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信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衫湿透
“你别说了”许延搂紧他,眼泪直跌下来“别说话”
“不说就来不及了”张晓风急促起伏,喉咙里咯咯响了几声,眼见不行了,却憋住最后一口气,语调徒然拔高,软垂的手竟然颤抖着举起,大睁着眼,仿佛要将眼前的人刻进魂魄“这辈子,欠你的,我都还清了,要是,要是有来生,再别,让我,遇见你”话音刚落,那手臂颓然跌下,终究未能抚上,许延泪湿的脸庞。
“张晓风”许延收拢手臂,抱紧他松软的脖颈,轻声叫着,热泪滚滚而下从进门到现在,仅仅二十来分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断送在眼前,许延缓缓将他放回地面,伸手抚合他大睁的双眼,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让那清俊的面容重新展露出来,一时心痛如噬。
“既然已经报了警,”伤口已被封毅粗略处理,张品成摊靠在墙沿,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恶声诘问“为什么还要去找我儿子”
“效率问题。机构行事,手续复杂,过程繁冗,关键时刻,往往不如个体迅捷。更重要的是,”封毅面无表情,缓缓抬起双眼“我要你,仔细咀嚼骨肉反目,功败垂成的憾恨。”那平缓的声调毫无起伏,却狠毒无比,惊得许延心中一颤。
“为什么我们之前无冤无仇,”张品成眼风突变“难道”
“不错,祭司大人在自己的地头,反应有点慢了啊,”封毅嘴角轻扯,视线阴冷如刀“我原名,叫萧毅。”
“呵,哈哈哈,”张品成放声大笑,面容僵冷“想不到,萧齐这么迂腐的人,竟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不错,够狠辣,我喜欢”随即呛咳不止。
“呵,张先生过奖了,”封毅冷笑道“别太激动,小心扯裂刀口,你不想这么快送命吧。”
“哈哈,当然不想,也不会,”张品成顺过气来,眼角微斜“今晚只是派对,之间发生的事,纯属误会,我当然要等警察同志接我上医院,否则,岂非辜负了你细心包扎的美意”
“你还真细心体贴,误会”封毅失笑,单膝跪地“月亮湾年历上,定期出现的那只乌鸦,代表什么”他贴近张品成,柔声说“黑翼教,一九六九年成立于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南部,教徒至今十万余人,遍布世界各地。分教教坛,每隔三个月的零点零六分三十六秒,必用年轻男子的鲜血,活祭封印的乌鸦,这是死例,张先生难道忘了”
“哈,封先生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张品成微笑道“奇谈怪论,什么黑翼教,闻所未闻。”
封毅正待答话,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一队警察冲进来,客厅里的教众已被全数控制,可见这房子隔音效果确实不错。
领头的一位年轻警官上前盘查,另一个戴着白手套的痕迹科警员迅速在四处勘察取证。地上清醒过来的采儿跟两个黑衣男子默然不语,张品成面不改色,一口咬定是化装舞会中,封毅、许延与张晓风言语不和,发生冲突,造成惨剧。
封毅但笑不语,走到祭台旁,伸手用力一推,那黑色长案随着他的动作悠然滑出半米。张品成猛然一惊,采儿与两名男子眼中也突现异色,那位陈姓警官容色一凛,走上前问“这是”
明天小青有事请假,今天双更
二五信箱 正文 一天的伊始
章节字数3938 更新时间090911 18:01
“如无意外,这下面是地下室,”封毅看向穷途末路的张品成“这里的位置就快用完了吧”
采儿脸色惨白,紧咬着唇,腰挺得笔直。两个黑衣人目瞪口呆、满脸无措。张品成凝视着封毅,神色复杂“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
“从你拿着两万块租金,”封毅蹲下来,伸手触到一道略微不平整的接缝,轻轻一揭“自动送上门开始。”
掀开的薄板下,是块有活动拉环的铁盖,方一打开,一股奇异复杂的香氛就弥散开来,许延想起来,那有些像张品成身上一直萦绕的清淡木香。下行的楼梯两人宽,左侧悬空,安装了起重滑轮,右侧墙壁镶嵌着几盏精致繁复的花朵型壁灯,十多级长的阶梯,很快就到了底层。
挨墙摆放的案台上,铜质香炉内青烟缭绕,角落天花上有个小型排气扇,水晶吊灯在黑瓷地砖上舒展着曼妙的光影、眩人眼目,墙壁上绘制着许多形态各异的金色乌鸦图案,这是间比楼上装潢更为华丽的宽敞地下室。
室内整齐堆叠着一列列0。83左右的有机玻璃箱子,大约三、四十个,除了香案旁的几平空地,整个地窖都被这些箱子占满,只余狭窄的过道供人穿行。许延总算明白,之前下来查看的警员中,那位年轻女警为什么紧捂口鼻被鬼撵似地冲上去了。
箱子里的白色粉末,应该是生石灰,封存着一具具沿关节折叠压缩的裸体男尸,体姿呈复杂的倒字型。每个箱壁上,都吸挂着一管精致的圆柱形玻璃器皿,里面是制成标本的男性生殖器。
许延匆匆扫了一眼,就被陪同的警员请上地面,张品成已不在房里,想来刀伤需要治疗已被先行送走。封毅见他神色还好,便继续跟那位陈姓警官交谈“没来过,我猜的。”刚才那位女警在旁边做笔录。
“猜”陈警官问“怎么猜的”
“有辆黑色jaguar,我第一次见,是在月亮湾售楼处外,第二次见,泊在公证处路边,我们出来后那车开上马路,险些撞伤许延的母亲。”封毅说“后来听说那是张品成的车,我想他可能那时就盯上我们了。一般人出现在开发区新楼盘附近,不外是看房,我问了当时售楼处的人,得知他果然在月亮湾买了套三居室,房号3栋102,还没入伙。”他不好意思地笑“前两天夜里我去看了看,发现那房子挖了个地窖。”
“为什么想到要去看呢”女警饶有兴味地问,这种恶性案件不容易碰到,更不可思议的是,竟被两个学生摸清来龙去脉“那个地窖没掩盖”
“不,盖上了,房子已经装修好。确定张品成是黑翼教成员后,一直纠结于他们的尸体处理方法。健康成年人血量有4。2升,可以放空或饮用,这个好办,但骨骼硬度是大理石的三倍。”封毅解释道“我是学医的,发现了两套一层住宅,就想到地底藏尸,其他方法不可能那么多年不露端倪。”
“呵呵,”女警笑道“你应该考警校,学医浪费了。”
“对,考虑一下来跟我们做同事,”陈警官也笑着调侃“说一下发现催眠和邪教的过程。”
“主要是许延的状态,他这次有点抗拒我来g市,而且经常莫名其妙地担心,”封毅腼腆地笑笑“说起来有点玄,直觉不对吧。张品成诡异颓废的画风,模特的,还有许延跟他的互动,都让人觉得邪门,他不像仅仅贪图。另外,许延的梦话,怎么听怎么像咒语,平常人根本想不出来。还有年历上乌鸦标注的日期,恰巧都有年轻男孩走失。”
“凭这些就确定是邪教”女警停下笔,显然不信“很多学生学业压力大,也会精神紧张,性情改变,这种现象并不少见,正常情况下,人们不会联想到催眠。照你的叙述,对张品成的观察针对性很强。”
许延走上前,握住他手臂,封毅笑笑“确实如此,起初听许延说有个画家一次租了两年房子,只觉得有点蹊跷,随意查了下他的画作和资料,发现他本名姓张,十五年前恰巧在北京居住,这才留了心。”
“十五年前,”陈警官问“有什么关系吗”
“十五年前,我父亲因为强奸罪入狱,对案情供认不讳。当时年纪小没多想,这两年却感觉很奇怪。因为他性向正常,性格也很温和。”封毅揉揉眉心“我曾听母亲提起,有个姓张的画画的追求过他,所以几个月前写信问北京的亲戚,才知道那个人就是张品成。来g市后联系许延的状况,就大致猜到七七八八了。”
“这样啊,”其他干警已经忙完,陈警官理解地笑了笑,伸出手来“今天先到这吧,谢谢你配合调查,以后我们应该还会联系你。”
“好,随时都行。”封毅笑笑,握住他的手。
两人快天亮才回到月亮湾,封毅关上门“你先去冲凉吧,一夜没睡。”
“你先去吧,”许延笑道“美女给你抹那身猪油,还想留到啥时候”
“那是香油好不好,”封毅笑着去找衣服“洗了还真可惜。”
许延撇撇嘴不鸟他,坐到桌前开了电脑,静看着屏幕,游戏很快启动完成,却一点兴致也没有,烦躁地丢下鼠标,抽了支点着,推开阳台门。
天快大亮了,初生的旭日还未蒸发昨夜的雾霭,楼宇间蒙着层阴翳的水汽,风湿润地断续吹拂,又一天的伊始。许延将烟灰轻轻弹落秦可可栽的那盆香葱里,翠绿的葱管托着那撮白灰摇摇欲坠。那天秦可可欲言又止的眼神,和封毅迅速岔开话题的情景,慢慢涌上脑际。
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时时追逐自己背影的那双眼睛,那一触即分的探究的目光,长久得如同每天的日出日落一样自然而平常。如果有来生,许延紧紧闭上眼睛,张晓风,我也不想,遇见你。
“延延,”封毅拿着换下的衣服出来,停了停,单手搭上他的肩“我没想到,他会对不起。”
“我没怪你,”许延轻扯下嘴角,笑了笑“这世上料不到的事儿,太多了。”
“嗯”封毅站在他身侧,没再说话。早起的人们忙碌穿行于雨后洁净的路面上,今天如此,明天呢是否还能抬起轻松的脚步,去延续平淡顺遂的日常生活只有天知道。
“哥,你不是说,要去北京吗”许延睨着路面轻声说“暑假,我陪你去吧。”
“这假期事情挺多,”封毅的手滑下来,轻揽着他“以后再说吧。”
“叔叔的事儿,”许延回头看他“现在案情大白了,能有什么变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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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犯罪也是犯罪,能有什么变动,”封毅低头跺跺脚,淡笑一下“不过求个清楚明白罢了。”
“哦”许延往他身上靠靠,张了张嘴,又无话可说。天空万里无云,蓝湛湛的高远明净,阴霾已完全散去,却为什么,没有人感觉快慰。
“对了延延,过几天跟我回趟二五吧,”封毅说起另一桩“之前在忙这事儿,你情绪又不好,我一直没跟你说,”见许延回头,续道“菱菱出来了,她不想继续念书,许叔叔想让你回去劝劝她。”
“那怎么行她才多大点儿,不念书能干啥”许延皱眉说“是学校不收她了”
“那倒不是,”封毅笑笑“你瞧,一说就急了,学校方面没问题,就是要留一级。”
“我是她哥,能不急吗那她干嘛不去她理由是啥”许延上火道“觉得进去过再回学校丢脸了脸面和前途哪个重要都掰不清吗,咋那么不懂事儿呢”
“话不能这么说,当事人的心情,别人可以了解,却无法感同身受。”封毅笑笑,拍拍他的背“她又是个女孩子,心比较细,面皮也薄,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而且,进去过之后,生活态度和想法,也会改变。”
“嗯。”许延没再反驳,心微微地抽痛,为夏紫菱,也为封毅。小时候的他,应该饱尝了别人的冷眼与唾弃吧,所以才能体谅夏紫菱的软弱退缩。
“咱们睡吧,”两人又站了会儿,封毅拉他回房“我下午想去证交部看看,好几天留在这儿了,你要回家看看阿姨吗”
“我说跟同学旅游去了,”许延爬上床,笑道“她刚好出差,回家也见不到人。”
“那你在家玩游戏还是跟我一块儿去”封毅躺下来,伸手给他枕着头“要不去我起床就不叫你。”
“一块儿去呀,”许延侧过身来,揽住他的腰“我也要学炒股票,我要赚很多很多钱,将来养你和我爸我妈。”
“哈哈,”封毅一下就让他逗乐了,揉揉他脑袋忍俊不禁“你就认了自己财迷吧,还找那么多理由。”
“什么找理由你啥意思呀”许延眼睛一瞪,撑起身来“我哪儿说错了”
“没错没错,”封毅忍着笑,赶紧把他拉回来“我是担心你念书,玩儿那个不是分心吗本来功课就多。”
“你不更早开始赚钱吗”许延嘟囔道“我财迷怎么了我就财迷了,我要有钱,当年你就不用进山了,害我难过了那么久。”
“呵”封毅揽紧他“现在咱俩不是不缺钱吗哥一个人赚的还够用,你安心念书不好吗”
“不好,”许延脑袋钻进他颈窝里,眼眶微微发酸,这人尽想着让他轻省,自己却从来不知道累,笨得要死“你是男人,我也是,凭什么我就该花你的钱。”
“真的”封毅憋不住笑,手臂一收把他抱起来“让哥看看,哪儿像男人了啧,这不还是个娃娃吗”
“我揍死你”许延两眼一瞪,啪一巴掌拍下去“你才娃娃呢你我哪儿不像男人,你说不说清楚,今儿别想睡觉了你”
“哎呀哪儿都像哪儿都像,”封毅让他抽得嗷嗷叫,马上把人放下来“这手劲儿忒像,我那不是开玩笑呢吗”见他犹自气鼓鼓,停下笑,搂住他轻声说“你当然是男人,但也是我弟啊。当哥的,总希望弟弟能过些得轻松快乐,延延,你别想岔了,我真没别的意思。”
“你个傻子,我没想岔,我知道”许延转身趴进他怀里,闭上眼睛。正因为我是你弟,我才不能无视你的辛苦,自己翘着脚理所当然享受,如果那样,还算什么男人呢,连人都不算。
二五信箱 正文 馋嘴小丫头
章节字数4008 更新时间090913 03:53
提前买票就是好,这么些年第一次享受卧铺。昨晚玩牌到深夜,天一亮还是醒了。对床那个五岁大点的小姑娘,夜里睡得满足,这会儿窝在她姥姥脚边也不吵闹,眼睛滴溜溜往许延脸上绕一圈,继续埋头嘎巴嘎巴吃米花儿,许延冲她做个鬼脸,一骨碌翻身下床。
封毅还在上铺睡得香,眉眼轻松散开,竟带着些久违的稚气。许延不由趴在床沿儿上细看,半晌之后,才撑起身,正准备弯腰拿牙具去洗漱,封毅却忽然眼皮一掀,弯起嘴角睨着他笑,轻声说“老公,我是不是越看越帅”
“我呸”让那死小子逮住偷窥,许延闹了个大红脸,骂了声“整一个猪头。”赶紧扯了毛巾牙刷跑出过道。
早起的乘客并不多,洗漱池附近静悄悄的。龙头不知哪个粗心大意的没拧紧,不时攒出个硕大剔透的水珠子,将初生的那个太阳贪心地往肚里咽,结果撑得受不住,啪嗒跌下来,溅出满池金灿灿的光片儿。
接好了水,刚挤上截牙膏塞进嘴里,封毅探个头过来“你那牙膏啥味儿的”
许延皱皱脸,含糊说“那能啥味儿”随手从旅行牙具里翻出那管牙膏递过去“诺,自己看。”
“双面针”封毅低头看看,凑过来抽抽鼻子“不对呀,咋闻着像烤鸡”
“啥鸡”许延瞠目道“傻了吧你”
“真的,”封毅张开嘴“来我尝尝。”
许延看看牙刷,再看看他的嘴,伸手塞过去“是烤鸡不”
“往这边,”封毅咂咂嘴“还有那边儿,嗯嗯,上面点儿”转了几圈自己的牙齿干净了,拿过他的杯子漱漱口,总结道“是没啥味儿,可能是你身上的。”
许延一脚踹过去“偷懒还嘴欠”
“大哥哥,”刚那小姑娘昨晚跟他俩混熟了,鼓着眼睛靠上前,直往那牙刷上瞄,肉嘟嘟的肥手指嘬得啧啧有味,奶声奶气道“那烤鸡也让我尝尝吧”
“”许延忙把牙刷塞嘴里,瞪着她“吃完了”
“哼,小气鬼”小丫头眼睛一翻,一扭,掉头冲进包厢里“姥姥那俩哥哥躲外面偷吃烤鸡不给我,昨天你还给他吃苹果,叫他还给我”
封毅噗一下笑喷,赶紧闪开许延的拳脚,抽了他肩上的毛巾溜去另一边洗脸。
坐夜车感觉上总要快些,须臾到了个小站,不少当地人挑着篓子篮子,卖些茶蛋和自家烙的饼子、油条。两人跑到站台上,被那热腾腾的饼子勾得直冒口水,鲜黄酥嫩的蛋皮子托着红艳艳的辣椒面儿、再撒上翠莹莹的葱花、芝麻,那叫一个香啊。
许延忙不迭掏钱买了,等不及上车就卷了一张往嘴里塞,边狼吞虎咽边挑着上眼的果子、小吃可着劲儿买,直到列车员催促才恋恋不舍往回走。封毅抱着满怀红红绿绿跟上来“这么多拉拉杂杂,你吃得了吗吃下去不得拉几天啊。”
“啥话呀,”许延让他说得连倒胃口,翻眼瞪过去“不吃这你就能几天不拉了”
“呃,”封毅让他噎得没辙“我不是怕你胃受不了吗”
“放心,”许延挤出一脸坏笑“咱厢里那小丫头那么馋,我买来逗她的,要拉也是她拉。”
“啧”封毅摁一下他脑袋,忍俊不禁“有你这样儿的吗几岁了跟个小姑娘较劲儿。”
“你别看那丫头人小不点,可不是盏省油的灯,早上倒了我一篓子坏话,”许延忿忿道“说得有眉有眼、绘声绘色,还添油加醋。”
“就这”封毅失笑“我倒觉得蛮可爱的,小孩子调皮才聪明。”
“嘿嘿,可爱才经逗啊,”许延笑道“这车还得坐一天一夜呢,不是无聊嘛。”
说话间进了车厢,对床下铺的老太太也起来了,正拿着湿毛巾往窗边挂钩上搭,见他俩进来笑着招呼“哥儿俩个起得早啊。”
“奶奶,吃早点吧。”许延抓过封毅手里的袋子,笑嘻嘻递过去“还热着呐。”
“我也要”小姑娘从上铺探出手来“我要吃蛋蛋。”
“不行,”许延缩回手“小孩子吃茶蛋会变笨蛋的。”
“为啥”小姑娘将信将疑,眼睛贼溜溜一转“你骗人,我妈说鸡蛋有营养,小孩吃了才聪明。”
“不骗你,你妈不知道,聪明孩子吃了笨,”许延逗她“笨孩子吃了才聪明,那你说,你是聪明孩子还是笨孩子”
“我是笨孩子,”小丫头干脆地说,眼明手快抢过袋子“吃完就聪明了。”
许延张口结舌,没成想竟让个毛丫头给绕了,一厢子人都哈哈笑个不停,上铺的小保姆一边剥蛋壳儿一边说“我们玲玲,连她爸妈都说不过她。”
“嘿,”许延笑问“你叫玲玲大哥哥有个妹妹,名字也叫菱菱,是草字头的菱,你认字儿了不”
“我干吗要告诉你”小丫头吃得满嘴蛋末末“你又不是我哥哥。”
“哼,我还不稀罕当你哥呢我妹妹比你乖多了。”许延被那小魔王噎得眨眼睛“才吃了我的鸡蛋就翻脸,下回有好吃的再不给你了。”
“你有好吃的,”小丫头撑得打嗝儿“我,我就叫你哥哥。”
这头一大一小来来回回斗着嘴儿,那边厢封毅有一搭没一搭陪老人家唠嗑儿,一晃眼就到了午饭时间。许延伸个懒腰拉封毅起来“咱去餐车吃饭吧。”
“好,”封毅趿上鞋“奶奶,您也一道儿去吧”
“不去了,你们哥儿俩去吧,”老太太笑道“老了,牙口不好,吃不得车上的硬饭,待会儿我们泡面吃。”
“那行。”两人出了包厢穿过硬座,餐车已有不少过来用餐的旅客,好不容易等了张桌子坐下,随便叫了几个菜吃完已过去一个多小时,列车又停在一个站台上。
一前一后穿过骚动的旅客,许延挠挠拉着自己的那只手,迎上他询问的目光,咧开嘴笑弯了眼睛。这还是两人头回一块儿坐火车,心情难得的舒畅松爽,仿佛那单调起伏的漫长铁轨,都流荡着耐人寻味的欣快惬意。
封毅一笑,回过头去,攥紧了他的手,那温热宽厚的手心,包藏着只有他才明了的情意。许延转眼望向窗外,站台上来来往往的乘客匆忙赶路,上下各奔前程,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不同的梦想。而他俩从今往后将并肩同行,一块儿走过漫漫长路,攥紧自己的那只手,已是他的整个世界。
不想那悠然心境没进包厢就被冲散,小保姆急惊风一样从厢尾冲过来,差点撞到封毅身上,里面老太太哭天抹地把两人吓了一跳,许延忙问“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玲玲,玲玲不见了”小保姆急得脸色发青,话刚说完老太太已经颤巍巍踮出来,见她空着个手,越发哭得不成人样“玲玲啊,我的乖孙女儿”
封毅和许延一听也急了,车没靠站还好,现在这乱糟糟上上下下的,拐子又多。封毅忙把老人家扶进去,回头吩咐保姆“快去找列车员,看能不能让车停长点儿。”
“我顺着车厢找”许延掉头就跑。
“奶奶,您先别急”封毅让老太太靠好连忙往外走“我下站台去看看,应该没事儿的。”话虽这么说,实则也是心急火燎,眼看车就
205信箱 分节阅读_61
要开了,除了车门这一撮,车头车尾人影稀稀落落,哪儿有玲玲的影子
过道里放行李的,找座儿的,携儿带女的挤满了人。许延一路问人、借过,大声叫着玲玲名字,找到车尾也一无所获。正急得不可开交,脑子里忽然转过中午跟封毅去餐车时,那丫头好奇又艳羡的眼神儿,立刻回身往车头跑。
已过了用餐时间,餐车门虚掩着,倒没锁死,许延隔玻璃看看,推开门又叫了两声,里面静悄悄的根本没人应。想了想终究不死心,推开门进去挨个卡座找,找到最后两排几乎失望了,忽然看见最靠里那个餐椅边漏出块衣角儿,不是那小魔头的红衫子是啥不由大松了一口气,抹把汗急急打电话告诉封毅人找着了,蹦蹦跳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死丫头蜷着小身子缩在座椅上,撑了那袋零食下去,吃饱喝足犹不解馋,领口上像模像样塞着块纸巾当餐布,想是趁乱溜进来过家家,玩累后就地睡着了,不知道正做着啥美梦呐,漏了一大串儿口水哈喇。许延哭笑不得,摇了两下见她耍赖不醒,只好抱起那圆滚滚的战利品,紧赶慢赶跑回包厢,再晚点儿,老太太不得急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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