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汝不识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酥油饼
顾小甲道“他如何审案与我家公子何干我家公子只要知道你是如何审案就好。”他说完,才发现自己说话有些歧义,画蛇添足道,“谁让我家公子在你地盘上呢”
郝果子道“说不定那个樵夫请了很厉害讼师,也可观摩观摩。”
顾小甲冷笑道“当今世上有哪个讼师比得上我家公子”
郝果子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别忘了你家公子还是锤先生门下呢。”
顾小甲想反驳,却听顾射缓缓道“几时启程”
陶墨大喜,“明日就启程”
其实开堂是后日。他只是想与顾射在起多呆日,说不定还能领略邻县风情。
顾射道“坐我马车。”
陶墨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这下轮到郝果子发愁。
顾射马车虽大,但是要容下五个人只怕还是有点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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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来者不善八
到第二天,郝果子发现他错了,不是五个人,是七个人。
顾射与陶墨率先上车,剩下老陶、金师爷、桑小土、郝果子和顾小甲字排开,面面相觑。
“我驾车。”顾小甲识趣地坐上车辕。
“我也驾车。”郝果子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跳上车辕,与顾小甲并肩坐。
金师爷叹气道“我把年纪,还是坐马车舒服。”他说着,手脚利索地爬上马车。
老陶看向桑小土。
桑小土缩了缩头,道“公子让我跟着去伺候。”
老陶皱眉。据他所知,桑小土在顾府是专门伺候陶墨,这时候跟去究竟是准备伺候谁不过马车是顾射,他愿意带谁便带谁,他无话可说。
桑小土见老陶慢悠悠地上了马车,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关上车门,马车缓缓向前。
陶墨挤在顾射身边,肩膀碰触着他手臂,垂头看着自己脚,生怕羞涩与愉悦被人看去。
其实这个车厢并不小,只是茶几与柜子占地方,使得几个人不得不缩着肩膀坐着。
时无语。
从这里到邻县,起码五六个时辰,想到五六个时辰都要这么坐着,金师爷就觉得嘴巴里头发苦,暗暗懊悔答应老陶同前来。他目光在所有人脸上转了圈,最终定在陶墨头顶上,没话找话地开口道“崔炯好像这两天来衙门来得很勤快。”
陶墨抬起头,茫然道“是吗”
金师爷道“东家以后要倚重他之处甚多,平日该多走动走动才是。”他与陶墨相处久了,慢慢摸熟了他脾气,知道他并非口是心非装疯卖傻之人,而是真过于坦直,思虑不周,初时印象不佳而事事幸灾乐祸他渐渐成了与老陶异曲同工苦口婆心。
陶墨连连称是,暗暗反省。
顾射侧头看了金师爷眼。
金师爷莫名惊,觉得顾射刚才那眼大有深意,却又品不出这深意为何。
车厢再度恢复宁静。
金师爷也不再随意开口,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马车路停了两次,将近傍晚终于到了邻县。由于路颠簸劳累,所有人进了客栈就匆匆回房休息,陶墨游玩计划自然泡汤。
翌日开堂,陶墨等人都换了身不起眼衣服,然后混在百姓之中旁听。饶是如此,他们这群依旧引人注目。原因无他,顾射虽然没穿狐裘貂袄,但身风华傲立人群,如鹤立鸡群。
金师爷原本看顾射个子高,想让他挡住自己,以免被邻县师爷认出,谁知不站在起还好,站在起却是暴露更快。他看邻县师爷投来疑惑眼神,便知他已认出自己。
幸好那师爷没说什么,正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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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县县令惊堂木拍,开始审案,他很快将头转了过去。
樵夫被带上来,却不是众人所想那样伤痕累累,看气色,竟是不错,对县令提出各种问题也是回答,极为合作。
在陶墨心中应该是场唇枪舌战官司居然就在两人问答中诡异而平静地结束了。
直到师爷拿出状纸让樵夫画押,他也不曾有丝毫犹豫,就好像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般。
案子很快审完,百姓无趣地朝外走。
陶墨混在人潮之中,埋头苦思。
等出了衙门,老陶问金师爷,“你怎么看”
金师爷嘿嘿笑道“凶手落网,皆大欢喜。”
老陶道“只怕是替罪羔羊。”
金师爷道“无论如何,这犯人总是自己承认。”
陶墨道“可是他并没有解释那弓箭是从何而来,也没有解释为何能射得这样准。”
金师爷轻叹道“糊涂糊涂,难得糊涂。此案涉及人命重情,需上报定谳,并不是锤定音。”
顾小甲道“那人犯自己都承认了,怕是报上去也不会有人追究。”人若是找死,又怨得了谁。
陶墨道“不该是这样。”他看向顾射,似乎希望他说点什么。
顾射不负所望,开口道“找个地方落脚吧。”
“啊”陶墨怔。
顾射道“腿酸。”
邻县茶楼不似谈阳县茶楼精致,泡出来茶水就更不值提。
顾射来这里确只是坐坐。
陶墨见金师爷和顾小甲都是啜了口茶就放下杯子不愿再动。
金师爷道“侯师爷看到我了。”
侯师爷自然就是邻县师爷。
老陶皱眉道“他会不会认出少爷”
金师爷看了顾射眼,道“就算没认出,只怕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顾射太显眼,这样人出现在公堂之下,只怕任谁都会去弄个清楚明白。
老陶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顾小甲道“有什么好复杂反正案子是破了。”
直没说话郝果子突然冷哼声。
顾小甲皱眉道“你冷哼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有人草菅人命”郝果子瞪着他,大有自己认识你简直瞎了狗眼之意。
顾小甲被他盯得火起,“草什么菅人什么命莫名其妙。那犯人是自己承认,你还不许他改过自新,幡然悔悟”
郝果子道“有人猪油蒙起心来真是没办法那么多不合理都可以视而不见”
“哪里不合理”顾小甲气急,真是与他吵上了,“谁说樵夫不能拿弓箭,谁说樵夫不能那弓箭射死人瞎猫还能遇到死耗子呢,怎就不许他运气好”
郝果子道“你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没办法。”
顾小甲扬手,正要拍桌,眼角瞄到顾射冷冰冰眼神,头上立马像浇了盆凉水似,整个人僵硬了,半晌,才讪讪地收回停在半空中手掌。
陶墨打圆场道“这事透着古怪,只怕时半会儿谁也说不清楚。”
金师爷道“犯人主动认罪有两种可能。是,他确是凶手,另种是,他想包庇凶手。”
他这样说,陶墨顿时豁然开朗。他道“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是他亲近人。”
“这只是种可能。”金师爷道,“也有可能,他是被人收买了。”
陶墨脸色发白,“被人买命”
金师爷嘿嘿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这年头,只要有钱有权有势有人脉,就没什么不可能。”
老陶道“如此说来,那真正凶手极可能势力庞大。”他说着,朝陶墨投去眼。
陶墨面色白中发青。
晚风案子看似审完了,但又好像只是刚刚开始。
夜深人静。
陶墨睡不着翻身披衣而起,穿了鞋往外走。
外间郝果子睡得正香。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迈出门槛,又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
走廊冷冷清清,说不出萧索。
陶墨叹了口气,正要往楼下走,就听旁边门咿呀声也开了,顾射披着大氅出来,乌黑青丝披散在淡青色大氅上,清俊出尘。
“你”陶墨刚说了个字,就捂住了嘴巴。
顾射关上门,率先往楼下走。
陶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慢慢走到客栈后院子里。
院子里种着棵大树,树荫如盖。
顾射走到树下,厚重树影掩去他身上锋芒。
陶墨正要靠近,就听他淡淡问道“你与晚风是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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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墨怔了怔,不知为何如此问,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故人。”
“陌生故人,熟悉故人,还是介于陌生与熟悉之间故人”
陶墨认真地想了想道“介于陌生与熟悉之间故人吧”
顾射慢慢地转过身。浓密树荫下,他目光寒得蜇人。
“为何这样问”陶墨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射道“你对他关心不似普通故人。”
陶墨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案子有点蹊跷。毕竟是相识场,我不想他死得不明不白。”他见顾射还是定定地看着他,以为他不信,又道,“何况,我也只能这样想想,忙却是半点帮不上。”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就算他当了谈阳县县令,能管也只是谈阳县芝麻绿豆小案子,邻县案子是怎么都轮不到他插手。
顾射心头微动。
他似乎又太想当然地将自己心情强加于对方身上。在他心中,能让他如此关心之人屈指可数,但对陶墨来说,只怕是拔光头发也数不过来。隐约感到不悦,又隐约有些欣慰,他时分不清楚自己心里头翻滚是何种滋味,竟让他夜不成寐,只是下意识地屏息聆听着墙之隔动静,甚至在陶墨出门时,毫不犹豫地跟了出来。
“这么晚,你也睡不着么”陶墨问。
顾射低头望着只是步之距,却沐浴在月光之下,被照得苍白如雪青年。“在想案子”
“想很多。”陶墨张了张嘴,想叹气,但胸口积郁郁闷与伤感又岂是口气所能叹得干净
顾射道“你想把这桩案子断明白”
“想,不过怕是不易。”陶墨摇头苦笑,“我时常说我要当个好官,为民请命好官,但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天下当官者如过江之鲫,不少都是饱读诗书才子,他们尚且做得战战兢兢,我大字不识几个,何德何能腔热血终究是成不了大事。”他说完,才觉得肩头轻松了些。真正到了谈阳县当上了这个县令,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想得有多么天真但是这些话他是不能对老陶说,也不能对郝果子说,因为自己是他们希望,是他们支柱,他退缩了,他们就更无所适从。所以只能暗暗忍着,即使心中有这样情绪也不敢表达出来,甚至在这种情绪冒头时候立刻压抑回去。
当个好官这句话在更多时候已经不是他理想,而是他动力,他负担。虽然早已下定决心,但前途坎坷,到底力不从心。
陶墨顿牢骚发完,才发现顾射久久没有回话,不由抬头看他。
顾射眉宇间有着抹不及收回温柔。
“我,我很没用。”陶墨尴尬地别开头。他也不知刚才为何就这样股脑儿肆无忌惮地将心里头藏掖了这么久话都吐了出去。也许是顾射太强,所以在他面前,自己不必勉强自己做出副坚强模样,哪怕他做出来,顾射也不以为然吧他甚至几次觉得顾射目光让他无所遁形,无论是心思还是情绪。
“若你这样是没用,那天下人还是都没用好。”顾射淡淡道。
陶墨琢磨着这句话,心中惊,“我,你你是说,呃。”
“想要知道真相并不难。”顾射很快将话题转移过去。
陶墨微感失望。因为就在刚刚刹那,他几乎要觉得顾射是欣赏自己了。
“案子都是人做,而有人地方就绝不会完美无缺。”顾射别有深意道,“无论是性格,还是处事方式。”
陶墨愣愣地听着。
顾射道“樵夫只是步棋,可以是白色,也可以是黑色。”
陶墨沉思半晌,豁然开朗,“你是说,从樵夫入手”
顾射负手往楼上走。
陶墨得了指点,喜不自胜,见他要走,想也不想地抓住他胳膊,道“多谢。”
顾射低头看着那只放在大氅上被冻得有些发红手。
陶墨急忙缩手,干笑道“时情急”
“回去吧。”顾射淡淡打断他。
前半夜陶墨因为束手无策,所以辗转难眠。后半夜陶墨因为有了对策,依旧辗转难眠。
至第二日外头走廊有了声响,他就眼巴巴地起来,自己找了店里伙计要了壶热水洗漱。
然后个人去了客栈大堂吃早点,顺便等着其他人下来。
等待时间最是难熬,好不容易等到老陶和金师爷下来,陶墨已经喝掉了三碗豆浆。
“少爷”老陶讶异。陶墨虽不爱赖床,但到底是年轻人,难免嗜睡,这样早起十分难得。
金师爷与老陶坐下,招呼店伙计送上早点。
老陶见陶墨脸欲言又止,干脆主动询问道“少爷可是有心事”
陶墨试探道“我是在想晚风案子。”
金师爷拿馒头手顿了顿,眉毛之上隐隐浮出朵乌云。
老陶不动声色道“少爷想要管这个案子”
陶墨道“也不是管,只是想查个究竟。若是这樵夫是真凶,那当然很好。若不是,岂不是辜负了两条人命”
金师爷道“东家不必忧心。此案事关人命,县令说了不算,最后要皇上御笔朱批了才作数。”
陶墨愣住,“要皇上做主”
金师爷笑道“那是当然。”
老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眼。虽说死罪需要皇帝勾决,但是皇帝日理万机,哪里会关注此等小案通常走过县令知府两关,樵夫这条命就算是没了。
陶墨稍稍放心,又道“既是如此,倒争取到了些时间。”
金师爷笑容收,“东家还是准备插手此事”
“并不插手,只是”陶墨想要想个恰当形容,却听个清冷悦耳男声替他接了下去,“从旁协助。”
金师爷看到顾射,下意识地站起身。
老陶意有所指地看向陶墨,“看来,少爷已经与顾公子达成了致。”
陶墨低头干笑。老陶语气不算好,简直可以说有些不善,但是话内容却让陶墨打从心眼里觉得甜丝丝。
顾射淡然道“这岂非是你所期望”
老陶不置可否。他期望显然与顾射所想略有出入。他确希望顾射能够助陶墨臂之力,但是他这种期望是很自私,坦白说,就是希望顾射能无私付出却无需陶墨任何回报,就算有回报也是些无关痛痒回报,诸如友谊之类,至少绝不是陶墨此刻心情。
他突然感到无力。这种无力比当初看着陶墨亲近旖雨还有深些。之前对旖雨,他并不曾放在心上。因为他是小倌,无权无势,是可以用金钱征服。但顾射不同,他家世地位才华和性格只会让他反过来征服别人。而他相信,只要顾射出手,陶墨根本不需要任何抵抗便会溃不成军。只是他闹不明白是顾射葫芦里究竟卖是什么药
难道是场游戏以顾射为人只怕是不屑这样无趣幼稚游戏吧
陶墨将老陶沉思当做为难,低声道“若真是为难话”
“其实,也该查查。”老陶突然道。
金师爷咀嚼着馒头,神情不悦。还以为在这张桌子上老陶会是唯盟友,谁知道顾射出来之后竟然也叛变了。
老陶道“少爷放心,此事交给我去办便是。”
晚风死于黄广德之手,那么丢出樵夫当替罪羔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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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不言而喻。他虽然不知黄广德杀人缘由,但他既然靠近了谈阳县,那么这件事便不由他不管了。
陶墨皱眉道“你个人去太不安全了。”
老陶默不吭声地喝完豆浆,然后抬手朝碗用力拍。
碗在掌下变成齑粉。
陶墨、金师爷“”
顾射面不改色。
郝果子、顾小甲和桑小土下来时,老陶已经出门了。
三人看着桌上吃得七七八八早点,心里头都有些忐忑。
顾小甲低声道“公子,我起晚了。”
顾射道“吃吧。”
顾小甲见他没有怪责意思,才松了口气。
桑小土和郝果子都落座。由于问心有愧,所以屁股只是沾了凳子边,吃东西也是小口,如同新媳妇上门。
气氛时有些压抑。
顾小甲吃着吃着,突然冒出句,“公子昨晚去了哪里”
顾射道“散步。”
陶墨呛了下,飞快地看了顾射眼。明明是很正常见面,不知怎,被顾小甲这样堂而皇之问出来,让他心底生出几分心虚来。
顾小甲疑惑道“可是半夜”他知道顾射习惯,从不起夜。
顾射抬眸。
顾小甲将话和馒头起咽了下去。
老陶正午回来。陶墨将他上上下下详详细细地打量了番,确定毫发无伤才松了口气。
老陶老来无子,早将陶墨当做自己儿子,看他如此关心自己,老怀大慰,连带说话口气也温和起来。“那个樵夫有两个儿子,都欠了屁股赌债。那个樵夫想必是被钱收买。”
陶墨听得心里直哆嗦,“可是,这是卖命。”
老陶叹气道“天下父母心。”
陶墨想起自己父亲,原本犹豫心顿时坚定,“我要救他。”
“以老陶身手应该不是难事吧”顾射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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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新仇旧恨
想他堂堂魔教长老,怎就沦落成打手护院角色
老陶心中大为不快,不冷不热道“顾公子莫非想知法犯法”
顾射施施然道“动手是你,与我何干”
陶墨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万老陶失手,后果不堪设想。”尽管早知顾射为人,但是亲耳听他说出这等冷心冷情话,心里还是说不出难受。何况他口中说无关之人正是他心中最关心之人。
看陶墨为自己反驳顾射,老陶大为欢喜,连带也不计较他小瞧,含笑道“倒不是说不劫狱,只是还没有到劫狱这步。顾公子是锤先生高徒,才思敏捷,口若悬河,要是由顾公子出马,翻案想必不是难事。”
顾射道“我从不上公堂。”
老陶故作惊讶道“顾公子既然不上公堂,又为何拜入锤先生门下”
顾射道“你身负绝世武功,又因何而入陶府”
老陶眼睛眯。
看来顾射之前挑衅皆是为了这句。顾射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如当初他将陶墨带到客栈,他也未多说什么,如今却处处针对自己,莫不是因为自己展露了武功,引起他猜忌
老陶暗暗揣度他心思,嘴上不咸不淡道“陶老爷与我有恩。难不成锤先生也对你有恩”
顾射道“我仰慕锤先生才华。”
两人都说得滴水不漏,却看得旁人阵紧张。
金师爷站出来打圆场道“言归正传,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帮那个樵夫吧。”
陶墨惊讶道“师爷也赞同帮他”
金师爷苦笑道“事已至此,难道还能说不”陶墨是他东家,他要帮,他只能跟着。其实,不少人不喜欢衙门里头师爷,觉得他们为虎作伥,作威作福,却不知他们之所以能为虎作伥不过因为里面蹲着那只是虎。师爷是好是坏多半取决于县太爷态度。当然,也有师爷架空县太爷,这是极少。
陶墨道“那依师爷看,该如何翻案”
金师爷道“要翻案,说难也不难。这是命案,必会先呈报知府,然后专呈总督审勘具题,若他们都觉无误,才送交京城。这里头看人越多,翻案机会自然越多。”
陶墨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先找知府。”
顾射道“不可,你要先找知县。”
陶墨怔忡道“可是知县明明已经定了案。”
金师爷颔首道“我朝律法严禁越级上告。若想翻案,需从知县起。若他审断不公,才可上诉。”
陶墨听得愣愣,“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金师爷道“请讼师,写状子。”
所有人看向顾射。他虽然不上公堂,但是找个同门接这桩案子并非难事。
顾射也不推辞,向顾小甲交代了几句。
顾小甲脸不情愿,拉着桑小土到旁,殷殷叮嘱了许久,才不放心地离开。
陶墨道“不知顾小甲什么时候能请得讼师回来,我们不如先歇息下吧”
金师爷道“不能歇息。”
“为何”陶墨紧张地问。难不成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金师爷道“东家既然要翻案,就要拿出翻案证据。不然纵然讼师巧舌如簧,上不了公堂也是无用。”
老陶道“你是说,知县不会接这桩案子”
金师爷点头道“除非有新证据,或是犯人翻供,不然县令可以拒接。”
老陶沉吟道“其实,想让犯人翻供并不难。”
“翻供确不难,但翻供无用。”金师爷道,“我接过这么多桩案子,只靠犯人面之词翻供翻案,从来没有。人都怕死,犯人也是人,所以无论他们承认罪行多么痛快,随着时间推移,对死亡恐惧会越来越深,然后就会慢慢地想各种办法或借口推翻供词。这种情况下,县官多半是不信。”
陶墨道“那我们要找到什么新证据呢”
金师爷道“若是能找到疑犯自然是最好。若是找不到,那就找樵夫不可能杀人理由。”
郝果子击掌道“比如说证明他当时不在场证据。”
金师爷笑道“就是这样。”
陶墨道“那,那我们去找他两个儿子。或许他们能够作证。”
金师爷道“儿子是要找,最好还有与他没什么关系路人。毕竟儿子是他血亲,也有可能为着片孝心做假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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