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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不过他的刀工好,至少能做一道鱼脍,鱼片肯定片得又薄又均匀。
沈千尘越想越乐,笑得双眼眯成了两道弯弯的细月牙,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太妙了。
“没关系。”沈千尘乐滋滋地说道,“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你那么聪明,肯定能学会的!”
为了吃到顾玦亲手做的全鱼宴,沈千尘的好胜心被激发了出来,两眼亮晶晶的。嗯,她明天必须全力以赴,非赢不可。
见她高兴,顾玦也高兴,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一本正经地附和道:“是啊,我那么聪明,肯定能学会的!再说了,名师出高徒。”
“说得是!”“名师”沈千尘笑得乐不可支。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从敞开的窗户传了出去,被外面习习的夜风吹散……
夜还漫长着,万籁俱寂。
这一夜比前几个夜晚要安静得多,无人去夜猎,无人去园子里闲逛,连燃烧着篝火的猎宫广场也是空荡荡的一片。
猎宫中的众人慌了半天,见玄甲军消停了下来,自家没什么事,就都放心了,当晚,众人都早早地歇下了,那些宫室也都早早地熄了灯火。
到了次日一早,猎宫里又热闹了起来。
那些个心大的年轻人兴致勃勃地继续去猎场狩猎,大部分人都留在了猎宫中,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昨天那些武将被玄甲军拿下的事,也有人期待地说起了来年的恩科武举。
众人说得热烈,根本没注意到一个昊人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返回了猎宫西南角的雷泽苑,把打探到的消息禀了乌诃朗南与沙耶兄妹俩。
此时屋里没外人,沙耶就揭下了面纱,露出一张娇艳妩媚的面庞。
她亲自为兄长斟酒,乌诃朗南豪迈地仰首一口饮尽杯中的水酒,那双嵌在深深的眼窝里的褐色眼眸深沉而阴鸷。
“这个顾玦果然名不虚传,做事怎么这么狠!”乌诃朗南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重重地把手里的酒杯放到桌上。
沙耶一边为他添酒,一边说道:“顾玦是逼宫夺位,为人处事自然是强势的。”
沙耶不由想到了她的父皇乌诃度罗,乌诃度罗乃当世枭雄,为人自负强势,霸道弑杀,从来是说一不二,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决策,所以当他让她跟随三皇兄来大齐时,她哪怕心里再不甘愿,也只能来。
乌诃朗南再度执起酒杯,随手把玩了两下,蹙眉道:“大齐有这么一位强势的新帝,怕是有些麻烦。”
如果现在是先帝顾琅在位,顾玦只是宸王,那么对他们昊国来说,顾玦的强势与野心是好事,乌诃朗南有自信他们昊国可以与顾玦达成合作的协议。
可是顾玦竟然登基了,现在乌诃朗南就不得不担心等顾玦坐稳了皇位后,会不会对昊国出兵。
从他最近打探的消息来看,顾玦这才刚登基就下旨征兵,还打算开武举,简直就是穷兵黩武之兆。
“三皇兄,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沙耶编贝玉齿微咬下唇,轻声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乌诃朗南又仰首喝了半杯酒水,眼神越发阴沉。
昊国至今未平,交州、昊州的两个藩王一直不肯对他的父皇乌诃度罗称臣,现在这个局面拖得越久,对父皇就越不利。前不久,父皇刚刚让人给他带了密信,说是有人看到乌诃迦楼出现在交州境内。万一让乌诃迦楼把那两位藩王拉拢过去,局势只会更麻烦。
乌诃朗南沉声道:“总之,我们绝对不能空手而归。父皇说了,必须和顾玦达成合作。”
一旦他们与顾玦达成了合作,那么父皇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交、昊两州出兵了,一统昊国指日可待。待交、昊两州归顺,任乌诃迦楼长了三头六臂,也再掀不起什么浪花了,他这辈子都会是乱臣贼子,是先帝余孽。
也正因为和顾玦的合作实在是重要了,乌诃朗南才越来越焦虑,越来越烦躁,脑子里又想起了三天前在承光殿外的一幕幕。
他眯了眯眼,有些不安地说道:“沙耶,你觉得他信了吗?”
沙耶也抿了口酒水,饱满的嘴唇因为沾染了酒液而微微湿润,如樱桃般诱人。
她放下了酒杯,柔声劝道:“三皇兄且放宽心,以顾玦的精明,他肯定知道顾琅暗中支持乌诃迦楼的事。”
去岁,他们的舅父安达曼郡王代表父皇乌诃度罗出使大齐,本来是想以两国联姻换取齐、昊两国未来几十年的太平,不想安达曼竟然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大齐。
他的死亡也让他们终于确认了一点,顾琅无意与昊国联姻,甚至还在背地里支持乌诃迦楼。
乌诃朗南无意识地以食指的指腹在酒杯的边缘摩挲着,思忖着这件事:顾琅已经死了,还是被顾玦逼死的,所以,顾玦必然不会再去扶持乌诃迦楼。
就算顾玦原本不想掺和到昊国的争权中,但是现在乌诃迦楼都派鹰扬卫“暗杀”他了,以顾玦的锱铢必较,不可能就此算了。
想着,乌诃朗南的心定了,眸中闪着野心勃勃的光芒。
最近这半年太子屡屡被父皇斥责,说他优柔寡断,不堪为太子。倘若自己能让齐、昊两国达成合作,那可是大功一件,父皇肯定会记自己一功,那么他也未必不能坐上太子之位。
乌诃朗南的唇畔逸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拿起酒壶给沙耶添了酒水,又道:“等这次秋猎回京,我就去求见顾玦,试探一下他的意思……”
话音未落,屋外忽然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喧哗声,有人扯着嗓门吼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我们三皇子已经歇息了……”
“放肆,你们怎么可以擅闯!”
任几个南昊护卫怎么阻拦,怎么叫嚣,也拦不住来人的步伐。
七八个高大威武的锦衣卫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屋内,一下子把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屋内原本闲适的气氛霎时间被打破,陡然间变得压抑凝重起来。
为首的锦衣卫指挥佥事笑容冰冷,对着乌诃郎南与沙耶兄妹俩拱了拱手,接着伸手做请状:“乌诃三皇子,二公主,皇上有请。”
这些锦衣卫不问擅闯,这副来者不善的样子简直快跟强盗没两样了。
乌诃朗南:“……”
沙耶:“……”
沙耶在锦衣卫闯进来前已经给自己蒙上了面纱,面纱掩住了她的面颊与口鼻,却挡不住她紧锁的眉头。
兄妹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可是,他们现在在大齐的地盘上,就算是再不甘愿,也没有他们拒绝的余地。
被人请过去总好过被人押着去见顾玦。
两盏茶后,兄妹俩就再次来到了承光殿。
他们被锦衣卫带到了西偏殿,偏殿里寂静无声,除了坐在窗边的顾玦外,还有一个身穿青色直裰的中年男子满头大汗地跪在地上。
乌诃朗南与沙耶走到了那中年男子身边,先对着顾玦行了礼。
顾玦没说一句客套话,开门见山地问道:“二位可认得此人?”
乌诃朗南朝那个跪地的中年男子又看了两眼,只见对方约莫四十余岁,皮肤黝黑的国字脸上胡子拉碴的,目光游移不定,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难掩惶恐与不安。
乌诃朗南摇了摇头:“不认识。”
乌诃朗南心里惊疑不定,不知道顾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正想试探几句,外面又有了动静,十几个昊人被一队锦衣卫推搡着押了进来。
“跪下!”
一个锦衣卫往某个昊人的小腿胫骨重重地踢了一脚,那个昊人吃痛地倒抽一口冷气,跪倒在地,其他几个昊人也都跪了下去。
“……”乌诃朗南的脸色越发难看了,阴沉得要滴出墨来。顾玦这样说拿人就拿人,完全不给昊国一点面子,这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那名锦衣卫指挥佥事指了指那个跪地的中年男子,质问那些昊人:“你们可认得此人?”
几个昊人看了看中年男子,又转头去看乌诃朗南,面色各异。有人一头雾水,有人忐忑不安,有人眼神游移。
乌诃朗南与其中一个昊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乌诃朗南也知道他现在代表着昊国的脸面,不能露了怯。他傲然而立,凝视着顾玦的眼睛道:“大齐皇帝陛下,吾代表昊国拜访贵国,两国交战且不杀来使,陛下今天一言不合就拿人,未免也太不把我昊国放在眼里了吧!”
中原人一向自诩礼仪之邦,从来,中原天子在明面上对待异国使臣都是客客气气的,讲究待客之道,哪有像顾玦这般失礼的,顾玦此刻的做派简直是把他们当成敌国细作了!
跪地的那些昊人全都一言不发。
于是,那锦衣卫指挥佥事就去问那个跪地的青衣男子:“陆临啸,这几人中可有你认识的?”
原本一直垂着头不敢动的陆临啸这才有了动静,朝那些昊人看了半圈,目光定在了某个二十来岁、身形精瘦的昊人身上。
陆临啸咽了咽口水,抬手指向了那名昊人,肯定地说道:“就是他。”
顿了一下,他补充道:“八月初三,小人把一份猎物分布图卖给了他。”
乌诃朗南:“……”
沙耶:“……”
乌诃朗南薄唇紧抿,心霎时间沉了下去。
他们让人假扮鹰扬卫,就是想让顾玦怀疑到乌诃迦楼身上,只要顾玦恨上乌诃迦楼,那么他自然会选择和父皇合作。
就像父皇说得那样,只要双方有共同的敌人,自然能结成联盟。
可是,顾玦竟然通过猎物分布图查到了自己的身上!!
乌诃朗南越想越是心惊,紧紧地握着拳头。
顾玦却在笑,薄唇勾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问道:“这人可是乌诃三皇子的随从?”
“什么猎物分布图?”乌诃朗南的眼神阴晴不定,答非所问,“陛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乌诃朗南转头去问他的随从:“既川,你可认识这个人?”
那个叫既川的随从赶紧摇头否认:“不认得。”他的身形绷紧,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
乌诃朗南的笑容有些僵硬,又行了一个礼,道:“陛下莫要被人挑拨。”
他说了一通,可是顾玦根本不为所动,那慵懒闲适的样子仿佛在看戏似的。
乌诃朗南也明白,顾玦根本不信自己的话。
既然顾玦都查到了猎物分布图,他肯定也知道了鹰扬卫的事是自己在陷害乌诃迦楼!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番外15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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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诃朗南开始有些慌了,眸光闪烁不定,后颈出了一片冷汗。
早在他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想过顾玦有可能会追查到他的身上,可是他仔细斟酌过利弊,觉得就算被揭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也就是他亲自向顾玦赔个不是。
他们大昊并非赤狄、蔺国那等蛮夷小国,大昊与大齐是对等的国家,哪怕顾玦是尊贵的大齐天子,哪怕顾玦再雷霆震怒,他也必须考量到他的一个决定会影响到齐、昊两国,会有可能导致天下大乱。
顾玦才刚登基,帝位未稳,他肯定不会希望两国撕破脸。
那是乌诃朗南今天之前的想法,现在的他却没那么确定了,顾玦的言行让他觉得不安。
乌诃朗南与顾玦也不过接触了寥寥数次,但是从顾玦一次次不按理出牌的举动中,他也隐隐感受到了,顾玦这个人实在是太强势了,也许是他在军中多年,所以习惯了军令如山的作风,他容不得任何人对他说不。
顾玦的手指轻轻地在茶几上叩动了两下,淡淡道:“来人,把乌诃三皇子与二公主押送回昊国,这件事昊帝必须给朕一个交代,若是不能让朕满意,就别怪朕兵戈相向了!”
顾玦的脸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乌诃朗南胆战心惊,脊背上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乌诃朗南:“……”
猎场狼袭的事的确是他算计了顾玦,但是他并没打算要顾玦的命,他也知道区区几头狼是不可能伤得了武艺高强的顾玦,他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挑拨顾玦与乌诃迦楼的关系而已。
而顾玦竟然想为此对他们大昊宣战?!
顾玦难道不怕群臣与百姓说他穷兵黩武吗,他未免也太自我,太肆无忌惮了吧?!
乌诃朗南冷汗涔涔,力图镇定地与顾玦四目对视,艰声道:“陛下,吾可是昊国使臣,你这是把吾当作犯人了吗?!”
顾玦勾了下唇角,笑容清冷地徐徐道:“朕当然知道你是昊国使臣,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顾玦的眼神淡漠无波,带着些许睥睨天下的不羁,看乌诃朗南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无所作为的死人似的。
“……”乌诃朗南哑口无语,心里越来越没底。
他身为堂堂的昊国三皇子,自认阅人无数,也见识过不少枭雄与豪杰,就算是像他父皇乌诃度罗那样的当世枭雄为人处事,也是有迹可循。
可是顾玦不同!
顾玦这个人自有他自己的一套处事法则,认准了方向就毫不动摇,完全不在乎世人怎么看待他。
沙耶不安地看着乌诃朗南,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他们就这么灰溜溜地被送回昊国去,就意味着他们的任务失败了,父皇的眼里一向容不下沙子,她简直不敢想象他们回国后,父皇会怎么处置他们!
顾玦不再多说,下令道:“把人带下去!”
“是,皇上!”那锦衣卫指挥佥事立刻抱拳应命,把乌诃朗南、沙耶等一行昊人给押了下去。
之前,乌诃朗南一行人是客,在大齐享受的是作为贵客的待遇,可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地位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们会被软禁起来,会被人看守起来,几乎与阶下囚无异。
没一会儿,周围就又静了下来,连带那个跪地的中年男子也被锦衣卫带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顾玦与坐在旁边良久未语的张首辅。
张首辅干咳了两声,犹豫地劝道:“皇上,齐、昊两国休战二十几年,两国邦交来之不易……”他想劝顾玦不可轻易与昊国交战。
顾玦悠然浅啜了一口热茶,纠正道:“两国的和平邦交确实守之不易,可是,与我大齐建立邦交的不是现在这位昊国伪帝,而是乌诃迦楼。”
顾玦这一句话中透露的信息让张首辅惊得瞪大了眼,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顾玦从头到尾都不曾认同过乌诃度罗,认为他是伪帝,顾玦更看好的人是乌诃迦楼?!
张首辅隐约能感觉到顾玦不是乱来的,而是心里有所成算的。
是啊,他们这位新帝的主意大着呢,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张首辅思忖了一番,郑重地作揖附和道:“皇上说得是。”
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
没等其他人启程返京,乌诃朗南、沙耶兄妹俩当日就被一支三百人的金吾卫从万林苑猎宫押走了,一路南下。
因为顾玦特意交代了快马加鞭,所以金吾卫这一路几乎是日夜兼程,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乌诃朗南、沙耶兄妹俩,这段路程简直与酷刑无异。
当他们渡过两国边境的大江,抵达昊国都城建业城时,兄妹俩都瘦了一大圈,疲惫不堪。
金吾卫没有直接把人送进建业城,反而令人在城门口敲锣打鼓了一番。
“铛!铛!”
这震天的声响一下子吸引了不少昊国百姓驻足,不远处人群如潮水般闻声而来。
没一会儿功夫,城门口附近就变得人山人海,越来越热闹。
建业城的城门守兵看到有人胆敢在都城闹事,也立即行动起来,一支二三十人的士兵气势汹汹地地朝这些金吾卫逼近。
“何人在此喧哗!!”为首的大胡子昊人以昊语粗声质问道。
他身后的这些城门守兵一个个也都是面目森冷,仿佛一言不和就要动手赶人似的。
“哎呦喂,好大的威风啊!”一个俊朗的紫衣青年骑着黑马从金吾卫中走了出来。
面对前方这群凶神恶煞的昊人,青年那张玩世不恭的俊脸上嬉皮笑脸的,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这时,响亮的敲锣声终于停了下来。
那个敲锣的小胡子金吾卫恭恭敬敬地对着紫衣青年拱了拱手,以询问的语气唤道:“十爷?”
他的嘴角不由抽了抽。新帝这次派南阳王秦曜来办这趟差事,其实是大材小用了,可是秦曜说他从来没来过南昊,非要抢这趟差事,还坚持让他们叫他“十爷”。
秦曜随手打了个响指,示意他们进行计划的下一步。
于是,小胡子金吾卫清了清嗓子,扯开嗓门用昊语大喊了起来:“我们乃大齐天子派来的使臣,今日奉吾皇之命前来质问昊帝为何派人行刺吾皇!”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周围那些昊国百姓瞬间哗然,炸开了锅。
以大胡子为首的那队昊人则是面色一变,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
那个小胡子金吾卫还在继续说着:“三个月前,昊帝派乌诃三皇子和二公主前往敝国,说是祝贺吾皇登基,吾皇也一直以礼待之,将贵国皇子公主视作贵客,招待得妥妥帖帖。”
“可是,乌诃三皇子居心叵测,竟然密谋行刺吾皇。”
“是不是昊帝下令乌诃三皇子行刺吾皇,是不是昊帝想要两国开战,昊帝必须给我大齐一个交代!”
他的声音嘹亮清晰,周围的大部分人都听到了,那些昊国百姓们骚动得更厉害了。
虽然距离乌诃度罗逼宫篡位已经有一年多了,但是建业城中的这些百姓对逼宫时的血腥场面,至今还记忆犹新。
那段日子里,整个建业城中风声鹤唳,空气中总是飘扬着浓浓的鲜血味与尸臭味,哪怕他们闭门不出,也能听到外面街道上传来的厮杀声、惨叫声以及喊杀声……
战争太可怕了!
这些最普通的昊国百姓都害怕战争,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回的噩梦。
周围的昊国百姓们宛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骚动了起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个个脸上都是惊疑不定。
一炷香后,金吾卫说的这番话就一字不差地传入了昊帝乌诃度罗的耳中。
空气在霎时间急转直下,从暖秋骤然来到了寒冬腊月,来禀报的方脸昊人全然不敢抬头看昊帝的脸色,惶惶不安。
乌诃度罗约莫三十七八岁,正值壮年,身形高大威武,那张英武的脸庞上不言不笑时就显得不苟言笑,自有一股为君的霸气与威仪。
乌诃度罗不怕大齐,却也不想跟大齐开战,现在的大昊内乱未平,一旦两国开战,只会大损元气,说不定还会有人伺机而动。
“先去把大齐使臣请进来再说。”乌诃度罗咬牙切齿地徐徐道,一双阴鸷的三角眼中阴晴不定。
乌诃度罗会派乌诃朗南亲往大齐游说顾玦,心里自然是对这个三子寄予众望的。
四个月前,在乌诃朗南启程前往大齐的前一夜,乌诃度罗曾经与他私下密谈过,让他务必说服顾玦与他们昊国合作,还叮嘱过他必要时可以“便宜行事”。
但是,乌诃度罗怎么也没想到乌诃朗南竟把事情办成这样。他竟然行刺顾玦?!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这一刻,乌诃度罗对于乌诃朗南产生了浓浓的嫌弃。
那方脸昊人咽了咽口水,十分为难地说道:“皇上,大齐派来的使臣不愿意进城,只在城外说,要让皇上您给大齐一个交代,他们把三皇子与二公主扣押在了马车里。”
大齐的使臣也不过三百人而已,这里是昊国的地盘,他们当然可以明抢,但是今天他们要真对大齐的使臣动了手,那么两国这一战就无可避免了!
乌诃度罗霍地站起身来,有些焦头烂额地来回走动着。
他担心的不仅仅是大齐那边,也担心乌诃迦楼。
天下人皆知昊国皇室的私产富可敌国,除了明面上的这些外,皇室在昊州以及境外几个西南小国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产业,这些秘密都是由历代昊国天子口口相传,而他这个帝位是从兄长乌诃北真那里夺来的,所以他对此一无所知。
随着乌诃北真的死亡,这些秘密也就无从得知。
乌诃度罗也曾怀疑过乌诃迦楼会不会知道,但又觉得兄长应该不至于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一个还不是太子的皇长子。
前些日子,他打探到乌诃迦楼带着鹰扬卫首领安覃出现在昊州,安覃是先帝乌诃北真的亲信,手里也握着一些皇室的产业。乌诃迦楼和安覃这趟去昊州肯定是为了求见普弥熙亲王,希望以皇室私产作为筹码打动对方……
思绪间,乌诃度罗又坐回了书案后。
他执起笔,沾了些砚台上的墨汁后,就飞快地写了起来,一气呵成。
现在是关键时期,一旦大昊跟大齐开战,自己将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
大齐现任的君主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宸王顾玦,素有战王的美誉,在昊国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且不说,这一战昊国到底能否战胜大齐,国内的那些藩王们肯定不愿意与大齐一战的。
这些藩王一向是墙头草,从前先帝乌诃北真在位时,他们总担心乌诃北真要削藩,暗地里对他颇为不满,可是现在人死了,这些个藩王倒是念起了他的好,口口声声地说什么先帝不会这样,先帝不会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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