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汝不识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酥油饼
仵作道“这正是我奇怪之处。为何两位口口声声叫的女儿会突然变成了儿子”
武有菜和武郭氏身体猛然一抖,脸色刷白。
仵作道“两位总不至于连自己孩子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武氏夫妇身体颤若筛子,不敢抬头。
陶墨走过来,捂着鼻子道“你是说他是”
仵作掀起盖在尸体身上的布道,“大人请看。”
陶墨看了一眼,便可确定这具尸体是属于一个男性。“两位,这又从何解释”
武郭氏害怕地看着武有菜。
武有菜抓住她的胳膊,强作镇定道“她,她死得太久了,我一时认错了。”
仵作道“连自己女儿都会认错,真是千古奇谈。”
陶墨虽然很想谈案子,却绝对不想在这里谈案子。于是他向仵作拱手道谢之后,便让衙役见二人带上公堂。
重新开堂,却是两般心境。
上次升堂,陶墨心疼两位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无端遭此横祸。但如今,却不由得他不信史千山的说辞。若不是有意陷害,他们怎么会连自己女儿是男是女都会认错
“武有菜。你还不从实招来”陶墨拿起惊堂木,在桌上重重拍下。
武有菜身体一抖,匍匐在地,“我说的句句属实,大人明鉴。”
“属实”陶墨道,“难道你至今还认为你找到的尸体是你的女儿”
武有菜道“大人明鉴。是我丧女之后心神恍惚,认错了人。还请大人恕罪。”
陶墨问武郭氏道“你也是这般看错了”
武郭氏看了看武有菜,低着头道“民妇不知,妇什么都不知。”
陶墨道“你们既然是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为何不肯实话实说还是说,如史千山所言,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圈套而已”
武有菜道“是史千山害死我女儿的是史千山害死我女儿的”
“那武姑娘的尸体呢”陶墨问。
武有菜慌忙地爬起来道“我去找。我这就去找。”
“等等。”陶墨忙用惊堂木在桌上拍了拍,道“我还没问完。”
武有菜扑通又跪下了。
看着足以当自己父亲的人这样跪在自己的面前,陶墨于心不忍,口气放缓道“只要你们一五一十如实招来,我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武有菜低着头不说话。
武郭氏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过头。
陶墨不禁想起金师爷的好处来。若是师爷在这里,一定会提点自己如何做的。
他正想着,就看到金师爷从外头走进来。
104、幕后黑手五
“大人。。”金师爷从堂外走来,漫不经心地看了跪在地上的武氏夫妇一眼。
武氏夫妇全身一抖,汗如雨下。
金师爷走到陶墨身边,低声道“大人。武家村的人说武氏夫妇离村已经十多年,半个月前才突然回村的。他们的女儿武倩足不出户,从未有人见过,只有几个村民从武郭氏口中听过。村里曾有两家人听武郭氏吹嘘自家女儿容貌出众,上门提亲,都被拒绝了。”
陶墨也压低声音道“他们认回了尸体,但是个男的。”
金师爷讶异道“男的”
陶墨道“嗯。”
金师爷沉吟道“可是头上有撞伤”
陶墨道“这,我也不知。”他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记问这最最关键的问题,“仵作只说他脚上有冻疮,身上有吻痕。”
金师爷道“多半头上有撞伤,不然武有菜怎么会认错”他口中说的是认错,心里想得却是另一回事,只是目前没有证据,他不便说出来。
陶墨点点头,对武有菜道“你口口声声认定史千山逼死你的女儿,要为她讨回公道,可如今,你竟然连自己女儿的尸首都认错,实在令人生疑。你有何解释”
武有菜砰砰地磕头,“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陶墨听着声音都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忙站起来道“你莫要这样。”
不等啊下令,两个有眼色的衙役已将他搀扶起来。
武有菜头上红通通的,磕破了皮,有血顺着脸颊滑下来。
陶墨看看金师爷。
金师爷无奈地摇摇头。
陶墨道“请个大夫为武有菜看看伤势。”
金师爷突然道“武姑娘的尸首还是今早找回来的好。”
陶墨颔首称是,便对武郭氏道“就由你去找。”
武郭氏原本还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闻言身体立刻抽搐起来,一张脸吓得刷白,一下子跪坐在地。
金师爷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武夫人应当不会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认得”
武郭氏求救般地看向武有菜。
武有菜捂着伤口,不忘狠狠地瞪她一眼,低骂道“蠢货。难道我不在,你就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认识了吗”他眉毛攒动,神气活现,哪里还有刚才狼狈委屈的模样。
陶墨和金师爷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又信了史千山几分。
武有菜被带下去请大夫养伤,崔炯带着武郭氏去乱葬岗继续寻武倩的尸首。
陶墨想起那句被误领的尸体,对金师爷道“也不知惊动了哪位的魂灵,连累他在地下也不安生。你派个人去打听打听他的身份,若是没有家人,我就请人为他下葬,入土为安。”
金师爷叹气道“此事交给我。东家后天成亲,要讨个大吉大利。案子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东家还是想想后天花轿怎么出县衙。”
“啊”陶墨呆呆地看着他。
金师爷抚额道“东家难道未曾想过此事”
陶墨这两天想的不是案子,就是顾射,倒是不曾细想过成亲之事,因此听金师爷问起,不由怔住。
金师爷道“其实你们两个都是男子,不坐花轿倒也无妨。但是迎亲总是不能少的,你们准备如何迎亲”县衙与顾府虽然不远,但中间也隔着几条街。陶墨和顾射无论谁穿着一身喜服从街上穿过,都很引人注目。
陶墨挠头道“要不,改在夜里头”
金师爷道“良辰吉日怎能说改就改更何况娶亲要大张旗鼓才是。你们两个都是明媒正娶,纵然不至于敲锣打鼓,闹得满城皆知,也该堂堂正正从正门出入才是。”
陶墨听得头都大了,问道“那依师爷之见”
金师爷也被问得一愣,“这,我夫人是位女子。”
“啊,是吗”陶墨一时没回神,随口道。
金师爷嘴角一抽,“难道东家一直以为我夫人是男子”
陶墨忙道“不不不,我只是从来未想过此事。”
金师爷“”为何他夫人是男是女还要用想的一男一女阴阳调和才是天下正道他看着陶墨,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东家若是想不出答案,不如将它交给顾公子来想。”
“弦之”陶墨嘴角一扬,笑意抑制不住。
金师爷道“你们虽不能见面,总可以互通书信。我来为你代笔就是。”他拉起袖子,正要研磨,就听陶墨道“不必,我自己来。”
“东家”金师爷吃惊地看着他。
陶墨双颊微红,“弦之教了我不少字,我想我应该可以”
金师爷施施然地收回手,笑道“也好也好。代写自然比不上亲笔书信来的有诚意。”他双手负在身后,笑眯眯地向外走去。但脚还未过门槛,就听陶墨在后面叫道“师爷。”
金师爷回头。
陶墨羞愧地问道“喜字怎么写”
顾府外头还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但里头早已天翻地覆,红殷殷的一片。
岳凌听所有管事将所有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对了,喜服可曾送到县衙”
一名管事道“未曾。”
岳凌眉头一挑。
管事忙道“公子吩咐我们将陶大人的喜服送到他的房中。”
“还未穿过呢。睹物思人也不是这么个睹物思人法。”岳凌嘀嘀咕咕地朝顾射的书房走去。
这几日,顾射几乎都耗在书房中。
未进门,岳凌闻到一股笔墨书香迎面扑来,“你这是紧张呢还是紧张呢”
顾射头也不抬道“府里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岳凌抱胸道“你不觉得你的口气太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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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
顾射道“你希望我对你客气”
岳凌道“听过了你的不客气之后,我觉得客气也不错。”
顾射搁笔,抬头微微一笑道“岳公子,为何不请自入”
“这就是你所谓的客气”岳凌瞪着他。
顾射道“难道不是”
岳凌叹息道“我本不该对你有所期待的。”
顾射低头看自己做的画。
岳凌道“我听说你将陶墨的喜服放在自己的房中”
顾射道“我一会儿便会派人送去。”
岳凌道“留在房中是为了睹物思人”
顾射道“我只是看一看是否合身。”
岳凌脸色顿时有些古怪,“难道这样看一看,你就能看出是否合身你与陶墨”
顾射道“这是聪明人与蠢物的区别。”
岳凌将后面半句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转话题道“对了,后天你准备如何迎亲”
顾射笑而不语。
岳凌道“你总不会想要半夜三更将他偷偷摸摸地迎进门”
顾射道“自然不会。”
岳凌道“还是你准备让他把喜服穿在里面,等到了顾府在脱这办法好是好,就是委屈陶大人了。”
顾射道“我既然要娶,自然要八抬大轿,敲锣打鼓,明媒正娶。”
岳凌惊愕地瞪着他。
顾射从桌上拿出一叠红色的帖子。
岳凌上前接过来,看着上面一连串的名字,越发吃惊,“你,你该不会真的要大张旗鼓,迎客进门,宣告天下”
顾射反问道“有何不可”
“但,但是”岳凌目光一扫,突然看到了顾射所作的画,又是一怔,“这画”他仿佛明白了顾射的意图。
顾射道“喜事自然要欢欢喜喜地办。”
105、幕后黑手六
今夜,注定谈阳县许多人要失眠。
一锤夫人看着一锤先生拿着张红色的帖子,坐在灯前不停嘿嘿地笑,忍不住戳他脑袋,娇嗔道“笑笑笑,再笑就要成傻子啦。”
一锤先生搂住她,将帖子递到她面前,“你瞧瞧是什么帖子。”
“看你这么高兴,自己的喜帖不成”一锤夫人戏谑地接过来,看了看道,“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张画展的邀请函。谈阳县这地方什么都不多,就是才子多。一个小小画展也值得你如此高兴咦,还要穿红袍子这是什么破规矩”
一锤先生道“你看看署名。”
一锤夫人目光下移,“顾弦之”
一锤先生的手在她屁股上轻轻一拍,“如今你总该知道我为何如此高兴”
一锤夫人道“可是地点明明是”
“顾射顾弦之。”一锤先生意味深长道。
一锤夫人恍然道“你是说”
“没想到他还是承认了。”一锤先生笑得像只修行千年的老狐狸。
一锤夫人瞪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一锤先生笑而不语。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不说”
一锤先生见夫人动怒,忙解释道“只是猜到,不敢确定。”
一锤夫人将帖子来回看了好几遍,“丹砂宴。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一锤先生道“当然蹊跷。顾射为人不显山不露水,若非事出有因,绝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一锤夫人道“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去。”一锤先生道,“顾射是当今天下公认能名垂千古的才子,我若是不去,岂非辜负了与他同在当世”
一锤夫人摇头道“知道的人,知道你是他师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你的师父呢。”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在书画诗词造诣上,我叫他一声师父也不为过。”
一锤夫人见他叫人师父还喜滋滋的模样,不由摇头,“我替你去翻找下当年成亲用的喜服。”
一锤先生愕然道“为何要喜服”
一锤夫人道“除了喜服,还有谁会镇日里穿着红衣上街”
一锤先生若有所悟。
一锤夫人小声抱怨道“也就他鬼点子多,竟想出什么丹砂宴,要人人穿红袍,也不知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
一锤先生忽然嘿嘿笑道“夫人。你明日再替我办一份贺礼吧”
“贺礼”一锤夫人疑惑道,“为何”
一锤先生道“好歹是去赴宴,总不能空手去。”
“以前可不见你如此客气。”
“这,顾弦之比较有所不同。”一锤先生轻描淡写地糊弄过去,接着道,“记得,要一份大礼,厚礼。”
天下第一才子在谈阳县的消息一出,举城皆惊
顾府一时之间门庭若市,慕名而来者络绎不绝。
岳凌一边嘱咐人把守门口,将所有人拒之门外,一边向正悠然饮茶的顾射冷嘲道“真是好主意,好想法,好点子”
顾射道“莫非你还有更好的主意”
岳凌道“我绝不会将自己身陷于这样的麻烦之中。”
顾射道“你若是能成亲,只怕更大的麻烦也会甘之如饴。”
岳凌抿唇,却意外地没有反驳。
顾射放下茶杯,道“对史千山的案子,你作何看法”
岳凌嗤笑道“我做总管替你打点成亲事务不够,难不成还要当师爷替陶墨破案”
顾射道“我只是问问。”
岳凌道“九皇子和史千山那点子破事在京城早就传得满城风雨,栽赃陷害也不是第一次了,想来也知道是谁动的手脚。还有何看法可说”
顾射道“之前是京城,这次是千里之外的谈阳。”
岳凌眼珠子左右一晃,道“你怀疑有人从中作梗”
顾射道“嗯。”
岳凌道“怪不得你迟迟未出手。原来是想对方露出更多的马脚和破绽,好引蛇出洞。”
“案子已成定局,早结晚结都是一样。”顾射放下茶杯,淡淡道,“如今就看,他下一步会如何走了。”
“你还是老样子。”岳凌摇头感慨。喜欢解惑,喜欢难解的题。“不过狗急会跳墙,你要小心。”
顾射嘴角一勾,“你可曾试过用这句话来劝解凌阳王”论局势,凌阳王面对的比他凶险得多。
岳凌道“如果我说,我很期待这一天,会不会太唯恐天下不乱了”
顾射道“会。”
岳凌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道“所以,我从来都说,希望天下太平。”
顾府因为顾射自曝身份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相形之下,县衙倒像是被冷落了。
想着明日便是成亲的日子,陶墨连想起案子都有些心不在焉。
“那具尸体是小倌馆一名新买的小倌的,因为事后想不开,所以撞柱自尽。小倌馆的东家怕惹祸上身,就让人将他抛尸在乱葬岗。关于此事,我已经让崔炯去求证了。尸体我也派人安排下葬了。”金师爷见陶墨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忍不住一笑道,“也罢。明日是东家大喜的日子,这些事便暂且搁置一边,不说也罢。”
陶墨慌忙回神,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红晕,“我,我只是”
金师爷道“我听郝果子说顾公子送来了喜服,不知东家合不合身”
“合身。”陶墨尴尬地低头。
金师爷道“顾公子既然决定大张旗鼓,那么东家明日一定会很繁忙,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以免明日没精神。”
陶墨咬着下唇,犹豫着开口道“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金师爷挑眉。
陶墨道“我们毕竟皆为男子,如此大张旗鼓,怕是要惹人非议。我倒是无妨,只是他是相府公子,又是天下闻名的才子,以后不知道要遭受多少闲言碎语。说起来,这都是我的不是。”
金师爷道“东家以为你与顾公子谁更聪明”
“自然是弦之。”陶墨毫不犹豫道。
金师爷笑道“那东家为何以为你想到之事顾公子会想不到”
陶墨一愣。
金师爷道“你莫忘了,顾公子办的是丹砂宴,并非喜宴。”
陶墨脸上渐渐茫然。
金师爷也不点破,只是笑道“反正东家只要安安心心上花轿便是,至于其他,自有顾公子烦恼。”他心中猜到顾射如此作为的意义,不由暗暗钦佩他的心思。不过天下间,大概也只有顾射能用这种方法做出如此效果。
老陶从门外进来,“少爷。顾公子明日大摆筵席,我怕会叫有心人有机可趁,因此找了几个朋友帮忙,明日会守在顾府周围和你的车队里,以便就近保护。”
陶墨担忧道“依你之意,是怕明日有人前来捣乱”
捣乱只怕还是轻的。他前阵子派人搜集黄广德的罪证,让他有所察觉。依他狠毒的作风,怕是会狗急跳墙,先下手。老陶虽然不惧对方,但若真在喜宴上闹起来,只怕会不可收拾。
老陶如此想,却不点破,只是道“不过以防万一。明日这么多人,即使没人来捣乱,客人自己乱起来也是桩麻烦。毕竟顾公子身份不同。”
陶墨颔首道“还是你思虑周详。”
在旁的金师爷诧异道“原来你有江湖朋友在谈阳县附近,却不曾听说过。”
老陶打了个哈哈道“我之前是个跑江湖的,天南地北都有些朋友。何况这些人都不是白来的。”
金师爷一脸恍然。
106、幕后黑手七
这一日却是格外漫长。
因着陶墨与顾射皆为男子,因此也没有喜婆守着新娘说规矩。
陶墨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呆呆地看着镜子里那挂在架子上的大红喜袍。纵然在旁人看来已是铁板钉钉之事,他依旧有种恍然入梦之感,生怕自己一个用力便从梦中挣扎醒来。
与顾射初识到现在,往事历历在目,甚至连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记得清清楚楚。闭上眼睛,他甚至还能感觉到顾府门前,顾射那温暖得只愿长醉不愿醒的怀抱。
明日
明日便要成亲了。
顾射已派人来过,让他明日一早穿着喜服在府中等候,其余事皆无须理。
他知道男子与男子成婚定会引人侧目,只是不知顾射会如何处理。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站起来在房间转了一圈,似乎想将胸口那兴奋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情绪发泄出来。
但是转了一圈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心情不但不见收敛,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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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发澎湃不止。
门被轻敲了两下。
陶墨收住脚步,打开门。
老陶端着两碗汤圆站在门口,“我知道少爷一定睡不着,所以带了宵夜与少爷同吃。”
陶墨脸上微红,侧身让他进来。
老陶将两碗汤圆放在桌上,坐下来朝他招招手道“少爷,来。”
陶墨在他身边坐下。
“吃了汤圆,祝你和顾公子团团圆圆和和美美。”老陶拿起碗,轻轻碰了碰陶墨面前的那碗。
陶墨红着脸端起来,“多谢。”
老陶舀起汤圆吃了一个,突然叹气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成亲我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情。”
陶墨脸色更红,“是我令你失望了。”
老陶摆摆手道“谈不上什么失望。人各有志,既是你的选择,我只能赞成。何况,以人品才华而言,顾射的确是人中龙凤。”
陶墨低头笑着听了。
老陶又七扯八扯地扯了一会儿,见陶墨神情渐渐放松,才干咳一声道“不知少爷对成亲之事知道多少”
陶墨想了想道“拜天地吗”
老陶暗示道“拜天地之后。”
陶墨稍一想,便知他所指,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又泛了起来,讷讷道“你是说洞房”
老陶道“这,咳,原本应该由喜婆来说的。但是我们不便请喜婆,所以咳。少爷,你是懂还是不懂”他知道陶墨之前常上青楼,因此想这等事耳濡目染说不定早已知晓。若是如此,他也不必再眼巴巴地说什么,省去双方尴尬。
陶墨果然点了点头,小声道“知道,但还不曾做过。”
“哦哦,无妨无妨。”老陶舒出口气,僵硬的神色终于缓了过来,“此事交由顾公子打理便可。”
陶墨从耳根一路红到脖子。
老陶不放心地又补了一句,“你最好与顾公子说清楚你是头一回,让他,咳,让他温柔些。”
陶墨的脑袋差点要钻到桌子底下去。
老陶也不好意思再坐,忙站起来道“夜色深了,少爷也早点睡吧,明日还不知是一副什么场面。还是多养足点精神来应付的好。”
“好。”陶墨的额头与桌子磕了下。
老陶往外走。
“老陶。”陶墨突然叫住他。
老陶回头。
陶墨脸还是红的,但神情除了羞涩之外,多了一份感激,“多谢。”
老陶假咳数声,极快地丢下一句“应该的”,便快步离去。
有时候,人越想做某事,越想让某事成功,那件事就越可能失败。
正如陶墨入睡。
老陶走后,他便躺在床上希望能尽快进入梦乡,以便明日一大早抖擞精神,谁知这一躺下,竟是眼睁睁地看着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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