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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璜

    “公子是该细细思量……”盛奕措辞劝说,“男儿无远志何以立身人生在世也总该有所作为!奕与公子数年交谊,若蒙公子不弃,愿倾全力助公子成大业,遂远志!”

    “当真!”夜玄偏头问说。

    “公子也不必问旁人当真与否!”廖痕又言,“只公子自己当真也是真真!我等誓死追随公子,以公子之荣而荣,以公子之辱而辱,谁人不是望公子旗帜而动!谁人不当公子之志是真!”

    “正是!我等誓死追随公子!荣辱同,生死共!惟望公子指令而动!”有家臣附和言说。

    “誓死追随公子!望公子指令而动!……”众人皆振臂呼应。

    “如果是这样……”夜玄看看众位府兵家臣,也自觉热血满胸,郑重向廖痕道,“玄愿拜先生为我军师!亦为玄万事之老师!为我出谋划策,规谏恶习,教学礼法,以谋大业!”说着俯身大拜。

    廖痕也郑重回礼,“廖痕之忠心早已表于公子!痕与家妹皆受公子收留照拂之恩,岂敢忘怀!此生必当竭所能,助公子成就大业,得偿所愿!”

    “如此甚好!”夜玄赞说,又问,“那么现下又该如何”

    “先往帝都,接回兰公子。如璃公主所言,兰公子怯弱,实非君王之储;然兰公子厚义博学,是为君者之良相也!公子若能与兰公子牢固手足之情,得他赞同襄助,则宫廷之内,与东宫便可算是平分利势。而朝堂之上,公子若想赢得琅王另眼相看……”廖痕犹豫了一下,继而又言,“待回到大金城,臣下须观得朝中之局势,再与公子从长计议!公子以为如何”

    “全凭先生高见!”夜玄慷慨言说,再回头望一眼水岸绵延,那大红披衣早已没了踪迹。不知帝都城内可会有缘再见——

    蔚璃蔚璃,你须记得——是你今朝问我,可曾立志,可曾立业!

    ——我今时就指天立誓,以地为证,答你所问!

    ——夜玄之志,志在治国!成君王之业,安一方城邦,创一世繁华!

    ——只为,迎你来归!




第七十五章 九死不悔 天海澄澄(1)
    七月下旬,白露节后,凌霄君领兵一千至廊原城下,城中守将带领铠甲万人列队出迎,阻挡凌霄君于城门外,替上将军莫嵬讨要御玺。列出三条过城条件:其一,锁东越蔚璃为囚,交莫家处置;其二,奉传国御玺归朝,交莫家代管;其三,拟写禅位诏书,禅让天子位!

    此三条列出,气得羽麟擎剑大骂,“一群蠢物!尔等但有传国御玺还要甚么禅位诏书!难道那莫嵬门下连个识字写字的儒生也无!蠢物!愚蠢之极!还想治天下!狂徒妄想!……”

    那廊原守将被骂却依旧能淡然处之,只在马上向凌霄君等揖首言说,“殿下!臣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殿下领孤弱之军千里奔回,为得是解父君天子被困之险!然而微臣上至高堂双亲,下至妻儿侄孙,皆在帝都为质,臣若违抗莫将军军令行事,则一门老小都要受腰斩之刑!臣于心何忍!

    试问殿下又于心何忍殿下能为徽县百姓孤身阻挡召军铁骑,入召营置险境受尽凌辱!又如何能够不顾惜廊原一城将士之生死!并将士们所有妻儿老小之生死!殿下只要交出东越蔚璃,交出传国御玺,我等愿护送殿下入帝都,回宫廷,见天子,父子团聚!”

    “然后呢”凌霄君端坐马上,亦是从容镇定,浅言淡语,“团聚之后又待如何再被尔等逐出宫廷,放逐海角还是血溅宫闱,诛灭我玉室以天家皇族之覆灭换取阁下一门荣华,阁下所言可是此意”

    守将笑意泛冷,略有嗤之之意,“形势至此,殿下莫不是还有回天之力!”挥手又指身后军阵数里,“我城下有铠甲一万,城中有守军一万,敢问殿下又领兵多少可还要拼死一战”

    “拼死——岂非迟早之事!何惧今朝!”凌霄君俾睨言说,“你或是俯首退让,迎本君归朝,参天子,肃逆臣!本君尚可免你犯上之死罪!或是——”说时也眺目望一眼不远处的城下铠甲成林,城上弓箭森森,凛然道,“或是纵马来杀,成尔等千古恶名于城下!”

    “殿下不必拿荣辱功过来劝微臣!生死当前,无以生,何谈荣无以安家,何以忠君臣下今日所为实忠孝不能两全之难,故而——”守将抬眼望了望凌霄君身后的寥寥几行军阵,嗤笑道,“殿下或是献宝投降,或是战死城下!再无别法!”

    “逆臣!”羽麟忍不得又啐骂一声,“尔今日之逆行,待殿下归朝必诛你九族!”

    “那也要殿下能够归朝才行!”守将冷笑,“帝都尚有驻兵五万,殿下即便过了廊原,何以入帝都即便入了帝都,何以回宫廷即便回了宫廷,岂非还是网罗之鸢、困池之龙,任人欺凌!以当下形势,殿下若能弃剑落鞍,系马于道旁,白衣素稿,奉御玺于新帝,或许还能保存几分末世皇族之尊严,落得个余生安好。”

    “你这狗眼,倒学人家审时度势!恬不知耻!奸佞小人!”羽麟忿忿嘲骂。

    “相信殿下大智也该有此觉悟!”守将冷言回击,“大厦将倾,试问谁人能扶!不若降了……”

    “呸!”羽麟啐道,“天下是玉家的天下!子民皆玉室之子民!你算个甚么阿物……”

    “羽麟。”凌霄君沉声喝断,“休做无谓之争。”既然苦劝无用,也惟剩下苦战了!再冷眼觑过那守将,漠然道,“既如此——本君宁为玉碎!与阁下刀光里见!”说完拨马向回。

    羽麟、元鹤护随其后,亦拨转马头驰向自家阵列。守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三人背影,嚣张大喊,“殿下只一千军!何以对我二万铠甲!岂非自取灭亡!殿下若降,我保殿下性命无虞!”

    羽麟回头看一眼那守将,再看他身后的列阵重重,也是惊问玉恒,“我们当真拼死在当下!”

    “还能如何白露在野,秋分在即!若再不能赶回帝都,则天子被杀,宫廷染血……”玉恒说时,悲郁满胸,闭目长叹,“既无力回天!惟玉石俱焚!以震天下!”

    羽麟骇然,马蹄缓滞,只最后一道关隘了,当真要“玉碎”于此苍天无情,定要亡玉室吗

    元鹤也勒僵缓行,神色凝重,无畏战死,只是心意何甘!果然不能扶大厦于将倾吗天公何忍弃君子就不能降下神兵襄助一臂之力吗

    玉恒打马向回,再次举目原野上自家阵营的几行列队,一千将士,三百侍卫,对杀二万铠甲,无异于以卵击石!凭是怎样战术能胜只怕都不能罢!百册兵书枉读!将军难统无兵之战!正如君者难治无军权之政!此恨无解!此世终了!只是可怜了自己百回息战之心才得以保存下的这一千将士!

    萧雪见三人归来,观其神色,不须多问便知结局,抽剑出鞘,朗声颂道,“臣为殿下九死不悔!请殿下旨令!”他身后金甲侍卫亦同声呼颂,“我等为殿下九死不悔!请殿下旨令!!”。再往后一千徽县守军亦应声大呼,“我等为殿下九死不悔!请殿下旨令!!!我等为殿下九死不悔!请殿下旨令……”诵声连绵,回荡四野。四野亦回以呼应,“我等为殿下九死不悔!请殿下旨令!!!”颂声自东方而来。

    “我等为殿下九死不悔!请殿下旨令!!!……”颂声自西方而来。

    “我等为殿下九死不悔!请殿下旨令!!!……”颂声自南方而来。

    廊原城上士卒诧异,城下守将更是诧异!萧雪领三百御林军诧异!徽县一千铁甲诧异!

    莫不是真有天降神兵!元鹤心头大喜,四顾张望,指远处大喊,“殿下快看!玉室的旗号!”

    羽麟也翘首远眺,但见四野上旌旗蔽日,无以数计的铠甲硕硕自东西南三面,奔涌而来!

    “还有东越的旗号!”羽麟亦狂喜大叫,“莫不是阿璃阿璃来救我们了!是阿璃……”



第七十五章 九死不悔 天海澄澄(2)
    “是青门。”凌霄君淡定言说,心下却是喜出望外!终于不必拼死当下了!且留性命治康平盛世!举目望去,但见威威军阵中一骑当先,有银盔银甲一员小将,英姿烈烈,策马驰来。

    马至近前,小将飞身下马,单膝跪地,向上礼道,“东越青濯,参见太子殿下!末将奉长公主旨意,领军护驾归朝!未受天子召见而携兵入皇境,还请殿下恕罪!”

    “恕甚么罪啊!无罪无罪!居功至伟!”羽麟不等玉恒答言,先已喜得拍手叫好!“你有多少兵杀进城去!屠尽莫贼爪牙!阿璃何在你们长公主呢阿璃在哪里……”

    “青将军先起来说话。”玉恒止住羽麟乱叫,抬手示意青濯起身,“请先上马。东越军规,将士盔甲在身不行大礼!此是璃儿之规则,本君亦当遵守。”

    青濯起身,重又扳鞍上马,与凌霄君禀说,“臣领嘉陵关一万将士,林峰、季墨领柏谷关一万将士,共计二万军,襄助殿下归朝!但凭殿下调遣!”

    “原是如此!”凌霄君自是惊喜此样的天降神兵,可也瞬时恍然何以柏谷关失守!原来是精兵强将都被调来襄助他还朝了,又还有几多士卒留在东越守关护境!那女子还果然是剖心见胆、赤诚以待!何敢欺她何忍负她!

    “那么——长公主……”青濯顾看玉恒左右众人,犹豫着问说,“长公主未与殿下一处”

    “此事待进城再议。”玉恒答说,又吩咐元鹤,“召那守将上前,本君要再问他一回!”

    廊原守将早被眼前的天降神兵惊得许久未能缓神,闻听凌霄君传唤,心下又开始重新审时度势,崔马至前,虽一改先前的冷漠倨傲,却仍想负隅顽抗,“此亦不过势均力敌之势,殿下未必能胜”

    凌霄君浅笑一缕,实是怜他冥顽不灵,“本君无意与你论胜负!不过是怜你城中将士!不忍白骨堆城!你且看着——本君是如何换下城上莫家旗帜,而不扰你大军!”

    守将回头张望,此去城楼要相隔军阵数重,十丈之遥,如何能不扰大军,换下城上旗帜“殿下若能行常人不能行之事!末将愿为殿下改旗易帜!”

    玉恒漠然冷笑,不屑与他这等摇摆小人多置一言,向左右唤道,“萧雪!青濯!能否成本君之志”

    “末将领旨!”青濯俯首称言。

    “臣领旨!”萧雪答言。

    青濯拾过马背上的长弓,端坐马鞍,弯弓搭箭,一只白羽指向城头旗杆矗立处,面向三军啸喝一声,“三军将士!”

    “有!”四野齐应,震慑天地。

    “箭到之处!——护我同袍!”青濯一声令下,箭若流星,直飞城楼。

    四野又是呼声齐应,“箭到之处——护我同袍——”声起而弓扬,重重羽箭指向城楼。

    与此同时,萧雪接过侍卫递上的旗帜,长啸一声,飞身跃起,脚踏马背,若离弦之箭,纵跃而去,直奔城楼。

    守将看得惊住,怎样力道能在百里外射穿旗杆怎样轻功能凌空飞渡,直上云霄

    城下士卒更是被这阵势惊呆了,只知举头仰望,仿佛见仙人飞天,有一袭青影自头顶掠过。

    青濯羽箭先至,以穿空裂云之势力透旗杆,顷刻间杆断旗落,硕大的“莫”字跌落城下。

    萧雪飞至半途,渐显力竭,身影微沉时正遇上青濯又一只羽箭飞来,过他足底,他正可踏箭借力,再度跃起,直上楼阙!

    城楼上一众守军见有外人侵入,或是竖矛,或是举盾,一层弓箭也都蓄势待发!

    却忽然闻听城下四野又是颂声朗朗,“箭到之处!——护我同袍!”接着青濯的第三只羽箭凌空飞来,直入墙垛,止在萧雪身前。

    城下东越阵营立时箭雨齐飞,支支精准,全部依着青濯箭令的方向落在萧雪四围!

    廊原守军但有冒进,稍越雷池者,无不受东越将士们的箭矢镇压!

    萧雪落身城头,在青濯所领三军的箭雨护卫下,将玉室大旗插上城头,立身楼阙,向城下诵喝,“四境之城,莫非王城!守城之兵,莫非王兵!尔等忠君,仍为王臣!尔等谋逆,诛杀九族!”

    四野之上又有东越儿郎,并那一千徽县之军也都应声呼诵,“四境之城,莫非王城!守城之兵,莫非王兵!尔等忠君,仍为王臣!尔等谋逆,诛杀九族……”

    廊原守军一面受改旗易帜的阵势所慑,一面又被忠君仍为王臣之令所诱,一时间军心涣散,各有所谋,便也都各自为政。有人主动放倒余下的莫家旗帜,有人丢下弓箭下去城楼请降,有人争相立功赎罪蜂拥着去大开城门。城外将士见城门大开,知战事消弭,惟有举城归顺天家才得活命,于是也都丢盔弃甲,伏地请罪。

    廊原守将并未料及败势如此迅速,兵未交戈,马未错蹄,就这般败下阵来。当真是大势可挽天不亡玉室还是东越军威太猛以至威慑千里!那东越蔚璃治军果然名不虚传!

    三只羽箭下一城!九死之志匡天下!天海澄明自青门!——此是后世评说青门少将军匡助玉室储君过关归朝所写下的颂辞!

    史书亦有载:青门虽有叛臣,亦有忠烈,惟忠烈之士可再复青门之威。

    东越蔚璃后来读到此段史记,忿而嗤之,撕毁史书,杖责史官,迫使凌霄君将此一段文字改为——“初阳青府,满门忠烈!”

    大军入城,萧雪奉东宫旨意暂领城中戍防,在青濯的协助参议之下,重整军务,羁押原守将及其一干党羽,又甄别军中,另选贤能,重拟编制,另派将领。至此,凌霄君又得二万铠甲。

    直至深夜,廊原将府内仍旧忙碌不休,人来人往,禀事议事,各方军将,各城官吏,都往凌霄君案前呈递各样奏疏谏言。

    再有一驿之隔,过了径山亭,东宫太子便可直入帝都,依此大势来看,已是力挽狂澜之局!东宫与莫家纵然对峙于帝都城门,只怕那莫家空有铁军淫威,也比不过太子的仁德之名罢!逆臣必败,皇室必兴!



第七十五章 九死不悔 天海澄澄(3)
    ——廊原城内,或官或军似乎都已认清了当前局势,无不各撰功绩,各显神通,涌往凌霄君案前,都来大表忠心。

    如此应酬,直到子夜之后,才稍见安顿之态,元鹤起身又为君上替换了案前几盏烛火,再看茶炉,早已是炭尽灰灭,不禁叹说,“殿下又复往日辛劳,微臣却不知该喜该忧……”

    凌霄君自满桌案的奏疏中抬起头来,看这伶俐小童,笑言,“悲秋未尽,又逢惜春!你小小年纪哪里有这许多愁肠!尽心做事便是!去把茶汤换了罢。”

    “还要喝茶”元鹤困眼迷蒙,怏怏抱怨,“三更都过了,眼前就要四更!殿下也该去歇息了!路上奔波不得睡!这有宅邸安置了也不得睡!可怎么得了!殿下的身子再这样不眠不休,不餐不食,可……可怎么……怎么肃逆臣,清小人啊!”

    “你又懂了!还知逆臣小人”玉恒取笑,又叹息说,“门外还有东越将士候着罢请他们进来罢!今夜他们若是不能问个清楚,明天一早只怕就要领兵奔回东越去找他们的长公主了!”

    元鹤微有犹豫,扑在案前,小声向凌霄君谏言,“可是萧侍卫还没回来呢!澹台少主也不知哪里疯去了!只凭小臣一个,他们若然像青袖姑娘一样冒犯殿下,小臣可拦不住啊!”

    “你呀!鬼机灵!”凌霄君笑道,“去请进来罢!他们头上都有那位长公主的旨意压着,没人跳跃得起来!再去烹壶热茶,他们千里行军,才最是餐饮睡榻无着落呢!”

    元鹤虽有担忧,却也不得不尊奉旨意。不时,青濯领着林峰、季墨入到大堂,向上见礼。

    凌霄君见他们铠甲未去,仍似随时准备行军的装束,便知其中隐忧,忙起身让座。

    青濯刚要去坐,被林峰一把拉住,慨言道,“还坐甚么坐!两句话的事!问完了也不敢耽误殿下休息!我等还有军令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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