋里这两个才是芳华轩常年的金主。
两个小姑娘在门口嘀嘀咕咕，宋皓南头也不抬道：“别去管她，让她自个好生想想。”
这声音里仍有薄怒，陈昂道：“皓南何必和小孩子置气？确实不是多大的事。柳絮，你出去哄哄宇弟。”
柳絮得了令，走出房门。夏花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有些郁闷，陈公子怎么不叫自己出去哄小公子？明明自己更关心小公子。
雅阁内传来琵琶声的时候，唐诗雅无奈又火大，这就又玩起来了！竟然都没有人来哄自己！就让她一个人在外头吹冷风！
牙齿用力咬下去，嘴里那根草被她咬断了，又腥又涩。
没过多久，屋里宋皓南和陈昂的声音传出，仿佛听见宋皓南不让人出来，陈昂让人出来，之后便是开门的声音。
柳絮轻轻走到唐诗雅身边，酝酿了片刻，柔声道：“小公子别生气了，和奴婢一道进去吧？”
唐诗雅吐出嘴里的草，扫她一眼，稍微想了想跟着柳絮回去的情景。她才拿话刺了宋皓南，这下又巴巴回去看他脸se，岂不是面上无光。
她一pgu坐下，伸直了腿，身子往后，手肘撑在身后的阶梯上，抬头望天倔强道：“不。”
这个回答令柳絮措手不及，她捏着自己手指，身子左右动动，回头望向雅阁门口，期望换夏花出来。夏花嘴甜，肯定有办法哄得小公子开心。
等了会儿，没有人再出来，站在身边的人也没动，唐诗雅朝她招手道：“你过来，坐这儿。”
柳絮依言坐到了唐诗雅身边，唐诗雅可以感觉到身边人有丝紧张，没话找话道：“你看那云，像不像叮当猫？”
她手指向天空，柳絮道：“公子家养了只叫叮当的猫吗？叮当这名字真有意思。可是那云圆圆的，不像猫啊……”
天se渐晚，四周都热闹起来，陈昂坐不住了，他在宋皓南耳边道：“宋兄，我怕是不得不回了，我老子要是回去发现我不在房里，你真的会失去你最好的兄弟。”
宋皓南冷了小半个下午的脸se终于有了丝笑意，他起身道：“走吧。”
锦葵也站了起来，略微慌张道：“公子这就回了吗？”
自从刚才那出之后，锦葵就一直坐在琴前，不弹琴，也不讲话，更没人上来同她说什么，就这样被晾在一边。她从没遇过冷，今日这般，着实伤人。可相b丢脸，她更怕公子气她，再也不来听她的曲。
陈昂点头道：“嗯，回了。”
宋皓南唤一声，徐林推门入内，从怀中掏出票子。
陈昂道：“今天不该我做东吗？石头！石头！”
叫了两声，没人应。
“那破石头又跑哪儿去了！”
宋皓南道：“无事，今日给陈兄添了许些麻烦，尽惯着那…小子了，就当赔礼。”
两人熟识多年，再推脱就虚假了，陈昂不再多言。
一行人走出雅阁时，唐诗雅正坐在阶梯上给柳絮扎小辫。
柳絮坐在矮几阶的地方，听见脚步声，连忙伸手去捂自己头发。
“公子！公子！有人出来了，别扎了！”
唐诗雅一手捏着小辫，另一手把人按住不让她起，道：“等下！还有一点，马上好了。”
等到她扎完，一行人已经走到跟前，唐诗雅松开手，柳絮忙站起来，给两位公子行礼。
她仍然坐在阶梯上，抬头看去，好几个人正低头瞧她。宋皓南没什么表情，陈昂似乎有点好笑，跟在后头相送的锦葵垂下眼帘，终归没拉下脸来开口道歉。
唐诗雅站起来拍拍pgu往前头跑去，夏花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满头小辫的柳絮，嘟起了嘴。
唐诗雅跑到前厅，前厅的台子上正是歌舞升平，她驻足观望。
石头从观众席的边角处窜出来，跑到唐诗雅面前，心虚地讨好道：“公子，你们出来啦。”
忽然又有人从观众席中跑出，直直冲向这边，他冲势极猛，撞得人连连叫唤，桌椅板凳倒了一片。
唐诗雅直接无视石头，看向台上载歌载舞身姿曼妙的nv子们。
她听见sao乱，正好奇发生了什么，有人挥开了她面前的石头，一把抱住她，大喊道：“诗雅！诗雅！诗雅我错了！我不该就那样放弃，我不该不去见你一面！我不该！！”
唐诗雅被那人撞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听他瞎几把不知道喊些什么，脑子还晃荡着，嘴唇忽然一凉，有什么东西往嘴里钻，她尝到了一gu酒气。
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脑子更是发僵。周围人在起哄，台子上歌舞不停，她开始挣扎，抱着她的人双臂收得更紧。
石头被吓傻了，后院的人悠哉悠哉走来。徐林扒开前面堵着的人群，一行人突见两个男人抱着啃嘴儿，其中一个是刚才还在给小姑娘扎小辫的唐诗雅，都是傻了眼。
宋皓南率先反应过来，上前将两人拉开，他将唐诗雅护到身后，另一人被他推倒在地。
唐诗雅剧烈喘息着，手背sisi按在嘴唇上，却不敢用力擦拭，害怕把妆擦掉了。
她气得几乎七窍生烟，走近观众席，c了把圆凳，怒气冲冲上前，抬手就要把圆凳往倒在地上的人头上砸去。
宋皓南眼疾手快握住她高抬的手腕，眼中震惊又警惕。
唐诗雅瞪着充血的眼和他对视片刻，稍微冷静了些。她挣开宋皓南的手，将圆凳换了个方向砸下，圆凳砸在地上，应声摔成八瓣。
突然觉得有点反胃，不为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这变故像是朝春风得意的她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她冷静下来，脑子里有许多念头闪过，竟是被自己恶心到了。
突然觉得自己很讨人厌。
她讨厌小心眼的自己，讨厌毫无风度的自己，讨厌一无是处的自己，讨厌任x妄为的自己，讨厌仗着他人权势作威作福的自己……到头来，出了事，还是要人帮忙。
四周都是眼睛，看着这样不堪的自己。
心口好似裂开了条缝，有凉风嗖嗖地往里钻，豆大的泪珠子瞬间滚落。
“你们g什么都欺负小公子？看把我们小公子欺负得，都掉金豆豆了……”夏花奋力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钻出来，娇娇道。
她急得好似也快哭了，轻轻用绣帕帮唐诗雅拭泪，边擦边道：“小公子不哭……“
唐诗雅由着她擦了会儿，突然抬手，将夏花拉入怀中。
她下巴抵在夏花肩窝，将人抱了片刻，在她耳边轻声说：“谢谢。”说完便撒手走了。
陈昂终于回神，追在唐诗雅后头。
“唉！宇弟，不至于不至于……”




碎袖破镜 无才无德
这场小事故发生在边角，只惊起了一丝涟漪，人跑了一个，自然也没热闹可看，周围人又把目光转向了前方台子。
宋皓南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醉得爬不起来的人。
李晏醉眼朦胧朝上看去，看清是谁，抬手指向他，低低笑了起来，没一会就泪流满面。
这又哭又笑的人惹得周围人侧目，宋皓南道：“把他拖到后面醒酒。”说罢抬步追着陈昂而去。
徐林领命，抓起李晏后领拖到后院，回想王爷不善的口气，他将人丢进了水池。
“宇弟，真没多大事，不至于嘛，就当被狗啃了一嘴，反正没流血，大不了哥帮你找个姑娘香回来，别哭了？”
陈昂劝了一阵，唐诗雅就是不把头转过去。
其实她早就止了泪，只是不知道刚才泪水有没有冲花眼妆，故而不敢让陈昂看见自己的脸。
宋皓南走到陈昂身边，陈昂像是逮到个救星，道：“你上去劝，我劝没用。”
宋皓南犹豫了一下，走上前，站在唐诗雅身侧。陈昂好奇，怎么唐宇不像躲他一样躲着宋皓南，肯正面对着宋皓南，刚才他们俩不是还在互相赌气吗？
唐诗雅背对陈昂，跟宋皓南做小动作。她指了指自己，宋皓南了然，仔仔细细看了她的脸，语气平静道：“没事了。”
唐诗雅松一口气。
不多久，王府马车从芳华轩马厩拐出来，三人上车，一路无话。
陈昂被放在陈府门口的时候，天se灰蒙蒙的，将暗未暗。
他同宋皓南道别，看一眼低头不语的唐诗雅，明白过来，这小孩绝不是断袖，不然不会像受了奇耻大辱一般，不敢正眼看他这个新朋友。此刻她怕是觉得无脸见人，盘算着日后能避则避，不再和自己相见。
可惜了他还觉得她挺有意思一人。
待马车行远，陈昂问道：“刚怎么回事？”
石头道：“小的也不知道啊！我看着唐公子走出来就迎上去，后头有个人推开小的去抱唐公子，还喊什么诗雅，像是在喊nv子的闺名，是不是认错人了？不对啊，认错也应该抱个姑娘啊，怎么去抱唐公子呢？”
石头自顾自说了一通，陈昂喃喃道：“诗雅…唐诗雅……看来唐宇和他姐脸貌还是相似的。”
“公子是说秦王妃？那芳华轩那人岂不是秦王妃先前那个…唐公子真倒霉，被自己姐姐的…轻薄了……”石头正隐晦地感慨着，突然紧张道，“公子！你看那个是不是老爷的马车！”
“跑！还看！”陈昂一扇柄敲在石头脑袋上，石头捂着头跟上陈昂，也麻溜跑了。
房间里只有他二人，宋皓南想要开口宽慰两句，但又气她不讲理不听话。
屋内黑漆漆的并未掌灯，只听得见两人平静的呼x1声。
唐诗雅突然开口道：“对不起。”
她的声音在黑暗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宋皓南嘴唇微张，话到嘴边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她确实应该感到抱歉。
停顿两秒，唐诗雅又道：“我不是想拿你对陈昂的感情做什么文章，真的只是朋友之间开玩笑那样……刚才我认真想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样说，你大概很反感，你大概不想让人知道的，我一次又一次地挑起那个话题让你生气，之前我没有考虑过你是怎么想的，我做得真的太过分了……”
宋皓南惊讶于她竟然能理解，他以为她只是个没心没肺不顾他人感受的贪玩丫头。
他对陈昂的感情，是他自己也不愿意提起的，将那些诉诸于口就仿佛是将他藏得最深最不堪的一面剖出来于烈日下曝晒，让他心口如针扎般刺痛。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乱讲了……我们还是朋友，可以吗？”
宋皓南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她，只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他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好。”
“那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宋皓南一愣，后退两步，唐诗雅上前一步，伸手yu拦。
“我，我，我不是想吃你豆腐，我就是，就是…”
不知道怎么诉说自己的无力，想要抱住一根浮木，想要获得一些力量的支撑。可是他也不懂，他会怎么去想她？
“……算了。”
“……好。”
峰回路转，唐诗雅呆了片刻，突然脚下用力，往前跑了两步，一头撞进宋皓南怀里。
她环住宋皓南x腔，宋皓南微抬双臂，双手则无处安放。
良久，宋皓南轻拍她肩背，道：“没事了，你若是气不过，要不我帮你治治李晏。”
就当是妹妹吧，受了欺负找大哥帮忙理所应该。
唐诗雅听他讲后，手臂渐渐收紧，勒得宋皓南脸上充血，这丫头怎么这么大力！？
他艰难开口道：“你勒我作何？又不是我对你无礼。你若是想，我让人把李晏绑来，你自己揍他一顿也行。”
“不是，不是他。烦，好烦呐！”
宋皓南喘不过气，去掰她手臂，唐诗雅就是不松手。他手上用力，说话就一顿一顿的，：“你，烦，什，么？”
“你不懂，你不会懂的，从天际坠入泥潭的感受……”越说道后头越小声。
他肯定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她从一个品学兼优能力过y的未来国家栋梁沦落为一个无才无德的深闺nv子的难堪，虽然她没做到深闺。
春华一手提着盏灯笼，另一手臂弯处挂着一食盒，她轻轻推开还没修好的房门。
屋里没有光，想来王妃闲着无事或许在床上歇息。她轻手轻脚步到里屋，小声道：“王妃醒了吗，春华来给您送……”
灯笼一晃，照出站在屋子中央紧紧相拥的两个身影。
春华呆若木j，高的那个她认出来了，是她家王爷，可她刚才去前头问了，说是王爷自早上出门还未归来，她才有胆子偷偷来给王妃送吃的，这下撞个正着。
她刚想请罪，眼珠转了转，瞟到矮的那人——
妈呀！是个男子！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她也不敢去想王妃此时在哪儿，小碎步踏踏响，她连连后退，边退边道：“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到！奴婢退下了！”




碎袖破镜 素面
“站住！”
“站住！”
齐齐两声喝止吓得春华腿软，“咚“地跪下了。
唐诗雅一把推开宋皓南，宋皓南心中五味杂陈，仿佛感觉自己没用了就被人一脚踹开。
春华跪在进门处，深感自己命不久矣，泪如雨下，口中仍在做着最后挣扎。
“奴婢当真什么都没看到，恳请王爷放过奴婢吧，奴婢定当守口如瓶，如若不然，奴婢当自裁谢罪！”
“春华，你起来。”
仿佛听见王妃焦急的声音，是王妃来救她了？
春华蓦然抬眼，只见一个玉面银冠的男子朝她走来，她瞪大了双眼，男子的面容随着他的走近越发清晰起来。
灯笼中烛火跳跃，那人脸庞也忽明忽暗。
身形五官俱似，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两人？不过王妃是明yan，这男子是明朗，仿佛王妃的孪生弟弟。
唐诗雅上去扶她。春华身t虽然很配合地站起来了，眼睛却像在她脸上扎了根。
唐诗雅将人带到圆桌旁坐下，春华仍然盯着她看。看了许久，她挪开眼看向王爷，手指头指向陌生男子，哆哆嗦嗦道：“他，他，他……？”
宋皓南负手抬头，看似望天，实则翻白眼。
“是我呀，春华。”
“王妃！？”
“是我。”
春华上上下下打量她家王妃。
“王妃怎么扮成这样？”
屋里没掌灯，王妃身上也有陌生的熏香气味，莫非……
“……王妃和王爷一道出门啦！？”
唐诗雅汗颜，点头道：“是呀是呀……你不能跟别人说哈！…若霞也不行！”
王妃好似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春华悻悻地抿嘴，伸手取出绣帕，轻轻按在眼下，让帕子x1g泪水。
默了一阵，春华才想起臂弯挂着的食盒，把它取下放在桌上，那条肩膀突然通了血脉，又麻又痒。
“亏我还担心王妃禁食一日受不住，端了小食来，原来王妃去外头玩啦。”
唐诗雅打开盒子，当中一碗清汤小面上撒了几颗葱花，小面周围几碟点心。
这大概是她到古代以来看过最寒掺的吃食了，不过春华对她真好。
春华瞧见盒子里盛放的实物，羞赧道：“这是奴婢在清兰院的小厨房煮的，当时是想送来给王妃垫垫肚子。王妃既然出过门，想来不饿，就不用吃这清淡东西了。”说着要把盒子盖上。
唐诗雅伸手护住那面，不让她盖住，道：“谁说我不饿了？”
把碗端出来，面还腾腾冒着热气，她看向宋皓南，“来点不？”
春华刚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把王爷忘了！她慌慌张张站起身，对王爷行礼，王爷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起身。
宋皓南摇头，缓步走到桌边，端正坐下，王爷架子很足。唐诗雅看他装模作样的，嘴角一咧，做了个嘲讽表情。
她手握筷子，哧溜哧溜x1起了面，宋皓南似乎嫌她吵，皱着眉给自己倒了杯清水。春华t贴地取了火折子将屋中烛灯点上。
随着盏盏烛灯被点燃，屋里亮堂起来，照亮围着圆桌并肩而坐的两人。春华看着身着男装且吃相并不矜持的王妃和手执茶杯腰板挺直坐得端正的王爷，不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也是十分契合的两人了。
王爷安静，王妃跳脱，自从王妃不再寻si，在王府内好好生活以来，王爷似乎没那么不近人情，原本一潭si水的秦王府也仿佛活了过来，春华喜欢这样的王妃和王爷。
春华面目柔和，唐诗雅吃到一半突然回头，正和她对上视线，俱是恍惚失神。
春华被那张突然闯入视线的俊郎面容震得心跳漏了一拍，失了分寸；唐诗雅被浅笑着的人月牙儿般的眼g了下，心口突突跳了两下。
一时似乎太过安静了，宋皓南微觉怪异地看向唐诗雅，唐诗雅嘴动了，嚼了嚼嘴里的面条咽下。春华垂下眼眸，感觉脸上有些发烧。
唐诗咳两下清清嗓子，道：“春华啊，你也看到了，日后这样的事大概会时常发生，你就不要担心了。要是有点啥动静，你照应着，若霞那边帮我瞒着点，好吗？”
“这样的事是指王妃日后会常这般穿着出门吗？”
“对的。”
“为什么要瞒着呢？和王爷一道出门没什么不妥呀？”
“哎呀，这个事情，他好歹是个王爷嘛，估计大家都盯着他的，你看他虽然整天就是玩没做什么事，可也没闯什么祸。我就不一样了，我……”
宋皓南一记眼刀丢过去，知道自己闯祸，还把她能耐了！
唐诗雅收声，摆手道：“总之就是瞒着。”
春华仍有顾虑，道：“那王妃怎么出门怎么回来呢？走后门吗？不会太委屈王妃了吗？”
后门都是下人走的道，哪有主子从后门进出的道理？想来今日王爷也是陪着王妃从后门回的，她才意外撞破了王妃的事，不过这是第几次呢？她回想了一下，先前王妃整日被她和若霞跟着，根本无法ch0u身，想是第一次。昨天和王爷闹那么大阵仗，原来都是做给她们看的，就是在为今日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