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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施惋离
“大师兄,既然燕大哥已去追了,你也莫要太担心了!”许是发现秦朗疏的脸色实在太过吓人,李安平扯了扯江锦霞的衣袖,让她马上住了口,自己则赶紧出言安慰。
“是啊,大师兄你现在还不宜c劳,我们扶你回楼上休息罢!”叶欣文也在一旁连声附合。
“嗯……”秦朗疏好似这才醒过神来,却没有回答他俩的话,只是颓然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轻轻推开赶来搀扶的众人,苍白著一张脸微微有些摇晃的向楼上走去。
二十七、
话说梁慕宇离了客栈,好一阵不辨方向的拔足狂奔,直到浑身脱力,真气衰竭方才停了下来。待他停下时,举目四望,突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早已奔出了城镇,此刻正停留在一片荒山野岭之中。四周天苍苍野茫茫,杳无人烟,唯有西边一轮残阳如血,与他现下凄苦的心境十分相称。梁慕宇心有所感,不由得又站在原地大声嚎哭一番,直哭得j疲力竭,嗓音嘶哑,方觉得心中的郁气稍稍有所纾解。
哭完之後,他觉得身上格外疲惫,便四仰八叉的往地上一躺,仰望几乎已黑透了的天空。周围空气沈静,颇适合凝神静思,梁慕宇的心思也因此开始飘飘荡荡,不知不觉又飘回了方才离开的镇上。不自觉间,他心中已开始暗念道:“不知秦大哥身上可好一点没有?他方才脸色那麽苍白,莫不是……”方想至此,他忽然又强行止住思绪,暗骂自己道:“梁慕宇,你怎地这样没有骨气!事已至此,你还一味担心他麽!”
话虽如此,今日心情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却仍是满满的充塞x臆,一旦他逐渐冷静来下,便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一一闪过,让他怎能克制住心思,将那人的事完全抛诸脑後?
正在他心思纷乱之间,忽然听到远处隐隐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因此立刻转过身,将耳朵贴在地面上细听了一番,忽而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声自语道:“这脚步声又重又急,听上去竟似那老魔头!难道他已发现中了我的计,便已折返回来了麽?”想到此,便飞身跃上这野地里唯一的一棵大树隐藏。
话说梁慕宇方一跃上树,便看见树枝间有一双晶晶亮亮的眼睛,正笑意盈盈的看向他。一见那双熟悉的眼睛,梁慕宇便愕然道:“燕大哥,你……什麽时候……”
燕九仙笑答道:“我跟著你出来的,只因你哭得太专心,我不便打扰你,便只好在这等你哭个尽兴了!”
梁慕宇只道方才自己那番失态已被此人净收眼底,面上一红,讷讷道:“那你为何……为何不现身?为何不劝解我?”
燕九仙道:“你方才有心思听我劝解麽?”话音未落,他忽然伸出一指抵住嘴唇,一双美目眼波流转,不声不响的往树下丢了一个眼色。
梁慕宇立刻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亦马上屏气凝息,向树下望去。
令梁慕宇惊讶的是,来人竟不是那老魔头,而是秦朗疏和叶欣文二人。
只见他二人从镇上疾奔而来,在方才梁慕宇躺倒在地的地方停下。那叶欣文忽而蹲下身,伸手m了m梁慕宇刚刚躺过的地面,抬头道:“大师兄,看这痕迹,该不会是梁少侠方才在此耽搁了片刻,因此而留下的罢?只是未见燕大哥留下的蛛丝马迹,许是他追错了方向?”
听了他的话,秦朗疏亦在四下里探查了一番,却道:“奇怪!若是如此,那小宇之後又向哪里去了?该不会是……”言语之间,已难掩焦灼之意。
叶欣文忙道:“大师兄,你莫急,我们还是沿著此路再向前追踪一番,只是你莫要忘了答应二师兄的话,子时之前可得跟我回去!”
见他语气坚决,秦朗疏却似面有难色,但仍是勉强应道:“自是如此。”
见他如此,梁慕宇的心顿时又流过了一股暖流,心道:“他平日里对谁都是不温不火,心思简直难猜之至,可现在的这般神情举止总是真的了罢!看来他心中亦不是完全没我!”
他心中一喜,正要跳下树来现身,忽听得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脚步声,继而又是一声暴喝:“大娃儿!你和那小娃儿把老侯我骗得好苦哇!”随即,夜空中闪过两道寒光,原是两柄巨大的流星锤裹挟著两道劲风向秦朗疏袭来。
紧接著只听两声铁器交接的脆响,秦朗疏和叶欣文均已长剑出鞘,各自抵住了一个流星锤,同时一挡。但那老魔头不仅体重如山,内力亦是颇为深厚,被他二人合力抵挡竟都不曾退後分毫。
僵持之中,秦朗疏面色一沈,突然出声质问那魔头道:“莫非……莫非是你这魔头……”原来他想起了方才叶欣文发现的痕迹,心念电转,便疑是那老魔头将梁慕宇击倒,之後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将他不露痕迹的掳了去。
那魔头狞笑道:“什麽莫非?正是老侯我啊!大娃儿,你今日不和那小娃儿在一起了麽?正好正好,那我便先杀了你,之後再陪那小娃儿慢慢玩玩罢!”
叶欣文虽不明所以,但见他率先挑衅,此刻又口出恶言,终忍不住怒道:“臭老头!你要伤我大师兄,且先问问我这柄宝剑!”说完,已率先将抵住那流星锤的宝剑往後一撤,紧接著剑尖毫不停顿的向前一刺,使出一招“极目沧波”。
那老魔头却大笑道:“好哇好哇,今天又来了一个小娃儿麽?那我便连你一起杀了罢!”一边说,一边收回双锤,身形一矮,便从叶欣文剑下钻过。
不成想他体形如山,动作却如此灵活,叶欣文心下惊骇,手上的动作亦是微滞,差点就要空门大露。好在秦朗疏早知这魔头厉害,仍是身形如电,立刻扭过身来,只用了一招“凤凰夺窝”,便再次抢在那老魔头身前。手上动作不停,他口中同时大声喝道:“你这魔头,还不快将小宇放了!否则……否则便休要怪我不客气!”他此举乃是关心则乱,未及细思就将那魔头所言当做承认了自己的猜测。
听了他的话燕九仙却在树上偷偷对梁慕宇笑道:“你这秦大哥,未免也太有涵养了些,改日真该教他几句骂人的狠话,方才不会让人在嘴上占了便宜去!”
梁慕宇却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仍盯住树下秦朗疏的身影,心中又惊又喜,更多的则是满满的感动,暗暗道:“原来他不仅心中有我,而且竟会为了我如此紧张,如此担心!”
就在树上的二人各怀心思,略转开注意力之际,树下的战况却越发紧张,那老魔头在秦、叶二人的夹击之下,动作竟是丝毫不乱,反而愈发打得虎虎生风,以攻代守,招招来势凶猛。而秦、叶二人亦是合作无间,不仅将他的攻势一一化解,还能时不时伺机偷袭几招。但随著时间的推移,叶欣文毕竟年纪太轻,而秦朗疏还未回复功力,因此两人的额头上都渐渐开始沁出汗珠,显露出力气不济的迹象。
在双方连续交换了七八十招之後,那老魔头突然发出一声大吼,双手摆动如风,间不容发的使出连环三招,双锤舞动时带起呼呼的风声,分别击向秦朗疏的x前和叶欣文的後心。见叶欣文已躲闪不及,秦朗疏连忙使出一招“後羿s日”,剑尖直刺老魔头的左腕,也因此无法避开他挥向自己的那一锤……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忽有二人从天而降,只见一柄宝剑削向那老魔头的右腕,一个略有些嘶哑的嗓音暴喝道:“老魔头,你莫要欺我秦大哥身上有伤,有什麽事就冲我来罢!”
二十八、
随著梁慕宇一声暴喝,另有两柄宝剑加入了战圈。虽然梁慕宇的武功最多只与叶欣文不相上下,但燕九仙毕竟是出云谷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得了他的助力,战局几乎在瞬间扭转。不仅如此,更由於那两人出现得十分突然,将那魔头打了个措手不及,让秦、叶二人便趁机得了点喘息的时间,因此当秦朗疏再次加入战局之时,已回复了七八成功力。只见他与燕九仙配合无间,相得益彰,瞬间就将那魔头紧紧压制在两人织出的绵密剑之中。
眼见那老魔头终於被四人合力逼至绝境,忽闻燕九仙一声惊呼:“梁少侠,小心!”待梁慕宇回头看时,只见一柄拂尘裹挟著一团白雾竟不知何时出现在让身後,毫无预警的向他袭来。想要闪避已是不及,好在秦朗疏当机立断,见那魔头此刻正屈膝意欲攻击他们的下盘,他突然果断撤了剑,纵身一跃,足尖在那魔头的流星锤上一点,第二步踏上那魔头的肩头,一起一落便挡在了梁慕宇面前。
秦朗疏挥动衣袖将白雾悉数挡下,那白雾後随即现出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影,用有些熟悉的语气娇笑道:“英俊的小相公,我们又见面了哩!”
秦朗疏身上尚有此人上次留下的余毒未解,此刻听了这声音,又见了本尊,不禁大惊失色,恐再次遭了暗算。好在他稍一运气,便发现此次那人所用的乃是普通的毒粉,其中亦没有隐藏暗器,因此即便略沾了一点在皮肤上也无甚问题。
但他的庆幸亦持续不了许久,因为那不男不女之人的拂尘已再次扫到他眼前,而在另一边,那马脸的剑客,名唤“死人剑”屠如山者,亦同时从天而降,手持“红莲劫焰”加入战局,阻住了燕九仙对那老魔头的攻势。
见梁慕宇自那不男不女之人出现时起,便一心待在自己身边,既为护驾亦为寻找破绽伺机而动,而反观叶欣文,因为突然凭空失去了三个助力,此刻几乎被那老魔头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似乎在十招之内就会败下阵来,秦朗疏不禁失色叫道:“小宇,你快去助欣文对付那老魔头!”
梁慕宇心中纵有千万般不愿,此刻亦只能以大局为重,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秦朗疏身边。
但方才秦、叶二人联手,在那老魔头面前尚且露出败相,此刻将秦朗疏换成了梁慕宇,又能抵挡几刻?
眼见那老魔头攻势越来越猛,连著几锤堪堪从二人身边划过,那马脸剑客忽然叫道:“老侯,主人有令,锤下留人!”
那老魔头虽然看似一副狂放不羁的样子,未必是会听人话的x格,可他听了那马脸的话,竟真的立刻收住了攻向叶欣文的双锤。
见了他的动作,这次却换了那不男不女之人笑道:“哎,不是留这个!屠相公也不说清楚,侯相公,你留下那白衣服的小公子就成了,剩下的那个就留给你做娃娃吧!”
他话音一落,那老魔头便冷哼一声,瞬间又加快了攻向叶欣文的动作。而这下叶欣文的心情可谓从天上跌落到深谷里,简直苦不堪言。
但陷入险境的绝不止叶欣文一人!秦朗疏和燕九仙各自对付之人,论其武功,在江湖上亦都可属顶尖之列。那“死人剑”屠如山自不必说,就是这不男不女之人,亦曾在秦朗疏面前路过一手“传音入密”的绝顶内功。此刻他将真气灌注於拂尘之上,突刺时每每有如无数g钢针,与秦朗疏的临时找来的这把佩剑相击,竟能发出金属撞击之声。更何况秦朗疏不知他可曾在拂尘中藏毒,因此应付时便愈发缚手缚脚,两人交换了三四十招之後,终於被那人的拂尘尾端扫过衣袖,而他的衣袖竟被拂尘上所带的真气震得碎成千万片,将整条手臂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燕九仙身上亦被那“红莲劫焰”的剑气划出了无数伤口,将他的长衫大半染成血色。几人之中,反倒是梁慕宇仗著那老魔头不敢全力进攻,挡在叶欣文身前与他堪堪打了个平手。但细看时,那老魔头眉眼间已略有不耐之色,好似不知何时便会不顾那二人的话,竭尽全力猛攻出来,因此他二人的战局亦是不容乐观。
就在这千钧一发,命悬一线的时刻,远处传来的三骑马蹄声让秦朗疏他们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微光。电光石火之间,那马蹄声已来到近前,继而只听一声娇叱:“大师兄,欣文师兄,我来助你们退敌!”
听得这一声,那不男不女之人又y阳怪气的笑道:“咦?今晚这可真热闹!本以为我和屠相公已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了,想不到,这黄雀之後,还藏著小猫哩!”说完,忽又变了脸色,冷然道:“只是不知若是黄雀突然变了老虎,这小猫儿还能如何应付……”
可惜他话音未落,已有一个寒冷彻骨的声音打断他,道:“白牡丹,你说够了,便领死罢!”声音不高,话亦极简,但话音消失之後,就连秦朗疏等人都仍觉得耳膜一阵刺痛。而那名唤“白牡丹”的不男不女之人,更是脸色遽变,向後连退了三步,紧张得四下环顾。还不待他转过身,空中已飞来一条黑色的长鞭,只一招便绕上了他的手腕,再一抖那拂尘已应声落地。
只凭这极为巧妙,功力跻身的一招,秦朗疏已认出了来人,无比欣喜的唤了声:“前辈!”
但在场之人中,最欣喜,最震惊的并不是秦朗疏。听到那三番两次救了秦朗疏的盲眼侠客的话音,燕九仙几乎顾不得还在与那屠如山对战,忍著手上被他再划出两道伤口,一边勉强抵挡著,一边偏过头看向他。幸亏因为白牡丹被那人打掉了兵器,让屠如山不得不飞身过去替他抵挡几招,因此亦没有再对燕九仙造成太多威胁。但得了空隙的燕九仙既没有追著屠如山进招,亦没有趁机运功调息,而是仍呆呆的站在原地,看向那盲眼侠客。
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一瞬之间,他的眼中已涌出泪水,心潮澎湃起伏。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自语道:“原来,原来他离了出云谷,便弃剑改用鞭子了!这五年不见,他竟变得这样憔悴!他以前是那样英俊,现在却好似害了痨病一般,连脸颊都有些凹陷了!可想而知,这几年他究竟是怎样熬过的!”想到此,不由得梨花带雨,潸然泪下。
在场之人皆不知燕九仙何以突然如此反常,但那老魔头见燕九仙独自一人站在那里黯然神伤,突然竭尽全力,猛力挥动著一对流星锤,暂时逼退了围攻他的铁剑门诸人,紧接著舞动双锤向燕九仙扑来。在众人一片“燕大哥小心”的惊呼声中,那盲眼侠客忽地一招“神龙出海”,鞭梢已越过那老魔头的肩头,再往回一拉,便要抽向那魔头的手臂。那老魔头反应亦是极快,立刻侧身一避,躲过了那一鞭,但这一下,那盲眼侠客便毫无阻隔的站在燕九仙面前。
只听燕九仙看向那盲剑客,眼中似有无数种情感一一流过,仍带著哭腔的声音却只能喃喃著三个字:“小师叔……”
二十九、
“小师叔……”
听得燕九仙如泣如诉的这一声,闻人笑的动作不太明显的一滞。虽然只是一个极细微的动作,但在场的三个魔头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岂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见他身後的屠如山立刻趁机将剑尖往前一送,使出一招“青龙出海”,剑尖如闪电般直刺闻人笑後心。
但闻人笑的功力之深,简直深不可测,就在屠如山出手之际,他好似身後亦生了一双眼睛一般,瞬间将手中长鞭向身後一扫,同时带著身体亦稍稍转了个半圈。紧接著,他再身子一矮,鞭子已飞快的扫过屠如山的下盘,而屠如山只能跳起身闪避,手中的招式自然就在半空中失了後劲。加之此时秦朗疏又从斜刺里伸出一剑,直直对著他持著“红莲劫焰”的手腕刺去,惊得屠如山险些将手中的神兵利器掉下地来。
但闻人笑仍与之前救助秦朗疏时一样,只是略逼退了屠、侯二人,便再次撤出战圈,一心要置那正被江锦霞和李安平团团围住的白牡丹於死地。而此刻燕九仙亦终於看清了那白牡丹的模样,可不正是那日害死莲儿,害得闻人笑戳瞎了自己的双眼,离开出云谷远走江湖的魔头!
燕九仙对此人的怨恨并不亚於闻人笑,但眼见著闻人笑的剑尖马上要扎中那人胁下的死x“愈气x”,他却突然大喊出声:“师叔不要!”
他之所以这样喊,乃是因为他仍然深深记得闻人笑曾说过,若是杀了这魔头,他自己亦不会再在这世上多活一日,想到此,燕九仙心中的恐惧便战胜了仇恨,生怕那日的誓言就此一语成暨!但在场诸人却无人能知他此时的心思,只道是燕九仙突然发现其中有何蹊跷,因此皆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而那白牡丹不愧是白牡丹,被闻人笑追了这几年,每每皆能逃脱,显然不仅是武功高强,更有不少经验之谈,就只在众人皆不动作的一瞬之间,他已使出“燕青十八翻”的功夫,下一刻人已落在了几丈之外。而那屠如山与他亦是心有灵犀,见战局明显对己方不利,一有机会亦同时飞身跳出战局,还顺手将那老魔头一并揪著走了。那看上去好似一座小山的老魔头,就被他这麽轻轻松松的拎著,同时他自己还能疾走如飞,可见屠如山此人不仅仅是剑法高明,轻功内功亦皆是已臻化境。
见在此再难得都没有的机会之下,仇人却再次从面前走脱,闻人笑正要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飞身去追,冷不防却有人从身後狠狠的箍住自己的腰,让他不仅走不得,甚至连动一动都困难。
闻人笑生得几乎与身材高大的秦朗疏一般高,燕九仙比他略矮一点,此刻却正好能将额头抵在他肩上,口中轻声呢喃道:“小师叔,你再不肯认仙儿了麽?”
其实燕九仙第一次开口时,闻人笑便已认出了他的声音,可他从未想过这个一向看自己最不顺眼的师侄,竟会用这样柔情的口气唤他,令他又是惊奇又是迷茫,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燕九仙见他不回答,却仍是不依不饶的死抱著他,继续向他倾诉衷肠道:“小师叔,之前种种,竟全是我错了,可惜直到你走了之後,我才想明白……你本是至情至x之人,我对你做了那许多事,不论哪一件,若要令你恨我亦是应当的!仙儿不怕你恨,只怕这辈子真的再见不到你,还好……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呐!”他的话音愈发凄楚,最後已有如长歌当哭。
要知燕九仙平日里本是最风流潇洒的一个人,在场何人曾见过他这等模样,此番一见,虽无人知他二人之前的恩怨,却仍是无人不为他的恳切所动容,皆暗暗希望那被他抱住之人能将他好好安慰一番。
可待闻人笑真正开口时,口气却是冷若冰霜,他反问燕九仙道:“你做了何事?我为何要恨你?若说这世上我最恨之人,除了那杀了莲儿的魔头,便不再做第二人想!──是了,你此番耽误了我替莲儿报仇,这次我可真是恨上你了!”说到此处,他冷硬的声音突然略微提高了一点,却让燕九仙的心跌落至更深的谷底。
只听燕九仙吞吞吐吐的喃喃道:“小师叔,我,我是因为……”真心的话已到了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亦无法再吐露半句,却是因为只怕自己主动提出这茬,反倒不小心点醒了他。
可是闻人笑对他的话毫不在意,只是轻轻拨开他环在腰间的手,──他之前抱得那样紧,现在却好似脱了力一般,让闻人笑很容易的就挣脱了桎梏,向前走出两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我教你的那几招,你已练得很好了,这样我也能放心了罢……”悠悠的尾音,听上去宛如一声叹息,却并不是愁苦的。
“小师叔……”这话好似惊醒了燕九仙,他上前一步,手指几乎要牵著那人的衣角。
“仙儿,这几年我心中只有为莲儿报仇雪恨一事,现在亦是如此!”这样明确的拒绝,燕九仙从前只知他通透,却不知他竟通透至此,却也绝情至此。
说完这句话,闻人笑早已飞身而起,往方才那三人消失的方向追去。──虽然已过去了这麽久,要追上他们早就毫无可能,但他这几年一直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丝线索,就不会停下追踪的脚步。
“小师叔!”燕九仙对著那身影消失的方向嘶喊,却也只是嘶喊,他的身子仿佛被那人方才的话钉在了原地,甚至连向前半步的力气也无。
“仙儿,”当再次听到闻人笑的“传音入密”时,声音的主人已在几里之外,他的声音听上去既辽远,又深邃,更是无比平静,“仙儿,我们後会……无期。”
“小师叔……”燕九仙回答他的,只是一句语不成声的低泣。
三十、
“大师兄,我们是否要去追……”
一连串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待在场诸人渐渐从连续的冲击中醒过神来,李安平赶紧上前一步,凑到秦朗疏耳边轻声问道,──而他之所以压低声音,乃是因仍顾虑著燕九仙的心情之故。
与此同时,秦朗疏亦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眼那还沈浸在悲伤中的劲敌兼好友,再看看其余几人,李安平和江锦霞虽还还略有余力,梁慕宇和叶欣文则皆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而他自己经此一役都早已追不上那盲眼侠客的速度,只能摇头叹道:“罢了,看来今日只能到此,明日,──不,恐怕已是今日了,──今日一早你和欣文便速速继续启程,去完成师父的嘱咐,锦霞则须得尽快赶回铁剑门,将‘红莲劫焰’的下落告知师父一声。”
李安平点了点头,突然又好奇问道:“大师兄,那你呢?”
秦朗疏道:“我自然是循著线索继续追查‘红莲劫焰’的下落。现在看来,那盗宝的‘死人剑’竟和那c纵尸体的魔头关系匪浅,除此之外,那使毒之人看似也绝非善类,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叫人很难相信他们的各种行径会与当年魔教毫无干系!”
听了他的分析,燕九仙忽然恍如从梦中惊醒一般,大声道:“秦兄,你说得对!那使毒之人和魔教的关系绝不比那‘死人剑’浅!”说完,又将当年白牡丹去出云谷盗剑,几乎得逞之事约略说了一遍,其中却隐去了闻人笑和莲儿的许多细节。
他说完之後,旁听众人无不面露忧色,却听燕九仙忽又愧疚道:“秦兄,诸位,方才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许已将那‘红莲劫焰’夺回了!”
秦朗疏忙摆了摆手,安慰他道:“燕兄此言差矣!那三个魔头武功深不可测,毒辣诡谲,我们虽有那位前辈相助,但其中仍有诸多变数也未可知。而且之前若非你已一人之力挡住了那‘死人剑’,我们恐怕早就败下阵来了,又如何能支撑到那位前辈到来?因此你可千万莫再说些自责的话!”
他一边说,大家心中都升起了对那神秘“前辈”的诸多疑问,但见燕九仙此刻似乎仍无力细谈此事,只能强自压下心中的好奇,将话题回归眼前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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