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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守则【清歌一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清歌一片
他应得这么快,仿佛服侍她就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倒是让她有些惊讶,想了下,微微歪着头,看着他说道:“我要洗澡,你服侍我。”
步效远心微微一跳,想起前夜她贴在自己后背上的那一幕香软秾艳,立刻有些口干舌燥。
“好……”他低声应了下来,只是脸却热了,“晚一些……,我就过来。”
“行,步表哥,我听你的。”
昌平笑眯眯拍了下手,从椅上站了起来。
***
转眼半个月过去,春意渐渐浓了起来。野外冻土松软,泉流叮咚。戎阳城随了春暖的到来,渐渐恢复了它往日的繁华和热闹。
步效远每天都会和戎阳郡守碰面,互通派出的探子得回的有关吴拓残余的消息。奇怪的是,吴拓一党却仿佛钻入了地底,静悄悄地全无消息。戎阳郡守渐渐有些放松下来,大约是觉得吴拓被前次的武兰一战打得魂飞魄散,就算还有残余也不足为俱,从此大可高枕无忧了。只是步效远却总觉得这平静来得有些诡异,搜索和防备丝毫没有松懈。
他这几天也有点心事。不止是因为吴拓残余如泥牛入海般无消息,更叫他郁闷的是军中上下诸人对他的态度。他向来身先士卒,在军中声威极佳,加上武艺出众,平时操练之时,时常有人会围上来向他请教一二。只是最近几天,情况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早晚操时,来请他指教近身搏击的士兵越来越少,这也算了,叫他不解的是,一些面孔长得略微白净些的小兵看见了他,远远就低头让开了道。还出现了这样一幕,几个人正围成一堆仿佛在说着什么,等他走近被发觉了,立刻就噤声作鸟兽散。最近几天,甚至连手下的几个副将看见他,也是一脸怪异之色。
他心中虽然郁郁,到了昌平面前却丝毫没显露出来,怕她知道了不痛快。只是总觉得堵了个疙瘩,噎得难受。这天结束了晚操解散众人,独自一人往营房里回,快到时迎头碰见王已,知道他平时灵滑,对军中小道消息很是灵通,心中一动,叫住了他。
王已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回头一看,硬着头皮过去,朝步效远行了礼,脸上堆出笑:“步将军。”
步效远嗯了一声,看看左右四下无人,问道:“这几天大家看见我,好像有些不一样,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王已吓了一跳,急忙摇手:“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没对人说你们睡一起的事。是他们自己猜的!”
步效远一时还没绕过弯,等回过神,定定看着王已,脸色已是十分难看。
王已本来还以为他知道了众人背后的猜度闲话,认为是自己播散出去过来兴师问罪,这才张嘴就否认。等见到他这样子,以为他不信,对自己着了恼,急着要撇清,也顾不得许多了,眼一闭说道:“步将军,驸马爷,真的不是小的说出去的。也不知是谁传的,说有一天看见表弟跳上了你后背,你背着他走了两步,又说你吃他剩下的饭菜,还说有一天夜里有人起来撒尿,好像正好看见你进了表弟的屋……表弟长得又白净,比女人还标志,他们就这么传开了。”
步效远脸涨得通红,眼睛睁得滚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王已说完,低头也不敢动。半晌没听见动静,偷眼抬头,吓了一跳,苦了脸壮胆道:“步将军,知道的我都说了,小的可以走了吧……”见步效远不答,低头急忙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昨天多次努力留言或者留上或者没留上的同学。满足了tat~~~~~~~~
吐个糟,今天有人告诉我,清歌,我看到有个看盗文的人,说对你的唯一印象就是爱写肉!我觉得有点打击了。看盗文就算了,我手也没那么长去拦着,但肿么这么说我~~~
仔细想了下,乡下人里就一个新婚简单肉,女法医貌似肉了两三次,小寡妇也是三次?然后这个文,我数来数去,也就才两次,肿么会说唯一的印象就是爱写肉!!!!噗吐血了。
痛定思痛,下个文决定继续五花肉肉的,让那个人吃了肉肉变胖子!!!哼哼!!!
四十八章
步效远回过了神,心里又是后悔又是难过,极是内疚。他就算再没心机,现在也知道了,原来近些日里军中上下之所以这样,竟然是以为他有那特殊癖好,和她做了男人间的那种荒唐事。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让她无端遭了这样的亵渎,被人在背后议论。就算他们不知道她是谁,这样的流言加到她身上,他也觉得无法忍受。
他想了片刻,终于打定主意,朝她屋子去,到门口时,她正好要出来,两人迎头碰上。
“步表哥,谁得罪你了,虎着脸净吓唬我呢……”
昌平见他脸色有些不好,笑眯眯扯了他胳膊按他坐在凳上,顺手给他倒茶。
她的手被他按在了茶壶柄上。
“璎珞,我送你住到王宫里去……”
步效远看着她说道。
昌平这是头一回听到他用肯定,而不是征询的口气跟自己说话,略微一怔,立刻就摇头:“不要。”
“听话。”步效远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眼睛说道:“军营里都是大男人,女孩家住久了,终是不便。还是住到王宫……”
“步效远,你想赶我走了?”
没等他话说完,昌平已是挣脱开了他手,有些不悦地盯着他。
步效远本来不想让她知道,只是见她这样子,要是不说清楚,她一定不会听自己的。
“璎珞,都怪我不好,只想着自己能和你一起,无端连累了你……”
“你到底要说什么?痛痛快快说出来就是。”
“军中的人以为……,以为我和你是……”
在她面前,步效远终是说不出那几个字,欲言又止。
“到底什么!”
“男人相好!”
他终于憋了出来,脸已经涨得通红。
昌平惊讶地睁大了眼,半晌,咬牙说道:“怪不得几个平日还说得来的这几日见了我都是小心翼翼的,原来竟是……”
昌平虽然聪明伶俐,宫闱之中也不乏因龙阳之癖而惹出的丑闻,只她毕竟心思单纯,用这样的身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正新鲜有趣,又自觉并无什么出格的地方,自然不会想到那上头去。却哪里知道男女情到浓处,就算一个简简单单的对眼凝望,落入外人眼中也难免多带了几分缱绻,更何况他两个又这样朝夕不离?
“坏蛋,都是你害的!气死我了!”
昌平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觉这下真的没脸出去见人了,握起两个拳头就朝他胸口胡乱捶着,如雨点般落下。
步效远任她捶打,等她闹不动了,这才握住了她拳头,将她轻轻扯到了自己身前坐他膝上,低声说道:“鲁大将军从前在时,军中也出过这样的事,还特意整顿风纪。现在这里人虽留得不多,只也还是军队。他们眼睛都在盯着我,你要是还留在这里,这样的话就一直会再传下去,时间长了,我怕下面的人不服管束。而且让你这样受委屈,我心里很是难过。之前我只想着和你一起,却没考虑这么多。现在才明白过来了,都是我的错。璎珞,这次听我的话,好不好?”
昌平把头靠在他肩上,抬眼怔怔看他片刻,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她还记得很清楚,去年春的差不多这时候,他出现在玄武殿的校场之上,跪在她面前的时候,他的脸庞之上还带了少年般的稚气和一丝难掩的青涩,但是现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面前的这张脸上再也寻不到从前的青涩了。他的眉眼之中,透露出来的是稳重和沉着。就算他现在仍然是在用恳求的语气和她说话,但这次,就算她不点头,他也一定会按他自己的想法去做的,她有这个感觉。
这让她有点不舒服,仿佛她的权威受到了来自于他的挑战。他本来不是应该都仰望着她,以她为大的吗?
“要是我不听呢,你会怎么做?”
她抬高下巴,翘起嘴,直直地看着他。
“璎珞……”步效远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仍是那样望着她,却没直接回答她的质问,“就听我这一次,以后别的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昌平有点瞧不起自己了。明明心里还是不痛快,为什么偏偏每次看到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听他问自己“好不好”的时候,她总是狠不下心来拒绝。
她咬了下唇,垂下了眼睑,他看见她的长睫在微微颤动,以为她要哭了,一下慌起来,急忙抱住了在她耳边哄道:“我一有空就会去看你的,你别哭。”
昌平心里又泛起了微微的甜蜜。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把她捧在手心。
“你要真赶我走,那我只好走……”她扁了扁嘴,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但是我不要住王宫,你送我住驿馆。”
步效远这次再也无法拒绝,应下来,想了下,又说道:“你不在军营,我不放心。王已那天既然看到了我们在一起,调他一道过去供你差遣,你有什么事的话,让他来告诉我。我再向郡守借几个卫兵保护你安全。”
昌平嗯了一声,挂住他脖颈的手臂却吊得更紧。步效远话说完,见她望着自己,眼眸中依依不舍,心里一热,低头就亲上了她的唇,两人一阵耳鬓厮磨,正各自情动,忽然听见门口被人敲响,又听见王已的声音,原来是晚饭时间了,只得匆忙分开。
王已手上提了食盒,敲门片刻,那门才打开,见步将军果然如己所料,又在这表弟的屋子里,心里嘀咕一句,只当没看见,放下食盒正要走,突听这表弟明天就要搬到驿馆里去住,还派他跟着一道过去,心里就有些不大乐意,只嘴上也不敢反驳,勉勉强强应了下来。到了第二天,步效远到郡守处说了下情况,这回不说是自己的表弟,只说是中昭的一个贵客,向他借几名信靠得过的卫兵和伺候用的侍女。郡守听说,自然不敢托大,挑了卫兵,从自己家中抽了夫人的两个侍女,又亲自陪着一道护送到驿馆之中,这才安顿了下来。
浅.草.微.露.整.理
军中不见了表弟,士兵们交头接耳了两天,有关步将军亲狎男人的传言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
***
鲁鹿统帅着大军,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帝都在望,再几天就到了。
昌平公主和驸马这样小聚就又分离,鲁鹿也是有些过意不去。回程途中,本来还有些担心公主会故意为难自己,不想一路下来,她却是深居简出,别说为难,就是看见的几次,也是远远望见个背影,心中这才慢慢定了下来,只盼步效远能早日结束西戎城防,凯旋帝都。
两天后,大军终于到了帝都的东郊之外。见路边稻苗青青,桃花吐蕊,想起去年离去时的秋风瑟瑟,心中一阵感慨。
帝都东门遥遥可望。鲁鹿命大军暂时停步,自己护送昌平公主的车辇向前,远远看见城门大开,盔甲森严的卫兵整齐排列,密密麻麻,正中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正是王司徒。
鲁鹿早已经派了信使提前送报入京,见这样的阵势,知道是女皇派





驸马守则【清歌一片】 驸马守则【清歌一片】_分节阅读_46
人过来迎接的,心中一松,催马向前。
“鲁大将军,陛下有令,大军不得入城,暂时在城外驻扎结营,等候圣命!”
王司徒对着鲁鹿大声说道。
鲁鹿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女皇的心思从来都是迂回曲折,她这样下令,或许有她自己的的考量,于是应了一声。
“鲁大将军,陛下又有令,大将军你劳苦功高,如今年事已高,理当颐养天年。陛下赐了大将军金一千,宅邸一座,大将军过去看下满意否。虎符之印,大将军请交回!”
鲁鹿一怔,仔细看去,见王司徒目光闪动,心中立刻生疑,冷笑道:“这样的大事,陛下想必会有手谕,王司徒可否叫老夫看上一眼?”
王司徒哈哈笑了起来:“大将军,天子脚下,我若没有陛下旨意,又岂敢这样拦住你的道路?大将军休要多言,速速交上虎符,再拖延下去,小心陛下治你忤逆叛国!”
鲁鹿大怒,猛地一抖手上马鞭,鞭尾直直指向王司徒的鼻子:“你个无耻之徒!老夫自己去见陛下!陛下若是真亲口向我要虎符,我自然不会推拒!”
王司徒闪避了下,头上官帽跌落到地,顾不得下马捡起帽子,做了个手势,身后立刻涌上几十个卫兵,朝鲁鹿围了过来。
鲁鹿半生戎马,什么场面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自然不会惧怕,只是心中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妙。自己带兵离去的这半年里,太宁宫中必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王老儿,摆出这样的阵仗就能吓住老夫?今日你若没有圣上手谕,休想我听你半句!老夫身后雄兵数万,你倒是试试看,他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鲁鹿厉声呵斥,猛地拔出腰间金刀,围了过来的卫兵被他镇住,纷纷后退了几步。
王司徒脸色极是难看,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绸卷轴,摊开了到鲁鹿面前:“陛下玉玺印鉴在此,你敢兴兵作乱?”
鲁鹿睁大了眼,盯着看了半日。
“鲁鹿,陛下圣谕在此,你见了还不下跪接旨?”
鲁鹿紧咬着牙,终是勉强慢慢跪了下来,却仍说道:“老夫要亲见陛下圣颜!”
王司徒冷笑道:“大将军到了该去之地,等候见驾就是!”一使眼色,卫兵趁势群涌而上,夺了鲁鹿手中金刀,团团围住。
王司徒见鲁鹿被制住了,抹了下额头的汗,下马朝着公主的车辇而去。
刚才这里纷乱一片,远远停在后面的大军未察觉动静,只这近旁的公主却也是丝毫没有反应,这和她平日的性子大不相同。鲁鹿迷惑不解,王司徒却是暗地松了口气。到了她车辇前,见边上的几个侍女略微有些慌张,也不在意,只是按了礼节行了大礼,这才恭恭敬敬道:“公主殿下,陛□谅公主路途劳顿,派臣护送殿下到君山行宫休养,请殿下下车,臣已为殿下另备了车辇!”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很多读者补留言,谢谢!
四十九章
王司徒说完,见辇前的帘子纹丝不动,再说一遍,仍是没有动静,等重复第三遍的时候,见边上立着的侍女神色更是慌张,心中起疑,上前一步,对着领头的茯苓冷冷道:“把公主请下车吧!”
“大胆!你竟然打起公主的主意!陛下就算夺我兵印,怎么可能连公主也要软禁?”
鲁鹿大声斥道。
他身边虽围满了刀枪严密相对的卫兵,只是在朝中声望素来极高。见他怒容满面大步朝王司徒而去,竟无人敢出来阻拦,只是跟着他继续围成一圈,一时刀枪声相撞,哗啦啦一片。
王司徒见他走近,脸色极是难看。
“公主,休要理睬这居心叵测之人!”
鲁鹿朝着马车大声叫道。
茯苓肩膀微微发抖,知道是瞒不住了,一咬牙,终于跪了下去,低声道:“大将军,车里的不是公主。”
仿佛平地一声雷起,不止鲁鹿,连王司徒也是大惊失色,猛地蹿了过去探身掀开帘子,脸色一变,见车中的那女子虽然穿了公主的服饰,只此刻却已经瘫坐在一角,脸色惨白,瑟瑟抖个不停。
“公主呢!”
王司徒猛地一把抓住茯苓的肩膀,眼睛瞪得仿佛要凸出来。
一阵疼痛袭来,茯苓却只是紧紧咬住牙,一语不发。
鲁鹿回了过神,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王老儿,你虽不说,只老夫也猜到太宁宫中必定生变。尔等想拘起公主,偏偏天不从你意,真当快哉!刚才那道诏令,也非陛下之意。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老夫又何必拘泥!”笑声未歇,劈手夺过近旁一个卫兵手上的刀,大吼一声,众人心胆俱裂,王司徒回过神来,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钢刀。
“鲁鹿,你敢造反!”
王司徒面色大变,厉声斥责。
鲁鹿冷笑数声,押着他朝百步之外的大军阔步走去。四周卫兵呼喝一片,只是投鼠忌器,不敢逼得过近。
一阵急促的得得马蹄声传来,抬眼望去,见是军中一个副将骑马飞驰而来。
“大将军,可是有变?”
那副将刚才远远见到城门口似是异常,忍不住驱马过来看个究竟。
“陛下安危不测,传我令下去,后退十里,驻扎结营,等老夫后令!”
副将一凛,大声得令,提起马缰正要掉头,忽然听见城门处一道尖细的嗓音传来:“陛下出城,跪拜迎接!”
鲁鹿面上立刻现出激动之色,猛地回头,整个人却呆若木鸡。
六驾龙辇之上,紫色华盖之下,一龙袍冕旒少年倚靠在銮椅之上,目光阴冷,脸色带了些病态的苍白。
“二殿下!”
鲁鹿失声大叫。
“大胆!此乃当今陛下!姬弗陵阴谋逼宫,圣皇太后岌岌可危,陛下英明果断,平乱拨正,圣皇太后亲传大宝,择日昭告天下。鲁大将军,还不速速前来拜见陛下?”
宫人尖着嗓子喝道。
鲁鹿睁圆了眼,一动不动。被他架住脖子的王司徒终于松脱开来,手一挥,卫兵立刻涌了上来,夺去他手上大刀,再次围合了起来。
“大将军,见了朕,为何还不下跪?”
姬弗贺有些阴凉的嗓声传了过来,不带丝毫的情绪。
鲁鹿终于朝向了他,慢慢地单膝跪了下去。
“陛……,圣皇太后,如今可安好?”
他颤声问道。
“皇太后身子不适,正在行宫之中休养。你方才桀骜无礼,本该重责,朕念在你年事已高,免于责罚,夺去大将军头衔,回府之后安心养老便是!”
姬弗贺一口气说完,仿佛有些气短,咳嗽了两声,眼睛盯住边上的昌平车辇,怔怔出神片刻。
“起驾,回宫!”
宫人再次发令,龙辇缓缓掉头。
“王司徒,这里就交给你了。”
姬弗贺冷冷说道,回头盯他一眼。
王司徒急忙应了下来,心中浮上了一丝恼羞。知道他必定是料到自己应付不了鲁鹿,这才突然亲自赶了过来坐镇局面。
“来人,把照看公主不力的侍女投牢,请大将军入城安歇!”
***
昌平搬到驿馆住了两天,就是西戎的三月神女节了。
神女节是西戎的传统节日。传说远古时代,一个神女驾祥鸟到了此地,这才繁衍出了西戎的祖先国民。后人为了纪念神女,就把三月桃花开的这一天定为神女节。成年的女孩换上新装,由母亲给她梳好鬓发,相约与女伴一道外出游玩,与青年男子隔了桃花两两相望,笑声不断。城中店铺酒肆也比往常打烊要晚,很是热闹。
王已勉强留在驿馆,每日早晚到军营一趟报个平安,跟了两日,一下也就想开了。心想一个是当朝驸马、大将军眼前的红人,一个是小表弟,他两个好他两个的,公主现在人又不在,鞭长莫及,就算知道了,日后若是问起自己,只推说全不知情,料想也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何况在这里吃穿用度比起军营中好了不知多少。所以这天傍晚听到表弟吩咐,叫他跑趟军营让步将军过来,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
步效远两天没见昌平,虽然都有她消息,只心里也是记挂着,正想着趁了晚间有空过去看下,见王已过来说表弟有请,吩咐了副将几句,换了便服就骑马过去。刚进驿馆她的房间,眼前一花,仿佛有什么东西丢了过来,急忙接住,定睛一看,竟是枝粉色桃花。被他刚才大手一抓,花瓣已是扑簌簌掉落在地,只剩几朵残瓣。
“你可真不懂怜香惜玉!”
步效远听见吃吃笑声,抬头一看,见昌平还是男衫小帽,只比起在他军营中时,那服色却华丽无数,站他面前笑吟吟看过来,活脱脱一个风流俊俏小公子。
“璎珞,叫我过来有事吗?”
步效远笑了起来,问道。
昌平夺过他手上桃枝,把上面残留的花瓣一片片扯下,朝他面门丢了过来,斜斜睨他一眼,嘴里哼了声道:“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你前日还说会来看我,把我丢这里两天,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步效远有些尴尬,低声道:“前两日白天有些忙,昨夜士兵报说城外仿佛有异动,我出去巡视,回来时已是下半夜,怕扰了你睡……”
“算了,谁要听你解释一大通。”昌平扯完了花瓣,把光秃秃的桃枝一丢,已是跳到了他面前,伸手抱住了他脖颈,仰头说道:“今天可是这里的神女节,女孩家都要打扮漂亮出去和心爱之人相约,听说街上很热闹。我来这里这么久,还从没有出去过。我要你陪我出去看下。”
她这样的娇娇神情,步效远一颗心早被她融得成了滩水,怜惜她明明金玉之身,却为了自己这样委屈。今夜军营中的事也都交代过了,毫不犹豫点头应下来。
昌平眼睛一亮,亲了下他脸,这才笑嘻嘻放开了,当先出去。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灯火辉煌,游玩之人来往如梭。虽比不上中昭帝都的夜色繁华,却也另有一番热闹景象。昌平就如个孩童,看见什么新鲜好玩的就要买,一路下来,步效远手上已经拿了一个面具、一把芦笛、一个木偶,嘴里又嚼着昌平喂给他吃的果子,见边上之人侧目,大约是觉得两个男人这般有些怪异,虽略感尴尬,心里却有些甜,任她玩耍。渐渐随了人流到了一家高悬红色灯笼的楼宇之前,见里面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又隐隐听见有急促的鼓乐声传出,门口不断有男人进去,看起来颇是热闹。
“进去看看。”
昌平说了一声,已是小跑着过去。
步效远抬头,看见门口灯笼上照出的流岚楼三字。他虽没来过这地,从前却听张龙提起过,就是戎阳城中最有名的温柔之乡,里面的舞妓更与别处不同,来自异域之地,各具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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