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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璜

    蔚璃轻笑着抚去羽睫水滴,回问,“你又何事偏来扰我不是说非生死存亡事都等青袖、玖儿回来再议吗是了,玖儿可是今天入城”

    “来信是这样说,可谁知半途又变出甚么卦来!长公主也是大胆,竟敢放了她去迎甚么兰公子!她最是那憨痴懵懂的,此回只怕是被那位兰公子勾去了魂魄也未可知!十天的路程竟走了半月之久,也是稀奇了!”裳儿答道。

    “信上不是说了,途中兰儿病了一场,才蹉跎了时日。你们中啊,唯玖儿性情温和谦逊,此去才不会吓到兰公子。若使你这张牙舞爪的去了,只怕人家一早就打道回府,来也不来了!”

    裳儿又气又笑,自知说她不过,只能转言他事,“我看这池水也凉了,长公主还是早些起来更衣罢。门外尚有客来访。”

    蔚璃蹙眉,“不是闭门谢客吗谁这样不识趣!”

    裳儿一命换了小宫女侍奉衣物,一面答道,“那人自报家门,说是西琅公子夜玄……”蔚璃闻听此处正起身披衣,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众宫女只当她为凉风所侵,忙一个个将披巾棉袍皆包裹上身,扶她出了温池。




第十四章 风姿翩翩 君子来兮 (3)
    蔚璃稍定心神,却仍是那句话,“不是说了闭门谢客!都是蠢物,为何通报进来!”

    裳儿也嫌厌烦,抱怨道,“那琅国公子倒似乎是个呆子,听不懂人语一般!宫门侍卫与他明明讲了长公主正是‘休病养身,闭门谢客’时,偏他不听,竟与侍卫动起手来,在宫门外闹不个休。侍卫也是无法,才传信进来……听闻那公子身边还带着一位女子,倒也不好太过粗鲁……”

    “女子”蔚璃苦皱眉头,颇为头痛,原本沐浴修起的好心境此间荡然无存,一想那夜玄其人便是心神惶惶,焦躁难安,还真不如就该让慕容苏以真毒药结果了他性命来得省事!思付片时又疑道,“今日他不该往城外迎驾吗”

    裳儿看着面前这天底下最该去迎驾倒还在这里议论旁人的任性公主,也是又笑又无奈,取笑道,“长公主若是早早出门迎驾,此间倒也没这烦恼事了。”

    蔚璃瞪她一眼,不耐烦道,“传谕出去,就说本公主……夜感风寒,病势加重,此间惟有汤药相伴,卧床不起……”

    “罢了罢了!”裳儿急得大叫,“也未见这样自己咒自己的!只传谕宫门侍卫不予理会就是了。”

    蔚璃赞道,“正是此理。令侍卫们都撤入宫内,不留一兵一卒,真真的闭门谢客!且随他一个人闹去,凭他还能拆了我越安宫不成”她讲来虽硬气慨然,裳儿听着却觉好笑,“长公主莫不是怕那夜玄公子焉有退兵三舍之理”

    “谁说我怕他!”蔚璃立目吼道,“我这是宽和大度。凭本公主身份焉能与他小小公子一般见识!传令去!”

    裳儿只好令人将长公主口谕传往宫门,这边仍苦心劝谏,“既是换了新衣,索性束发着冠,且去城外迎一迎太子殿下。再晚人家可就进城了。这事可偷不得懒,今日且辛苦辛苦,待迎罢殿下,回来再好好歇息。”

    蔚璃执拗不依,推开宫女奉上的钗摇环佩,慵懒道,“谁说我要去迎他。如今我还病着,若是出城去,顶着骄阳烈日,一站数个时辰,还不把我晒枯了。你们哪个担待得起”

    裳儿无奈笑道,“是了是了!若是被那骄阳灼伤,还要累殿下心痛,得不偿失哦!”

    蔚璃横她一眼,“偏你话多!”

    午时一刻,正是艳阳临空灼灼照人时,人群在焦切的等待中渐显喧哗,各样沸议之声嘈杂其中,有议论西琅公子不迎皇室的,有议论东越长公主绝配天家的,也有人悄声议论起即将驾临越都的这位皇朝太子,皇族玉氏唯一的嫡传之子。

    “听闻这位太子殿下有溪林琼树之姿,超然外物之韵,风神秀彻,无可比说啊!”有人言道,一旁又有人附和,“那皇族玉氏本就以仪容俊美、天姿卓绝著称于世,当今帝君又是迎那累世贵族伏白氏为后,想伏白家百年世族,素以风雅贤智,雍容知礼见称,太子殿下身集两家之长,自然堪比神人!”又有人道,“正是正是!幸得越王大婚邀得太子殿下观礼,否则你我今生今世也无缘瞻其毫末之光。偏今日又得风清云朗之气象,于这幽幽古道,但能见得殿下轻衣浅袖之半分,也实是三生之大幸事啊!”

    人声喧哗渐沸,有人翘首以盼,有人谨整衣冠,有人默念颂辞……正无比喧闹间,忽见郊野官道上两骑飞驰,呼啸而来。又有颂礼官颂呵之音,声啸悠远:“鹤驾临野,左右避让。鹤驾将至,左右避让……”随后便见烟尘滚滚,浩荡荡一纵行军卷土而来。前有旌旗开路,猎猎迎风,金色缎底,玄墨之文,印有“恭”“肃”之字,排山之势压来;后有“玉”氏之旗,凌霄宫之牌,赫然临空,重林方阵,紧随其后。驱导队列之后是威威武士百余人,皆金甲红缨,腰佩长剑,彰显皇家之威。武士护卫之下才是白马玄车,轩轩车舆。车舆之后又有望不尽的金戈铁马护驾之军,旗帜漫天。

    迎驾之众早已被这浩浩军威所震摄,人人举目瞻望,惊痴之下更有各样赞叹。只未及宣礼官称颂迎礼之辞,街道两旁东越子民与四方嘉宾早已纷纷伏身拜倒,宛若潮去,呼拥拥称颂一片。

    这时皇家仪仗才驻足列阵,分列两旁,有礼官催马上前,朗声颂道:“天子储君驾临!越君跪迎!”礼官颂罢,传信官又颂,声声浪涌,响彻四方。

    越国君臣忙人人整衣,个个正冠,亦有礼官执器上前呼礼:“东越守境之臣,国君蔚瑛,率朝堂臣子拜迎储君殿下!”声声恭肃,越王率领百官齐齐跪拜,行君臣迎拜大礼。其后一众贵公名士亦随行下拜,一声声闻环佩叮当,衣裳綷縩,接着又是一声声呼颂道礼,如浪似涛,漫延古道——

    “微臣(草民)恭迎储君(太子)殿下……”

    其声势之宏,震撼天地。

    待威严的颂礼之后却是长长的沉寂,众人俯首屏息,目不敢斜视,惟有侧耳静听。

    徐徐风过,古道原野间,叶摇谡谡,花扬纷纷,旌旗猎猎,马呤叮叮,此等寂静之音悠悠荡荡,回响众人耳畔。又听得浅浅马蹄纷沓声,渐至越王近前,有人悄悄举目,只见马上端坐一位挎剑童子,驱马往东越君臣之前兜走一圈,未置一言又拨马向回,直至玄车驾舆窗下,低语声声,和着风吟阵阵,着实撩人心绪。

    只片刻间,持剑童子又传令颂礼官,只听颂礼官朗声称颂——“太子入城!”

    迎驾之众皆是一诧——如何车銮未出,足未染尘,直接入城

    众人一片惜憾叹惜声,竟白白站了一个晌午,半片衣角也不曾见!直接入城去了!这又是何道理众人疑惑不解,纷纷起身避退,皇家仪仗依旧威仪开道,东越君臣退行两侧,怔怔望着天家之子一行车马缓驰而去,径入锦城。



第十四章 风姿翩翩 君子来兮 (4)
    青濯一早领了蔚璃军令,此间正值守澜庭。为迎皇朝太子下榻于此,他是丝毫不敢松懈,辰时不到便来澜庭巡视再三,自里向外,再向周边百米,皆置岗设哨,五步一士,十步一卫,护守森严。

    至午时将过,青濯还在巡视各处戍防事谊,忽见士卒来报,声称太子殿下车驾已到澜庭长街。惊得他声声诧异:“怎这样快方才还说将至城门,这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竟到了长街……”忙疾步向外跑,心中仍旧疑惑万端:朝上臣辅位都说,预料都城内嘉宾百姓举城出迎之势,各样参拜之礼,总要演练到傍晚才归,未想顷刻间这位太子殿下就入得城来!莫非迎礼不隆还是嘉宾不多

    青濯惊疑着事况之变急匆匆向外跑,将至中庭却见金甲侍卫已然列队而行,依次向内,逐步设岗。在越国士卒之外又添一道防线,一径护持直入后苑廊道。

    莫非太子殿下已入园来青濯丢开近身侍卫愈发紧跑起来,迎头却撞上一位小童。但见这位小童锦衣短剑,利落非常,一时持剑向青濯简行抱拳之礼,笑问道,“阁下可是青濯将军殿下正传旨诏见,请随我来。”

    青濯惊道,“殿下入园了怎这样快我还未及恭迎……”

    小童笑笑,“殿下一路车马劳顿,甚是辛苦,只想早些安顿休息,未能等候将军出迎,还请将军莫怪。”

    青濯见这小童斯文有礼,言辞委实谦逊至极,想那殿下不怪自己失迎之罪便是恩恕了,如何倒言说未候臣将出迎之过,也真是稀奇。忙卸去长剑交于跟来的近身侍卫,自己一人随小童转过回廊往后苑殿阁而来。

    沿路但见金甲林立,倒比自己所置之兵更多出一重,待过了熏门,及至清风殿前,才觉四下清静,疏阔明朗许多。细看下才知,此处不只金甲禁军未见,原本自己布防的士卒也尽被撤去,一时惊疑。

    那小童似乎也觉出他疑惑,回身说道,“小人在此传殿下口谕:所有禁卫之军皆设于熏门之外,凡无诏过此门者,立斩不赦。此令还请将军也传于部下皆知,切莫犯了殿下禁令。”

    青濯虽对此安排略存讶异,可当下也唯有点头称是,又问,“殿下于澜庭内的护驾禁军是何人统领,小将应当拜会通识才好。”

    小童笑回,“萧雪。他与青姑娘奉旨办差,要晚些才到。”

    二人说着已进到厅堂之内,青濯见此处正有数位婢娥忙忙碌碌,移屏置案,启轩挂帘,置设各样装饰,更觉疑惑:先前长公主姐姐布置已然是十分精巧细致,如何殿下来了偏要变个样式。一时倒也不敢细看,唯袖手门边。见元鹤向着堂上屏风一揖,言道,“殿下,青将军到了。”

    青濯这才留意那紫檀湘锦的围屏之后有人影移动,忙向着锦屏俯身跪拜,颂道,“越国王宫禁军都尉,青濯,拜见太子殿下。”

    片刻,才闻听屏后传来淡漠一言,“禁军都尉她倒是疼你,赏你这么大个官做。”青濯才恍悟言语有失,他青门本已没入奴籍,永世不可登堂入仕,这禁军都尉之衔本就是长公主瞒报天廷赐他的官爵,他又怎可这般堂而皇之地自报家门,不觉又悔又忧,忙又重新叩首,“罪臣之后,奴籍……”

    “罢了!”屏后又传来淡意言语,“青将军也不必拘礼。听闻她制下的礼法:在东越,除去敬天祭祖,但凡参拜之礼,将不屈膝,兵不俯身,甲胄不解,刀剑不去。可有此说”

    青濯小心应道,“此为长公主恩惜将士之令,殿下如何知道”

    未想屏后传来一声轻笑,“天下事,我如何能不知”停了片刻又问,“今日迎驾之臣怎未见你家长公主”

    “啊”青濯掩不住的惊疑,一旁元鹤已上前将他扶起,他被这样一问却又惶惶不知所措。他又如何知道蔚璃为何不曾迎驾!这位长公主姐姐素来任性……只是事关君臣尊卑她也敢造次“许是……许是病了罢……”青濯支吾回道。

    “我来了,她偏病了这样巧……”屏后人影舒展,似乎正一件件退换衣物。

    “这……”青濯本想说前些日便病得厉害,可又想起蔚璃早已自上至下严令各人:为稳军心,有关她重病一事任何人在任何境况下都不得再提及。他虽不知此事与稳固军心何关,可到底是她吩咐之事,不敢逾越。支吾半晌也未编满一句整话。

    “这样罢,”屏后人影又道,“你去传信给越安宫,就说……本君受伤了……”

    “受伤!”青濯惊得险些扑到,“殿下怎会受伤长姐亲迎殿下于越国边关,一路护送,来信从不曾提及受伤之说,殿下今日入城,再入得澜庭,才不过半日时光,哪里就受伤了……”

    屏后显然对他的毛躁很是不悦,静默不语。青濯便知鲁莽造次了,忙袖手肃立,央告道,“殿下且不可这样惊吓长公主,长公主最是胆小……”

    屏后不由朗声笑开,“她胆小她若胆小这天下竟无胆大之人!罢了,你们君臣相护,原是我点错将了。”说着又唤元鹤,“元鹤,还是你去,可知我意”

    越安宫瑶光殿上,裳儿端了汤药正到处寻找她们的好公主,只里里外外喊遍了也不见人应,不由咕噜抱怨着,“不过去取个汤药的空,怎么这人又不见了,不是说要回来睡觉吗春光大好,可也睡得下”一面唠叨着一面又出到庭院,依着往日经验又向那屋檐上眺望,果然见一片白衣倾覆瓦上,也是无奈之极,呼喊道,“哪里不好睡偏要睡到屋顶上!那太子殿下若知你不迎御驾反倒这般逍遥,可是要治你个不敬之罪!”

    蔚璃只仰天躺着,一手当枕,一手遮目,任由艳阳灼灼洒落一身,全不理会庭中呼喊。心中幽幽思虑着,那人车驾也该入城了罢是否已到澜庭那澜庭内有高台楼阁,楼阁外有湖光山色,可都还能悦他耳目



第十四章 风姿翩翩 君子来兮 (5)
    蔚璃只想着那位君子素来挑剔,又难于伺候,这一番离宫装饰着实费了自己不少体力神思,却不知合他心意否又想昔年与他初识,既感念他待自己一片恩深义重,又欣悦于他皎皎颜色、翩翩风姿。自那时起便常怀远志——若得归国,必筑高台兮以藏君子!今朝君子来兮,居我高台,岂不欢喜

    蔚璃神思游荡间兀自欣笑。忽又听庭前有人呼喊,“长公主,好歹下来先把药喝了。王上就要回宫,定要过来访看,不要让我们难做啊……”

    “我全好了!休要再来烦我!”蔚璃不耐烦应着,又道,“若是玖儿和兰公子入城,再来报我。”

    正说着,自前院跑来一位小宫女,跌跌撞撞,喘息不定,扑至裳儿身前,也顾不得行礼,急急回道,“快……快……报知长公主……大事不好了……”

    裳儿扶住她,喝问道,“胡说甚么!天清气朗的,哪里就不好了!”

    蔚璃闻声已从屋檐上坐起,蹙眉问道,“可是那夜玄公子又在宫外闹事”

    小宫女仰头望向屋顶,似早已习惯对天喊话,大声回道,“是殿下……”

    蔚璃心下一振,惊慌着站起,险些从瓦片上滑落下来,焦灼问道,“殿下如何”

    “殿下受伤了……”小宫女慌乱应着,“有个小童子来报信,也未说得详尽……只说殿下负伤,城门外不曾下车便直奔澜庭去了……也不知现下如何……”小宫女惶惶兮兮根本是支吾不全,“侍卫还想细问,那小童搁下句话掉头就跑了……”

    真如寒风乍起,艳阳灼灼下蔚璃只觉浑身一凛,森森寒意自脚下袭来,瞬间如坠冰窟。裳儿在下面看着她驻立瓦上,几有摇摇欲坠之势,吓得一个劲的顿足,总还未忘了缓声劝慰,“长公主莫慌,先等王上回来,事情自见分晓,我这就派人往越明宫问问情形……”一语未尽,却见白衣翩起已然飞檐而去。

    哪里还有闲情等王兄回宫,真若是皇朝储君伤于越境,那王兄怕是也回不了宫了,此间该率群臣在澜庭跪守待罪才是!蔚璃愈想愈是心焦意乱,也顾不得礼仪规矩,只径自取了屋檐殿脊飞度而行,一瞬间便奔至宫门外高阶处,这才想起忘了令人备马备车。正焦灼时,转目看见阶下有一骏马正系于道旁马桩,也不问其他径自飞奔而下,至近前才发觉马匹一旁还坐着二人,倒也未加理会,径自去解缰绳。

    那落坐阶前的马主正是在此闹了一个朝午的夜玄,共歌姬锦书。此刻他正觉腹内饥荒、周身乏力,歌女锦书也苦劝他不若先行归去,改时再来。他歇在阶上正为去又不甘、留又无计而犹豫不决时,忽见一袭白衣翩然入目,一声不响上前便要盗他的马匹。

    夜玄也是又惊又怒,起身劈手夺向马缰,未料却被女子反手回击,一掌推在他肩头,他本就不防,脚下又有石阶羁绊,踉跄退步险就跌倒在阶上,待立定身形,才看清面前女子,明眸星辉,素颜玉色,岂非就是那淇水畔遭遇的烧衣裳毁国书的万恶“妖女”!

    夜玄见下也是又喜又怒,大喝一声,“蔚璃!”再次欺身上前,“臭丫头!不是说病入膏肓卧床不起吗!与我打起架来倒也精神百倍!何故欺我”

    蔚璃回头也认出是夜玄,心下不由大声叫苦,可是此刻又岂有闲情与他纠缠,一时间目色凛然,行止利落,迅疾摘下马鞭,正待扳鞍上马而去。

    夜玄却如何肯再放她远走,一个箭步冲上劈手拉住马缰,质问道,“你即是东越蔚璃,如何那日淇水河畔不肯直言!今时又假说患病,不肯出见,分明有意欺我!”

    蔚璃心下焦忧太子殿下,为眼下这等厚颜无耻翻查旧帐的无赖着实恼恨,怒责一声,“本公主欺你又待如何!退后!”说时举手即是一鞭。

    夜玄闪身避开,手上仍不肯放。蔚璃挥鞭又笞其手臂,夜玄仍固执不去,以致连落数道鞭痕仍不肯放手。

    蔚璃恨及,索性晃手一瞬幻影,直锁他咽喉。夜玄忽觉眼前模糊一片,颈风扑面而来,慌乱之下急急退步,蔚璃趁机夺过马缰,翻身上马,挥鞭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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