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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汝不识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酥油饼
顾射眼中闪过抹光彩,问道“去哪里上香”
陶墨想了想道“说是城东有观音庙,城西有夫子庙和道观。”
顾射敲了敲车壁,道“去观音庙。”
顾小甲在外头叫起来,“为何去观音庙观音庙是求姻缘,不管去晦气。”
陶墨听得心砰得跳。
顾射面不改色道“不求又怎知不管”
91、姻缘我定一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正是求姻缘大好时节。
观音庙前男男女女络绎不绝。
顾射与陶墨穿梭在人群中,很快就被淹没了身影。
“弦之”陶墨个头不高,不留神就被挤到了前面。脚下是石阶,他又要顾脚,又要找人,走得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走到处空旷地,回头看向正在往上走人流,却只看到个个攒动脑袋,哪里有顾射身影
他有点急,忍不住踮起脚来看。
“陶大人”
身后传来熟悉声音。
陶墨不甘愿地回头,强笑着打招呼道“卢公子。”
卢镇学何等人,眼就看出他心中不愿搭理自己,原本好心情莫名变得恶劣,皮笑肉不笑道“陶大人来谈阳县才短短数月,已接连得两位美人垂青。还需上观音庙来求姻缘”
陶墨道“我是来去晦气。”
“去晦气”卢镇学以为他嫌弃许小姐,微微皱了皱眉,“陶大人言重了吧”
陶墨挠头道“我也觉得言重了。但郝果子说近来霉运连连,还是去去晦气好。”
卢镇学恍然道“原来是这个晦气。”
陶墨道“卢公子来求姻缘”
卢镇学面色僵,淡然道“我是陪友人来。”
“哦。”陶墨答应着,眼睛不由朝四处搜寻着。
“陶大人与下人走散了”卢镇学帮着起找。郝果子与老陶他都见过面,还记得模样。
陶墨摇头道“不是下人。”
卢镇学惊奇道“难不成是许小姐”
“啊,自然不是。”陶墨道。
卢镇学见他只是否认,却不说答案,以为他不愿意说,便没有再追问下去。“这个时候上山人最多,陶大人不如随我同去庙里头坐坐。说不定对方寻不到大人,便会进寺庙看看。”
陶墨犹豫了下,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在这里等他。”
卢镇学失笑道“他难不成是个孩子大人如此放心不下”他这话是有几分试探成分。陶墨来谈阳县不久,走近人来来去去不过那几个。他还真想不出有谁值得他如此上心。
陶墨道“反正里面外面都是等,我在这里等他,还看得分明些。”
卢镇学脑中突然闪过个名字,“莫非是顾兄”
陶墨颔首道“是弦之。”
“弦之”卢镇学先是愣,随即惊,追问道,“哪个弦哪个之”
陶墨尴尬地看着他。
卢镇学这才想起他目不识丁,干笑道“我只是想到个人,有些失态了。”
陶墨突然定定地看着个方向,眼睛几乎闪闪发光。
“卢兄想到何人如此失态”顾射声音从那个方向悠悠然响起。
卢镇学转头,便见顾射拿着支糖葫芦从人群中优雅地走过来。说也奇怪,明明别人走在哪里都是拥挤不堪,偏偏到了顾射身边,所有人都自觉地让开些距离,生怕不小心蹭到他。
顾射走到陶墨面前,将糖葫芦递给他。
陶墨吃惊地张大眼睛,“给我”
顾射道“拿着。”
原来是让他帮忙拿。陶墨乖乖地接过去。
顾射道“吃。”
陶墨用糖葫芦指了指自己鼻子。
顾射点点头。
陶墨咧开嘴巴,开开心心地咬了口。
卢镇学在旁站着,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像个闯入者,走进了扇不属于他房间。
“卢兄来求姻缘”顾射问道。
卢镇学恍惚回神,道“啊,是家母意思。”
陶墨愕然道“你不是说陪友人来。”
卢镇学毕竟是林正庸得意门生,思绪转,便找到了说辞,道“家母吩咐我陪友人来。”
顾射道“既然如此,那么卢兄请自便。”他说着,伸手拉起陶墨,朝庙里头走去。
陶墨被他拉着,整个人僵硬得几乎连膝盖都弯不起来,跨门槛时候脚抬了两次才过去。
到了大殿里,就看到蒲团上跪满了人。
摇签筒声此起彼伏。
顾射松开陶墨手,“不是说去晦气吗”
陶墨怔道“怎么去”
顾射道“向菩萨许个愿。”他顺手接过他手里糖葫芦。
陶墨呆呆地去了,跪在最后排最角落蒲团上。
顾射看着他恭恭敬敬地叩拜,头也不回道“卢兄还有何指教”
卢镇学笑眯眯地上前道“没想到顾兄与陶大人感情如此深厚。”
顾射道“这世上总有几件事是想不到。”
卢镇学道“如此看来,顾兄之前想请讼师去邻县打官司,应当是为了陶大人了”
顾射道“卢兄有兴趣了”
卢镇学道“不。我只是随口问问。”
顾射道“卢兄不是与友人道来吗”
卢镇学道“顾兄莫非是在赶我”
顾射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道“谁说不是呢”
卢镇学道“有事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顾射没答。他回头依旧望着陶墨背影。
“我听陶大人称顾兄为弦之。”卢镇学道,“顾兄字是弦之”
顾射漫应声。
“顾弦之”卢镇学每个字都念得极重,似乎在确定什么。
顾射索性往陶墨那边走去。
正好陶墨站起来。顾射道“你求了什么”
陶墨道“平安。求你,老陶,郝果子,顾小甲,还有谈阳县所有人都平平安安。”
顾射道“那你呢”
陶墨呆住。
顾射失笑。
陶墨急忙又跪回去,将刚才没求到补上。
他过了好会儿,方才重新站起来。
顾射道“你个人求得比我们所有人都久。”
陶墨道“我又重新求了遍。我说次数多了,菩萨说不定能记得深点。”
顾射道“既然如此,我去找住持。”他将糖葫芦还给他。
“啊为何”陶墨跟在他身后。
顾射道“他每日在此,可以天天念叨。”
陶墨注意到卢镇学也跟了上来,疑惑道“卢兄不去找友人”
卢镇学道“我与他们失散了,他们多半先回去了。”他顿了顿,看着顾射与陶墨,别有深意道,“并不是所有朋友都会留在原地等对方回来。”
陶墨咬了口糖葫芦,觉得心里头暖洋洋,好像有股温泉,扑哧扑哧地冒着热气。
观音庙不大,大殿后头有个院子里,那里摆着好几个算命摊子,前面站着不少羞羞涩涩少年。
卢镇学道“顾兄和陶大人不算上卦”
陶墨有些心动,可惜他想算,却不能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顾射道“个人若连姻缘都不能自己把握,那还能把握什么”
卢镇学面色紧。其实他之前说陪友人来是托词,他确是来求姻缘,不过不是自愿前来,而是被他母亲三令五申地赶过来。
“顾兄真是豁达之人。难道家中父母从来不曾过问”卢镇学试探道。
顾射反问道“令尊令堂过问了”
卢镇学抿唇笑道“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关怀也是理所应当。”
三人说着说着便走到偏殿前,正好有个小沙弥抱着功德箱在东张西望,看到顾射等人眼睛亮,道了声佛号,走过来道“施主可是求姻缘”
顾射道“不是,是求平安。贵寺住持可在”
小沙弥道“住持正与游方僧人论经。”
顾射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拜托与你吧。”
小沙弥道“施主请说。”
顾射道“我想请你每日为人念经求平安。”他拿出张银票,放入功德箱内。
陶墨和卢镇学皆是愣。
小沙弥在银票入箱刹那,已看见数目,吃了惊,随即道“施主请说。”
“他叫陶墨。”
92、姻缘我定二
顾射与陶墨从山上下来,卢镇学跟了路。
“顾兄。”眼见顾射和陶墨准备上马车,就此绝尘而去,卢镇学忍不住出声道,“请留步。”
顾射回过头。
卢镇学道“不知顾兄放不方便借步说话”
顾射站在原地动不动,“卢兄请说。”
卢镇学看了看来来往往人,压低声音道“不知顾兄找到为邻县樵夫翻案讼师了没有”
顾射道“没有。”
卢镇学道“若是顾兄不嫌弃,我愿接下此案。”
顾射波澜不惊道“是何事让卢兄改变了主意”
卢镇学道“我若说是为了伸张正义,不知顾兄可信否”
顾射道“卢兄自己可信否”
卢镇学笑而不语。
顾射道“既然如此,卢兄不妨明日到县衙谈。”
卢镇学抱拳道“恭候明日之约。”
顾射坐上马车。只见陶墨拿着糖葫芦,呆呆地盯着膝盖看,嘴角挂着满足而甜蜜笑容,似乎沉浸在美丽回忆中。
顾小甲伸进头来,嘴巴朝陶墨努了努道“他怎么了捡钱了”
顾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顾小甲吐了吐舌头,飞快坐回车辕,驾起车往回跑。
路上颠簸让陶墨稍稍回神。他动了动眼眸,瞥





识汝不识丁 分节阅读_65
见近在咫尺顾射,脸蓦然红,道“我们几时回来”
顾射道“刚刚。”
陶墨脸上更红,“我,我刚刚是不是在发呆”
顾射道“想什么”
陶墨别开头,眼睛在车厢四处飘忽,“没,没想什么。”若是让顾射知道,自己从刚才到现在,脑海直遍又遍地回想着他与小沙弥对话,定会被鄙视吧。
“或许太累了。”顾射为他准备了台阶。
陶墨急忙点头。他悄悄掀起窗帘角,沿路风吹拂在脸上,让昏沉沉脑袋稍稍清醒了些。“对了,卢公子呢”他猛然想起少了个人。
顾射道“回去了。”
陶墨羞愧道“还不曾道别,实在太失礼了。”
“他明日会去县衙。”
陶墨疑惑道“他要来县衙为何”卢镇学是讼师,他头样想到就是谈阳县又有了官司。“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顾射道“他想接樵夫案子。”
陶墨先是怔,随即喜,道“果真他果真要接这桩案子”
顾射道“他亲口所言,我亲耳所听。”
陶墨深吸了口气道“如此便好了。”他知道顾射不愿意上公堂,因此心中虽然希望为樵夫翻案,也不愿意勉强他。如今有卢镇学自告奋勇,实在再好不过。
顾射道“化了。”
陶墨愕然道“什么”
顾射道“糖葫芦。”
陶墨低头,果见糖葫芦上糖正在往下流淌,粘在手上。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舔,转念想起顾射还在身旁,又讪讪地将手放了下去。
顾射掏出手绢,轻轻地擦拭着他手上糖浆。
看着白手绢被染成红色,陶墨尴尬道“我洗干净给你。”
顾射将手绢叠起来,将脏位置包在里面,然后递给他,“好。”
陶墨接过来,紧紧地捏在手里,脑海里反复出现却是顾射为他擦拭时温柔神情。被擦过地方隐隐发烫。
从马上下来,强作平静得与顾射告别,并约定明日再会之期,陶墨目送顾射马车消失在巷口,然后飞快地冲进县衙,逮着人就问道“老陶呢”
他问到第三个人,赫然发现对方就是老陶。
“少爷”老陶见他手糖葫芦,手手绢,满脸兴奋地看着自己,目光亮得瘆人,心里顿时有了谱,平静道,“金师爷已经回去了,有事不如去书房说。”
陶墨毫无异议地跟着他回了书房。
“少爷你和”
“弦之给我买糖葫芦吃。”陶墨激动道。
老陶“”如果他没记错,自己也曾买过很多零嘴给他吃。
陶墨道“他还用手绢给我擦手。”
老陶“”他为他擦何止是手,是整个家啊。
陶墨道“他还给了小和尚张银票,让他每天为我祈求平安。”
老陶“”这个听起来还不错。
陶墨定了定神,突然脸认真地看着老陶道“你说,他为何对我这么好”
老陶道“少爷为何不直接问顾射”
陶墨为难道“我怕他也不知道。”
老陶“”虽然不该这样腹诽少爷,但是如果少爷和顾射中有个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话,那个人绝对不是顾射。
陶墨道“万我问了之后,他察觉到对我好,不想对我好了怎么办”
老陶道“我以为,顾公子不是这样人。”
陶墨眼中闪过丝欣喜,道“你是说,他是知道他在对我好”
“嗯。顾公子并非热情之人,也非多情之人,若非对少爷另眼相看,是绝不可能为少爷上公堂。”头次,在顾射和陶墨之间,老陶心情微妙地倾向于顾射。
陶墨嘴角噙着笑,但眉宇之间却流露出丝丝悲伤,“我知道。所以,我才害怕。”
老陶挑眉。
“他好和我想要好是不样。”陶墨低声道,“但是他好和我想要好又那么相似。我怕有天,他找到他真正想要对他好人,便会将对我好收回去了。明知不该如此奢望,但尝过这种好之后,我总希望这种好是永远。我,我是不是很贪无厌”
“是贪得无厌。”
陶墨脸色垮下来。
老陶干咳声道“我只是纠正你话。”
陶墨更沮丧,“他是天下第才子,我却连才子两个字都不认识。”
老陶沉默片刻,方道“少爷不试,又怎么知道你不是他想要真正对他好人呢也许顾射根本就不在意你是否认得才子两个字。”
陶墨身体震,抬起头,神情就像个不知所措孩子,“可是,我是男。”
老陶道“顾射也是男。”
陶墨道“那他怎么会”
老陶道“少爷在未发现之前,可曾想过自己会是”
陶墨默然。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因为他发现时候太早了,早到在这之前他根本不曾考虑过男女之事。而他第次考虑,便发现了自己对女子毫无兴趣。
老陶对两人前景还是颇为乐观。只要顾射有意,陶墨各种心情便全然不在话下。如今唯可虑是,顾射意是否真有意。
门外响起脚步声。
老陶在对方敲门之前,抢先开门。
门房愣了愣,递出封信道“是覃城知府来信。”
“他”老陶皱眉,接过信打开看。
陶墨晃了晃晕乎乎脑袋,凑过去问道“何事”
老陶道“信上说,史太师侄子要来。”
陶墨茫然道“哪个史太师”
老陶道“史太师是当今贵妃之父,深得皇上信任,是当朝权臣之。”
陶墨道“那他侄子又是谁”
老陶道“听闻史太师曾有子,却惨遭横祸。如今史太师膝下空虚,准备从亲族中过继人继承家业,这位侄子想必就是人选了。”
陶墨道“那他来谈阳县与我们何干”
老陶折起信,叹气道“相安无事便无干,若是有事那就是大大干系了。”
93、姻缘我定三
他们之中无人见过那位史太师之侄,更不知他何时来,如何来,覃城知府信也没有后续,因此这桩事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搁浅,然后抛诸脑后。
陶墨依旧每日在衙门呆几个时辰,与金师爷同处理公务。再去顾府呆几个时辰,练习书法与下棋。
郝果子忍不住问老陶道“你有没有发现少爷呆在顾府时间越来越长了。”
老陶道“是吗”
郝果子道“有几夜甚至彻夜未归。”
老陶道“那几夜恰逢下雨,路上湿滑,不归实属正常。”
郝果子纠结道“但是少爷最近都不坐县衙马车。”
老陶道“金师爷日趋年迈,县衙备辆车以防不测也很正常。”
郝果子皱了皱眉。为何他觉得这个理由听起来十分牵强他撇了撇嘴角,又道“可是少爷最近都不叫我同过去。”
老陶道“县衙事多,你留下来帮手更好。”
郝果子目光诡异地看着他。
老陶淡定自若。
“为何我觉得你在为少爷开脱”郝果子问道。
老陶道“少爷与顾公子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乃是正常交往,何必开脱”
郝果子面色变得极为古怪,“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老陶继续做账,心里想着少爷俸禄不多,撑着这么个大家子实在吃力。虽说陶府败落之前,陶老爷十分有先见之明地转移了部分家财,但家财再多也经不住坐吃山空,看来是时候告诉少爷这笔钱存在,顺便再与他商量商量如何让这笔钱活起来。
郝果子见老陶心不在焉,忍不住凑过去道“老陶,你不是最反对少爷与顾射在起吗”
老陶面无表情地将他凑过来头拨开,“我几时反对过”
郝果子道“你明明心意想着为少爷讨个少夫人,生群小少爷”
老陶叹气,“你认为我愿意,少爷便会愿意吗”
郝果子想起近几日陶墨提起顾射时死心塌地模样,就阵心凉。
老陶道“再说,天下女子又有几个比得上顾射”
“这怎么比”比容貌比家世比才华他想不出谁能比得上。真要比,恐怕也只有皇亲国戚家小姐,只是那些人又怎么看得上陶墨。“不对,你说顾射对少爷,也有意思”他脸震惊。
老陶拨算盘,懒得理他。
郝果子急得从老陶这边跑到另边,“可是我有时候会看到少爷对着墙根发呆,然后唉声叹气难道是在为两人将来发愁”
老陶道“如果你再继续吵下去,那么我们都要为将来生计发愁了。”
郝果子愣了愣道“我们很穷吗”
老陶道“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很穷,但是我可以让你变得很穷。”
郝果子很委屈,“我只是关心少爷。”
“那就去看看少爷参汤熬好了没有。”老陶道,“我们顾好少爷身体就是了,至于其他,我相信少爷有分寸。”
郝果子讪讪地去了。
等他脚步声走远,老陶才抬起头,双眉蹙起。
对着墙根发呆,唉声叹气
心结还未解开吗
陶墨觉得这几日自己直游走于幸福与惊恐边沿。
顾射越是对他温柔,他就越是害怕这份温柔不能长久,于是战战兢兢地承受着每份关怀,如同怕吃了这顿没有下顿乞丐。
老陶说他这几日瘦了,不停给他喝各种补汤,但是他自己知道,夜不能寐虚耗不是补汤能够挽回。他也想将自己从这种惊恐中拉出来,甚至对着顾射将自己心事剖白,但每每看到顾射那清冷眼眸中倒映出自己身影,话就像掉进湖里石头,下子沉下去,挣扎不出来。
“这里力道不对。”顾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拉回来,“要略提提。”
陶墨忙颔首。
顾射放下纸,抬头看着他,“有心事”
陶墨慌忙摇头。
顾射没有再问,“将我朝律例拿来。”
陶墨转身去拿。自从他字写得有些像样之后,顾射便开始为他讲解我朝律例。他讲解得极为生动,不时拿出各种案例做附注,简单易懂又津津有味。不仅如此,顾射有时还会说些讼师诡辩技巧,指出其中疏漏,让他加以小心。
陶墨知道他是怕日后他遇到讼师以此诡辩,被误导,因此听得十分用心。
顾射拿了律例并不翻开,而是问道“对于樵夫案,你有何看法”
陶墨愣了愣道“樵夫是代人顶包,虽说无杀人之罪,却妨碍办案公正,也当同治罪。”
顾射道“你如何证明他是代人顶包”
陶墨道“这,或许等卢公子病愈之后,我们再与他同商议”观音庙别,卢镇学便在家抱病,只在翌日差下人送了份信函道歉。
顾射道“只怕他病暂时好不了。”
陶墨惊道“这般严重”他这几日忙着在顾府与县衙之间穿梭,不曾抽空去卢府探望,如今想来,也有几分歉意,便道,“不如我明日去探望探望。”
顾射看了他眼,唇角微扬,“也好。明日未时,我来县衙接你。”
陶墨心头甜丝丝,随即又暗暗提醒自己不可陷得太深。
顾射默不吭声地看着陶墨脸上神情变幻,眼中闪过抹深思。
顾射想来守时,说未时便是未时。
陶墨未时不到便拿着郝果子准备礼物在门口等,看到马车来,正要上车,就听郝果子从后面钻出来道“少爷,我与你同去吧。好歹有个人提提东西。”
顾小甲冷哼道“我不会提吗”
郝果子道“我这不是心疼你个人




识汝不识丁 分节阅读_66
提太辛苦吗”
“谁要你心疼”顾小甲撇头,身体往旁边挪了挪,在车辕上让出个位置来。
郝果子笑呵呵地坐上去。
顾小甲正要赶车,手中缰绳就被郝果子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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