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璜
玉恒被她气到落泪,忽又想到她曾藏有鸷酒,自己苦寻多年未得,她若是一时志短喝了毒酒,那可真是万事皆休了!可现下他也没得闲情再哄她交出鸷酒,再者这女子执拗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哄她顺从的!惟有狠话回她,“你胆敢死在霜华宫,我也惟有将东越封给莫家!废黜你蔚族王室称号!且想想你蔚族上下该埋尸何地罢!”
“玉家小儿!你敢!”蔚璃瞠目怒视,顺手拾起榻前锦盒,飞手掷出。
玉恒正向外走,锦盒飞直砸肩头,噼里啪啦里面的点心散落一地。恼得他也回眸怒视,恨道一声,“蠢女人!愚蠢至极!”说完也顾不上再取外衣,只一件内衣凌乱,拂袖而去!
霜华宫外面也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热闹喧哗!莫嵬得着宫中传信,说是东宫太子斩杀了霜华宫侍卫长,他只当是太子要劫了蔚璃出寒宫,急恼之下,带上几个亲信府兵,先往相府吵起了“盟友”齐谡,意欲挟他为自己助阵、共同讨伐东宫。
齐谡衣冠未整,事况才听了个半糊片,还无暇镇定心神出谋划策,就被莫嵬家的粗蛮府兵左右挟架,拖出了相府,丢上了车子,跟着怒气冲冲的莫嵬,一同闯入宫禁,直奔霜华宫来。
到这一看,领兵侍卫长的尸体还横在地上,血水淹了一片,两边阵营都是人人执剑在手,彼此虎视眈眈。
那侍卫长原是莫嵬一远亲侄儿,莫嵬惊见如此状况更是急怒攻心,探手夺过一旁侍卫的佩剑,就要斩杀萧雪。
齐谡见得剑影摇晃,瞬时惊醒,吓得连忙上前连抱带劝,口中絮絮叨叨与那莫嵬讲说君臣尊卑之道,心中却骂:骄兵蠢物!不知今非昨夕!不知此地何地!那东宫已然还朝,天家宫闱又岂能容他再胡作非为!
几见就要劝说不住,齐谡不得不附上他耳畔小声警告,“莫将军今夜若要血洗宫廷,可想过如何全身而退!”
“谁敢杀我!天子在此也不敢杀我!谁敢杀我部将!杀我部将就是杀我莫嵬!”他仍振臂叫嚣,带动着周围侍卫也都自以为了得,人人又横剑扬眉,直气得齐谡恨不能扇他两个耳光!
萧雪索性也抽出了佩剑,冷言道,“我杀将军亦如反掌!将军当真要拼死以明志吗”
莫嵬微微一怔,他早听闻东宫麾下有侍卫三百,各各都是精锐之士,可以以一当百,尤是有两对孪生兄弟,更是剑法卓绝,非寻常人可以近身。若论三军混战,东宫兵寡或许无力匹敌;可若说是单打独斗,只怕还无人可以挑衅这位冷面侍卫的剑法。
第七十八章 乱臣凌主 忧患重重(1)
莫嵬在萧雪利剑之前不得不微敛气焰,却仍旧跳脚怒斥,“老夫只想问问太子!何故杀我部将!何故往霜华宫来!难道是想纵容那东越女子!分明朝堂上已传旨意,要囚东越蔚璃入霜华宫!君无戏言!太子若为贪恋女色而废朝政,臣等便要兵谏东宫!……”
“是兵谏还是逼宫”清冷的声音透过无尽喧闹,幽幽抵达众人面前。凌霄君满面怒气自霜华宫内走出,冷眼飘过当下混乱,又睨一眼莫嵬手中剑锋,沉声质问,“莫将军又来杀谁人当我天家宫廷是尔等张狂之地!”
众人各有诧异,为这位殿下之威怒都纷纷退了半步。齐谡最是心明眼尖,眼见这位太子满面怒色,实是少有之事!再观其仪容,此间已是外袍不见,又内衫凌乱,发冠倾斜,肩上似还沾染了污物,尤是唇角那一点腥红……莫不是血迹
东宫这幅尊容分明是“求欢不成”啊!齐谡暗自揣度,心道此君一肚子邪火正无的放矢,可万万不能惹这祸端,听东宫呵斥立时跪倒,“老臣不敢!老臣忧心殿下安危,特来劝谏!”
玉恒低头看他一眼,冷哼一声,“尔等呢一个个执剑晃晃,是要兵谏,还是逼宫”
齐谡那般一跪,他又这样一喝,立时煞住了众人喧闹,包括莫嵬,四面顿时肃静下来,只人人诧异地惊看着东宫太子这副尊容。有些侍卫还是首次瞻望这位凌霄君,不禁各样疑惑——不是说玉树临风吗不是说谦谦君子吗怎么这样……凌乱败落焦怒今夜这位君子触了甚么霉头!
众人惊怔时,元鹤最先奔上来,用手指了指自己唇角,玉恒会意,抬手揩过自己嘴唇,落得满指血迹,心底忿恨又添一重。偏萧雪忧心里面境况,也上前一步切切询问一声,“越长公主……还在里面!”
“不在里面!还能被我吃了!”玉恒沉声喝斥,吼得萧雪一惊,垂首压剑退后。四围侍卫更是为之一凛,虽然人人手中仗剑,受此威慑又都不由自主地退了数步。
莫嵬正无比嚣张,见太子只一人出来,心下稍稍安妥,想那蔚璃只要困于霜华宫内,就不愁迟早寻到机会弄死她!说到底太子还是忌惮他齐家的浩浩屯兵啊!想着便有几分得意,反来质问玉恒,“太子尊贵,何故造访囚犯禁地!那罪犯若然发疯,伤了殿下可也不是闹的!”说时又故意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一番太子这幅仪容。
玉恒本就被蔚璃撩拨的满心怒火,对莫嵬之嚣张更是忍无可忍,冷眼扫过,沉声喝斥,“莫将军提剑入宫,谁人准许你眼中可还有天子!”
莫嵬怔了怔,看看手中长剑,回手还给那侍卫,只当方才事全未发生,反指着地上被割喉的侍卫长瞠目反问,“殿下杀我部下,又是谁人准许殿下心中可还敬我这个上将军!”
“尔之部下,又是谁人之臣子”玉恒质问。
莫嵬虽则挑眉立目,可却是无话可说,憋了半晌才道,“我等皆是天子之臣!可殿下也不该无缘无故斩杀天子之臣罢!”
“臣子犯君!立斩不赦!”玉恒扫看四面侍卫,“你们亲眼见证当时境况,此人出言不逊,试图冒犯本君,故而杀之。你们谁人有为其鸣冤者,自可站出来讲话,若有半数以上以为本君屈杀此人,本君自当削发谢罪!”
莫嵬立时转看四面侍卫,侍卫们却是彼此觑看,犹豫着不知所措。一面是正统堂皇的东宫太子,一面是兵权在握的当朝将军,说是替死者鸣冤,实则就是替他莫家站队,背弃天家啊!天家与莫家,倒底谁胜谁负当下倒也很难看出分晓!
侍卫中近来都早有听闻太子自东越千里归朝,路上可谓劫杀不断,前有莫军围堵,后有召军追击,而太子都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此是天命所归啊!亦是大智大勇!如此看——太子分明有力挽狂澜之势!又岂是莫家蛮兵悍将可以欺之!
侍卫中又有听闻殿下曾为保护徽县一城百姓之安,甘愿以身为质,入召国叛军之营,为此而受尽凌辱!此样仁德之君,苍天何敢弃之!子民又何忍欺之!
侍卫们左右瞻顾着,谁人也未能向外多迈一步,有的甚者已早早地归剑入鞘,而那些平日里受莫家辖制,亦或沾染莫家恩惠者,此刻也是各样犹豫——万一出列人数未达半数!那下场又会如何以当下局势莫上将军可护得住我等小兵
凌霄君面色如霜,幽幽冷目审看众人多时,见无一人应话,也是心底讥笑所谓莫家强兵,多自是很多,强或许极强,可却未必同心同德啊!只看这一众侍卫,非是被利益所惑,便是受淫威所迫,真正肯为莫家拼杀卖命的大约寥寥罢!
“莫将军还有话说”玉恒质问,也不等他答,又觑一眼跪在地下的齐谡,语意稍缓,言道,“齐卿,不若你来教导莫将军,何谓忠君,何谓孝亲!”
“臣……”不敢二字将要脱口,齐谡忽又醒觉,深知被莫嵬牵累着陷身此地,杀刮存留全在太子一念之间,而当下实无脱身之计,也就不得不陈词应上,“臣记得圣书有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如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此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方为有序之道!亦为我朝开朝伏白帝立法制礼之根本也。”
玉恒面著浅笑,盛赞一声,“齐卿果然累世士族,博学知礼之典范!我朝堂之上,有爱卿如是,何愁礼乐不兴,律法不正!”
齐谡虽受君上赞扬,却是难见喜色。他深知此是东宫挑拨离间齐莫两家之计,打压一个,扶持一个,如此来坏他两家联盟!
果然,玉恒赞过齐谡,转而又斥莫嵬,“将军可有受教可知何谓臣子之仪!还不跪拜吗!”
第七十八章 乱臣凌主 忧患重重(2)
莫嵬既感错乱,又觉惊诧——多少年了,再不曾受过这样训斥!满朝堂之上还有哪个敢教训他上将军!今日倒被这个齐门老头教导甚么“君君臣臣”之道!东宫太子还敢喝令他下跪不由得凝眉瞠目看住东宫太子。
玉恒料知他会不服,又淡漠问说,“莫将军今夜带来多少兵是要挑衅我东宫侍卫吗”
“你……”莫嵬再顾看左右,自己带来的几员府兵早已被金甲侍卫团团围住,而死了侍卫长的宫廷之军,当下可说是左右摇摆,还不定倒戈谁家呢!真若拼杀,必是败局!
玉恒也不屑再与他多言,又转问元鹤,“现下甚么时辰”
“回殿下,戊时初。”元鹤简答。
“宫门几时落锁”玉恒又问。
“回殿下,申时正。”元鹤答言。
“那么——”玉恒重新审看齐莫二人,仍旧淡意言说,“尔等又是如何深夜入我皇家后园!是这宫中失了礼法规则还是你我君臣再不必论尊卑上下!”
齐莫二人都是张目诧异!似乎在他们而言,这半年以来随意出入皇庭后宫已是稀松平常事,偏今日冒出来个东宫太子,要拿此事问罪!
齐谡心底暗叫一声不妙,知此事可大可小,大可灭门诛族,小也要削爵罢官,不得不再次叩首臣服,“老臣有罪!臣一时糊涂!臣请殿下恕罪!老臣也是惊闻上将军报说殿下身涉险境,一时间委实忧心殿下,只恐那东越女子狡诈蛮横,存心犯上,以至凌辱殿下!故不辞夜深劳苦,特来进谏!只是这关心则乱,竟忽略了宫中礼法!臣与莫将军一道入宫,也未见阻拦!是臣疏忽!臣罪该万死!如今见殿下安好,臣也安心!还望殿下宽仁,恕臣死罪!”
先伏法认罪,再将罪魁祸首指向莫嵬,此可谓见机行事、见风使舵之上上策也!莫嵬也是服了此等“盟军”的临阵叛逃!他原指望挟持这位丞相上阵,二人可以共同奏本——齐家为了女儿封妃,莫家为了封王东境,二家联手便可于今夜将那东越蔚璃治于死地!
不想攻势未起,只太子两句喝斥,稍有险情,那齐相就转了风向!还果然是文人狡诈,不可深交也!莫嵬气得咬牙切齿,可也没有那些个文邹邹的辞令辩解,只能瞪眼直视,待看太子还能将他怎样!
“那么丞相是自何处入宫”玉恒尽力和善言辞。
“嗯——这个……是楚阳门。”齐谡知道太子是要大开杀戒,以儆效尤了!
“来人!提楚阳门守卫!”玉恒呼令左右。
不多时,楚阳门一主卫二副卫都被押来,玉恒也并不多言,只令他们背一段宫门落锁并守卫之规则,三人胆战心惊背过之后,玉恒又指莫嵬齐谡,并他们身后带甲府兵十数人,沉声质问,“斩首尔等,可有冤清!”
三人吓得叩头如捣,连呼饶命,又拉扯莫嵬,“求上将军为我们说说情罢!是将军指令,我等不得不从!求将军救救我等!将军不能弃我们不顾啊!”
第七十八章 乱臣凌主 忧患重重(3)
莫嵬分明知道太子这是杀鸡儆猴,可奈何当下他身边并无大军,孤身一人并几个府兵,又怎敌得了东宫百余名金甲侍卫!他开始疑心是否中了东宫之计,是故意引他入宫,从而行杀戮之事!如此猜疑着不免有些胆战心虚,真要一命呜呼于今夜,那数载功业岂非枉然!自顾不暇之下,便也顾不得旁人了!只能侧目别处,佯装不知。
玉恒等那三人哀嚎够了,每个人眼中都迸射出怨毒与绝望,四周侍卫也都看得目色凄然,终知莫嵬是何许将官!玉恒这才下令,“既是如此——将他三人斩首于大康殿前!首级悬城三日!以警四方宫门!再有效其行为者,诛杀九族!”
金甲侍卫一拥而上,将连哭带嚎的三人掐肩拿下,拖拉出去。周围原本还存指望依附莫家的宫廷侍卫,当下再彼此觑看几回,也都悄悄收起了手中长剑,慢慢退步回自己的岗位。现下他们也算知道了这位莫上将军的卑劣残酷!也算见识了这位太子的霹雳手段!东宫太子可不似病危天子那般好欺!以后这宫中,只怕要转风向了!
莫嵬恨得几要握断铁拳、咬碎银牙,他虽比不得齐谡攻于计谋,可也分明看得出东宫太子之计——仗着他东宫金甲在侧,欺他当下老迈无兵,纵不能杀他,亦斩其羽翼,煞其威风!
恼得他不由心底大骂——有种你这小娃不放老夫出宫!不使老夫再入朝堂!
凌霄君却仿佛听去了一般,又以冷眼顾看,再复往日的淡漠神色,“莫将军,你擅闯宫闱,也不是第一回了罢总未吃着教训怕是还会再有下一回!你一介武夫,提着剑来,提着剑去,岂不知这后宫之中多弱质女流,如何受得住你连连惊吓!何况陛下本就病体虚弱,将军屡屡这般横冲直撞,惊扰圣驾,又岂是忠臣良将所为”
“殿下又待如何!你还敢杀老夫不成!且去问问你那皇帝老子,他敢杀我吗!”莫嵬仍旧有恃无恐。
玉恒为他粗鄙言辞略略皱眉,嗤笑道,“将军……该向齐门拜师啊!想修百年世族,总该先正家风!欲正家风,还须学些礼仪才好!无礼,何以立身!凭尔之粗暴言行,又岂能得长久!”
“你……”莫嵬气得双眼瞪如铜铃,这太子骂人还真是……够阴毒啊!
“杀你——不是不能,”凌霄君又缓意慢言,可谓字字如刃,听得莫嵬且惊且怒,且躁且狂,“本君以为,将军之罪——罪不至死!却又——活罪难恕!可该如何量刑……”玉恒故做为难地转看左右,又拎住齐谡问说,“丞相乃本朝第一博学之人,又是廷尉出身,可有何谏言”
“这个……”齐谡心底也在咒骂——这个太子是真真阴诡啊!三言两语拆他两家合谋,而今又想使他二人反目,这连环计用得也是够毒够辣!“老臣……一时糊涂,自睡梦中惊醒,闻听殿下危难,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如今神思未复,心志未清……”
凌霄君闻他如此推卸委实忍不住哼笑,接言道,“将军且看,你这鲁莽可是惊得齐丞相魂不附体啊!丞相若有闪失,将军有何颜面参见满朝文官士子啊!不若这样罢——就罚将军回去闭门自省,修礼齐身,抄‘忠君孝亲’之圣训百篇,如此——七日后再来朝堂罢!”
莫嵬瞪大了眼还有不服,玉恒淡然一笑,又指齐谡说道,“还要辛苦丞相,可否派个礼部官员往莫将军府邸,替莫将军合府上下诵读《礼记》与《忠君》两篇圣训,如此熏陶,方可得我朝明礼正道的上将军也!丞相以为如何”
齐谡只差吐血,心底直叹——这东宫之计好生阴险啊!礼官入莫府,诵甚么《礼记》,读甚么《忠君》,只怕是前脚进去,后脚就横尸门庭啦!
“臣——”齐谡叩首,却也是不得不应,“谨遵殿下御旨!”
莫嵬早已气到跳脚,可想想现下争也无用,不若先行归去,点兵集将,与这东宫刀剑上说话!想着忿忿拂袖,也不作礼辞行,领着一众府兵转身去了。
凌霄君看他背影,那等张狂倨傲之态,委实该杀!也不知还要忍他到几时!略略平舒心中愤慨,回首又看地上跪了许久的齐丞相,这位百臣之首,天子之相,于此危急时局,却是半分襄助之力也不肯为啊!当真可恨!——“丞相大梦之中被人挟持入宫,委实受惊了!地下寒凉,就不要再跪着了,起来罢。”
齐谡早已跪得两腿麻痛,须得旁边侍卫上前搀扶了一把才算勉力起身,又再次行礼谢罪,“是老臣无能,当真受那武将所欺……”
“本君何尝不是!”玉恒趁机言说,眸色明亮,“丞相可愿与本君一道——肃朝纲,驱戾气,正文风,尊良臣!”
“这……”齐谡仰头,瞥见那一双寒眸幽深,心下一凛,依当下形势来看,那莫嵬虽则兵多将广,但在计谋上显然逊色东宫不止一筹啊!自己是否也该表明态度了呢真若功成,自己也算得是名垂千古的忠臣良相!只是还有一忧——此样荣华富贵何以传承子无贤良,更有大才!惟有一女,可算得上绝世风华,才情无双啊!
玉恒笑笑,一眼窥破他心中所谋,索性径直言说,“择日不若撞日,索性明日就送齐小姐入宫如何”
“这个……”齐谡闻言既是欣欣然,又存三分犹疑,偏在这个时候召小女入宫,这位太子摆得又是甚么棋
“本君听闻莫将军曾经明火执仗地闯入丞相府邸,威胁齐卿一门,要火烧相府,可有此事”玉恒直言问说,也不顾齐谡怎样惊愕,又径自说去,“莫将军本就是躁怒暴烈之人,他手上又有强兵五万,全然不受本君辖制,谁知哪一天哪一时他又动了杀念,再入相府行凶,倘若不幸危及小姐性命,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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