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明思
莫玉莲不作声,看着这半个儿子的病容,眉头已不自觉皱起一堆。
高卓明暗自叹息,这段时间,这个女婿也不好过,某些杂志对他的嘲讽抹黑实在不堪入目。
“阿胜知道你病了吗她昨天是不是回过公司,跟你吵翻了”
顾文怀点点头,微声道,“她早上回来找过我,她以为,这件事是我搞出来的。”
莫玉莲一脸惊愕,摇头感叹,“实在太笨你又怎会害她呢真是太笨”
“她不是笨,是鬼迷心窍我一早就说那个长毛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肯定是他在搞鬼,挑拨离间”
高卓明一说起林泉就一把火,尤其是经过这次丑事的张扬。
顾文怀不语,捂嘴闷咳。
“文怀,你有没有对她说,她要是再不回来就别想再认这个家”
莫玉莲一听这话,面色顿时青了几分,又不敢插嘴。
顾文怀面目平淡,却说出意外的话。
“爸,其实你不认识林泉,没跟他相处过,你会不会,一直对他存有偏见”
高卓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女婿居然在替女儿的情夫说话
不错,他不了解林泉,也不能否认他从没给过林泉机会,他就是不喜欢甚至看不起那个人
“爸,如果你担心他是为了钱才与阿胜在一起,我认为你可不必顾虑。我看得出,他的确很爱阿胜。如果你的心愿也是希望阿胜能找到一个真心待她,她又真心喜欢的人,给他们一个机会何妨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高卓明和莫玉莲愕然互看,再同时望向顾文怀,只见他惨白的面上已挤出笑意,双目怅然无神。
“文怀,你这是放弃了吗我知道你一直对她很好,你很喜欢她的,是不是为什么就这样放弃,拱手让人前一段日子你们来吃饭还很好的,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那么开心,那些感情骗不了人,她分明也很喜欢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初,高卓明寄予这段婚姻一石二鸟的目的,在收购顾氏的同时亦拆散高胜寒与林泉。他对顾文怀的印象一向挺好,有学识,有人才,会做人,体检健康正常。经过后来的相处和观察,他更越发喜欢这个女婿,当真当了他是自己儿子般看待。本来眼见女儿与他感情日渐深厚,甚感安慰,谁知一晃眼竟发生这样的事,女儿没了,女婿没了。
顾文怀喟然而叹,仿若自嘲一笑,“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能,这就是问题的根本,”他斟酌半晌,决定不提高仁杰,“她已跟我说得很清楚,我们,没可能。”
亲耳听见从他口中说出“没可能”三个字,高卓明与莫玉莲皆难过不已,眼里是掩不住的落漠失意。高卓明更是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助,原来有些事,从不在他掌控之内,亦不由他来指使。
顾文怀见二老难过,更是伤心,不禁一阵咳嗽。
即使他与高胜寒无缘,两年来,高卓明夫妇确实待他很好,莫玉莲对他关怀备至,人称老奸巨猾的高卓明更赋予他百分百的信任。在他们身上,他感觉到真实可贵的亲情。
可惜,他们注定是他捉不住的幸福。
他握实二老的手,用力呼吸,像是要凝住最后一口气。
“爸,莫呕气了,阿胜也不小,与其失去女儿,不如多认半个儿子,说不定很快抱孙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是我没这份福气”
高卓明重重叹息,罕有的表露出失措的神态。
抚心自问,他反对女儿与林泉的交往确实少不了呕气的成分,这是他作为父亲的权威与尊严。她愈反抗,他愈坚持。他以为,总有一天她会厌倦,她会发现林泉不过是她少女情怀的一份记忆。怎料,这口气一呕就呕了七年。
顾文怀说得对,与他同辈的,那个没当上祖父那个贺大寿不捧著几个宝宝炫耀
莫玉莲已泪汪汪,捉住顾文怀的手轻轻拍打,眼里的不舍犹胜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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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8章
林泉撞穿头,幸好伤势并不太严重,缝了十三针已无大碍,但因失血过度及脑振荡,而且情绪仍不稳,在医生的劝说下多留院一天。
高胜寒接他出院后,把他安置好,打算回家执拾,干脆搬进林泉家中,方便照顾。
事情既已如此,她既已全豁出去,一切也无可挽回。
林泉为她受尽委屈,失去一切,她是不可以抛下他的。
推开大门的一刻,迎接她的是一片死寂的漆黑。
心一慌,她伸手开了灯,忐忑叫了丽莎两声,回荡在空气里的依然是一片死寂。
面对著这份空荡和冰冷,阵阵锥心的寒意席卷心窝,不祥之感莫名而生。
她悬著一颗心,走进几步,绕过沙发,忽地僵住脚步,呆立当场。
叮一声,手里的钥匙跌落地上,惊愕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面。
顷刻间,尤如一块巨石压落心上,她无法呼吸。
这样熟识的画面、气味、心情,一年前,她尝受过。
木板上深红得窒息的液体,是血,是他的血。
脑海里忽然一遍混乱,全是不堪的画面与念头。
手机高调响起,吓得她整个人抽弹起来。
抖着手,接通电话,耳边传来丽莎慌张的哭声。
“太太我在仁和医院,老先生和老太太都在。先生吐血了,他不好了,你快来”
收下手机,她屏住呼吸,几乎一口气直奔医院,沿途猛冲红灯,不惜一切,脑海里充斥著一幅一幅只属于他和她的交错影像。
她横冲直撞跑进医院,面上水光闪闪,已不晓得是泪是汗。
“太太”丽莎一见她即飞跑过来,扯著她往内去,有点语无伦次,“先生还清醒的还会说话他不让我找你他然后然后不能呼吸先生说肺炎胃疼谁知这么严重”
高胜寒的心乱成一团,根本没听见丽莎的话。
她看见不远处罗医生与父母在说话,心怯地步步走近,仿佛历史重演。
罗医生和高卓明夫妇同时转过面来,高胜寒默默步至,不敢吭出半声。
“舍得回来了吗”高卓明压著声音,如冰的语气下冒著怒火的烟。
“文怀怎样他怎样”高胜寒颤声道。
“被你气死了”高卓明瞪着眼,大声怒吼。此话,恐怕亦是他自己的心声了。
本已双眼通红的莫玉莲又眼湿湿,也忍不住责怪女儿。
“胜,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不懂事”
高胜寒眼睁睁,脑袋慌乱一片。
罗医生叹了口气,缓声道,“顾太太,顾先生的情况的确很不好,他身上有数处内伤,脾脏爆裂,免疫功能受损导致血液感染,送院时已呈休克现象。”
高胜寒依然眼睁睁,大颗大颗的眼泪却已失控滚下。
罗医生审视她,眼神深邃,“顾太太,这几天顾先生是否受遇过意外,或被人殴打”
此话一出,不仅高胜寒诧异,二老更是惊讶,不约而同地瞧她望去。
高胜寒面对著一双双充满疑问的眼睛,一脸茫然,恍惚地摇摇头。
罗医生看了看三人的表情,若有所思,请了他们进办公室说话。
“根据顾先生的伤势推测,他应该是几天前受伤的,他身上有被硬物击伤的痕迹,可能是意外所致。此外,他身上亦有明显被殴打过的伤,但没明显挣扎过的迹象。”
罗医生就事论事的将顾文怀的伤势略为报告,然而其话中有话的意味已昭然若揭。
高胜寒却完全没理会他的弦外之音,他所说的每个字已如利刃直刺心扉。
莫玉莲心疼不已,不断摇头垂泪。
高卓明惊诧问道,“罗医生,你是说,文怀被人打,没反抗”
罗医生点头,“我认为顾先生与伤害他的人是认识的,而顾先生延医很可能是为了维护这个人,”他依然一派就事论事的姿态,转面直视高胜寒,“顾太太,请问,你有没有对药物或酒精的依赖”
这问题一出尤如一枚炸弹投下,三人顿时目瞪口呆,一脸错愕。
高卓明朗声道,“罗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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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怀疑我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罗医生礼貌回应道,“高先生,我也是根据我看到的证据说话。顾先生是我的病人,我对他的身心健康有责,不能坐视不理。我明白,家庭暴力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男性受害者的比例的确很小,也不是我们平常联想到的情况,但这不代表它不存在,事实上男性自杀死亡率比女性高出数陪。”
他看着那三张茫然无措的脸,从容打开顾文怀的档案。
“顾太太,顾先生去年进院时,救护人员是从你车内的后备行李区将他抬出来的,当时他已失去知觉并呈现多器官功能衰竭,身上有数处瘀伤,情况危殆。你是怎样发现他的为什么没及早医治胰脏不适的病人,通常会有剧烈的痛症和明显的病态,你没察觉不妥你是否认同,顾先生曾经,或一直都有严重的自杀倾向”
他依然语气温和,听不出半点苛责之意,但他的话已让在场所有人难堪不已。
“顾太太,请你明白,我是真心希望帮助你和顾先生,假若有必要,我可以安排心理科或精神科的同事帮助你们,我相信顾先生也不希望此事牵连更大”
罗医生一连串的问题如重重的锄头,一下一下掘开高胜寒深深的愧恨和伤痛。
要面对的始终躲不过,一年前她无言以对,一年后她依然是那个没脸见人,一无所知的变态虐夫狂。
高卓明和莫玉莲简直不可置信,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满面泪水的的高胜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呜一声,莫玉莲忽然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高卓明沉痛长叹,无奈吩咐丽莎送莫玉莲回去。他深知,莫玉莲受不了这种不可思议的打击,就连他自己,已几近崩溃。
丽莎挽著莫玉莲的手往出口处走,正巧顾文怀从手术室被推出。
莫玉莲立刻跑回来,情不自禁地握紧他的手,潸然泪下。
“文怀,好孩子,要坚强,听到吗要坚强”
高卓明也走到她身旁,紧紧握上他们的手,抖声道,“文怀,别想太多了,快好起来吧”
丽莎看了一眼病床上紧闭双目的人,即时痛哭流涕,她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可能不会醒来了。
仿佛只是适才,他们还有说有笑,他还叫她努力读书,为自己的目标奋斗,眨眼间,这个人,可能将永远消失在这世上。
高胜寒一脸木然,呆立原地,唯独一双不断涌出泪水的眼睛出卖了她此刻的心碎。
“已找到脾脏出血的地方并成功止血,暂不切除,密切观察,希望对病人的创伤减至最低能助他恢复。”
一名满目疲惫的医生略作交待,医护人员随即推著顾文怀进深切治疗部。
莫玉莲与高卓明虽不全然明白,但听到“成功”“恢复”那些字眼已感到万分安慰,连连点头。
罗医生与那两名医生谈了一阵,看了些报告,说道,“顾先生对抗生素的反应仍有待观察,指数仍不理想。不过他年轻,希望他熬得过,我们会尽力,”他看了一眼站在一角哭成泪人的高胜寒,不免感慨,“顾太太,我刚才的话希望你能考虑,有时两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通过专业辅导或可找到出路。如果我误会了,请接受我的道歉。”
高胜寒默然点头,“谢谢,请你们,一定要救他。”
高卓明送走莫玉莲后,找著已坐在顾文怀病房前的高胜寒。
她瑟缩在长凳的一端,弓起腰,垂著头,默默啜泣。
“阿胜,我们也回去吧,一时三刻文怀不会醒来的。”
高胜寒摇摇头,她不想走,她要一直陪著他,但又不敢靠近他。
在这里,她可以不时从玻璃窗见到他,见到他身边仪器的运作,它们告知她,他依然活著。
高卓明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阿胜,我不相信是你,你怎会这样伤害一个人更何况是一个对你这么好的人”
她听了这句话,刚才平伏一点的心情又起波澜。
无论她如何抉择,她必须伤害一个用生命爱她的人。
躺在病房里的他,不反抗,不纠缠,不埋怨,似乎,注定是要被伤害的那个。
高卓明淡淡续道,“今天,文怀跟我说了很多,我听得出,他真的心灰意冷。他说,你以为杂志的事是他陷害你们的。我不知道你凭什么那样说,我只想告诉你,今日他煞费苦心,当真是拼了最后一口气都是为了劝我接受你和林泉,生怕我就真的不认你了。人都呕血了,还对我说什么选女婿要选健康的林泉比他好唉”
说到这里,他又不禁叹气摇头,他早知顾文怀对自己女儿的心意,但决没想到,这份情意竟如此之深。
“阿胜,这傻子简直爱惨你了,连你妈那么笨都看得透,他又怎会害你”
高卓明是个思想守旧的人,当年联婚亦十分注重体检的结果,即使不是顾文怀后来介入,他也许并不会乐意接受顾重文。顾文怀那些话,事实上已击中要害。作为父亲,他自然希望女儿与女婿白头谐老,生活美满,可是,他已不能否认,如今若要他放弃这个女婿,他会更舍不得。两年的相处,四人已在不知不觉间培养出真实的感情。
高胜寒内心的波涛已化作狂潮,失控地四处乱撞。
她不止是世上最无情的妻子,亦是世上最愚蠢的女人
一个连一只野鹿的痛苦都放不下的人,一个可以将自己生命豁出去保护一个不相识的人,又怎会,处心积虑伤害他最爱的妻子
是否,她从来就不愿探究,一厢情愿的相信,终于找到离开他的理由,不必再为这情事苦恼
高卓明平和道,“我听了文怀的话,想了很多,搞成现在这样,始作俑者是我。我不该操控你的感情生活。阿胜,爸也年轻过,亦是过来人,儿女情长那些事我也懂,”他无声叹息,漠然望向病房的玻璃窗,“我不是为了生儿子才跟她一起的。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和你妈,但这么多年了,他们母子无名无份,亦过得很委屈。也许你会觉得我虚伪,但你和你妈永远是对我最重要的,我知道是我用错方式令你愈走愈远”
高胜寒缓缓抬头,泪眼朦胧地凝视她的父亲,那个已洒下行行老人泪的男人。
“爸”
她泣不成声地扑进他怀里。
此时此境,她内心的震撼无法言喻。
多少年了,她渴望的父爱,一直都在。
他抱着她,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柔声道,“胜,你是真的这么爱林泉,还是一味为著跟我呕气你们若真的那么喜欢对方,我也不阻止了。文怀说得对,最重要的是你的幸福快乐。不过你要想清楚,要是放弃了这个老公,日后你可不要后悔才好。”
她终于等到了,坚持了七年,抗争了七年,她终于等到了父亲的祝福。
她做梦也没想过,他会含著泪,抱著她,亲口带出这份祝福。
然而,为什么,她的心竟没有预期的雀跃,竟莫名慌了起来
“你妈今天很伤心,我回去看看她。”
高胜寒看着那个渐远的老人,那背影,仿佛一夜间添了十年的沧桑。
这一夜,她没有离开,没有进房,只是默默地,虔诚地每隔六十分钟在玻璃窗外看看房内的人,然后感激上天,又让他多活了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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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天边的星宿渐渐暗淡,不知不觉间,又一天的清晨已悄然到来。
虽然顾文怀的情况没起色,但总算熬过一夜。
高胜寒看着窗外射进的微光,顿时感到满怀希望。
“顾太太。”
高胜寒认得这把声音,是那位女医生。
回头一看,果然是吕曼玲正朝她微笑。
她很喜欢这个微笑,说不明是什么,令她份外舒服。
“他们告诉我你在外面坐了一夜,为什么不进去你可以进去的。要不我叫人拿一张睡椅过来,你睡一会。”
高胜寒摇摇头,小声道,“这里很好,我看得见他,我不想睡。”
吕曼玲见她双眼红肿,满面泪痕,已知她整夜未眠,哭干了泪。
她想了片刻,走到高胜寒身边坐下。
“顾太太,相信罗医生昨天已跟你说了,顾先生的情况不是很好,但我记得上一次他进院时的情况也很糟,后来不也熬过了”
高胜寒呆呆的点点头。
“吕医生,你说,我是不是天下间最无情,最笨的女人”
吕曼玲一愣,轻轻呼了口气,感叹道,“于感情事,凡是女人都不能免疫,更精明干练的女人有时也会笨得要命,”她顿了顿,斟酌了片刻,似乎不知如何开口,“前两天,我见你一直陪著一位男病人,是你的朋友吗他现在可好”
提起林泉,高胜寒的心又乱成一团。她整夜关了手机,相信他定是急疯了。她隐隐觉得,顾文怀的伤与他有关。
“他叫林泉,我们一起七年了,已经出院。”
吕曼玲其实早已猜出几分,此刻也没有过分惊讶,只是没估计到高胜寒会如此直接地说出来。
“吕医生,请你帮我打个电话给他好吗就说我在医院亲人病了。”
吕曼玲乐意的点点头。
她很明白高胜寒此刻的心情,情人丈夫在医院一出一入,外人看着啼笑皆非,对当局者来说可是一场做不完的噩梦。
高胜寒松了口气,递过电话。她已身心交瘁,无力再应付这些伤人的情事。
吕曼玲很快回来,给高胜寒递过一杯咖啡,“他问我是什么亲人,我如实说了。”
高胜寒又点点头,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
“顾太太,虽然我不是专心理的,但若果你有心事也可以跟我说。我发觉你和顾先生都不是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这样对建立或维系一段关系是很大的障碍,而且对身心亦不好。”
她坐了一会,瞧了高胜寒两眼,见她没反应,正要起身离开。
“吕医生,你现在有时间吗”
高胜寒无法形容,但吕曼玲给她一种很安宁的感觉,而现在,她确实需要找个人倾吐。
吕曼玲展颜一笑,“可以。”
然后,高胜寒说了他们三个人的事。
吕曼玲看着眼前这个在感情里迷途的女人,时哭时笑,情真意切,感慨万千。
她忽然觉得,也许,这个懵懂女人才是这困局里最可怜的人。她纯真善良,却要做那个挥刀伤人的无情者。她的痛苦,永远被身边两个男人的深情与牺牲盖过。世人只会指责她红杏出墙,放荡,却不会看到她的无奈与自责。
世上多少人一生都不曾遇见真爱,而眼前这个女人,偏偏拥有多出一份的爱情。
这究竟是上天的眷顾还是诅咒
“吕医生,你说,我是不是天下间最无情,最笨的女人”
高胜寒再度走过与两个男人的情路,最终,逃不过这个事实。
吕曼玲缓缓喝了口咖啡,沉思一阵,柔声道,“无情的人是不会在感情里痛苦的。你不是无情,相反可能感情太丰富了。顾太太,有时表明看见的,似乎理所当然的,其实是个陷阱,在人脆弱迷乱的时候,很容易一脚陷入。你说顾先生像你哥哥,所以你顺理成章认为你对他的感情只是纯粹的依恋,到底是不是,我无法替你解答,但这本身是个错误的逻辑。或者,是电视剧和小说出现过太多这种情节吧,与兄长级别的情人永远没真爱,与父母安排的对象永远没结果。但你不妨反过来想想,在依恋中,当真就不能萌生爱情而你对林先生的感情,肯定就不是多年的依恋你又不妨问问自己,假若他们同时出现在你生命里,没有先后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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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分,你会怎样选择”
高胜寒茫然抬起头。原本清楚的忽然乱了,原来乱了的渐渐清楚。
她向吕曼玲倾吐心事,只是为了抒发内心的抑郁,她没想过,吕曼玲的话,居然对她做成这样强烈的冲击。
吕曼玲自嘲一笑,“我很罗嗦,你别介意。我只希望你不要重蹈我覆辙。我和前男友,足足花了十年的时间才领悟出无法一起走下去的事实。我们彼此在最叛逆的岁月遇上,都付出了最珍贵的年华,这便是当鸵鸟的代价。如果你离不开一个人是因为怕辜负他,这是真正的感情束缚。”
高胜寒见她说得如此轻松,不禁诧异,“十年的感情,你不伤心吗”
吕曼玲又啜了口咖啡,豁然笑道,“当然会,我已是三十出头的女人了,都叫什么剩女了吧呵呵但感情是双方的投入,即使一方再用力,勉强挽留的也不会长久。只要我一想到这点,就不会太伤心了。快刀斩乱麻,总比结了婚,生了孩子,到我真正变成黄面婆的时候才分开好,”她晃了晃杯里的咖啡,眼里温柔无限,“他要结婚了,我是真心祝福他们的。”
高胜寒目不转睛地注视吕曼玲,看不出丝毫的怨恨。如此洒脱,需要多少勇气与胸襟
“吕医生,谢谢你,这一年来,我真的憋得很辛苦。”
“随时奉陪。老实说,我和顾先生也算有点交情,难保我的立场不会偏颇,不过,我说的全是真心话,你们都是善良人,都会幸福的。”
吕曼玲走后,高胜寒独坐沉思。
她好像,真的搞错了什么似的。
顾文怀是她的丈夫,她一直以为对他的感情是责任的驱使。她却从没想过,害怕辜负林泉的七载情,也是一种责任的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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