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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照铁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梅影诗魂
杨邦杰看著他绾髻穿衣,突然想起正事,大惊说道,「唉呀!竟然把霍大将军和南泽先生忘了!」
郑以诚倒是不急,将一袭缥色丝棉圆领襴衫搭在身上,缓缓扣著扣子,低声说道,「你先差人过去探个究竟,可别莽撞坏人好事。」
杨邦杰说道,「我自己过去,就怕底下的人嘴杂。」
郑以诚却拉住他说道,「他们可以在人前掩盖几十年,没那麽容易被看穿的。你亲自去找,别人还以为有什麽要紧的事……」
杨邦杰看著郑以诚,总觉得这话不当是他会说出口的,再看他拉著自己袖子的手,心念一动,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在撒娇。只觉心头甜甜的,真想撂下手头的事务,就此缠绵。
他强忍著心头的骚动,温柔地帮郑以诚束上腰带,搂著他说道,「我本有事找霍大将军商量,你且等我一下。」
「快去快回。」郑以诚目送他离去,为自己的动情诧异不已,他以为彼此一直就是相敬如宾──正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杨邦杰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却不见霍致平的踪影,後来是派去跟随的亲兵回报,才知道霍致平登上了峰顶,令狐图则在营帐内休息。
霍致平独自一人在银瓶峰顶远眺西南方,看地面密密麻麻的营帐,延伸至远方,连绵不绝的峰峦,内心感慨万千。霍致平看到杨邦杰前来,便招手对他说道,「邦杰。我思量许久,觉得你这处在联络上,比其他地点方便,还有个石阵屏障,也比较安全。日後要对南犛施行分兵之计,我想将行辕移过来,你意下如何?」
杨邦杰听了差点没吐血,这是摆明的睁眼说瞎话!最好是山顶上联络会方便!更何况临战的堡垒都还没建好,怎会比其他地方安全?若郑以诚没点醒他,说不定杨邦杰立即要驳了这话。现在既然明白了,他只得抱拳说道,「将来施行分兵之计,各处都要相互应援,节帅行辕设置於何处,您斟酌著便是。」
「好。」霍致平起撩袍子,迈步下山,顺便交代了人马的调配。杨邦杰一路陪著他,看他心情似乎还算不错,便说道,「节帅,我想替子信谋个官职,您看怎麽样。」
霍致平问道,「你手头的授官牒文用完了?」
杨邦杰在他身後半步,压低声量说道,「授官牒文还有,只是想授官这种事情,还是得亲自跟您说过,毕竟子信的经历,您也是知道的。」
霍致平明白,他是顾虑底下将士想法,不敢贸然行事。他沉吟片刻说道,「我没那些忌讳,你想授他什麽官职,自己斟酌就是。」
杨邦杰从怀里掏出一纸牒文,呈到霍致平面前说道,「节度参军、宣议郎、检校殿中侍御史如何?都是七品。」
霍致平倒是有些意外地说道,「不从六品以上开始吗?」
「子信还年轻,怕高了会替他招来议论。」
「你倒是知道珍惜人家,这事交我。」霍致平点头收了那纸牒文,肃容说道,「邦杰,日前河阳节度使差人过来,替他的女儿说亲,年方二八,据说容貌才艺都是一流的人物,你怎麽看?」
杨邦杰暗暗心惊,不想竟让郑以诚说中了,连忙说道,「怎会如此,这算续弦,多委屈人家。节帅,替我回拒了吧!」
霍致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说道,「你名声好,人家都想,会惧内的人,女儿家嫁给他,应当不会受委屈。」
杨邦杰苦著一张脸说道,「节帅,你既知道我和子信的事,就别为难我们了。」
霍致平若无所闻,仍盯著杨邦杰说道,「河阳节度使无子,你若娶了他女儿,日後便是一方诸侯。」
杨邦杰想也不想就说,「不娶!」
霍致平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语声仍然严厉地问道,「不怕得罪人家?」
杨邦杰说道,「就说我让那先前婆娘吓得不能人道,不好娶人家姑娘来守活寡。」
「哇哈哈哈哈哈────」霍致平抚掌大笑,「这种话你都好意思讲!也罢,我就替你回绝吧!」
杨邦杰抱拳说道,「节帅,日後要是有说亲的,全都这样回,不用再问我。」
霍致平收了笑容,正色说道,「你倒是专一,但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你们的事,我不多言。也不知你是何时动心的,怎会为了他,舍弃大好前程。若不是知道你先前的事情,换做旁人,是断然不能理解的。」
杨邦杰说道,「起初兴许是怜惜他的遭遇,日子一久,就放心里了。节帅,您当深有体会,那些高门里的女儿,哪一个是好惹的?不如守著子信,相知相惜,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相知相惜……唉,你把事情想得真简单……」霍致平叹了一口气,却不肯再说什麽。
霍致平回到杨邦杰的帐中,拿起纸笔分派了些任务,又差人搬箱笼、扎营帐,看样子是真的有意将行辕移过来。底下的将官多少有些疑惑,却都不知从何问起只得各自忙著手边的工作。
就这样过了几日,霍致平还真的将行辕设置到银瓶峰,重辎陆续抵达,看样子是为了征剿南犛做长期准备。主帅既然亲自坐镇,杨邦杰身上的责任自然减轻不少,唯霍致平是瞻而已。
眼前有几件工作正在施行,一是构筑关塞堡垒,毕竟这三处原本分属各国,如今好不容易到手,自然要设置长久的防御设施。二是练兵,训练士兵熟悉南犛地形,杨邦杰之所以会被困,便是吃了不谙地势的亏。
至於部队调配,镇武将军吴德被调派到西北一路,东北这路则是霍致平协同杨邦杰亲自坐镇,东南一路则是明威将军宋远负责。至於霍致平原本负责的北方一路,霍致平说道,「澧儿说他要过来,就留给他。」
杨邦杰甚是意外地说道,「他不是留在西北方和西骜打交道吗?怎麽会过来?」
霍致平叹道,「还不是你先前被困银瓶峰的消息,让他知道以後。他急得不得了,把手边的事情全交卸了,当天就带著几个人狂奔而来。若不是他在驿站遇到信使,知道你没事,只怕现在人已经到达奎州。」
杨邦杰倒抽一口气,按著额头说道,「这算什麽?亏他还权知龙翔留後,哪有这样擅离属地的?」
霍致平指著杨邦杰叹道,「唉,你们一个个让我养得任x无比,都是恣意妄为,你自己也是,还讲别人。」
「节帅,您该叫他回去吧?」
「既然来了,就得将功补过,西北那边我派人盯著呢。」霍致平倒是不担心王澧能玩出什麽花样,若是真的出了乱子,他正好顺势收回龙翔。相较之下,他还比较介怀杨邦杰不肯续弦,平白少了一次联姻的机会。
霍致平都不在意了,杨邦杰也不好说什麽,他就看郑以诚捧著一张纸,在一旁呆立著,不免对他说道,「子信发什麽呆呢?」
郑以诚看了杨邦杰一眼,眼里满是笑意。他什麽话也没说,趋步向前呈上文书说道,「节帅请过目。」
霍致平顺手接过,展卷只看了一眼便说道,「这是南泽先生的笔迹,怎麽会是由你交给我?」
郑以诚长揖说道,「这是南泽先生和我一起议下的,里头写的是对南犛用兵的财务问题。节帅也知道,打仗就是烧钱,单靠攻打东齐时得来的那些财物,支撑不了多久。为此,南泽先生从屯田、丁税、商会、水运各方面,逐一讨论,提了几项改革方案,希望对财政有所助益。」
杨邦杰点头说道,「财政问题事关重大,梦扬先生三天後便到,届时你务必请南泽先生一并前来讨论,别只是你一人担著。」
郑以诚拱手说道,「以诚知道。」
众人又议了一回事,这才散了。两人回到营帐,杨邦杰拉著郑以诚笑道,「子信你也为难呀!我看分明是南泽先生在躲霍大将军,霍大将军怎麽就缠上了?」
郑以诚拉著杨邦杰到身侧,附在他的耳边说道,「我听跟在南泽先生身边的腾儿说了,这事是霍大将军罪有应得,怪不得南泽先生。」
杨邦杰笑道,「还真的有人知情!快说与我听听。」
郑以诚压低音量说道,「我答应腾儿不和你以外的人提这事,他才愿意讲的,你听了可别往外宣扬。」
「我自然知道。」杨邦杰把亲兵都遣开,拉起帷幕,这才笑道,「说吧!」两人促膝坐好,大有长谈之势。
☆、(39)流水十年间-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三十九)流水十年间
郑以诚就著炉火烹茶,营帐内弥漫著清新淡雅的气息,他将一只邢窑白瓷的杯子放到同款十瓣莲花茶托,递给杨邦杰,淡淡说道,「霍大将军本来只是霍家奴仆,後来部队拉丁的时候,顶著霍家三子的名义出战,这些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自然知道,大家伙都以霍大将军的故事自励。」杨邦杰接过茶盅,见汤色橙黄,茶叶却是直立漂浮的,因问道,「这是什麽茶?」
「君山银针,这茶难得,你可别牛饮了。」
杨邦杰喝了一小口,果然香气高爽,滋味甘醇,笑著问道,「你是怎麽得来的?平时也没见过这杯子,颜色真漂亮,像雪一样。」
郑以诚眼里泛著笑意说道,「这是上呈那纸文书的酬劳。」
杨邦杰笑道,「我还在想你为何要特地烹茶,原来是喝人家的茶,来配人家的是非。」
郑以诚故作起身的姿态,伸手就要抢那只茶盅,「你不爱听就算了,茶盅还来。为了那几个陈条,我还有好多档案要整理,谁有空陪你閒扯。」
杨邦杰见郑以诚来抢,不免往後一靠,顺手将拿茶盅搁在案上。郑以诚差点就要扑到他的怀中。温润的丝棉外袍滑过鼻尖,送来一股淡淡的幽香,杨邦杰一阵心动,将郑以诚搂了个满怀笑道,「子信,你知道我这几天都陪著霍大将军,你若不想大白天就被我办了,最好安分一点。」
「杨大将军发威,好吓人呀!你让我坐好……」郑以诚说著,却发现两人的下身都硬挺著顶在一起,忍不住红了脸,推开杨邦杰。
他正襟危坐说道,「继续说他们的事吧!霍大将军跟随辅国大将军立了些军功,但毕竟出身寒微,他打了好些场胜仗,却仍只是个归德郎将,升不上去。那时南泽先生也在辅国大将军幕下,不甚得志,於是两人就好上了。」
杨邦杰诧异说道,「这麽早就好上了!」
「血气方刚之年,又长年征战在外,在所难免嘛!」郑以诚瞥了杨邦杰一眼,意思是你不也一样。杨邦杰知道他的意思,m著脑袋不再多言。
「南泽先生一路帮著他出谋筹画,名声也有了、军功也有了,但是苦无自己的地盘,正好有人说媒,他便顺势做了南川节度使的赘婿。这一遭婚姻,南泽先生忍下来了,想著男儿建功立业,总不能一直依傍著别人。」
杨邦杰颔首说道,「这一段事情,我也约略有所耳闻,据说那女的容貌很不怎麽样,高不成低不就,拖到二十五岁还嫁不掉。只是没想到,这事南泽先生竟会同意。」
郑以诚说著,倒是欷嘘起来,「毕竟两人都是希望能有一番作为,名利心重了点,儿女私情也不是看得那麽重,才会如此抉择吧?孟轩你想,你若不是霍大将军扶养长大,只怕也得靠裙带关系,才能出人头地。」
杨邦杰皱眉说道,「提我做什麽?我先前那一桩婚事,难道不是同样的道理?女儿家x情好就好,花容月貌配上个母老虎的x子,那才叫人活受罪。」
郑以诚知道他是说到了杨邦杰的痛处,轻轻握住他的手说道,「是我不好。」
杨邦杰搓弄著他的手,叹息说道,「没事的,你接著说吧!」
两人对坐著喝茶,郑以诚又冲过一泡,这才缓缓说道,「其实政治上的联姻,娶过来供奉著也就算了。问题是南川节度使过世,霍大将军地盘有了,也没人敢动他了。他後来丧妻,那就别续弦,好好和南泽先生一起过日子,不是挺好吗?外人也只会觉得他是情深义重,不至於有现在的事端。」
杨邦杰叹道,「结果他还是娶了王家的庶女,还生了两个儿子……」
郑以诚很是同情令狐图,亦叹息说道,「是啊,那你说南泽先生会怎麽想?」
杨邦杰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当初南泽先生来找我的时候,脸色不怎麽好看。」又说,「若是我,说不定就拂袖而去了。只是,南泽先生助我,说到底还是在帮霍大将军做事,这一点我就不懂了。」
「大概是放不下吧?这可是他们一手打造出来的基业。更何况,霍大将军和王相结成儿女亲家,有多少好处,你自己可以看见。南泽先生是明白人,真要就此怪罪霍大将军,也很难啊!」郑以诚说著,却不住地观察杨邦杰的神色。
杨邦杰长叹说道,「说到底,还是功名事业与儿女私情权衡之际,霍大将军更看重前者罢了。怪不得我拒绝河阳节度使的亲事时,霍大将军一开始也不甚谅解。」
郑以诚故作镇定说道,「这麽快就有人上门说亲了?我还以为至少要等南犛平定以後,才会遇到。」
杨邦杰见郑以诚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忍不住搂著他说道,「你放心,我已然拒绝。」
郑以诚靠在他身上,却轻声说道,「河阳节度使无子吧?你若有心建功立业……」
杨邦杰打断他的话沉声说道,「子信!如果我连这点事都不能作主,建功立业又有何用?这些话休要再提,我不会重蹈覆辙,你也一样,不要多想。你看他们这样,现在想要挽回,早就於事无补了。」
郑以诚起身端坐说道,「孟轩,是我患得患失,你莫要生气。」
杨邦杰将他拉回身侧,柔声说道,「我知道你让他们勾起心事,特地帮你弄来一份敕牒。」说著便从案上取来节度参军的委任牒文,交到郑以诚手里。
杨邦杰歉然说道,「我知道你还是会忧心,若是我有个万一,你没名分也没下场,所以委屈你做个节度参军,检校殿中侍御史,从七品上。其实大可让你检校六部员外郎,由从六品上开始做起,只是怕你一开始品级太高,又有人多嘴。」
幕府僚属的职事其实没有品级,官阶高低端看勋位、检校、兼官的官衔品级而定。殿中侍御史、尚书省六部员外郎,都是经常用来挂名的官位。杨邦杰怕旁人嫉妒,总觉得自己委屈了郑以诚。
郑以诚只是淡淡说道,「你说授官什麽的,也不能算是朝廷正式员额,还不是挂在幕府名下而已。若要说,南泽先生还是节度掌书记检校御史中丞,正五品上的品级呢!结果呢?这些都是虚衔,日子过得舒不舒心,不是看这些个的。」
杨邦杰见他这样子,讪讪说道,「我原以为你会欢喜的。」
郑以诚将那纸敕牒按在杨邦杰x口,轻声说道,「我确实欢喜,不为官爵,就为……」
郑以诚说著声音渐渐低了,杨邦杰握著他的手,也说不出话来。他似乎能感觉到,郑以诚对待自己的态度,不知为何,比以往更亲腻了些。两人对望著,在彼此的漆黑双瞳底,都看到对方的身影和眷恋。杨邦杰轻轻吻著郑以诚,两人依偎著,却不说话,一时间彷佛天地万物,都与他们无关。
直到茶水再次沸腾的声音响起,才划破这片宁静。
郑以诚起身调水烹茶,这次已经是第三泡,浸盖的时间稍长,但仍饱含深沉的茶香,别有一番风味。
郑以诚沏好茶,递给杨邦杰说道,「『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孟轩喝茶。」
杨邦杰笑道,「我这chu人哪里怎麽谈得上爱喝茶?是爱喝你沏的茶。」
郑以诚瞅著杨邦杰笑道,「我是爱喝茶,不过……可从来没喝过你沏的茶。」
杨邦杰让他看得不好意思,讪讪地说道,「抓起茶叶,放到茶壶里煮,这种事情我是会的,不过那个味道就是仅能解渴。你若不是怕糟蹋茶叶,不如教我怎样泡好茶吧!」
郑以诚问道,「孟轩,你还有事要忙吗?」
「没什麽要紧的,怎麽了?」
「坐过来,我教你怎麽泡好茶。」
杨邦杰依言坐到郑以诚身侧,就听郑以诚说解水质、茶具、茶叶、火候。杨邦杰笨手笨脚的c作,两人在炉边閒话、耳鬓厮磨,闺房之乐,亦旖旎亦豪爽,让人忘却时光推移。
只是这份閒暇,不久便被不速之客终止了。
「启禀将军,归德将军一行人已抵达辕门,要请进来吗?」谭越看到营帐的门帘被放了下来,相当识趣地在站在外头,不敢贸然闯入。
杨邦杰一听,立刻揭开门帘说道,「叫手边没事的几个,都到辕门相迎。」一手牵著郑以诚,就往辕门走。
王澧领著二十多个随从,脸上虽然看出到舟车劳顿的疲态,他却一脸笑意,迎上说道,「孟轩,我听说你让南犛围了,吓了一大跳,幸得你命大没事,不然……」
杨邦杰拍著他的肩头说道,「你打西北方一路赶来,不得要花上十天半月?还落下个擅离职守的名,这是何苦来哉?」
王澧压低音量说道,「你还真把我当一方诸侯了?我还不是霍大将军的看门狗而已,只是比之众人亲厚些。要是我坐稳西北,那才麻烦呢!」
杨邦杰按著王澧的头,低声说道,「叔涵,这份心意,我真切收到了。至於那些话,就别再提了。」
王澧心念飞转问道,「怎麽?」
杨邦杰也不好说破,只得说道,「如今霍大将军也在这营寨,只是他似乎有些心事。你不要追g究底,记得言行举止谨慎些就是。」
「多谢孟轩提醒。」
王澧拱手致谢,这才转身对郑以诚拱手,大声说道,「唉呀!我光顾著和孟轩说话,竟忘了嫂子也在这儿。我听闻嫂子布下的阵式厉害,送葬了南犛八万大军,真是佩服万分。」
他说话时有意将「嫂子」二字特意强调,身边的亲兵都在心里暗笑,又不敢显露出来。
郑以诚不动声色,拱手答礼说道,「以诚无能,都是传授这阵图的夫子之功。以诚也比不上归德将军义薄云天,这样千里奔波前来『救急』,这份『兄弟』之情,以诚实在感动。」
杨邦杰在一旁听著,总觉得这两人言语不对盘,由不得打断他们。转身对谭越说道,「卓伦,你先带归德将军安歇。」
他推著王澧说道,「叔涵你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先歇息片刻,再做打算。」
再转身对郑以诚说道,「子信,你不是说有好些档案要整理?抓紧时间处理,晚上少不得要为叔涵接风洗尘,时间又会被耽误。」
杨邦杰纳闷,这郑以诚还是王澧送过来的,王澧对郑以诚的态度,原本还算和气,怎麽如今却反常了?
☆、(40)风云满京华-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四十)风云满京华
王澧匆匆沐浴更衣,少不得要晋见霍致平。他先来到杨邦杰帐前,正要入内,却差点和对方撞了个满怀。
王澧问道,「你怎麽看起来行色匆匆?」
杨邦杰见他一身紫色官服,头戴交脚襆头,打扮得十分正式,因问道,「你晋见过霍大将军了?怎会如此快速?」
王澧笑道,「我怕独自前去,会被痛骂一顿,所以特来请你陪同。」说著便强拽起杨邦杰的手臂前行。
杨邦杰皱眉说道,「方才有人禀报,有战俘闹事,我正要去巡视,你还是自己去晋见吧!」
王澧却不肯松手,就让杨邦杰著走,一边说道,「那我先陪你视察,再一起去晋见,反正只是问安,没那麽要紧。」
「你走我前面吧!穿这身官服还这样揪著,不是很得体。」
两人一齐来到构筑堡垒的工地,却见三名身材魁梧的士兵,压制著一名战俘。那战俘手脚都被拴上chu重的铁鍊,上衣被鞭子抽得破碎不堪,露出一身遒劲的肌r,还有好几处伤痕。即使一身狼狈,他却仍一脸愤恨地瞪著众人,丝毫不见屈服的样子。
杨邦杰问道,「就他一个人闹事?我还道是多大的事端。」
负责工事的官吏说道,「启禀将军,您不知道这家伙三天两头想逃跑,仗著自己力气大,打伤了好几位弟兄,还弄坏了好些材料。这种家伙若是放在以往,早就一刀杀了。」说完,仍抱拳望著杨邦杰,那意思就是:如今会有这乱子,是将军您莫名其妙下令,不得妄杀战俘造成的。
杨邦杰给他看得不好意思,还没说话,王澧却留上心了。他见那战俘眉宇之间竟与杨邦杰有几分神似,心头突突地跳了几下,便对杨邦杰说道,「就这一人闹事,处置起来还不简单?孟轩,这人就交给我吧!」
杨邦杰本想让人把那战俘给杀了,又怕郑以诚知道後会不高兴,也乐得让王澧处置,「你要只管带走。」
就听王澧转身对亲兵吩咐说道,「晚上把人送我营帐,记得把他的胡子剃一剃、里外都洗乾净了再送过来。」
王澧亲兵都知道主帅风流的x子,成天搂著美人作乐。忍不住暗笑,归德将军怎麽会突然想尝试男风,还是这麽重口的?
那战俘听得脸都绿了,忍不住喊道,「士可杀不可……」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王澧一个劈掌敲在脑袋上,顿时晕了过去。
王澧对亲兵说道,「把人带走,这点小事还要人教。」又对杨邦杰说道,「孟轩走吧,我陪晋见霍大将军。」
杨邦杰笑道,「你方才很有山大王强抢民男的样子。」
王澧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这是替你分忧解劳,你还笑我山大王?许你弄颗小星放身边,就不许我睡男人了?」
杨邦杰取笑他说道,「我以为你会找那种,看起来像是个娘儿们的。我记得你当初送过来的营妓,九成是那种调调。」
「换换口味嘛!」王澧深怕被杨邦杰看出因由,连忙找其他话题掩过说道,「孟轩,等会儿要是霍大将军骂得厉害,你可得帮我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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