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青璜
“当真病了。”凌霄君懒怠与他周旋,“还要烦请越王辛劳——可否将越安宫近来所用之药方整理成集呈来案前,以做斟酌下药之用。”
“如何……如何……”越王讶异何以王妹之疾竟要这位凌霄君亲自问诊不成那慕容家的医术已是天下之最,凭他一个皇子,纵然所学渊源,于医术药石之术上还能胜过慕容家不成越王狐疑之间支支吾吾,未能尽言。
凌霄君早已不奈,微叹一声,肃色问道,“本君听闻前些时璃儿抱病而归,几有危笃之势,越王可知其因”
越王再次诧异扬眉,心道此事璃儿严令封口,朝堂上下无人敢议,何以竟传入此君耳中,“这个……璃儿只说是路上遭遇风雨,困顿郊野……小王质疑,也曾四处探询,依护送璃儿归来的程门三少主所言,当是途中为恶人所欺而被丢掷水中,才使寒气侵体,旧疾又起……至于那恶人,程门三少主称言,当时与璃儿路瞻木兰,恶人快骑飞驰,不曾看清其相貌……”
第二十章 澜庭幽幽 旧疾旧欢(2)
凌霄君摆手,“罢了。”闻言至此已将事情始末理了个大概,想那恶人当是夜玄无疑!只可恨那丫头病至如此何以不言竟对一个无礼之徒这般袒护。心下恼恨微起,又问道,“越安宫病况一直都是慕容家看护慕容苏就不曾向你言及她病至几重”
越王摇头,“上回说是大约全好了,只勿要近寒就冷,好生保养便是。”
凌霄君冷哼一声,“慕容家也不过尔尔。你且回去将近来药方整理了派人送来。璃儿若有好转,自会送还越安宫。婚典将近,朝政繁忙,就不劳越王再辛苦探望。”
越王不敢忤上,可朝中所议又不能不顾忌,斟酌之下,谨慎进言,“殿下,王妹虽负副君之责,可到底是女儿家……与殿下,即有君臣之分,又有……又有男女之别……如此病况之下还要搅扰殿下实是失礼失仪……不若,容小王带回宫中调养,宫中医丞并慕容一家向来看护病情亦算用心,想来是璃儿近日辛苦才至积劳成疾,小王自此免她些朝务军政之责,休养些时日当会痊愈。”
凌霄君自座上起身,俨然送客之态,冷言道,“免她朝务军政之责你朝中可还有担当她若当真无用至此倒也不必再住回越安宫了!天地广阔随她逍遥了去岂不更好!”言罢拂袖要去,越王急道,“殿下!此与礼制不符!”
凌霄君行至座屏又回身顾看,蹙眉道,“谁人的谏言臣子不知,你也不知吗霜华宫三载她是怎样过活”
越王慌忙俯身作礼,“小王至死感念,蔚氏一族亦铭记永世,若非殿下怜恤……霜华宫内璃儿断无生机……只是昔时璃儿尚在幼年,得殿下照拂怜恤犹可言说,今时已过及笄之年,当是谈婚论嫁之时,女儿家清誉之名岂非胜过所有……”
“谈婚论嫁”凌霄君讥笑,“你欲将她许与何人青门小子还是哪国王储本君今日倒也与你讲个明白,这普天下间凡以俗礼束她以清规制她者——皆不配与她比肩!倒来与本君论礼这天下礼制竟是为本君设定吗荒谬!”言罢拂袖径去,只留越王一人愕然于正堂。
若以礼制而论,数年前接她出霜华驻琉云时早已是越礼而居。想那时她不过十岁之年,虽则伶俐敏锐,诸事通达,可到底稚气未脱,又兼顽劣异常,十足一个顽童狡儿。教之不驯,驯之又不顺。
起初许是她疑虑重重未能安身,又有感恩念德尊敬之心,倒也十分安分守己了多时。他原以来捡回来的是位温雅贤良之淑,只是相处日久,她顽劣之性愈见彰显,他始知此女委实难养矣!
出霜华宫入居琉云小筑正是隆冬时节,天地苍茫,万物凋敝,四顾茫然间实无甚去处。她终日里便是守在屋内的火炉旁忧心忡忡,一再向他确认,“当真不会有人找来吗他们若是发现霜华宫里丢了囚犯岂不追寻若被他们找到一定是腰斩重罪,还要连累父王母后……天子也不会放过你……”边说边抱膝掩泪,深悔自己轻易出走。
他惟有耐心解劝,仍以银钱说事,一再许诺:“万事皆安,你大可不必忧心。他们收了银钱自会息事宁人,断不会再生祸端。”
“那要多少银钱你不过是小小乐师!”她羽睫晶莹,面若清霜,实实的我见犹怜。
“你莫忘了,我是天底下最好的乐师!”他拼力博她一笑。
遥想当年,自己也不过弱冠少年,在暗潮涌动的后宫与风云变幻的前朝,所能依凭的也不过是区区的皇子身份罢,手中即无兵权,身侧又无拥党,惟是一柄长剑在手亦不敢称宫中无敌。想那时他亦忧心,不知能护她到几时。一面要维持霜华宫并无异样,一面要劝解她开怀去忧。
遂与她相约,白日里尽可竭力伴她左右,以解忧惧;至夜里必是要返回宫中,以防旁人生疑。未料她一听闻夜间只余她一人在这荒荒野宅,哭得更甚。泪水涟涟,低泣声声,委实叫人又惜又怜,不忍相弃。
无奈之下,他惟有佯装留宿,嘱她睡在里间,自己睡前堂,以求夜深待她熟睡便可悄然离去。未想这丫头却然机警异常,一夜里总是借故吃点饮茶各样故事,几乎每隔半刻便往前堂查看一番,害他去也不能,睡也不能。
如此折腾了足有四五夜,许是她日夜不休早已乏累至极,又许是她对他渐有信心,终有一晚她安枕于榻再未起来巡视,他便趁此机会悄悄转回宫中,料理一应事务,应答众人征询。至隔日再归,归来却不见了小小伊人。
几乎寻遍院中所有角落,直寻至午夜时分才在后苑仓阁一个盛放杂物的木箱里将她寻见。
掀启箱盖的那一瞬间,但见那纤小身形卷缩箱底,一双泪目泛泛生辉,霜白面色映了烛火愈见惨淡,令他一见之下又惜又愧,忙放下执灯,上前抱她出木箱,还故意哄笑,“这箱中倒暖,只是若被人寻见岂非如同瓮中捉鳖”想想这话与女孩而言又太粗糙,忙换了言辞,“你若喜欢捉迷藏,我倒可以为你筑几间密室,切记藏身之处当以通风易去为要!”
这一回她再没有大哭,只拥住他脖颈默声流泪,湿了他大片衣襟。自此以后夜里也再未闹着不许他去,只是流转着一双明眸,一步不错地跟在他身后。他要去时,她便立在门前,凝眸顾看,默然相送,以至每一回弃她而去都使他有如芒在背之痛。
再后来,他索性拣选了两位灵巧聪慧的婢女安在琉云小筑,一则可以侍奉她饮食起居,这位贵公主宁可不饮不食也不入庖厨半步;二则又可以做她的玩伴,免她终日只盼他一人,雪亮一双眼只盯在他一人身上。
二位婢女皆是素日里被他调教得即通棋艺又晓琴乐的,诗词歌赋,书画之赏亦浅识一二,本想此样人物与她为伴,当不辱她才情。又特地搬了许多古籍书册到琉云小筑,又赠七弦,又赠砚台,原指望养一个淑女名媛。只是后来万般,皆非他所求。
第二十章 澜庭幽幽 旧疾旧欢(3)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琉云小筑里寂静幽然的日子并无外人来扰,蔚璃的心境也渐渐安若许多,随着新柳初妆,春华怒绽,她亦能走出室内,往那庭前院落赏一番春光娇艳。偶尔也同婢女对局于水塘岸边,闲敲棋子;亦或抚琴于海棠树下,观婢女长袖善舞;至晚间也不再缠磨盯梢乐师云疏,只与那两名婢女或赏画册字帖,或泼墨染宣,总有趣事。
那两名婢女一名茯儿,一名苓儿,与主君带回来的这位小主人亦相处十分融洽欢快。都喜她聪慧灵巧,总有各样新趣玩法;又平易随和,全无主上的傲慢严苛,大家相安一处便真真是少女天真,烂漫一派。
云疏见她日渐开怀便也安心,开春以来皆专意于宫中事务,鲜少再过琉云小筑留宿。有时隔了三五日来访一回,众人待他也不甚亲络,依旧各忙各事,倒似乎这琉云小筑远比他东宫有更多事务要忙。只一次,蔚璃许是出于好奇,又或只是一念忽起,里外奔忙间忽驻足问道,“云疏哥哥在别处还有家吗”
他微微诧异,停在门前不知该进还是该出,摇头道,“家”自小只称宫里与宫外,无人与他言“家”。他恍恍着答,“家——只此一处……为何这样问”
蔚璃不答,拎了一只做工粗糙的笼子,登上婢女摆好的桌案,极力伸臂翘足,要将那笼子挂往屋檐。云疏见了忙走上前来伸手接了去,嘱道,“当心跌了摔断骨头。”说时举手间轻而易举便将笼子挂至屋檐下,又为方才的话解释万端,“近来东宫游宴颇多,故无暇分身还家。待忙过这一时,便可时时归家。”于他而言,“家”之一字讲来既亲切又遥远。
蔚璃歪头看他,微笑道,“我倒忘了云疏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乐师。只怪那东宫太子也未免太过奢靡,大好春光不求读书精进只知尽日游园玩乐,岂能成事”她虽则言语正经,可到底稚气难脱,大道论来尤是可爱。
云疏不觉笑道,“是是是,当真奢靡,如何成事。”又将她抱下桌案,指着头顶一排十余只各色粗制烂做的笼子问道,“你这又是做甚么”也是近来他才发觉,那等弹琴做舞,对弈作画的风雅事在她这里倒也是全都荒废了。这几回过来,见她尽日里所忙的也都是些粗野玩乐。上回是纸鸢挂在了树稍,她爬上树干颤巍巍要去取回,若非他来得及时,真不知跌下来要摔断几根骨头;还有一回是撕了新制的纱裙,做成捕网,连同婢女一同往那春塘里捕捉春蝶,直疯得双足裹泥,一身晨露。
每一回所见都使云疏又惊又叹,亦是头痛不已。他几要怀疑,当初越王留下的是否是个假公主,是否他蔚王族随便寻了个宫婢充数了事。可就是自己宫中的婢女也未见这等顽劣之辈,只除了送来给她使用受她熏陶的这两位,真真近朱者赤!
蔚璃忙碌起来异常专注,根本无暇答他所问,只得由一旁移桌搬案的茯苓姐妹代答,“回主上,姑娘是要做一个‘百鸟朝凤’”又指给他看,只见另一侧屋檐下的笼子里已然住了各色鸟雀。
云疏又笑她天真又叹她无稽,拎住又要登案爬桌的小人儿笑问道,“你且停一下,先说说这凤从何来”
蔚璃羽睫忽闪,明眸璨璨,挥开他钳在肘上的手臂,昂首道,“百鸟未至,何以问凤”所答甚妙,真叫人听得云里雾里难窥玄机,云疏也是一面赞笑一面狐疑,另外寻题又问,“我嘱你每日做的功课可都做了大好春光不知读书精进只知尽日捉鸟”他学了她方才语气教训道。
蔚璃似乎嫌恶他“无理”纠缠,转身入了内室,不稍片刻即捧出一叠宣稿,堆在云疏面前,得意望他。云疏拾起看了,见都是抄录的圣书古卷,篇幅繁重,当颇费工时。再看字迹,工整有余,却稍欠力道,想来她到底年幼之故,腕上功力未成。再向后翻阅,不觉蹙眉,“为何字迹有异”前后文稿一则若累石,一则若流水,略见差异。质询时,她依旧眉眼安若,落坐他身侧,支颐伏案,从容道,“我一日抄书两回,一为辰时,一为迟暮。辰时清醒,自然字迹工整;迟暮渐次倦乏,自然行笔略草。”
他看着她淡然自若也是将信将疑,“即是如此,那背来听听。”
蔚璃冷哼一声,不屑他质疑,端坐起,朗朗背诵。从圣子训到礼乐集,上下全篇竟一字不差通篇背下。云疏不由暗自称奇。他也是后来才知她聪慧之极竟有过目不忘之力,只是亦懒散非常,从不屑做精工求益之事。像这等抄书录卷都是她支使婢女代劳,他竟一时未察。又多问些诗赋之事,亦是略见修为,只心思不在,难于精进。遂和言劝谏,“到底琴棋书画方为上品,君子所好。那等捕鱼捉鸟事又岂是女儿所为我见你前几日下棋也是颇见功底,是谁人教你的棋艺——很有攻城掠地之雄势。”
“澄哥哥。”她摆弄着衣袖,头也未抬地答道。只言语一出二人都微微怔愣片时。
他自然知道她所言是谁。她自己亦恍惚念出他名字的一瞬仿佛那人还在人间。到底是一边黯然,一边佯装不觉,云疏忙又另起一题,“你若爱琴艺,我倒可以教你。”说着唤婢女奉琴。
蔚璃依旧蹙了小小眉头,满目不屑。云疏犹自陶然,全然不觉一旁小人儿的不耐与不悦。一时挥手拨弦,清越之音萦耳绕梁,渐成曲调,缓缓而述。她不敢轻动,也只好支颐案前,默然听琴,方才悸动之绪亦渐渐平复。二人稍弄弦音,又对坐闲话片时,不觉已至黄昏。
用过晚膳,云疏并没有离去之意。蔚璃似乎也无心理他,心心念念仍是那“百鸟朝凤”事。又铺开雪绢,研了墨汁,伏在案上一幅幅描画禽鸟图。
第二十章 澜庭幽幽 旧疾旧欢(4)
云疏往院中各处查看疏漏缺失,又询问婢女器物衣食储备之事,待诸事了然,回到屋内,见小小的人儿正专意案前,悄悄上前俯身看了,不觉惊叹,“好精妙的雀儿!”见她运笔虽则生涩绵弱,可所绘鸟雀之神态却也维妙维俏,观之活灵活现,“未想你于书画上亦有潜慧,若得良师教诲,必成奇秀。”说时忍不得去校正其握笔,“指尖松弛,腕上用力……顿笔勿重,起笔忌轻……”未想蔚璃在他教导之下反搁笔推墨,挣开他的拥拂,起身离了书案,厌弃道,“我看云疏哥哥不只是乐师!还好为人师!”
云疏也是又笑又窘,孤坐原处,赧然回道,“我也是想你学有所成。你若嫌我倒也可另请了宫中画师来教。我只是怕他们规矩太多又拘了你的灵性……”
“宫中今晚没有夜宴吗”蔚璃不等他说完就直直问道,“你不用回去陪王伴驾吗”
云疏愈发哭笑不得,自嘲道,“未想一春未过,你就开始嫌弃我了。”说时竟有几分失落,蔚璃见他神色可怜,小小心意终是不忍,又凑过来偎坐他身旁,小声嘀咕,“怎样都好,只不许云疏哥哥拿往日恩义来挟制我。”
云疏闻言讶疑,“我何曾挟制过你这院中事务岂非尽由你意”
“那又何故今日要我学琴明日要我学画还说甚么琴棋书画方为上品,上品又待怎样岂不知风吟鸟鸣,花飞蝶舞方为自然之道!不识大道,何论上品”
云疏又是笑又是叹,未料她小小年纪心中倒也别有经纶,只得凑近言道,“可你是位王族公主……”未待说完她又争辩,“公主又怎样谁说公主就要学琴学画”
“不学琴画又学甚么莫不是还要学捕鱼捞虾不成”他也是渐次晓然,此女不只聪颖善辩,更是无赖狡慧。
果然,她扬了扬眉,心思盘转,“云疏哥哥可会剑法我来教你剑法如何堂堂男儿总不好凭一箫一琴行走天下罢”
云疏不觉大笑,方才还说人家好为人师,如今倒要自己做起小师傅了,忍笑回她,“今日晚了,待改天闲暇时,你我先比试一番再论谁做师傅谁是徒弟如何”
“这样便好。”总算使她心服口服,偏身又倚上他肩臂,仍旧辞令不休,“我们且说清了,云疏与璃儿,恩义便是恩义,情义便是情义,不好混为一谈。”
云疏稀奇她小小人儿竟言大义,不觉好奇追问,“那璃儿于云疏可有情义”
她靠在他肩上,默声思忖良久,才郑重道,“若有一日我得归国,必请父王赐我一城封地,要选那青山下,碧波上,筑一百尺高台;此高台,远可望古道,高可摘星辰,春醉清风夏醉雨,秋赏明月冬赏雪;此高台,惟云疏哥哥一人可往,也只供云疏哥哥一人居住,任你一人吟箫抚琴,行诗作画,万事逍遥!你以为如何”她说一说自然而然便躺进了他怀里,明眸清澈,望进他幽幽目色里,不染半分杂色。
不知是为这一双春泉般的双眸闪亮还是为那一段赤心诚意的许诺声声,云疏不觉心旌微动,思绪飘摇,一时竟忘了应答。想自己赫赫皇子,终日端坐于万万人上,周旋于千千计中,看尽矫饰媚笑,玩尽阴诡计谋,何曾得此纯真笑靥,诚挚之邀。
蔚璃见他许久未应,不觉蹙眉,心意亦倦,委屈道,“云疏哥哥不愿为我高台嘉宾”
云疏笑道,“我只忧心你这样不学无术,将来何以归国”
“说的也是。”蔚璃愈是蹙紧了眉头,枕上他膝,渐生困倦。
“为筑高台兮,不如起来再默几行古书可好……”云疏哄道。
“且明日罢……”说时拉了他宽大衣袖覆在自己身上,就此睡去。
追往溯昔,旧事种种涌在心头,念她昔年情义,遂有今日之澜庭。凌霄君驻足庭前,环顾四方,除去此城非伊人之封地,此高台却然是依青山而起,临碧水而筑,正如她当年所言,“远可观古道,高可摘星辰”,真真春风夏雨,秋月冬雪,四季皆可醉卧之地!
而今,为她高台之嘉宾,可到底他并非真的只是小小乐师,她那琴箫合奏万事逍遥之志终难得偿。于她是否憾事一件想来不觉替她叹惋。今朝之忧患加身,世事纷杂,何若当年琉云小筑里的天真烂漫,飞扬无羁。是否遣她归国竟是错棋
琉云小筑时光于她而言当真是百无禁忌,小小庭院便是她的国,两名婢女便是她的民,她终日带着她们上天捉飞鸟,入地捕流萤,时而教她们棋阵之理,时而又操练她们剑法队列……茯儿苓儿虽则对这位小主人的朝令夕改朝三暮四之章法颇有疑惑,可却也共她玩得不亦乐乎。
蔚璃的“百鸟朝凤”之景观终也初具规模,三人协力倒也捕来不下十余种鸟雀。云疏每每留宿于此,清晨都会被檐下的鸟叫声吵醒,真真闻鸟起舞。可是后来,却也为此事生出了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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