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司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鹭非香
陌溪从容的点头赞道:“甚美。”
司命隔了老远便瞅见了那道惊悚的血手印,她抽了抽嘴角,老实道:“宛如厉鬼索命。”
陌溪与三生寻声望去,看见司命,陌溪沉了脸色,转头便喝道:“赤羽!”身着赤色衣裳的男子蓦地出现在庭院中,陌溪问道“今日是谁当值?”他脸上一道黑一道红,看起来很是喜感,然而跪在地上答话的人却半点不敢笑。
陌溪在教训属下,三生顶着一张同样青红交加的脸,半点也不尴尬的招呼司命:“唔,你倒是醒了啊。”
“昨日便醒了。”司命也不理会那个因为自己而被训得凄惨的士官,在她看来,她是无意闯入,没人通报主人确实是他们的失误,理当受罚。她目光落在三生画的“梅花”上,摇头道:“啧啧,方才竟是我看走了眼,此画简直惨绝人寰惨不忍睹。”
三生也不在意,只是默默的将手上的朱砂擦在了司命棉白的衣服上:“许久不见,你仍旧如此牙尖嘴利。”
司命看着自己衣服上的鲜红印记,微妙的眯了眼:“三生姑娘依旧如此睚眦必报。”
“过奖过奖。”
“承让承让。”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交锋了一会儿,三生忽然摆手道:“我是个大度的人,不与你计较了。只是,你道我画得不好,也得拿出真才实学来让我看看,以理服人才行。”
司命勾唇一笑,毫不客气的拿了笔,就着三生那张惨不忍睹的画修改起来。司命的画技在天界也算得上极好的,她只挥墨改了两三笔,整幅画的气韵便立即有了改变。
三生挑了挑眉,撅嘴道:“唔,马马虎虎。”
司命也不理她,自顾自的画着,没一会儿,画面全然变了样子,每一根杂乱的线条在她手里像活了一般,变作了杂草,乱石,林木,她心中仿似已经绘好了一幅画,就等着将它一一描摹下来。
三生看着画面之中渐渐显现出来一副具体的场景,荒野之中,一树巨木之下,有风晃动着树梢,杂草之上鲜红的手印慢慢被清水晕染开,变作了一团鲜血,在整个画面上显得触目惊心。她忽然想起了那本写着‘天地龙回’的命格,三生问道:“司命,你现在醒了,可还记得长……”
“三生。”正踏步准备入殿的陌溪突然唤道,“先进来把脸擦擦。”
司命正在专心作画,没有去追究三生到底想说什么,三生看了看她认真的表情,随即抿了抿唇随长渊进了屋。
不知画了多久,司命终是搁下了笔,她将自己的画定定看了一会儿,忽觉这场景熟悉得让她心口涩痛难耐,正在这时三生与陌溪又推了门出来,两人的表情都不大好,象是方才进去起了争执。
三生沉默着不说话,只直勾勾的盯着司命作完的画,神色间有些愤慨和哀伤,陌溪道:“你可是来与三生交接司命星君的事务?”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司命不便过问,只点了点头道:“还来道声谢,三生派来的那几个侍女将我的院子打理得很好,我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的,恰好今天画了这幅画,若是不嫌弃你们便收下吧。”
“我不要。”三生道,“这是你自己为自己所做,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拥有它。”
司命微怔,却听陌溪沉声道:“三生。”
三生没好气道:“我听得懂话,没聋!”她又对司命道,“你随我来吧,我把那些命格都还给你,司命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虐己虐人。”
司命点头赞同道:“此乃人生奥义,痛并快乐着。”
司命星君这职务又繁又杂,直弄到星辰满布最后一批书才被长胜天的侍卫送去钦天殿。司命与三生道了别,她刚走到门口,回头一看,却见陌溪拉着三生要说话,但三生却甩开了他的手气呼呼道:“你走开!今晚我要去和甜蜜结局的话本子睡去。”
陌溪无奈的叹息:“三生,你这是在迁怒。”
三生一挑眉:“我就是迁怒。”言罢,毫不留情面的将陌溪关在了门外。神武的战神只有立在门外,摇头叹息:“三生,夜凉。”
不想再听下去,司命转身离开,漫步走入十里梅林中。她想,有的人就算吵架也是幸福,就算闹脾气也会被宠溺着,她约莫是没有那个福气了吧。
凉风忽起,真如陌溪所说,黑夜寒凉。梅林中的幽香在此时显得越发诱人,司命望着仿似近在眼前的星辰,随意散着步,等她回过神来时,看见周围都是一模一样的红梅,她一呆,终于发现自己迷了路。
司命琢磨了一下,想着自己左右也没别的事,回钦天殿也是只有她一个人,不如在此处寻个干净的地方,和衣而眠倒会有另一番风味。
“以天为被地为庐,我司命也潇洒恣意一回。”司命扬眉一笑,随意躺倒在地,“此处便不错,神君我征用了。”
司命将身子摆成一个大字,她怔怔的望着星空,唇边的弧度渐渐消失不见。司命一直是一个独来独往惯了的人,从前她半点没觉得独自一人有什么不对,然而现在她却连这么点孤寂都觉得难以忍受了……
心像破了个洞,在没有人的时候大大的敞开,任冷风乱灌。
空得可怕。
她翻了个身,不想手却搭在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上面,她不在意的摸了摸,发现竟是本书的模样。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书?这个大小约莫是本命簿,难道是三生不小心把一本命簿给收拾掉了?
司命坐起身来,好奇的将那本书从层层落梅之下挖了出来,她拍了拍封面上积攒的尘埃,借着星光一看,蓝色的封皮上却一个字也没有,心中好奇更甚,她缓缓翻开扉页——
天地龙回。
看见上面大大的四个字,司命有些怔然,这是她的笔迹,可是为何她却半点也记不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写出这四个字的。字迹苍劲,力透纸背,仿似有极大的渴望和势在必得的决心,与她平日写命格的心境大不相同。
这是她何时写的,为何而写……又为谁而写?
司命怀揣着疑问缓缓翻过扉页,借着漫天星光开始阅读起那一世苍凉。
陌溪在门外站了一柱香的时间,三生还是心软的来开了门,但她仍旧堵着门不让他进去。陌溪也不多言只是把手伸出去,道:“你摸摸,冰凉了。”
三生老实抓住陌溪的手一摸果然十分寒凉,她心里懊恼,气道:“你就不知道换个暖和的地方站着。”
陌溪只是笑:“不然你怎么肯放我进去。”
三生将他的手捂在掌心,带着他进屋坐下,她心里仍有些不痛快,抱着陌溪的手捂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道:“陌溪,你说若是有一天我突然忘了你,你会怎么样?”
“胡思乱想。”陌溪想也没想便回道,“司命与那神龙长渊的事你便别多想了,今日天帝特意传信给我,威逼利诱……”
“目前,这天界就咱们俩稍微知道一点事情的内幕,若你不是战神,只怕咱俩早被他杀人灭口了。”三生唾弃道,“可耻的领导!”
陌溪摇了摇头:“天帝之所以夺取司命的记忆想来也是有他的考量。毕竟现在司命已经不再只是一介凡人,若真要较真算起来,她与天帝自幼相伴长大,神力与天帝差不了多少,力量越大,责任越大,闯下的祸自然越大,彼时她若真忆起什么,去了万天之墟救那神龙,触犯了天条,那才是真正的害了她。”
“可是……可是若是有一天你为了救我而被圈禁,我却在之后忘了你,等有一天我想起来了,定是会悔得想把自己捏死!”
“若真有那一天,你便别想起我了。”陌溪道,“那时我最大的心愿定是让你过得好好的,既然你已经好好的活着了,便不必再忆起我,徒增伤悲。长渊……约莫也是这般打算的。所以他才那般心甘情愿的回到万天之墟。”
“司命现在真的算好好活着吗?”三生蹙眉道,“你瞅她今日画的那幅画……”
“三生,怎样才算好好活着?”
三生被问得怔住,怎样才算好?是不顾性命的去拯救自己的爱人,还是坦然的相忘于江湖?自我囚禁亦或自我放逐?
这个因人而异的问题三生答不出来,她只好弱弱道:“她不过是想和他在一起罢了……”话音末,不知是勾起了什么伤心往事,三生一声哽咽竟落下一滴泪来。
泪珠打在陌溪手背上,陌溪浑身一僵,霎时便怔了神。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三生便止住了泪,恼怒道:“你就不知道抱抱我安慰几声!”
陌溪颇感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最近……你的情绪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
“是吗?”三生呼了呼鼻子,毫不客气的将鼻涕擦在了陌溪的衣袖上,“我想约莫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吧。”
“唔。”陌溪点头赞同,忽然他浑身又是一震,猛的抬头望向三生,“方才……你说什么?”
“身孕啊,之前我没与你说么?”
“……”
“啊,原来我忘了啊。”三生拍了拍肚皮道,“我要下崽了,不过不知道是块石头还是人呐……”





司命 第18章 归位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司命最新章节!
这一夜,陌溪一宿未眠。他坐在床边将三生的睡颜看了一整晚。
与他一同失眠的还有在星光梅林中司命。
她不认识尔笙和长渊,但是书中所记录的那些似曾相识的情景都深深的触动着她的心弦。书里的记载都十分简洁,没有过多的修饰和华丽的词汇,但偏偏就是这么直白的言词描绘出的一个故事,却让她像个傻子一样跟着书里的人一起欢笑一起哀伤。
一页一页的翻阅,看到最后一页书写着字的地方,司命僵住了手指——
“长渊再入万天之墟,尔笙归位,重掌司命之职。”
重掌司命之职……
司命?
她恍然了悟,随即白了脸色。
她不敢置信的将书又翻到了开篇那一页,又重新逐字逐句的研读起来。
命簿绝对不会是假的,司命确定了自己定是丢失掉了一些重要的回忆。然而,她丢失的记忆或许不只是这下界的这一生那么简单,比如说,她喝了那么多琼池的酒,醉酒之后是怎么突然醒来的,又是怎么来了兴趣要写这个命格的?再比如说,她为什么想要让“天地龙回”,尔笙与长渊相识在裤腰带没节操的掉落之下,但是‘司命’在那之前又是如何与书中的长渊相识的?
需要她研究和解答的谜团实在是太多……
翌日清晨,天尚未亮全,长胜天便异常忙碌起来,数位天宫医官被请进了战神府邸,热热闹闹的折腾了一上午,没多久整个天界便知道了陌溪神君的妻子有喜的事。
到了中午前来拜贺的各位仙官便驾云而来,一时间,在十里梅林外黑压压的挤了不少人,众人皆提着礼物喜气的来道贺,顺道奉承一番战神威武。
这样的氛围下,全然没人注意到初醒的司命星君形容苍白,神色沉凝的自十里梅林中奔而出。
她的模样与长胜天这一片喜庆格格不。司命一路向天宫疾步而去,然而当她终于奔至天宫门前高高的云梯之下她却顿住了脚步。
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司命想,她不该如此莽撞。若是天帝有心要瞒她,不管她再怎么问都是问不出结果的。其实不管天帝再怎么回答,她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个完整的计划……
心思一转,司命转身便回了钦天殿。
接下来的日子她把自己关在了钦天殿中。有些听说她大醉已醒的神仙前来探望,都无一例外的吃了闭门羹。天界谣传司命星君定是在与那勾引天帝的小狐仙置气,闭门不出为了哄天帝去看她。
众仙暗自偷笑,等着看司命又在天帝那里吃瘪。毕竟数千年来,这种事上演了太多次。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五天之后数箱挂着红丝绸的聘礼竟从天宫抬到了钦天殿门口。喜庆的锁啦和锣鼓在钦天殿前响了整整一天。第六日清晨,司命终是肯开了门。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素着脸,半点不施脂粉,头上竟然还配着一朵白花,比之门口喜庆的提亲队伍,她更象是在吊丧。
天宫来的仙人被她这身装束弄得有些尴尬。司命面色冷冷的,也没觉得自己如此装扮有哪里不妥,她扫过所有人的脸,最后目光停在了装着聘礼的黑色大木箱之上,她勾了勾唇角,表情带着些嘲讽:“还真像一具棺椁。帝君这是想埋了我啊……”
锁啦与锣鼓的声音彻底停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的看了一阵,不知她说这话到底是何意。
“怎能拂了帝君的心意,东西我收了,现在便登门道谢去。”言罢,也不顾众人七嘴八舌的吼着‘于礼不符’她一挥袖驾云而起,刹那便不见了身影。
到了天宫,司命踏步上了阶梯,如若无人的直闯天帝寝宫。她比谁都了解他的作息时间,这时他定是坐在自己寝宫的书桌前批阅著文书。
行至寝宫门口,有侍卫阻拦她,她毫不在意的拍开他的手,两步踏到门前,“哐啷”一声推开门。侍卫大惊,只听里面传来天帝淡然的声音:“无妨,让她进来。”
司命跨进门去,坦然的对拦了她许久的侍卫竖起了中指。侍卫面色一青,司命毫不客气的甩上门。
熟悉的穿过层层珠帘,果然看见天帝在批阅文书,司命自顾自的在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下,而后房间里便沉默了下来,她静静的盯着香炉中升起来的烟,发起了呆。
天帝披了一会儿文书,一直没听见司命的动静,他抬头扫了她一眼,瞅见她头上的白花登时皱起了眉:“你没别的首饰带了么?”
司命埋头道:“睡久了,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了。”
“以前那些东西掉了便掉了。”天帝不甚在意道,“昨日我命人为你挑了许多,都送过去了,以后便用那些吧。”
“奈何司命是个念旧的人……”她脱口而出,忽然瞥见天帝握朱砂笔的手一顿,司命心思一转继而补充道,“自是不如帝君你这般只闻新人笑的。”
提到这话,天帝仿似心情好了许多,他眉头一舒,搁下了笔,抬头望向司命,唇角带了丝笑意:“酸。”天帝倚在椅子上问,“听闻你前几日将那小狐狸给整治了?”
“帝君可是不舍?”
“治便治了,左右隔不了多久你便要担上了天后名号,我允你这样的权利。”天帝眸中带笑,含着半丝宠溺。
司命微微一怔,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为何现在想娶我了?”
“不乐意?”
司命点头:“不乐意。”不给天帝开口的机会司命又道,“我此前我为你付出了如此的多,现在你说娶便将我娶了,只用一些俗物来打发我,司命觉得我把自己卖得过于廉价,极不乐意。”
天帝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且说说你打算怎么卖才能显得金贵?”
“这得瞅瞅帝君你有多大的诚意。”
天帝定定的将司命看了一会儿,见她双腮泛着薄红,眸光潋滟,他心中微动,不由错开了目光,重新握起了笔:“这天宫里的东西,你随意挑就是。”
司命沉默了许久,忽而笑道:“原来,帝君你心中竟还是有我的。我追了那么久的,现在突然得到手了……颇为不习惯。”其实司命只是发现她从前竭尽全力追寻的东西在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因为不在乎了,所以不管得到还是失去都无足轻重。
天帝听了司命这话,回忆起了之前自己对她的淡薄,他心下有些愧疚,安慰道:“总会慢慢习惯的。”
“既然帝君如此慷慨,司命便不客气了,我要那漱魂阁上的宝物。”漱魂阁上有一个宝贝名唤“漱魄”。它能洗天下魂魄,不管是何方妖魔鬼怪,在这宝物面前一过,浊气尽散。此物乃是天界至宝。
听罢司命这个要求,天帝心中起了疑虑:“你要它做什么?”
“没什么用,只是那些闲来无事的神仙们等着看我在你这里吃瘪,被他们笑了数千年,终于熬到了与你成亲,我得在他们面前扬眉吐气一次?”
“小肚鸡肠。”
“谁小肚鸡肠?左右我还是得嫁给你的,那宝贝兜兜转转还是得回到你怀里。”司命凉凉道,“你且借我出去显摆显摆,闪瞎了那群好事者的狗眼再说。”
“胸无大志,成天只知道与小人斤斤计较。”天帝冷讽。不过他熟悉的司命也应当是这副德行。肯与他耍混,无赖的讨要赏赐,天帝可耻的发现自己竟然对她这股混劲儿十分怀念。司命就该是这副刀枪不侵油盐不进又死缠烂打的性子。
“你给是不给?”
天帝又埋头批起文书来:“不可将漱魄带离天界。”
“知道了知道了,成亲之后便给你带过来。”司命摆了摆手起身便离开,带走到门口时,她突然问道,“什么时候办婚宴?”
“三月之后。”
司命跨出寝宫殿门,她抬头望了望天,心里盘算着——三月约莫够了吧。
天界的消息都是传得极快的,在战神夫人有喜的消息传出后没几天,天帝竟也要与司命星君成亲了,这可是一桩大事,天界顿时开始吵吵闹闹的忙碌起来。
司命并不比任何人轻松,朝云与晚霞两位仙子负责给她制作喜服,每日都要到她这里来询问她的喜好,量她的尺寸,每一块云锦都得拿给她亲自过目。诚然这两位仙子极是负责,但也因此耽误了她不少事,变相的将她监视了起来。
司命委婉的与她们说了几次皆不得果,她也没法表现得过于急躁,以免让别人有了疑虑。
如此耽搁了一月的时间,司命总算是想到了一个脱身的办法。
她窗台上的兰花草到了快凝成人形的年纪了,不过按照正常的修行速度来看,至少也得有一两年的时间,司命趁着今晚的满月,借着月色灵气,辅以自己的神力将她催化成仙。提早将她的人形给凝了出来。
兰花是个高傲的小仙,对于司命这样不经过她允许私自将她催生出来的行为十分愤怒,她一扭小腰,坐在窗台上便不理司命了。
司命好言好语的哄了一整晚仍旧不见起色,眼瞅着天便要亮了,朝云与晚霞两位仙子又要到了,她心中气急,一手拽住兰花的头发,一手覆上她的脸,径直将她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面容。
兰花大惊:“你这个女强盗!”
“我不仅是强盗还是女流氓,更是女霸王。”司命冷笑着威胁她:“养了你这么多年,我什么脾性你也清楚,今日这事你若不给我办好了,等我回来,将你与猪草一起混着煮了喂猪也不是不可能的。”
兰花双眸将泪一含,指着司命,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怕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憋了许久只有像小媳妇一般嘤嘤的哭起来。
司命摸了摸她的头发,手下温柔,嘴上却挂着阴测测的笑:“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从今以后你就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司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兰花道,“待会儿有两个话很多的仙子会来,你就扮成我的模样与她们周旋。今天我有事要出去……”
“哼!我知道你要去做不好的事!我才不要为虎作伥,我才不要……”
“你要去喂猪么?”
兰花又嘤嘤的哭起来,司命懒得管她,继续道:“你且记着,‘嗯’,‘好’,‘随便’这三句话足以应付她们所有的问题,多的你一句也别说,知道了吗?”
“嘤嘤……”
“包括这些哭泣的声音。”
“……好。”
司命拍了拍兰花的脑袋,她充分相信自己喂养的灵物的聪敏。司命捻了一个隐身决,推门出去。
天界的人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司命小心的掩过了天门侍卫的耳目,悄悄的下了界去,她怀里揣着那本蓝色封皮的命簿,她要跟着上面的记载去寻找一个地方。
一个尔笙与长渊缘起又缘尽的地方。
暖风起,人间已是流火时节。
下界的时间总是比天界过的快一些。司命记得,命簿中说,在七月份的时候尔笙就该满十八了,她如今也算是换了一个身份,替走过了这十八个年头吧。
她迈步走过一个小山坡,视线倏地开阔起来,放眼一望,软白的绒花被风压过,沙沙的荡起了一层层涟漪。司命的心神便随着被绒花勾勒出形状的暖风慢慢摇摆,晃晃悠悠飘到尔笙尸骨未埋的地方。
她寻着感觉而去,每一步踏下,心中皆是一分悸动,那些平铺直诉的文字仿似突然有了生命,变作了鲜活的画面侵入她的脑海,鲜血的铁锈味,肆虐的杀气,心底蔓延的绝望,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男子一声沙哑至极的苍凉轻唤:
“尔笙……”
声音轻慢得让人以为他仿似在哭。很是无助。
司命心口微微抽痛,她知道在将剑刺入尔笙身体的那一瞬,长渊心里或许是比谁都惶恐的。他不舍、难过甚至无助,但是,他所有的情绪也敌不过尔笙一句难受。
他是这么的喜欢她,默默的选择了埋葬自己所有的感情。
司命顿住脚步,她白色的纱衣随着暖风中的绒花一起飞舞。一柄漆黑的剑深深的插在前方的泥土之中,而在剑的旁边一具白骨静静的躺在地上,在盛夏时节,尸体上的肉已经腐坏得差不多了,染过血的棉布衣服黏在白骨上令人心底不由微凉。
红颜,枯骨。这世上最不给人留情面的原来是时间。
司命摘下耳鬓旁佩戴的白花,手一挥,神力便载着花朵慢慢飘向尔笙,她轻笑道:“上自己的坟,我大概是世间第一人吧。”她话音未落,那朵送出去的白花忽然被一道凌厉的气息截下,砍得支离破碎,化作粉尘,消散在空中。
1...2324252627...3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