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汝不识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酥油饼
“派我”金师爷一愣,暗道这种事不是应该派衙役去做么怎的要我去
老陶跟在陶墨身后进门,道“少爷是希望金师爷代为传达。”
“原来如此。好,我这就去。”金师爷说是去,心里仍有几分不舒服。原本这种跑腿的事情就不该他去办。也不知道这个东家究竟在想什么难道是因为今天堂上自己对他怒目,所以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陶墨道“对了,金师爷,你说那佟姑娘究竟是被逼死的还是自杀死的”
金师爷的脚刚迈过门槛,听他问自己,只好又迈回来道“这我也不知。”
陶墨道“可你不是刑名师爷吗”
金师爷皮笑肉不笑道“我是刑名师爷,可我不是刑名老天爷。”若想知道就能知道对方是被杀还是自杀,那他就不用在这里当师爷,直接去当大理寺卿或刑部尚书了。
陶墨叹气道“那谁知道呢”
金师爷道“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陶墨眼睛一亮,“谁”
“佟姑娘。”金师爷想,既然你消遣我,我自然也要反消遣你。
陶墨击掌恍然,“言之有理。”不等金师爷反应过来,他一转身又跑了。
金师爷茫然地看着老陶,“我说了什么道理”
老陶微笑道“师爷胸藏沟壑,又怎会是我这等人所能猜想”
金师爷看他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究竟藏了什么沟壑”
陶墨出了县衙,一边问路一边往顾射的府邸跑。
午时未至,他一身官袍走在路上霎时显眼,沿路引来路人频频注目。
不等他进顾府,街头巷尾已经传遍新来的县太爷要去找顾射的消息。
顾射也是。
他正在顾小甲的伺候下喝粥,就听下人来回报,说陶墨正满大街地找他家。
“终于来了。”顾射嘴角微扬。
顾小甲狐疑道“公子早知道他要来”
顾射道“佟家之事说棘手,也不棘手,说不棘手,也有几分棘手。他初来乍到,自然毫无头绪。”
顾小甲恍然道“那县官是来请教公子的”
顾射但笑不语。
“嘿,那我去和门房打声招呼,可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进门。”顾小甲看了看顾射的脸色,见他没有阻止,才兴冲冲地跑去大门处。
哪知他错估了陶墨的脚程,他刚到大门处,陶墨也到了,还一脸笑容地冲过来,“我认得你你带我去见顾射吧。”
顾小甲撇嘴道“你认得我,我可不认得你。我家公子又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陶墨愣了愣道“我们见过,在卢府门口。”
“卢府哪个卢府”顾小甲故作不解,“像你这样攀亲带故的人我每天都要遇到十几个,谁知道是真是假。”
陶墨以为他真的不记得,便道“那你带我去见顾射吧。”
“拜帖呢”顾小甲摊手。到底是县官,他也不想闹得太过分。
陶墨尴尬道“来得匆忙,忘记准备了。”
顾小甲心中窃喜,故意瞪大眼睛道“忘记准备可是我顾府的规矩是必须投拜帖,才能见我家公子的。”他见陶墨面露难色,坏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准备文房四宝”
“不用不用。”陶墨身体往后一跳,“我下次再来吧。”说着,他不等顾小甲反应,直接跑了。
他一跑,顾小甲傻眼了。里头那一位可还在府里头等呢。虽然刚才顾射什么都没说,但瞎子都看得出他还是期待陶墨的到来的。
等陶墨身影消失在巷子的转弯处,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喂,你等等”
15
15、名师高徒六
顾小甲追出两条街,才追到陶墨,“你,你怎么走这么快”
陶墨茫然道“不会,我也是两条腿。”
顾小甲差点有一口气提不上来。
陶墨见他不语,转身又要走,顾小甲急忙跳到他面前拦住他,“你要去哪里”
“回县衙。”
顾小甲大惊,“怎的这么快就会县衙了”
陶墨羞涩道“我想请金师爷写拜帖。”
“这个,其实拜帖也不是很重要的。”顾小甲支支吾吾半会儿,一把抓住他的手往回扯,“你随我去,我替你通报。”
“不好不好。”陶墨慌忙甩开他的手,“礼不可废。万一惹恼顾射就不好了。”
顾小甲暗道你拖拖拉拉不去,才会惹恼公子。“你放心,有我在,公子断不会说什么的。”
“这也不妥。”陶墨坚持道,“若是让其他人知晓,对顾公子不满就不好了。”
谁会因为这等小事对公子不满顾小甲几乎无语。
陶墨道“不如这样,我先回县衙,等金师爷得空为我写好拜帖,我再登门拜访。”
顾小甲疑惑道“为何要等金师爷得空”
陶墨红着脸道“金师爷正在处理公务,写拜帖这样的私事本不该劳烦于他,理当等他得空再说。”
这可不知要到猴年马月。顾小甲瞪眼道“你准备这样让我家公子等你”
陶墨茫然道“我还未投拜帖,你家公子怎么会等我”
顾小甲一窒,咬牙道“罢罢罢,这拜帖由我替你写吧。”
“如此,不好吧。”陶墨还在迟疑。
顾小甲气得头发都快立起来,“这样还有什么不好”
陶墨道“万一你家公子认出你的字迹,或许会疑心我不够诚意。”
“你想得太多了。”顾小甲猛一跺脚,“你放心,我断不会让公子看出我的字迹就是”
他既然夸下海口,只好努力兑现。
望着陶墨喜滋滋地在旁研磨,顾小甲心中全然是自作自受的郁闷。
“你怎么用左手写”陶墨问。
顾小甲没好气道“公子何等眼光,若我用右手写,不论写得如何,都会被公子一眼看穿的。”
陶墨惊讶道“原来你竟然左右两只手都会写字。”
“不,我只会右手。”顾小甲说着,一笔已经落下去了。
陶墨“”
足足一盏茶,拜帖才算写好。
“这,”陶墨面露难色,“不知顾射看不看得懂。”
顾小甲看着拜帖也是底气不足,“大约,懂的吧”
两人面面相觑。
顾小甲道“要不,还是不要拜帖了。”
“还是要的好。”陶墨将帖子抢过来,“反正我目不识丁,写出这样的字也是情有可原。”
目不识丁
情有可原
顾小甲恨恨地咬笔杆。
拜帖呈上。
放在顾射面前的已经不是粥而是茶了。
顾小甲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顾射的脸色。
“请进来。”顾射将拜帖放在一边,淡淡道。
“是。”顾小甲松了口气,立马转头将等在门外的陶墨叫进来。
陶墨忐忑地进来,第一眼就看顾射的表情,第二眼看放在茶杯旁的拜帖。
“你写的”顾射问。
陶墨想点头,又觉羞愧,涨红脸,进退两难。
顾射道“用我家的笔墨纸砚”
陶墨结巴道“出,出门仓促,未及准备。幸好,幸好这位小哥帮忙。”
顾小甲看在同坐一条船的份上,为他开解道“陶大人怕坏了规矩,所以一定要亲手写一张拜帖给公子。”
“亲手”顾射目光如电,扫过顾小甲的手。
顾小甲低头一看,手上墨汁清晰可见。
陶墨也看到了。他忙道“不要怪他,是我胁迫他的。”
“胁迫”顾射似笑非笑,“你胁迫我府上的人”
顾小甲想用脑袋撞柱。事情为何越描越黑了
陶墨反应过来,急道“不不不,是请求。”
顾射手指在拜帖上轻轻一点,“此事暂且不提,你来我府上何事”
陶墨拱手道“我有一事相求。”
顾射唇角微扬,慢条斯理地拿过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才道“何事”
陶墨道“我想请你陪我去一趟佟府。”
顾射道“作甚”
“验尸。”
顾射手指一僵,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你说做什么”
陶墨以为自己口齿不清,字正腔圆道“验、尸。”
顾小甲猛地跳起啦,“你以为我家公子是什么人,竟然让他陪你去验尸”
陶墨踌躇道“我对验尸一窍不通,所以我想顾公子或许是懂的。”
顾小甲冷笑道“你们县衙不是有仵作吗好好的仵作不去请,偏要让我家公子去验尸,你分明是在戏弄我家公子”
“不不不。”陶墨慌忙摆手道,“我是想,大家都请顾公子帮忙,所以顾公子一定会有顾公子的办法,所以才厚着脸皮来问问。其实不会也没什么的,我,我还是走了。”他迅速转身,刚要迈步,就听顾射淡淡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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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墨身体僵住,一点点地回身,不安地看着他。
“我记得佟姑娘的尸首已经验过了。”顾射道,“为何还要再验”
陶墨道“今早有人为佟姑娘击鼓喊冤。我想,或许有疏漏之处。正如金师爷所说,这世上知道真相的,只有佟姑娘自己而已。”
顾射道“是金师爷指点你去二度验尸”
陶墨点头。
“既然如此,我便跟你走一趟。”顾射起身。
顾小甲急道“公子不可去公子千金之体怎能去做这样这样污秽之事”
“污秽”顾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顾小甲垂头,“是我失言。”
“走吧。”顾射向陶墨示意。
陶墨喜不自胜,就差没有手舞足蹈。
由于陶墨是两条腿跑到顾府的,所以去佟府只要坐顾射的马车。
上了马车,陶墨才知顾射平日里是什么享受。
狐毛毯,貂毛垫,碧玉枕头,紫金暖炉。车中黄花梨小茶几连着车厢,一套白玉茶具稳稳地放在上面,任由马车行走,一晃不晃。
陶墨好奇道“它们怎么不动”
顾射慢吞吞地泡着茶,“慈石。”
陶墨瞪大眼睛,“难道是镶嵌在桌子里”
顾射将其中一只茶杯放在他面前,“你准备如何破此案”
陶墨低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射侧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也好。”
到了佟府,顾小甲前去投拜帖。
门房却道“今日小姐出殡,老爷夫人都去了。”
马车被猛地打开,陶墨从车上跳下来,急道“去了多久”
门房道“天未亮就走了。”
陶墨又爬回车上,对顾小甲挥手道“我们快追。”
顾小甲吃惊道“追什么”
陶墨道“万一下葬,就不能验尸了。”
顾小甲跺脚,“出殡就已经钉了棺,哪里还能验尸”
门房听他们对答,更为吃惊,“怎的又要验尸”
陶墨道“且不说这些,快说他们去哪里下葬”
门房垂头,“小人不知。”
陶墨瘫坐在车上,捧着脑袋道“这可如何是好”
顾射道“不如喝茶”
陶墨抬头,正好迎上顾射那双黑白分明的明眸,心神荡漾,只觉一身焦躁懊恼都随之散去,眼里心里只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16
16、名师高徒七
陶墨没开成棺,十分懊恼。
老陶知道前因后果,却暗暗谢天谢地。开棺验尸不是小事,尤其是已经下了葬,陶墨手中又无切实证据,若真闹出事来,只怕不但热闹一锤先生,还要赔上头上官帽。
他见陶墨心情郁卒,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道“崔典史已经派人查到那击鼓男子的身份了。”
陶墨眼睛一亮,“谁”
“那男子名唤蔡丰源,是邻县的一名书生。”
陶墨道“他认得佟姑娘”
老陶踌躇了下道“理应不认得。”但是偏偏认得了。
陶墨皱眉道“那他们是如何认得的”
老陶道“少爷可以让崔典史派人将他请过来,说明前因后果。”那蔡丰源既然敢击鼓上堂,想必已有了交代的觉悟。
“不妥。”陶墨道,“还是我亲自去问的好。”
老陶见他说走就走,忙道“少爷还是先换身衣服吧。”
陶墨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穿着官袍,懊恼道“啊,我竟然穿了这一身去见顾射。”
老陶心想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佯作惊讶道“少爷去见了顾射”
每次老陶提起顾射,陶墨都有些羞愧,垂头道“我想请他与我一同开棺的。”
老陶道“那顾公子是文人,怎会验尸”
陶墨道“可是他随我去了。”
老陶愣了下,对顾射的心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顾公子关心佟姑娘的死因。不过他到底是一锤先生的高徒,少爷与他还是莫要太亲近得好。”
陶墨疑惑道“他既是一锤先生的高徒,我理应亲近才是,为何反倒不能亲近”
老陶别有深意道“我怕少爷的亲近并非顾公子所愿。”
陶墨的脸刷得红了,“我去换衣服。”
老陶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为何最近断袖之风如此盛行呢
陶墨换了衣衫,找了名衙役领路,带着郝果子匆匆赶去蔡丰源下榻的客栈。
客栈有些陈旧,虽是正午时分,也没几个客人在座。
掌柜见衙役进门,慌忙出迎道“官爷,不知有何吩咐”
衙役道“那蔡丰源可是住在你处”
掌柜早听闻那蔡丰源清晨鸣冤之事,忙不迭地点头道“是是,他住在二楼左手第三间,与他一道的还有一个书生,听蔡丰源唤他卞兄。”
衙役点头道“他此刻可在房中”
“自早上回来,便不曾出门。”掌柜说着,眼睛偷偷瞄了眼站在衙役身后的陶墨一眼。
陶墨回以微笑。
掌柜一惊,道“这位可是县太爷大人”
郝果子跳出来道“正是陶大人。”
掌柜惊得要叩首,却被陶墨扶住,“又不是公堂,不必如此。”
掌柜道“小的领县太爷上楼吧。”
陶墨道“有劳。”
等他们上楼,堂中才有陆陆续续的议论声。
“嘿,这个官老爷看上去挺温和。”
“表面而已。通常刚上任的都是龟孙子,等站稳脚跟了,哼哼,那可比虎大王还大爷呢。”
“我看着不像啊。”
“以前那几任看着也不像啊。”
“唉。不过也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是谈阳县,只有横着出去的官和横着走的讼师。”
“哈哈。说的也是。”
楼下的议论陶墨却是没听到,他正看着面前的门从里打开,那个公堂青年从一脸惊讶化作冷笑,“县太爷真是好鼻子,这么老远都闻过来了。”
陶墨道“我能进去坐坐吗”
“若我不肯,只怕就要被你提到牢里头坐坐了吧。”蔡丰源侧身让路。
郝果子皱眉道“你说话怎么夹棍带棒的”
陶墨转身对衙役道“有劳带路,你先回去吧。”
衙役告退。
陶墨迈进房间。
客房与客栈大堂一样,也有几分陈旧。唯一一扇窗户塞着布条,想是用来堵风。掌柜口中的卞兄并不在房内,只有蔡丰源大咧咧地坐在桌前,看也不看他。
郝果子看得怒从心起,“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待客之道”
蔡丰源道“不请自来也是客么”
陶墨问道“可否请我坐下。”
蔡丰源撇头,“爱坐不坐。”
陶墨慢吞吞地坐了,顺便将旁边的椅子挪到郝果子面前,让他也坐下。
“我来这里是为了佟姑娘的案子。”他开门见山道。
蔡丰源睨着他,“不知陶大人愿出多少封口费呢”
陶墨愣了愣道“封口费”
蔡丰源嗤笑道“还是大人想一个子儿都不付,直接威胁一通,将我赶出谈阳去”
陶墨安抚他道“你放心,只要你不曾作恶,我绝不会将你赶出去的。”
蔡丰源勃然大怒,拍桌站起道“好个恶人先告状怪不得你能获得一锤先生夫妇的信赖,原是如此奸诈狡猾。”
陶墨被他骂得一头雾水,呆道“告状的不是你吗”
“没错我会告。不但要在谈阳县揭发你,还要去州府告,去刑部告,去大理寺告”蔡丰源突地落下泪来,“不告你,如何抚慰英红在天之灵”
陶墨看得懵了。
郝果子总算听懂了,“你血口喷人。我家少爷连那佟姑娘的面都不曾见过,如何逼死她”
“见面”蔡丰源形若癫狂,似哭还笑,“我与英红两情相悦,早已生死互许,今生今世非对方不娶不嫁。我们约定,只要等我中了举人有了功名,就去佟府提亲,谁知,谁知她竟等不及我,就这样去了。”
郝果子道“那佟姑娘都二十了,你怎的还没中”
蔡丰源哭声顿时一歇,苍白发青的面色中隐隐透露出红晕来。
郝果子看得有趣,“莫不是你屡试不中,平白蹉跎了人家姑娘的岁月,才害得她一时想不开自缢了吧”
“胡说”蔡丰源气得耳根脖子都发起红来,“若非佟府和县官联手相逼,她又怎会出此下策”
郝果子戏谑之色一收,也气得面色发红,“我说了我家少爷根本没见过佟姑娘,更不会娶那什么佟姑娘。你听不懂么”
蔡丰源道“如今英红香消玉殒,你自然怎么说都可以了。”
郝果子脱口道“我家少爷只好男风,怎会看上那佟姑娘”
房内顿时静了。
陶墨尴尬得无地自容。
蔡丰源好半晌才讷讷道“你有何凭证”
郝果子气得只咬牙,“这种事如何要凭证难道要我家少爷剥光你的衣服,将你压在床上才肯信吗”
蔡丰源仿佛被正面揍了一拳,面上一阵青一阵白。
陶墨脸红得几乎滴血,“别说了。”
郝果子自知失言,小声嘀咕道“明明是他欺人太甚。”
陶墨道“我们还是关心佟姑娘的死因吧。”
郝果子道“还用问吗肯定是那佟姑娘等来等去都等不得他高中,所以觉得此生无望,想不开就自尽了。”
蔡丰源抿着嘴唇,脸色十分难看。
陶墨温声道“蔡公子请坐,究竟真相如何还请蔡公子一一道来。”
蔡丰源知他不可能娶佟英红之后,心中对他的恶感尽去,见他相貌虽不出众,但双眸清澈,神情从容,不由生出几分亲近之心,缓缓落座道“我与英红是在观音庙认识的,我们一见钟情,却苦无机会相谈。谁知天见可怜,其后我初一十五去观音庙送抄好的佛经,都可见到她,一来二去,我们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我记得那一日,外头下着蒙蒙细雨,我们坐在两条凳子上,心里却异常平静。后来,初一十五就成了我们每月两次的相会之期。我知道佟家在谈阳县是大户,所以我们约定,等我高中状元,一定三书六礼风风光光地迎娶她过门,谁知,谁知”
郝果子忍不住问道“你们认识了几年”
蔡丰源嘴唇一抖,“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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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名师高徒八
郝果子无语。
佟姑娘果真是痴情人,竟然就这样硬生生地被蹉跎了五年岁月。怪不得城中传言她泼辣凶悍,想必是为了守住与蔡丰源的约定。只是这个蔡丰源未免也太不争气。
蔡丰源道“此次乡试,我有十足把握,定能中举。届时上京赴考,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才好开口向佟府提亲。”
陶墨疑惑道“这是佟老爷佟夫人的要求”
蔡丰源道“他们虽未亲口说,但佟府是大户人家,我若身无长物,他们又怎会看得起我自然要出人头地之后才能言及此事。”
郝果子道“这敢情好。如今佟姑娘一死,你爱考几年考几年,爱考多久考多久。大不了高中之后向佟府提冥婚,也算全了佟姑娘一生的念想。”
蔡丰源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须臾才哀泣道“我怎知,怎知她会如此。定然是她父母冥顽不灵,强迫于她。
识汝不识丁 分节阅读_12
要不然她又怎么会想不开两个月前,她明明还好好的。”
陶墨道“你们两个月前见过”
蔡丰源道“那月十五,我们在观音庙相会。我对她说要专心科考,暂时不能见面。她也答应了,并无半点不妥之处啊。”
陶墨道“毫无怨言”
蔡丰源眼神闪烁,“这,这么多年,她也希望能早日能过门的。”
郝果子冷哼一声,却是嘲讽也欠奉
陶墨想了想,也问不出什么其他的来,只好道“你对佟姑娘若是真心的,何不上佟府拜祭那佟老爷佟夫人未必就如你想象的那般。白发人送黑发人,终是人生悲事。再说,佟姑娘已死,就算有何恩怨也该看在佟姑娘的份上摒弃前嫌才是。”
蔡丰源默然。
郝果子又忍不住了。“谁都知道果子要挑软的捏。怪只怪少爷是外人,和那佟姑娘毫无瓜葛,只好被他拿来当替罪羊,冷嘲热讽。那佟老爷佟夫人却是佟姑娘的亲生父母,他哪里有脸去面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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