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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天亮等时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投我木瓜
医生后面说的什么他没听到,只木然地重复着医生的话“没有生命危险了”温热的液体在他冷掉的身体散开,涌进了他的眼睛。
手指忽然有些疼,时光低头一看,原来盖手印的时候,拇指被他咬掉了一块肉。
常晓春昏迷了两天一夜。
第三天醒过来,睁开眼,正看到时光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看她。他的眼神由担忧到惊喜,再到疲惫。
“你妈妈呢”她虚弱地问。
“走了。”他轻声说,“她不敢待太长时间,看我不肯跟她回去,就走了。”
“哦”常晓春微微动了动嘴角,支持不住又睡了过去。
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常晓春执意要回家。钱是问题,学校又要上课,她无法安心。
时光一切随她心意,无微不至。
常晓春看到时光黑眼圈越来越明显,心疼得紧“总是让你照顾,我”
“闭嘴。吃药。”时光沉声命令。
药丸被塞进口中,常晓春望着时光温柔的脸,舌根发苦。
中午他们就收拾准备出院了。
常晓春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等时光结帐回来。时光回来之后,放好东西,认真地从脖子上解下十字架,给常晓春戴上。
十字架摸在手中温温的,是时光的体温。常晓春问“这是你爸的遗物,你不是想送给我吧”
“戴着吧。”时光拿起他们的包。
常晓春笑着问“你想发展我入教会啊”
时光不答,蹲下去检查床下的柜子里有没遗漏的东西,常晓春不再开玩笑,沉声问“是因为你发的誓”
时光停了动作,他叹息一声,坐到床边,抱过常晓春说“那是情势所逼。誓言啊,阻咒啊,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要放在心上,不要暗示自。没事的。”
拍了拍常晓春的脸,时光背上包,把双腿无力的常晓春像公主一样抱起来走出病房,一路上引来很多人侧目。
时光不在乎,常晓春假装不在乎。
出了医耽,常晓春闻到清新的不带消毒水味的空气,忍不住多吸了几口说“以后再也不想到这种地方来了。”
时光抱歉地说“自从认识我,就害你老往医院跑。”
“说什么呢,”常晓春钩钩时光的下巴,“就算不认识你,我也会感冒、发烧、月经不调的啊。”
时光制住她调戏自己的手,半真半假地生气,出租车来,他把她塞进车里,搂在怀中。
天空被遮蔽,看不见一丝星光。
冬夜里,周围是冷冻的橡胶的味道,盖满顶棚的橡胶皮随着车子的震动啪啪地相互拍打着,光趁着间隙断断续续抖进来,忽明忽暗,他看到





《等不到天亮等时光》 分节阅读_35
冻得发白的水汽不停地从自己的口中呼出。
他又在做那个梦了。
在那辆不知去向何方的火车上,他坐在光照不到的角落,周围空荡荡的。车开了很久,车上的人一个个下去,只剩下他,一脸木然地坐着,身边是安详睡着的爸爸。
无数次的梦里,他都不敢转过去看爸爸,就算明知道是在做梦。
直到退烧之后从医院回来的那一天,他连伤带病,本以为会睡得很好,却又再次陷进这个梦他再一次坐在爸爸身旁,双手紧握,祈祷他的爸爸没有死。
在他的祈祷声中,车子忽然停下来,常晓春在透亮的光线中扶着车门跳了上来,穿着那件他送她的,大红嫁衣颜色的棉袄。她背着鼓鼓的背包,搓着手跺着脚说“好冷啊”
他抬头看到,却觉得好温暖。
醒来的时候,是早晨四点。他洗了把脸,走到阳台。苍蓝的天空下,是一条冷寂的巷子,年老失修的路灯哗啦啦地闪着光。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他下楼买了早点,用保温桶装好带回来。收拾好书包,他走进常晓春的房间,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直到她被持续温柔的抚摸唤醒。
他说“我去上课了,帮你请三天假。早饭在桌上,中午我回来。你好好儿休息。”
常晓春点点头,又睡着了。她睡得不沉,中途醒了几次,脑子里有人在嘀嘀咕咕,突然一个声音大喊“你发誓”她猛然地惊醒,醒得彻底,看看周围,只有她一个人。
晚上时光放晚自习回来,利用一点儿时间给常晓春讲解一些他认为值得做的题目。
十点多钟,寂静的夏,屋顶上亮着一盏橘黄的灯,灯下一张小小的床上,虚弱的女孩靠坐在男孩的臂弯里,男孩举着一本书在女孩面前,如果是一本相册或者一本村上春树的小说才够浪漫。可是他们浪漫不起来,那是一本习题册。
女孩用铅笔写下答案之后,男孩摇摇头,用水笔画个圈说“这里应该用x代换。”女孩懊恼地重写一遍公式,嘴里念念有词地推算下去。
男孩看上去目不转睛认真负责,实则早就闻着女孩头发的香味走神了。
六月有时候,一场突然来袭的传染病蔓延到他们的城市。
这里虽然不是重灾区,但时时有病例传出。他们学校也出了一例,校长顶不住压力放了三天的假,对学校进行全面消毒。
学生们被警告只能待在家里。
新闻里每天报道疫情,大街上都是戴口罩行色匆匆的人,不断传来药品脱销的消息,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常晓春体质虚弱,更加不敢出门,每天窝在家里做习题。她做得头疼脑热的时候,时光却坐在窗边看杂志。她房间里收集的一系列小说报章杂志在这三天里,几乎被时光看了个遍。
她看他这么不紧张的样子,纳闷问他“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
“担心考不上大学啊。”
“一般来说,”他翻过一页杂志,“这个可能性为零。”
时光的成绩一直排在年级前三,而他们学校的录取率是98。
常晓春知道才不是因为这样,她拿过一块橡皮丢到他肩膀上,在他看过来时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成绩没你好,只要随便考考就能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常晓春成绩勉强排进前一百,算得上优秀,但距离时光嘁,谁要和这个非正常人类比。
“好好儿复习功课,别开小差。”他捡起橡皮丢到她手边。
做完山一样高的试卷,常晓春甩甩手臂,累趴在桌上,那个非正常人类悠悠地说“你知道吗,这本杂志说,在日本同性恋者可以把一方收为养子或养女,以收养的名义生活在一起。”
很久前的书了,常晓春根本不记得。她问他“怎么关心起同性恋来了。”
时光说“这种感觉不是跟我们很像吗”
常晓春坐起来,望着他。时光放下杂志,弯下腰,隔着书桌与她亲吻。
他们早就收养了彼此,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他们是父亲、母亲、儿子、女儿,是世上最亲的人。
没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分开。
高考前的一天,学校放假自由复习,时光带着常晓春去给爸爸扫墓。时中原的墓地在乡野之间的田地里,眼前良田万顷,远处鸡鸣犬吠,常晓春感叹这里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时光静静地看着墓碑,似乎在与魂灵们进行神秘的交流。常晓春一个人走到田埂上,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不要扰他。
经历过巨大变故,心中深藏隐痛的人,往往更在乎精神世界的力量,因此很容易“堕落”进某种类似于唯心主义的世界观,会对誓言、梦想、信念,这类宏大却本质虚无的词语过分执著。
不懂的人嘲笑他们,懂得人只能沉默。他们只有小心藏好自己的神性,因为孤军奋站的结果往往是粉身碎骨。比如梵高,比如海子。
幸好他有她。她不会因为他在墓碑前停留太久而催促他,也不会因为他信仰宗教而嘲笑他,她是他与这个世界连接的唯一绳索。
时光最后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完成了与父亲的对话。
往回走的途中,他们紧紧交握双手。明天是最后一场战役,不成功便成仁。可是他们忘记了,除非死,人生的战役打不完。
那一天从田野里回来时,路过学校旁的饭馆,他们决定好好儿吃一顿。一年来,虽然不至于捉襟见肘,但一切花销都是要有计划的,留着一部分钱以备学费及各种不时之需。
吃完之后,走出饭馆,听到路边传来争吵的声音。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把瘦弱的女孩逼到大树底下,不停地掌掴女孩的脸。
行人匆匆经过,或有停在路边看笑话。
常晓春对男人打女人这种事情最不齿,她走上前欲喝止男人,时光拉住她的手“她死不了。”
时光示意常晓春不要管,他们自己还在自身难保的边缘。
这个道理常晓春明白,但是不忍心。
女孩一直不反抗不求饶,不知说了什么,男人暴怒,挥起拳头向女孩砸去,女孩惊恐地扭过头躲开。
常晓春瞥见女孩露出的半张脸似曾相识。
“艾冉”她不顾时光反对,冲过去把男人一把推开。
“常晓春”捂着脸的女孩惊讶地叫了一声。
常晓春的干预并没有让男人有所收敛,他从地上捡起空啤酒瓶,叫嚣着“你找死是不是”
时光目光一凛,男人歪着嘴惨叫起来,他手腕最脆弱的部位被时光捏住,整个手臂扭到背后。时光嫌恶地把男人一脚踹开。
男人滚了几下翻身爬起来,大骂“敢打我你”眼睛忽然一瞪,“你是郭玉那个臭婊子的儿子吧”
时光跟常晓春交换一个眼色,常晓春拉起艾冉,三个人夺路狂奔。
一年来不断地受到挑畔滋事,他们总结出了一个性价比最高的办法跑。
跑了几条街,艾冉连咳带喘地摇手说不行了,跑不动了,时光和常晓春早就习惯,只微微地喘气。
休息了一会儿,常晓春问艾冉“刚那男人是谁,为什么打你”
艾冉蹲着看着地面说“我继父。”
是家事,常晓春不便多问,想了想,又说“高飞呢他是你哥你怎么不叫他保护你呢”
“他明天要考试。”艾冉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常晓春想他们明天也要考试,看看时间不早,说“你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啊。明天也要考试。”
艾冉迟凝了一下,说“我现在不能回家。”
常晓春正准备走,听到艾冉这么说,她关心道“那怎么办,你有别的什么地方去吗”
“没有。”艾冉说。
“那不如住我家吧。”
常晓春说着,看看时光。时光摇头。
常晓春尴尬了一下,她话都说出去了,不好意思地看向艾冉,她想依艾冉冷傲的性子,他们不敢收留,她亦不会强求。但这回艾冉一反常态,可怜地说“我真没地方去。”
常晓春拉拉时光的袖子,时光说“你的家,你决定。”说完不悦地走了。
常晓春跟上他,转身对艾冉招手“来吧。”
艾冉不发一语地跟在他们身后。
三个人回到家。
常晓春去卫生间烧热水洗澡,时光进了房间。
常晓春出来看到艾冉一个人默默地在客厅坐着,怪时光不会招呼人。她倒了水,洗了水果给艾冉,时光一声不响地去洗澡了。等他洗完出来,常晓春拿了自己的睡衣给艾冉,让艾冉先洗。
卫生间里,她指着水龙头对艾冉说“往左热水,往右冷水。”
艾冉拿起镜台前的剃须刀看了看说“听我哥说你们同居了,没想到是真的。”
同居,这话听着有点儿别扭,常晓春讪讪地笑着说“是呀,我把他金屋藏娇了。”
卫生间传来水声,常晓春带上门。
时光的声间从房间里传出来“你刚才说什么呢”
常晓春溜进时光的房间,时光正躺在床上看杂志。她扑到他身上,抬抬他的下巴“我说我金屋藏娇啊。”
“小丫头。”他扔了杂志,把她反扑在床上,挠她痒痒。
艾冉听着卧室里传来的笑声,手中的肥皂掉在地上。
常晓春等艾冉洗完澡,也进去洗了,跟艾冉擦肩而过时,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不是她用的沐浴乳的香味,是时光用的肥皂的香味。她心里有点儿别扭,冲水的时候看到那块胖胖的肥皂,忍不住拿起来扔掉了。
常晓春房间是一张单人床,两人睡不下。晚上,她和时光换了房间,同艾冉一起睡在时光睡过的床上。
七月的天气炎热,没有空调。床上铺着竹席,放着一条夏天用的薄毯。常晓春用时光盖的毯子,从柜子里拿了一床新毯子给艾冉。
睡觉的时候,她把毯子抱在怀里闻了闻,自言自语说“有时光味道。”很快便睡着了。
艾冉揪起自己的毯子闻了闻,只有洗洁精的香味。又闻了闻枕头,闻到一点儿若有似无的柚子香气。她背转过身,手放在枕头上,眼睛里流下泪来。
第二天,常晓春醒来时,艾冉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她问正在煮营养早餐的时光。
“天一亮就走了。”时光把皮蛋和瘦肉放进锅里,说“待会儿把她睡过的席子拿出去扔了。”
常晓春尖起嗓子夸张地叫道“哇,大少爷,你也太奢侈了吧。”
“我用不惯别人用过的东西。”
“那咱俩还盖一床被子呢。”
常晓春说完,自知有失矜持,脸红着干咳了两声。
“那是你。”时光说,“考上大学以后,这些东西难道你还带走吗”
“带不走我也屯起来。”尝过生活的艰辛,常晓春对拥有的每一样东西




《等不到天亮等时光》 分节阅读_36
都十分珍惜。
“不用屯,”时光抬头看着她道,“以后不管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常晓春心里上热,凑上去一个耍赖的笑容说“我只要你。”
时光抬抬她的下巴“有志气。”
吃过了早饭,他们分头去考试。
高考的考场是电脑随机安排的,时光被安排在音匀学院的考场,常晓春直接在附中考。
音乐学院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远,附中相对近一些。每场考试,时光都要比常晓春提前半个小时出发。
前两场的考试都很顺利,常晓春和时光对了答案,错误很少,信心更足了。唯一拿准的是作文,此次的作文题目“梦想”。
开放式命题,可以写的太多,如何才能出挑常晓春几乎没怎么思考,一下笔想说的话自然就流出来
我有一个梦想。终于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一种稳定、节制、安全的相处方式,我们永远保持在一伸手就能触到对方的距离,不会让对方觉得遥不可及,又不会因为纠缠太紧而窒息。
我有一个梦想,我们会交换彼此的心事,同时为自己保留一点儿秘密。我们会大声地说出对彼此的感觉,不管是讨厌、别扭、喜欢、感动。我们在爱着对方的同时也会清楚地知道,就算没有对方,我们也要活得很好。
我有一个梦想,在这个真爱日渐稀薄的世界,我们勇敢而坚定地做一对幸福的男女,不去烦恼如何收敛我们的幸福,不去害怕他人不怀好意的觊觎。
我有一个梦想,不管什么境 遇,什么时代,我们都会相亲相爱,永不互相伤害。将来不管我们面对的是冰冷都市还是九平方米住房,我们依旧能够春暖花开。
这就是我的梦想。怀着这个信念,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奋斗,坚定彼此,永不言弃。因为我知道,终有一天我的梦想会实现。
常晓春把自己写的大概内容告诉时光,时光说写得很好,但是太冒险,不是很有老师都能理解并接受一个高中生谈论爱情。时光写的梦想很主流社会稳定,世界和平。顺便谈了政治,典型的高分作文模式。
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作文被严重扣分,只有在理综上面努力扳回来了。
最后一场考试,时光照旧先出发半个小时。常晓春非常看重最后一门理综,在家多复习了一阵。离考试只剩二十分钟,她才慌忙换衣服,换到一半,门忽然被撞了一下,她吓得尖叫一声。
有郭玉的先例在前,她没有立即开门,谨慎地问“是谁”
“是我。”艾冉喘息不定的声音。
“艾冉”常晓春打开门。
艾冉浑身是伤地倒在地上,常晓春慌忙扶起她问出了什么事。
艾冉虚弱地说“那个王八蛋想弓虽暴我。”
“你继父”
“是。王八蛋”艾冉气喘吁吁地爬起来,揉着手臂上一块淤青说,“我跑到附近,估计你应该没走,让我躲躲吧。”
“行,你在这儿待着吧,我去考试了。”
时间紧迫,她三两下换了衣服,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两个男人冲上来,他们看到常晓春,一个按住门,一个抓住她说“有没有看到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丫头经过”
“没看到。”常晓春挣扎,“放开我。”
抓住她的中年男人,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说“是你呀。”
常晓春也仔细看了看他,想起来,这个男人就是艾冉的继父。
另一个手臂有纹身的男人问“你认识她”
中年男人说“几天前见过,她是时光那小子的女朋友。”
“靠,”纹身男人咒骂一声,“是郭玉那臭娘们的儿媳妇啊。”
“我要去考试了,你们让开。”常晓春要关上门,纹身男人死命地按住。
常晓春火了,厉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中年男人和纹身男人对看了一眼,又双双看向常晓春。
纹身男人一把将她推进屋子,淫笑着说“你未来婆婆欠了我们几个月工资,就拿你抵了吧。”
常晓春随手抓起能扔的东西扔向他们,两个男人大骂脏话,揪住她头发把她按在客厅的沙发上。
躲在常晓春房间里的艾冉,一清二楚地听着外间的动静。她听见常晓春激烈反抗的声音,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可是她要是出去,肯定一样的下场,她不敢。
常晓春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男人的嬉笑和喘息令人作呕。艾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咬着自己的手臂才能忍住不叫出声。
那是她以为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没想到却害了常晓春。她难受地捂住耳朵,浑身颤抖,她好恨这些人,她好恨这些肮脏的男人
一切都结束了。
一直到完全听不到一点儿声响,整座楼如空洞的尸骸立在夕阳中时,艾冉站起来,一下两下,抬了三次胳膊才把门打开,看到常晓春时,她腿软了,一头摔倒在常晓春脚边。
常晓春紧紧抱着膝盖坐在一堆凌乱的衣物之中,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上挂着一根银链子。
艾冉叫她,她不应,目光空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
艾冉爬了几次才爬起来,跪在常晓春身边,不敢碰她斑驳的身体,拿了地上一条裙子盖到她身上。
“常晓春”她鼓起勇气,推一推她。
常晓春缓缓地抬起眼皮,看看她,又看看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裙子,她嗫嚅着嘴唇,声音飘忽着说了一句“太脏了。”
她抬起手臂,抖了一下,裙子滑落到地上,手臂哆嗦着又抱紧自己。
艾冉抓着裙子泣不成声。
门锁转了一下,艾冉僵硬地转过头,同时听到一阵书本掉落的声音。
时光怔愣在门外,巨大震惊后的片刻失神凝结在眼中。忽然这凝结碎开了,他眼里只看到伤痕累累的常晓春,忘记了怎么呼吸,也忘记了如何走路。
他的腿接管了他木然的大脑,带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常晓春身边。
艾冉捂着嘴抽泣着,没有勇气抬头看一眼猛地跪在身旁的人。
“你怎么了”
时光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意,好像常晓春在和他玩某种游戏。
常晓春听到时光的声音,微微一惊,垂下眼皮,过了好一会儿才眨呀眨地抬起来,她皱着眉头,从齿间吐出两个字“好脏。”
时光心中某种脆弱的防守被击溃。
他深吸了口气,把蜷曲的常晓春抱进怀里,不留一丝缝隙地抱住。
“我”艾冉很想说点儿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
时光平静地说“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不好,”艾冉哭着,“我继父在追我,我想躲到你家,没想到他们追了过来,他们就”
“那你呢”时光残酷的目光几乎把艾冉凌迟。
“对不起,我,我”
“滚”
时光像头受伤的野兽。
艾冉恐惧着,逃似的离开了。
时光把常晓春抱上床,用毯子裹好,再用怀抱婴儿的方式把她抱起来放在膝盖上,他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脸颊,他亲吻她的发旋。
他听不到她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下巴查看,发现她的眼睛干涩空洞,毫无生机,脆弱得就像个新生的孩子。
他抱紧她,好想把她放进自己的身体。如果现在来一场灾能就好了,把他们深埋进尘土,血肉不分,融为一体。
“我想洗澡。”她轻声说。
他把她抱进浴缸,轻轻放下,他要为她拿掉毯子,她却紧紧抓着不放。他不勉强她,开了水阀,拿着莲蓬头试了水温,再放回去。
水慢慢地流着,渐渐淹没了她的脚踝、膝盖、胸口。她忽然闭上眼睛,把头埋了进去。
时光没有阻止,他在一旁看着,数着,数到一百,他抱住她的脸把她的头推出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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