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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欢好,好不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张章
旧日重现四
这世上有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毒药,几乎同人类的欲望等量。
连送中的那一种,叫做蚀骨。
它不会让人立刻死去,它是隐秘而缠绵的。戏文里常常唱到,痴情书生们魂萦梦绕着幽魂鬼魅,天亮之时,鬼魅餍足散去,书生枯竭枉死。
这名叫蚀骨的“鬼魅”狡诈阴险,一碰到肉身便躲进骨髓。今日朗倾尽全力为她运动逼毒,但为时晚矣。
“送儿”
他这一声,虽不至于撕心裂肺,但关心紧张无可隐藏。
娇小绵软的身躯倒在他怀里,他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他恨这种无能为力。
“师父,很痛。”连送纠结着眉头,嘴唇咬的发白。
他点了她几处大穴,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
人一慌乱便很容易出破绽,他悉心藏好的感情,终究被看出了端倪。
在朝不保夕的武林之中,鸿慕几乎活了别人的两辈子,他阅尽世事,怎会看不出那紧握的双手之中包含着怎样的情意。
他要扼杀这股情意,决不能让他滋长。
师父房中,今日朗被狠狠训斥。
师父问他,你可知悔改。
他说无法可改。
师父震怒,要杀了那淫贱的妖女。
他说,恐怕师父杀不了。
鸿慕这才意识到,他最器重的弟子,早已不是那个十几年前恭敬跟随在身后的文弱少爷。他比他所知的还要强大数倍,却故意隐藏了实力。心机深沉,丝毫不亚于他这个师父。
可喜可贺。
鸿慕忽然洪声大笑,看来他玄宗门又要出一位名扬四海的非凡人物,一统武林指日可待
“日朗,你也看到,我几个徒弟之中,只有你不受幼凡之毒,你若杀了我,也只有你最有资格做这个掌门。”鸿慕唱完白脸唱红脸,“他们中了幼凡,醒来后便如宿醉之人,昨日之事全不记得。除了我,没有人会知晓你与那妖女之间的孽债。一朝行将踏错,你仍有补救的机会。老天眷顾你至此,你还不珍惜”
“请恕弟子志不在此。”他断然拒绝。
“若我告诉你,我有蚀骨草的解药呢”鸿慕到这个年纪,也不是白活。
今日朗果然迟疑。
连送中了蚀骨之后,每到太阳落山,便如同被扔进十八层地狱,刀山火海全部经历一遍,直到第二天早上第一丝曙光露出才停歇。
疼痛缠绵了数天,丝毫不见好转。脸颊圆润的姑娘,瘦到见骨。
他不得不用鬼门十三针封住她的穴道,掩了她的痛觉。可痛觉虽没有了,毒依然在蔓延。况且鬼门十三针是极损元神的偏门针法,连送一个肉体凡胎的弱质姑娘,如何能够抵挡。
今日朗翻遍了汲典阁,找出一味克制蚀骨草的灵药焚心花。这种花亦是凶残的毒物,随着五十年前五毒教的灭亡而绝迹。
鸿慕二十岁便游历天下,那时五毒教尚且兴盛,他持有一株半株焚心花也不是没有可能。
“请容我考虑过后,再作答复。”
他这样回答。
他不信他找不到第二株焚心花,只要给他时间。
推开房门,面色凝重。
若是真的没有第二株呢若是待他找到她已气绝身亡了呢他该如何打算。
揉了揉眉心,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患得患失犹豫不定。
走了两步,看到一袭绿色春衫的小姑娘向他跑过来,方才暗淡的景色顿时有了光彩。
“师父。”连送连喘带笑。
“下次别跑这么急。”他微微拧眉。自从这丫头没了痛觉,就又成了一尾活鱼,完全不把中毒的事放在心上。他也不想把她当病人关在房里,不但





与我欢好,好不好 分节阅读_16
别人起疑,她活泼好动的性子也不会开心。索性让她和往常一样。
可是已经不可能和往常一样。现在的她,稍微跑上两步就气喘吁吁。
“师父,徒儿想问师父”她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把气喘顺,“想问师父有没有和这一样的耳钉了”
她指指自己小巧的耳垂。
他笑着问“你要同样的耳钉做什么”
“谭佳师叔说很中意我的耳钉,想打一副一样的,可又看不出来是什么材料做的。弟子舍不得送把自己的送她,”她吐吐舌头,“所以想问问师父还有没有一样的了”
他认真看着她道“没有了。天下间只此一副,再也没有了。”
“啊”她失望,又为难,“那我只能把自己的送给她了。”
笑容在脸上凝结,缓缓收了,他冷冷道“你要送,便送吧。”
他为她费尽心思,为她抛却清净,为她堕入凡尘俗世的爱怨憎会不得超生。而她,竟然什么都不懂。是她真的不懂,还是故意不去领会枉他一片真心,被她如此看轻。真是多情总被无情恼。
连送不懂为何师父忽然变了脸色,丢下她一人消失在门廊尽头。她解下耳钉,望着师父离去的方向,纳罕道“不能送吗”
转眼,七日过去。今日朗完全寻不到第二株焚心花的踪迹。连送越发憔悴了,却还丝毫无觉。
几经煎熬的今日朗,终于找到鸿慕。而鸿慕一见他进来,便露出了然微笑。
他们和平详商,各取所需。他给他解药。他在他死后做一派掌门,志洁行芳,德隆望尊,受万人敬仰。而他对她逾越的感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污点,被时光掩埋。
第二次推开门,物是人非。
原来,很多事,不是你争就能争得到。也许父亲说的对,不觅不求,才没有觅不到求不得,才不会失望痛苦。
人世间的爱恋,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行走在师父门前的石子道上,心中宁静空茫。
这一次,他又看到了她。
她正低头寻找着什么。已是半夜了,她若再不好好休息,怕是等他用焚心花提炼成解药之前,她已没了半条命。
“还不回房休息,在这乱转什么”他停在她面前。
她目光闪躲,肯定做错事。
“我把耳钉弄丢了一只。”她老实交代。
他空茫的心有了一丝涟漪,闭了眼,再睁开,涟漪散尽。
“丢了就丢了吧。”他语气平淡。
“可那是师父送的。”她焦急。
“以后会有人送给你更好的。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时光。无需介怀这一时的得失。”他与她说话,把自己当成她的长辈谆谆善诱。
连送明显感觉出师父的不同,想多问两句,但师父已经走了,像朗月里的仙子一般消失在她凡尘的视线之中。
而他走到僻静无人处便像失了力般,靠在冰冷墙壁上。月光映出他模糊的轮廓,他低头看着自己缓缓摊开的掌心,小巧耳钉如一滴血凝在他眸中。
第二日,她下了山。
她就是放不下,她就是介怀一时的得失。她一定要找到同样的耳钉不然她死不瞑目。
是的,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市集上热热闹闹,与她小时的记忆一样。她专找卖首饰的摊子,一个个看过去,但都没看到。有个好心的摊主叫住她说“小姑娘,你买什么要问哪,你光看怎么找的着,万一你要买的东西我们虽有但没出货呢”
她想想也是,便拿出了剩下的一颗耳钉给摊主看。摊主左右看了半天,撇撇嘴“就是这个啊,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还亏你找了半条街。”
“你仔细看看,怎么不是稀罕物了”连送把耳钉举到摊主鼻尖。师父说这耳钉世上只有一副,她虽抱了希望能找到第二副,可让一个小小摊主这么看不上眼,她有点不痛快。
“你一小丫头当然瞧不出来,我这走遍大江南北的冯三通可比你识货。”摊主仰着下巴,眼睛望天,“告诉你吧,那金环里镶嵌的不是染红的珍珠也不是红色的宝石,就是一颗豆子。”
“豆子”
这回不仅是连送,周围摆摊的逛街的,都凑过来看。
对面正给人称玉米的大娘吼了一句“我卖五谷杂粮十几年,怎么从没瞧过这种豆子啊。”
“你当然不知道了。这叫相思豆。只有西域才有。有首诗说,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听过没有”摊主得意拿起摊前的扇子扇了扇说,“十几年前这红豆可是专门进贡给皇帝的,稀罕的很,我有亲戚在京城当官,跟着他后面见过一次。不过现在嘛,咱们中原也会种了,虽然少,但也没那么珍贵。”
“哦”众人恍然大悟。
摊主显摆够了,瞥了眼连送“丫头,你要是想要啊,明儿我带十颗八颗给你,你只要给我一两银子。你要不要啊,哎嫌贵那就五钱。五钱,要不要啊,哎哎,不要就不要,你跑什么啊,喂”
连送连滚带爬跑上了山,边跑边哭边重复着“师父,我懂了,我懂了”
旧日重现五
连送找到今日朗时,他正在书房对着一本书沉思。阳光透过窗子在他停顿的手指上照着,依恋不止。
她知道依他的作风,沉思无异于发呆。
望着尽在咫尺的他,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憋得慌,不是气闷,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夹杂着心酸堵在胸口。
她怪自己怎么到现在才明白。师父等了那么久,等她好不容易开窍,她却又命不久矣。
又不是傻子,还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她怕是活不长了。夜深人静时,也恐惧也焦急,但她不想让师父担心所以从不表露。她很善于安慰自己,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一死,能丝毫没有痛苦的死,也是一种福气。或许是老天垂怜,临死之前让她知道了师父的心意 ,无论怎样,不管她是今天死还是明天死,她一定要让师父知道他的心思不是白费。她死而无憾。
仿佛过了几百年,她才叫出声“师父。”
师父不知道神游到哪片遥远的仙境去了,隔了很久才回过神,看到门外的她,目光竟是有些迷蒙的。
“师父”她又唤了他一声,迫不及地等他唤她进去。今天“师父”这两个字从嘴里叫出来好似在撒娇,她自己听了脸红。
今日朗看她脸颊通红额上都是汗,叹口气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下意识地拉过袖子为她擦汗,还想故意摆起脸责怪她几句。但是手抬到一半又落下去,责怪的话亦没有说出口。他后退了一步道“去里边坐吧。”
“嗯。”连送兀自喜悦着,紧张着,盘算应该如何同师父说。
师父给她倒了杯水,她伸手去接,两人不小心触到,她心儿一缩,赶紧蒙头喝水。
师父又掏出帕子给她,问“找我何事”
她放了杯子拿了帕子,这回没碰上师父的手指,但帕子上都是师父的香味,心又是猛缩。她非常留恋师父的味道,她真怕她死了就再也闻不到了。
“师父,这帕子可不可以送我”她抬头看他。
今日朗正要合上桌上的书,听到她的话,他顿了顿,缓缓转过身。他从三尺开外的距离,漠然地看着她。
她没想到他会沉默以对。以往她说什么,他就算不赞同也会悉心告知原因。
她乱了阵脚,但很快便稳住。死前就这一个愿望,还舍得退缩
“师父送我帕子,我便以荷包相赠,好不好”她托着一颗大红的荷包,双手奉上。
她曾对他说过,这荷包是娘撑着病弱的身子一针一线做了给她,嘱咐她要是看中哪家好儿郎,定要厚着脸皮塞他怀中。
等了很久,期待和信心像燃尽的香灰一点一点剥落,在彻底熄灭之前,他接了过去。惊喜仍停在脸上,她却看到平展的荷包在他手中被揉得不成形状,似跟他有万般仇恨。
“为什么是现在”
他声音轻柔,却无端听得她一身寒意。
“是我太笨,太不细心,一直不懂师父的心意,浪费了那么多日子。”她急急地说,“现在我懂了,我真的懂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笑了,从鼻中发出冷冷笑声。那样子,连送很陌生。
“太迟了。”他把荷包丢弃在她脚边。“出去。”背过身补充一句。
连送捡起荷包,一点一点抚平褶皱,下一刻却又被自己揉皱了。她用尽全力笑着“师父,我知道太迟了。虽然太迟,我还是要让师父知道,我对师父,也是一样的。师父对我的垂爱,今生怕是报答不了了,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再多说一个字,眼泪就要掉下来,她不想在他面前哭。
“你先出去。”他不愿看她。
她深吸一口气,对他后背行礼,大步走出。
他听到身后脚步声远去,压抑的怒气上涌,抬手所触之物尽数扫落在地。
瓷器绽裂四溅,惊得几案上抖落无数微尘。
天意弄人
桌面上,只剩一本旧书,翻到方才看的那一页,由碎片拼凑而成的泛黄宣纸上,赫然写着焚心,亦为焚情,与蚀骨同用,则焚心蚀骨,更得涅槃。五毒圣女服之,断情丝,绝情缘,净身净智,永若处子,是以永生供奉我五毒神明。
他终于明白,他接过焚心花之时,鸿慕脸上何以绽出微妙笑容。他高明的师父默不作声旁观以待,待他自己发现命运的玄妙,让他自己去体会什么叫天地不容。
事已至此,懂了又如何,动心了又如何
“断情丝,绝情缘,更得涅槃。最终,你涅槃而去,一身清净。而我呵呵”
他从未真的恨过,但此时此刻,这陌生的情绪在心底滋长,似要钻破他的血肉。
但他很快平静下来。打坐,念咒,真气运行二十四周天,冲破所有凝固不化地纠结。二十多年的清净心,怎能在一夕之间沦丧。
他要保留清醒理智,为她熬制解药,可笑的是,对于他人来说,这却是一颗毒药。
在那最后的几天里,他不曾与她好好相处。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何必再牵连不断,徒增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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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忘记了,他有足够的阅历和定力去克制一份无妄的情缘。但她却没有。
她懵懂的世界在他的点化之下,逐渐染上色彩,而他是最亮的那一抹云霞。她每日坐在他门前发呆,只等他出门看他一眼。真的看到了,却哪能一眼就满足。他走,她的魂魄也跟着走。别人与她说话,她不言不语,竟似痴了。看不到师父的时候,就回忆他们相处的时光,以前不明白的地方,全都有了答案。她吃着饭,也会忽然傻笑。
异常的举止很快引起议论,议论传到他的耳中。他不再犹豫。
“连送”他严肃地唤她。
正望着师父发呆的连送惊一跳,左右看看,完全想不起什么时候跟着师父走到筑忘崖。
“别再跟着我。”他说。
她听不明白,怔怔地看着他。
他走到她跟前,抬手捂了她的眼,轻叹道“也别再这么看着我。”
她感受着他微凉的掌心,也感受到他对她的一丝不舍,她决定问个明白“师父,你送了送儿相思红豆,还说过要和送儿欢好,师父还记得吗”
“记得。”他望着远山轻岚,思绪飘远。
“师父可愿兑现”
说了如此大胆的话,她紧张激动,嘴角抑制不住翘起,却不知道,他永远不可能给她答案。
他松了手,对着她晶莹的双眼说“师父找到了解药。”
她大喜,悬着的一颗心放下,说“太好了,谢谢师父”
“谢什么,这毒是你为我挡的。”他常带微笑的面容,此刻连勾一勾嘴角都费力,“有一点师父不想瞒你。这解药吃下去,你会失去武功,也会忘记所有情缘,不再为情所困。是师父引你堕落,现在,我还给你从前单纯清净的日子,可好”
“失去武功不要紧,可师父后半句是什么意思”连送琢磨他的话,不确定道,“师父是说,这解药如同王母娘娘的朱钗,会剜人情根”
他苦笑,点头。
连送转喜为惊“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不,我不吃。我宁愿死,也不要忘记师父。”
“生死攸关之事,岂能儿戏”他呵斥。
“我不是儿戏。”她满眼的委屈,“在活命和师父之间,我只选择师父。”
早在她飞身为他挡住毒镖的时候,她就选择了。
“师父,我爹娘很早就去世了,他们告诉我,人生在世不在于活的长久,只在于活的有所寄托。我不知道用几辈子的福气才换到今生能遇到师父。我很满足。我宁愿带着对师父的想念去死,也不愿漠漠然活着”
她站在他面前,身子发抖,执迷不悟,无怨无悔。
他只能强忍着心痛,讥她一句“小丫头,你懂什么”然后趁她不备,点了她的穴道,把解药放入她口中逼她吞服。
你懂不懂,这世上,有人比你自己更在乎你的生死。
小丫头,你要懂的事情还有很多,那么多大好年华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师父,不要”
“我不要忘记你”
“求你”
“你忘记不要紧,师父记得就好。”
他哄着她,在她背后运功,催化药力。
她的头脑越发昏沉,如溺水的人般,抓着师父的衣袖不肯松手。
一切无可挽回。
“师父,如果我真的忘记你了,求师父再费些心思提醒我。”她如同交代遗言,口齿不清地恳求,“我一定会想起来。我一定会重新喜欢上师父。到时,我们离开傲岸山,离开武林,一起去江边打渔,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他泫然欲泣,猛地抱紧她“好,师父答应你。”
她挂着一个哀伤的笑容静静睡去。
他抱着她,寂静罩满山谷,落日残阳。
欢好无常,灿若烟花
这筑忘崖竟好像专为他而设。
他为她筑一忘字,从此,一人飞升,一人永堕凡尘。
只不过,天人永隔是神话,他们终究是凡夫俗子,每日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穿行交错,相见不识。
她依旧活的潇洒,热闹,欢欢喜喜地与他擦身而过。
而他继续做着玄宗门尊贵的上师。只是偶然间挽发的手会停住那昔日言笑晏晏的镜前,如今只剩他一人。再度凝望镜中,只见一朵桃花在额间含苞待放。
这留芳真是个雅物,即便走火入魔,也是艳丽之相。
为了不至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于深夜离开。等到她十八岁,他再回来,他会亲自为她选一个好夫婿,亲手为她披上嫁衣,送她远走高飞。
作者有话要说月儿姑娘,因为作者看到姑娘的留言太激动了,在回复中巴拉巴拉剧透了一堆,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确认了。只好删掉那个留言。请跟我说这个作者真的很二啊。
抱歉
得而复失一
当她再次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时,他清楚听到心中魔障苏醒的声音。而当她站在他门前窥望时,魔障已在他背后升起,笼罩她背影。
往事说尽。
命运一个松懈,让他们再度相逢,这次就算老天反悔,他也不再相让。
“师父,你说要等我十八岁再回来,为什么后来又提前回来了”
“你师尊飞鸽传书给我,他早已察觉魔教蠢蠢欲动,命我回来探查玄宗门内的奸细。”
“你在后山遇到了他们”
“是,也遇到了你。”
黑暗之中,说话声停歇,寂静片刻,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音。
如水的月光照了窗前满地,却照不到床边相拥的二人身上。
门外不时有急匆匆的弟子走过,鸿慕师尊的尸体还没有找到,玄宗门此刻人人自危,风雨飘摇。然而,在这纷乱的时刻,他们仍是顾忌彼此身份,只在深夜相聚,连灯都不敢点一盏。
连送卧床三日,如今仍然头晕昏沉。催英那一掌并不轻,如果不是师父用内力及时为她续命,她早就归西。额上缠了块布,师父不准她取下来,弄得她像个产后虚弱的小妇人。
她当然知道师父是关心她,她抱着师父的腰,头埋在师父的衣襟里静静享受相聚的欢愉。她失忆之时仿佛眼耳口鼻五感六觉都是死的,即使每天闻着师父的香味也从不动容,现下恢复记忆了,这味道无论如何都闻不够。她庆幸催英打了她一掌,她不要再像块木头似的活着,就算长命百岁也索然。
“师父,万一我永远都想不起来怎么办要是没有莫凌烟和殷思庭在前,我恐怕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是喜欢师父的,怎么办”
连送想想就后怕。
“师父也这样担心过,你顽固的跟石头一样。”他捏捏她的耳垂,“我曾打算,若是你再这么顽固下去,就带你走,把你关在一个荒山野岭的屋子里,一辈子只对着我一个人,还怕你不就范。”
连送退出他怀抱目光复杂地望着他,她知道师父又恼她又珍惜她,心中甜蜜夹杂着苦涩。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开始就告诉我真相,要那样那样捉弄我。”想起来那些亲密,还有“缠绵”,连送耳根发烫。
“捉弄师父不过是抱抱你聊表相思。太出格的,可一点没敢让你领教。”今日朗笑起来一副谦谦君子的摸样。
一幅幅被师父拥抱的画面跃入脑中,连送脖子都发烫了。只是抱抱就那么让人血液沸腾,那“太出格”的还不要人命。
“你明明可以先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怀疑他是故意。
他失了笑容。心绪越是波动的时候声音越是清淡,他说“我偏要你自己悟出来,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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