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风应有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疏桐雨

    这样的答复说了等于没说,楚鸣乔于是继续说道:“巫山三面莽原环绕,殊为难行,但好在南面临水,便无论西进还是东出都十分顺畅了。”

    “你是说大师兄过道巫山是为了去长江”陈子豪迟疑道。

    铁蛋听得稀里糊涂,只睁大眼睛望住楚鸣乔,却看他有何说法。

    “不错,而且他应该是想乘船溯江而下的。”楚鸣乔坚决的说道。

    陈子豪一时想不大明白,遂疑惑道:“你如何断定大师兄一定是向东去了呢”

    楚鸣乔只默默一笑,接着又在沙地上画出图比划道:“大师兄既是南下巫山,自不会向北而行;他若要西去蜀地,就应当在蜀汉交界之地入蜀,而不该选择有巴山横阻的巫山;所以他最有可能就是乘船东去。”

    陈子豪听罢直点头赞同,只有尚在云里雾里的铁蛋犯愁问道:“等等,楚师兄只说了北面、西面不可能,那南面呢万一大师兄是要过江去南边呢”

    楚鸣乔顿了顿,便望住陈子豪道:“你来和他解释一下吧。”

    陈子豪知道这位铁蛋师兄乃敦厚之人,便尽量用最简单直接的语言告诉他为何萧让不会是渡江南下。可是铁蛋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巫山之南的荒蛮之地,萧让就不会去那里了。

    “大师兄能冒着违背师命的风险去办的事情,必定是事关重大的事情。而事关重大的事情,一定不会在荒蛮之地。”楚鸣乔细细的说道。

    铁蛋眉头皱了皱,依是不得其解,便又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事关重大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在蛮荒之地”

    楚鸣乔和陈子豪直气的答不上话来。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咱们照楚师兄吩咐去做就是了。”陈子豪不耐烦道。

    铁蛋只好答了一句“哦”了事。

    既然确定萧让是东去了,那他又会去哪个地方呢关于这一点,楚鸣乔也答不上来,只是他相信萧让要选择走水路,就必定是一个不会太近的地方。而另一方面,长江就算绵延千里,也只有水路一条,他们若向沿途以水路为生之人打听,或许就能探出一二来。

    说到这以水路为生的人,渡口船家自然算一个,而盘踞在长江上的赤蛟帮更是不可或缺的主。楚鸣乔细细盘算,确认七八日时间能赶到赤蛟帮黄州分舵后,他便向铁蛋和陈子豪部署行动任务了,大致是:铁蛋和陈子豪往荆州去,到达后铁蛋负责向当地丐帮弟子打探,陈子豪则负责向渡口询问,三日后直接原路返回云台派;赤蛟帮乃水上匪徒出生,自非善茬,去黄州分舵的事情就落在楚鸣乔身上了。

    三人合计好后便分头行事。

    说来也巧,萧让因为所骑马匹跑动后要浑身溢血之故,不得不改乘船去浔阳。只是他又舍不得丢下马匹,便索性带着一并上了船。这却不正是一个明显的目标吗

    铁蛋和陈子豪去往荆州后只需将萧让画像一展示,船家便遮遮掩掩的不以理会了。而丐帮弟子亦避让再三,显是不愿搭理他们。陈子豪意识到他们是见过萧让的,奈何对方不配合,他们也没办法。

    相比于两位师弟的经历,楚鸣乔则不那么幸运了。首先是赤蛟帮的弟子个个蛮横高傲,任何妄图向他们问路打听的人都会被趁机勒索一番;其次,他们似乎对萧让甚有偏见,楚鸣乔才一展示画卷,他人就被十几号赤蛟帮弟子团团围住了。见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楚鸣乔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赤蛟帮中有一个名叫鳌仲的大汉指着萧让画像急问道:“这画中之人到底是谁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楚鸣乔从对方语气中嗅出了恶意,便不去回答,只反问一声道:“这么说你见过他”

    鳌仲顿时情绪激动起来,但他又似乎在刻意隐忍,只骂骂咧咧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楚鸣乔意识到其中定有曲折,遂灵机一动说道:“此人借了我五十两银子,一直没有归还,我来找他索债的。”

    鳌仲上下打量了楚鸣乔一眼,最后才疑惑道:“那他姓甚名谁呀”

    楚鸣乔心想师兄行事磊落,他若与赤蛟帮有过节,必定也会报上家门。如此,他便把萧让的名字报上去。

    “果然是他。”鳌仲恶狠狠的骂道。

    “这么说你们是见过他了,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楚鸣乔急切问道。

    鳌仲却点了点头,在承认见过萧让后又下令部众擒住楚鸣乔。楚鸣乔大为意外,唯有抽剑相抗,但他一出手,鳌仲就看出了端倪。

    “那小子拿的剑和你一般,武功也是一个路子,看来你们是一伙的。”鳌仲得意道。

    楚鸣乔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早已看穿自己身份,便只好强行和众人缠斗一圈,却看能否突出重围去。鳌仲见楚鸣乔剑术颇有章法,虽七八名赤蛟帮弟子联手亦不能完全制住,如此他便回身取来一捆绳索,待场上战的不可开交时,鳌仲再大手一挥,那捆绳索旋即当空漫散开来,却不正是一张硕大的渔网吗

    阵中的赤蛟帮弟子见状纷纷滚地而走,依是站立着的楚鸣乔转眼就被这张铺天盖地的大网缠住了。楚鸣乔大呼不妙,但他越挣扎就被这渔网缠得越紧。赤蛟帮弟子却也不急,只待渔网中的楚鸣乔再无力挣扎时,他们才各自收网起来。

    此时,鳌仲便上前瞪住楚鸣乔笑道:“看你一身粗麻衣服,也是能借出五十两银子的人把大爷当三岁小孩戏弄可没有好下场。”

    楚鸣乔只恨自己先前没有想得周全,便只好无奈道:“既落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鳌仲一听便来气,遂二话不说的上前施以一顿拳脚。楚鸣乔束缚在网中动弹不得,便结结实实的挨了顿饱揍。

    不过楚鸣乔却也是有心气之人,虽挨了痛打却仍旧毫不屈服。

    鳌仲打的累了,又见他是有些骨气之人,便收手问道:“你和萧让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会儿楚鸣乔倒学得机灵了,他只故作好奇道:“却不知那萧让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恨。”

    楚鸣乔不问也罢,一问,鳌仲等人皆火冒三丈起来。原来赤蛟帮弟子误将萧让所带的马匹当成了汗血宝马,便意欲抢夺。但萧让奋力抵抗,不仅伤了多名赤蛟帮弟子,还叫江上来往船舶看见,着实是叫赤蛟帮丢了面子。

    楚鸣乔听到这里只忍不住笑道:“原来是你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楚鸣乔话音未落,便又有一顿拳脚相加过来。

    “哼!我们就是吃江上这碗饭的,所有行事皆光明正大,怎能和偷鸡牵扯上了”鳌仲不服气的骂道。

    楚鸣乔知道对方是个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便不再说这些绕口的话,只接着说道:“不就是挨了萧让一顿打的事吗你们既要混迹江湖,怎么连这点小挫折都受不起”

    “呸!他若只是推我几名弟子下水,我还不至于满天下的找他。”鳌仲骂道。

    楚鸣乔于是追问缘由,鳌仲却也不避讳,只把原委直直说了出来。原来赤蛟帮弟子在江上吃了亏后急搬救兵,闻讯而来的赤蛟帮帮主程不时一眼认出萧让所牵马匹乃是饮血岗赤目郎君的坐骑。想那赤目郎君食人无数,几十年来仅就赤蛟帮便有十数人亡于他口,如此他们岂能不恨只是赤目郎君武功高强,饮血岗下又有他干儿子冷冰派血衣社相助,赤蛟帮就算想报仇也难以遂愿。

    既然说到赤目郎君,程不时和鳌仲皆认定萧让是饮血岗的人,如此,他们要把新仇旧恨一起算在萧让身上也就不奇怪了。

    楚鸣乔听罢只“哈哈”大笑起来,笑罢才说道:“萧师兄乃我云台派大弟子,怎会是你所说的赤目郎君徒弟”

    鳌仲心头一稟,便问道:“你说萧让是云台派弟子,那他怎么骑了赤目郎君的坐骑”

    楚鸣乔答不上来,只好反问对方为何认定萧让所骑是赤目郎君的马儿。鳌仲于是把原因告诉了他,却是听得楚鸣乔咋舌不已。原来赤目郎君以饮血为生,不管是人血兽血,但有所余他便拿去喂马,时间一久,这马儿溢出的汗便也是鲜红的血了。

    “若非极为亲近之人,怎能骑得到赤目郎君的马我看萧让和赤目郎君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鳌仲严词道。

    “呸!我萧师兄乃名门正派出身,为人急公好义,怎会是你所说的那样兴许是他夺了赤目郎君的马而已。”楚鸣乔愤然驳斥道。

    鳌仲亦“呸”了一声骂道:“赤目郎君在江湖成名已久,武功更是毒辣非常,就凭萧让那三脚猫功夫能夺得了他的坐骑”

    楚鸣乔虽然坚信事出有因,但鳌仲之问他又答不上来,便只得忿忿叹息。

    鳌仲见楚鸣乔无言以对,便认定对方这是心虚了,如此他又得意道:“你既然是他师弟,我就拿你当人质,却也不怕他不来。”




第十八章 别样处境
    却此时,一位瘦高的中年男子领着数人从林间赶来,鳌仲等人一见,便悉数上前参拜。这来者正是赤蛟帮帮主程不时了。

    在略略听完鳌仲介绍后,程不时便捻须思索起来,稍许他又走近楚鸣乔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萧让是云台派首席大弟子,赤目郎君是邪教余孽,二人是否勾结关系到整个武林安危。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程某可不敢私自放了你。”

    楚鸣乔本打算和这个赤蛟帮帮主说明原委的,见他忽的又下令叫人去云台山传李沧浪亲来黄州解释此事,便索性作罢。

    鳌仲一直不解为何程不时不以楚鸣乔为质捉拿萧让,反而要大老远的去找云台派掌门,万一这李沧浪护短了,他们不等于白费功夫吗程不时却不和他解释,只悠然自得的挥手而去。

    “那这厮怎的处置”鳌仲追上去问道。

    程不时却瞪了鳌仲一眼道:“云台派的大弟子打伤我多名弟兄,你该不会好吃好喝伺候着吧”

    鳌仲这会儿却不笨了,便当下心领神会道:“云台派的人打伤我们赤蛟帮兄弟,我今日就为兄弟们一雪前仇。”

    程不时看了鳌仲一眼道:“这是你捉的人,怎么安排你自个看着办。”

    鳌仲点点头即可答应下来。只见鳌仲回身向众人比了个动作,尚束缚在网中的楚鸣乔就被赤蛟帮弟子七手八脚的扛到江边去了。楚鸣乔见着这阵势,只道对方是要将自己投入江中淹死,便黯然道:“师妹,师兄先去了。”

    鳌仲见他神情黯淡,便讥讽道:“怎么你也怕死了”

    楚鸣乔却不管这些,又改口默道:“师妹只记着大师兄……大师兄要照顾好师妹。”

    鳌仲听罢只嘲笑道:“想不到你这厮小小年纪还挺风流,那大爷我就成全你。”

    楚鸣乔却急道:“师妹选谁她自有主张,可没你什么事。”

    鳌仲却摇摇头道:“你以为我会去给你说媒呀我打算把你丢到江里喂鱼,等鱼儿吃饱了再捞上一条肥的送到云台山去,这样你就可以和你的师妹团聚了。”

    鳌仲说罢,一众赤蛟帮弟子皆是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楚鸣乔只觉得此举恶心非常,便连连摇头骂道:“好歹毒的人,我就是死也要死的远远的,绝不让你得逞。”

    “那可由不得你。”鳌仲不以为然道。

    说罢,他便命人按住楚鸣乔,然后再用粗麻绳将他手脚分别捆住,最后才叫人搬来一个大竹笼。楚鸣乔见此情形,心知再无能为力,便只得再三祈祷道:“待会儿最好是遇到一条能够一口吞下我的大鱼,这样他们就送不去云台山了。”

    鳌仲一声令下,楚鸣乔就被锁在竹笼里了,而待众人扛起竹笼丢入江中时,楚鸣乔便双眼一闭,再不作半分挣扎了。只听得“噗通”一声响,江边随即荡出阵阵浪花来,而待鳌仲双手一拉绳索,困着楚鸣乔的竹笼便又在水花四溅中被悬吊出江面来。如此反复折腾,楚鸣乔自是被呛得连连咳嗦,但赤蛟帮弟子却个个看得捧腹大笑起来。

    楚鸣乔知道对方这是在折磨玩弄自己,便愤恨道:“他日我若不死,定也叫你们尝尝这好滋味。”

    鳌仲见楚鸣乔嘴硬,便再来几十个回合,罢了又叫弟子们再如是折腾一番,直到楚鸣乔被江水灌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们才罢手。鳌仲见楚鸣乔被呛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才得意的将绳索捆在岸边的一颗小树上。

    饶是如此,楚鸣乔却也难言好过,因为鳌仲是算好了水深的,他只教竹笼里的楚鸣乔仅能于水面露出个脑袋呼吸。但有风浪过来,楚鸣乔还得吸进一口江水去,而这还没算接下来江水浸泡的疲乏之苦了。

    萧让并不知道师弟因他而在黄州受难,彼时的他已经到达浔阳,并照着吴丹青的交代找到了赵将军府上。但这赵老将军乃是昔年采石矶抗金的功臣,身份地位尊贵,萧让区区一介平民自难入府。萧让进不得将军府大门,又不放心将画卷让仆从代为转交,苦恼之际他也只得铤而走险搏上一搏了。

    是日晌午,炎炎的烈日晒得众人疲乏难当,萧让于是趁着府卫分神之际爬上了后墙的一颗古松,待察得内廷巡侍走散后,他又似雁落平沙般的跃下院墙来。只是这将军府端的是大,又有前庭后院之分,萧让不知这赵老将军居于何室,便只好一间间的找了起来。

    但萧让只找了两三间屋便放弃,因为他觉得自己此行是来帮吴丹青送画的,根本犯不着这般鬼祟行事。如此一念,萧让索性退回到院落中央,然后找着一块石凳坐下后才放开嗓门高喊起这赵老将军的名号来。

    府院内听得有外人喊叫,上上下下十数号廷卫便悉数涌向后院,只片刻之间,他们就把萧让团团围住了。

    管家闻讯后也急急赶来,弗一见面他就连珠炮般的当场质问起来,除去来者姓甚名谁外,其人如何潜入将军府,以及善恶居心皆分毫不漏的包含在问话之中,直似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萧让不想节外生枝,只单说自己是替吴丹青给赵老将军送画的,至于姓名、来路,他便直接隐去了。但将军府的人在没有确认来者身份时,却是半句也不肯信他。如此管家遂不客气的把前番问话重复一遍,萧让若不一一交代清楚,他必定要下令捉人了。

    可是萧让偏偏却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管家和侍卫越是做出一副要凶狠模样,他便越是懒得搭理。

    “赵将军乃朝廷三品大员,你擅闯将军府,依律可诛。”管家骂道。

    话音未落,十数侍卫便照着他指令围攻过来。萧让却也不惧,在他看来这动静闹得越大,或许那老将军才越是听得到。萧让于是一边使出本门剑法与众缠斗,一边又御起轻功步法在院内疾走一通,却是每每叫合围之众扑个空。如此一来,喊打喊杀之声、兵器相击之声以及步履奔跑之声皆混杂在一起,这原本安静的后院也顿时变得喧嚣热闹起来。

    就在众人乐此不彼的追逐打斗时,内廷忽然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叫骂声。管家和侍卫闻之皆是就地打住,萧让亦是难得从容的长出了一口气。

    少倾,一个身形魁梧的老者便在侍女的左右搀扶下走出内廷拱门来。萧让前番听他骂声中气十足,如今又见他精神矍铄,便没个好气道:“堂堂三品将军,竟然叫两个小姑娘来扶,真不害臊。”

    这赵老将军听罢直是气不过,便一把喝开左右侍女,然后摆出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来。但管家却面色一急,连连向他冲了过去。管家到底是管家,他知道这老将军双足患疾,稍是站立久了就会麻木不支。却也幸亏管家及时赶到,赵老将军才不至于当众跌到。

    “老堂主何必与这毛头小子较真”管家一边扶起一脸狰狞的老将军,一边又劝慰道。

    赵老将军却并不领情,若非是双脚实在站不稳,他恐怕连管家也要一并推开出去。
1...89101112...16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