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欢好,好不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张章
万千里无可辩驳,但仍不甘心,他咬牙问“你既然知道我是伪装,为何到如今才揭穿我,诚心看我笑话玩我于鼓掌”
“若是一早揭穿你,怎引得来你安插的叛徒一网打尽。”今日朗笑的一脸谦逊。
说话间,众人的毒已慢慢退去,睁开眼后第一个看的就是万千里,手脚蠢蠢欲动要把他碎尸万段。
万千里看自己大势已去,笑的苍凉“好好好,没想到中原武林之中藏龙卧虎。是我轻敌大意,竟也犯了以貌取人的恶习。留芳公子,原以为你只是徒有外表,没想你是心思深沉藏而不露之人。若是你看中名利,如今早已是武林至尊,我能死在你手上,也不枉此生了”
“谬赞。”今日朗客气点头,缓缓提剑,“得罪了。”
展剑之时,门外忽倒挂一人头下来,人头口中吹出一颗铁珠,被今日朗提剑挡下。刹那的工夫,人头落地是一瘦小的紫衫人,他叫一声“老万遮眼”随即又扔出一颗铁珠,炸出紫烟滚滚,浓烟之中拉住万千里使轻功飞走。万千里被救走之前,不忘抓了曾宁。
烟幕散去,只余今日朗和催英在大殿门前。
催英扶着断臂踉跄站起,他自知死期将至,脸上毫无畏惧神色,说道“要杀便杀吧。”
斯放拍地而起,手起刀欲落,却被今日朗挡了下来。他说“师兄,他毕竟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弟子。送他去虚空殿吧。”
“不,我死都不去虚空殿。”催英拼命挣扎被几个弟子拦下。
虚空殿是玄宗禁地,由玄宗门三位余百岁的师尊看守,凡到了那里,日日受万年极苦寒冰的煎熬,直至心灰意也冷,灭情灭性,再也不对红尘世间有任何眷恋。
就算不伤性命,哪一个人愿意被灭了活在人世间的快乐之源,做一个无情无性的行尸走肉。
斯放考虑了一会儿,点头同意。催英见状,用力推开拦住他的人,向斯放劈掌。斯放一刀砍在他后背。
催英吃痛,向前栽了数丈远。一旁的连送不忍,奔上前去。催英虽总是捉弄她,可偌大的玄宗门,除了师父,他是和她说话最多的人。看着昔日英姿飒爽鲜衣怒马的少年,如今伤痕累累不堪一击,她当真痛心。
“催师兄”连送扑到他身上,想为他挡住接下来的一剑,却被他忽然凶狠的眼神吓住。催英没来由一掌打在她额上。她瞬间失明,意识幻灭。
“为什么”她很想问。
催英的手指一根根划过她的脸颊,他虚弱地笑了,临死之前,脑中浮现的全是连送的摸样。她是他在这冰冷的傲岸山上的唯一安慰。从十岁到十二岁,不管他怎么欺负她,她都仰着小脸,不服输地目视远方。他很想让她看他,只看他,可是她竟像是没有心的,从来不懂。不懂便罢,他带她一起去阴曹地府,慢慢教她吧。黄泉的路上,一个人太寂寞了。
幻灭的意识游走在阴阳边界,迷路的连送四顾茫然,转身一望,师父翩然而立,对她伸出手唤她“送儿。”
送儿连送倏然觉醒,听到师父焦急地声音,她很想睁眼,可是额头上像压了千斤的大石,越来越沉。一片耀眼白光之后,她又沉入漆黑。
是的,漆黑。
那边的除魔大会开的如火如荼,大伙儿全在出云殿看热闹,后院里冷凄凄的,连个烛火都没有。连送扛着扫帚到迎晖苑门口,瞧里面漆黑一片,真想掉头就走。
不过,遇难则退可不是她连送会干的事。硬着头皮进去,她借着初升的月光看清四周,放下扫帚时,屋里有火光闪了一下,
她张嘴僵住,有鬼可,鬼也会点灯显然不是。
走近了,发现窗口有一人,手中不知弄着什么,影子映在墙上起起落落。
再走近了想看个究竟。门内的人忽然出声道“门外是谁”
她听声音就知道门内是谁了,惊喜地推开门,行了个礼“师父,是徒儿。”
师父停了手中的活儿,仔细看了她道“你是我的弟子”
她猛点头“是啊,我是你两年前收的徒弟,我叫连送。”
“哦我想起来了。”师父一手撑着头,看着她笑。
师父烛光下的脸温暖如初。
哦,她也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jj抽了,不能正常留言
og,那华丽丽的话题楼啊
旧日重现二
连送十二岁时,玄宗门曾有一场震惊武林的除魔大典。魔教教主轩辕不破被玄宗门弟子合力擒下,绑缚在出云殿中供天下武林唾弃。
与我欢好,好不好 分节阅读_14
成王败寇,谁使的什么手段,谁又光明磊落,皆为了称霸一方势力。要是中原武林输了,被绑住遭唾弃的就是鸿慕师尊了。
这番话本该是心里想想,吃了饭睡了觉就该忘掉,可连送偏就说了出来,家乡里肆无忌惮的评说听惯了,不知道有很多想法要藏。
连送被管事的余生教训了一通,赶去迎晖苑扫地,以免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谁知,还有一个人被自己罚了守在迎晖苑。
高唱斩奸除恶弘扬正义,最终却让轩辕不破逃脱,导致武林大乱腥风再起的除魔大典,在二人的生命中,不过是他们相识的契机,那一星点的火光。
拜师后的两年,师父被派去江湖上追查魔教行踪,连送很少见到他。就算见到,也是淹没在一群无名弟子之中,与风采翩然的他擦身而过。
怎这么巧,这回让她在原本以为空无一人的迎晖苑不期而遇。
“前头来了好多英雄好汉,都在找师父呢。师父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嗑瓜子”连送得到允许,爬上椅子坐在师父旁边。
一颗瓜子在指尖被细致拨开,今日朗温声道“你七师叔和八师叔生前最爱吃瓜子。师父拨给他们,看能不能把他们引来。”
连送腰一软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七师叔和八师叔前几日在与魔教最后一役中壮烈成仁了,死的轰轰烈烈。
“师父要引来什么两个鬼吗”连送惊问。
“你怕了”今日朗微笑,“放心,他们二人都是心思单纯的人,即使做鬼也是温和无害的鬼。”
七师弟和八师弟生前最崇敬他这位六师兄,与他亲厚好似亲兄弟,或者也许他们是一类人,都淡泊名利醉心武学所以关系比其他几位师兄好些。从小就是家中独子,来了傲岸山难得多了两位亲弟,他真心且珍惜地与他们相处。
谁知他们竟被师父一掌打死。
他的两位师弟被魔教擒获时,一个十六,一个十七,正是大好的年纪,人生的绚丽繁华还未展开。他们被魔教大肆,在一个清晨扔到傲岸山脚下,衣不蔽体,全身上下伤痕累累触目惊心。他发现他们时,他们还有气息。他用外衣包住他们,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运到山上。
鸿慕世尊大为震怒,痛斥魔教败类,也痛斥自己的弟子没有在遭受之前先行自尽。可面对生死,有多少人能做到慷慨不屑。他理解他们,为他们求情,恳请师父看在他们年幼并且自小跟随的份上,放他们下山归隐。可是两条鲜活的生命,终究没有自家冰冷的门面重要,两个师弟绝望而恐惧地死在鸿慕的掌下。另有恰巧路过看到他们衣不蔽体模样的几个小弟子,也一一毙命。
这一切,他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师弟们死去,却还要着手为他们粉饰成战死沙场的英烈。
他杀过不少人,但那一次,他虽没有沾血,却觉得自己的手脏了。
所以,在所有人都在为胜利而欢庆时,他倦意横生,守在曾与师弟们同吃住的迎晖苑,为他二人亲手剥两颗瓜子。
“师父,我也来帮你。”连送笑嘻嘻的捡起瓜子,学师父一粒一粒剥好,分成两份,一份放在南侧,一份放在东侧。她双手合掌道“请两位师叔尽情享用。如果不够,托梦给连送,连送再给你们剥。”
他知道她不是装出来故意讨好他。因为剥到后来,她眼中已没他这个师父了,一味专注着拨开瓜子,头都舍不得抬一下。满桌的瓜子仁,有一大半都是她剥的。
他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禁莞尔。
人人都说他谦和淡泊,其实是因为他在意的人事物太少,嬉笑怒骂转头便忘。诚如父亲所说,不可觅不可求,方能长久。
初始,他在择师会上收一个小丫头为徒,是怜她父母双亡又懵懂不知世事,不想她被遣下山。两年来,也没有多加照应,今日一见,发现她活的好好的,还是那般懵懂莽撞生机勃勃。就像是随意在地里抛了棵桃核,以为就那么被时光和尘土掩埋了,却没想隔年竟然长出棵幼苗。让人心生希望惊喜。
有过同在灯下剥瓜子祭友的情谊,他对她多了些留意。原来这丫头的性子一点没改,不会逢迎讨好,也不懂得卑躬屈膝,吃亏受罚是常事。虽然旁人对她不友善,可她对旁人有求必应,时常被充作替死鬼把自己搞的焦头烂额。
但,她却不以为意。好似生命里,就没嫉妒、仇恨、心灰意冷这些个字眼。吃了亏受了罚,一转身还是那个脸上总写满了好奇,走起路来潇洒又自在的连送。
若是再过十年,也是这样的性子,就好了。
他在暗处感叹,希望她不要被冰冷俗世污染。感叹是徒劳无力的,他决定教她武功。无意中为她把脉,他惊奇地发现,她竟与自己一样,奇经八脉联会贯通,是个练武的奇才。
可,他不希望她成为自己。如果被鸿慕发现连送的天赋,他必定逼她日日苦练武功,断了她一切乐趣,灌入她名利薰心,只为了让玄宗门出一位横扫武林的女宗师为自己光耀门楣。
于是他隐藏了她的光芒,不教她武功亦不重视她,漠然疏远。甚至打算想个办法把她赶出傲岸山,让她去她向往的海边,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打渔女,嫁一个普普通通的打渔郎。
由原先的亲和以待,到忽然的冷冷淡淡,连送不是感受不出师父的变化。她以为是自己太愚笨,学不好武功,所以师父对她失望。她加紧勤练想弥补不足,可是在师父一句“你丝毫没有天资,不必白费功夫”的告诫之下,她放弃了。她这么平凡,连勾一勾师父的衣角都费力,还是不要做那痴心妄想吧。没有天资便没有,她就等着十八岁下山,开她的鱼汤店去。
原本以为就是这样了,他是她高不可攀的师父,她是他朽木难雕的徒弟,他们都对彼此敬而远之。一切就这样尘埃落定。
变故却发生在他这里。
留芳这门武功奇特非常,练功之人积阴外凝,纯阳内结。他练了十年,外表越来越阴柔,体内却聚集一股阳刚之气,随着功力加深,阳刚之气过胜,需要疏导。若是能和处子交合,不仅能平衡阳气,也能提升功力。可他并不愿意利用无辜女子。再说,他亦有他的骄傲,若是连自身武功的反噬都克服不了,他如何配得上“公子”一名。
阳气聚胜之时,他便于后山一个暗洞之中静心打坐。那深洞是原居在山上的猎人挖来捕兽之用,而他阳气强盛之时,若不克制,也如猛兽一般,所以这深洞也算是用得其所。
那天之前,他只知天上会掉雨、掉冰、掉雪,从不知天上还会掉姑娘。
让他牵挂了两年的人,活生生掉在他眼前。她的样子有些惊恐,显是走路只顾看天,一不小心掉下来的。看到他在下面,惊恐的表情更甚,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师、师父”她笑的有些尴尬。
毕竟两年来,他从未对她有过好脸色,她也是知趣的人,平时对他都远远避开。
然而最该避开的时候,她却一头撞了进来。
“走。”他勉强吐出一个字。
她却没听明白,只看到他脸色潮红,眉头纠结,以为他病了,关心地用手背去探他额头温度。
他猛然睁眼,眼中火光浓烈,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推到。她吓傻了竟不知反抗。他贴着她耳际,在敏感关头把持住自己,抱着她镇静了一会儿,在她仍茫然之时,施展轻功把她带到洞外。一眼都瞧不得,他头也不回疾速回了朗风院。
心却再也静不下来,鼻尖萦绕着女儿家的清香,与他自己身上常年散发的浓香不同,温暖而恬淡,是三月的清晨里迎着风飘进来阳光的味道。
“师父”
他听到她在叫他。忍不住睁开眼,眼前空无一人。他大笑起来,堂堂的留芳公子,竟为了一个小姑娘走火入魔。笑完,吐出一口鲜血。
不能坐以待毙。
他去了汲典阁,翻找出克制留芳反噬的方法四十八香方,而他目力模糊,全然看不清满篇的蝇头小字。袁沧州看到失魂落魄的他,也随着进来。拿过他手中的方子通读一片,拍拍他的肩说“你等着,交给我。”
交给沉稳持重的大师兄,他自然放心。药很快就端上来,一日三次,每次一碗,连服了七日之后,他已痊愈。有了这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他越发谨慎练功,也不再盲目自信。对那个导致他破功的祸首,不免带了三分恼意,特别是与她狭路相逢时她那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他更加恼她。虽然他也不知自己在恼什么。
而她感受到他的不悦,搓搓鼻子,搓搓下巴,傻傻一笑好像全不明白。只是往后的日子,他再也不曾有机会和她狭路相逢。
渐渐,人人都看出来她遭师父讨厌,对她的欺负也更多了。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过了几日,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只要受了欺负,她就会一个人跑到屋顶上,看着远方的夕阳,往嘴里丢几颗红枣。她哪来那么多红枣。弟子的吃食都是定时定量的,她难道偷拿了厨房的东西。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之后,第一个反应不是揭穿她,而是包庇她。拿了就拿了吧,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并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愿意包庇她。红枣的事被发现了,她被几个师姐兴师问罪。而她昂着头,倔强着,不肯承认是自己偷来。
耳光和拳脚落下,被一个叫徐铉的弟子制止。他说因为她身体不好,受师父之命给了她一些红枣。
面目狰狞的姑娘问“她得了什么病我怎么没看出来。”
徐铉说“还不是你们不肯割肉放血,怕伤了身子,怕留疤。我给她红枣是她应得的。你们有异议,去找我师父理论。”
割肉放血难道
他立刻找出疑点,翻出四十八香方仔细查看,发现方中都是阴寒之物,而药引则要用处子的鲜血。
旧日重现三
他在屋顶找到她。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长在身侧,孤孤单单地陪着她看群山抹上云霞。
怕吓着她,他轻咳了一声。
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到身旁的他,果然有些惊讶,立刻跳起来对他行礼。
师徒两个严肃地训话站在屋顶上,有些滑稽。
他握住她手腕带她轻缓落地,她一瞬间的皱眉没逃过他的眼。他翻过她手腕,她挣扎,挣扎间,暴露出更多的伤口。
一日三次,连续七日,一共二十一刀,伤痕纵横斑驳,从腕部延伸到肘部。
他心下震惊,语气也有些冷“是不是他们逼你。”
“不是。”她摇头,抽回手,反问他,“为师父尽点微薄之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把割肉放血形容成微薄之力,她是真傻还是造作即便是师徒,也不值得她为他这样牺牲。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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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做,得到了什么”他怕袁沧州允诺了她一些东西,比如武功彼之蜜糖,她之砒霜。
她思考了片刻,很高兴地解开腰间的布囊给他看“师叔给了我一大包红枣呢。”
他静默了片刻,等待一丝疼痛慢慢从心头散去。
带她到朗风院,天已经黑了,就着烛光,他给她一瓶清花露指导她如何涂抹才不会留疤痕。她把玩着瓶子笑着问他,这可以拿来喝吗
他含笑摇头,是什么样的人家,养出这般爽朗不羁的姑娘。
是喝了她的血的缘故么,从此,就算不去刻意寻找她身影,他依然能从茫茫人海中一眼寻到她。而她,也会回头看自己。好像心有灵犀。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 ,这是动了心么对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对一个只要见到了就会莫名欢喜的姑娘。
可她一直拿自己当师父一样尊敬,这如何是好。
除了武功,他第一次有了其他的惦念。
他知道,师徒相恋有违礼法,是绝对的禁忌。但他总有办法。他轻易不会动心,一旦动心便势在必得,只是之前他什么都有,不曾认真地去争过什么。也许父亲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临死前才对他那般告诫。
告诫不是无用的,至少那时,理智尚且凌驾在感情之上。
他不想强迫她,也不想吓着她。可是如果让他知道,只要让他发现,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证明她也对他动了心,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若是后院之中一边扫地一边拿着扫帚在地上画圈圈的连送,知道她师父抱着手懒懒靠在廊上,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暗流汹涌地注视着她,该如何想。
他考虑的很周到,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私下与她相处,这样就算他将来提出要带她走,也不会引起别人过多的猜疑。
那一年多来,他以教导武功为名,带她逛遍了傲岸山,在山顶陪她看云海,在筑忘峰陪她看星星。就算在旖旎情思翻涌最浓烈的时候,他仍克己守礼,不曾对她有一丝逾越。可让他着急的是,她仍然当他是好师父,好长辈。
好似情人间闹别扭,他又恼了她,撂下冷冰冰的话不见她。她却还是不明所以,用笨拙的方式讨好他半夜翻过他院子,为他抓走树上好梦正酣的知了。
练武的人,耳力和目力都比常人清明。他坐在榻上,看她抓完知了,站在门口欲言又止踌躇不定烦恼万千地嘀咕什么“男人心海底针”的样子,忍不住乐了,气也消了。
他把她叫进来。那天是她及笄的日子,他为她梳了发髻,告诫她若是别人问起就说是她自己梳的。她被他调教的很好,马上点头答应。
他又送了她两只红色耳钉,是他当年做相国公子时,从一堆番国贡品里挑选出的稀罕之物。小巧玲珑红润欲滴,与女儿家的红唇相配肯定很美。
她戴上耳钉,更称的她肤白唇红,加上他亲手梳的簪花髻,整个人都似六月阳光下的繁花般明亮起来。他大为满意,问她如何报答他。
她说他也来为师父束发。
他们深夜相见,他早就撤了发巾,头发披散,拿她当亲密之人,就不怎么在意。她要为他束发,恐怕不是因为当他做亲密之人,只是小孩子喜拿大人的头发玩耍。
罢了,随她。
她的动作轻柔仔细,亦很娴熟,他倒是没有想到。梳到一半,她竟吟起家乡喜婆的唱词来“缠头锦,愿得常称心”
如果她抬头,她一定会从镜子里,他幽深而脉脉的目光之中,读懂点什么。
梳好之后,他看着镜子,面皮僵硬。他彻底懂了,懂了为何她一直都他不动心。
她给他梳了个温柔婉约的流云发髻。
“我在家常常为娘亲梳头呢。”她心满意足地在边上欣赏。
原来如此。
他的外表比寻常男子阴柔,所以她把他当成了她娘。
第一次,他尝到了失落的滋味,心也凉了。
门在鼻尖无情碰上的一刻,连送再度感叹男人心,海底针。
这丫头,什么相公、夫君、男人心的,说起来一溜溜,其实这些名词儿在她心里跟花儿啊鸟儿啊大红枣儿啊,无异。
他要等到几时才能抓到那一丁点的蛛丝马迹呢。
然而命运是不会等他的。
身在武林,平静的日子里总是暗藏危机。某日的早课上,玄宗门被复仇而来的魔教教主轩辕不破设了圈套,上上下下千余人,全都中了幼凡之毒。
幼凡,实则诱凡。顾名思义,就算是神仙闻到了,也会甘愿堕入凡尘。它能勾起人心底里最隐秘的欲念。不管是权欲、名欲、淫欲,统统以最直接的方式暴露于人前。
除非有极深的内力控制,不然就会像那些个弟子一样,疯疯癫癫喊打喊打,甚至脱光了衣服做出不堪入目之举。实难忍受如此侮辱,几位上师提了剑斩杀了被欲念控制的弟子,而他们消耗了内力,也到了理智即将失守的最后关头。就连被封为武林一代宗师的鸿慕,也是自身难保。
在今日朗动手之前,连送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用剑指着轩辕不破逼他交出解药。纵横江湖三十年的轩辕不破怎会被一个孩子要挟,他耐心与她虚与委蛇只是因为惊异。
这世上能够不受幼凡控制的只有三种人,一种是吃了解药的,一种是内力极其深厚的,最后一种也是最不可能的一种心思纤尘不染纯净如水的。
居然有这种人,杀了岂不可惜。他扣住她手腕打下她的剑,再探了探她的气海穴,苍天有眼,居然让他找到了传说中的真阳童子。
他要带她走。
今日朗怎会坐视不管。
二人对峙之时,轩辕不破仰天大笑没想到,一颗幼凡竟让我找到武林中真正的高手。今日一战,当流传千古
中间种种精彩激烈不必细说,最终,轩辕不破与今日朗打了个平手,却败在偷袭而出的鸿慕的元阴五帝掌之下。鸿慕宗师以玄宗门独创的元阴五帝掌击败轩辕不破,从此又是一段武林皆知的佳话。
轩辕不破笑称自己有九条命,他说对了。重伤之下的他,被教徒救走,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而那愤怒的教徒,在临走之前,向鸿慕射出一支毒镖。鸿慕不察,今日朗闪身为他接下,但谁都没有想到,还有第二镖。
那孩子,扑到他面前,不顾一切地保护他,好像他是她此生最珍贵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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