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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乌诃度罗能感觉到这些藩王的心在动摇,有几人说不定已经私底下联系过乌诃迦楼了……
乌诃度罗收了笔,吹干了纸上的墨迹后,吩咐道:“你去传朕的口谕,就说朕愿意赔款向大齐赔罪。!”
他的神情坚毅如铁,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做出些牺牲来安抚顾玦了。
那方脸昊人领了命,又马不停蹄地原路返回,来到了北城门处见秦曜,如实转达了昊帝的意思,还把那封乌诃度罗的亲笔书函交给了秦曜,从头到尾都是客客气气的。
赔款?秦曜飞快地读了那封信函,然后笑眯了眼,眸底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他九哥交给他的这件差事果然是有趣,不枉他千里迢迢地跑一趟南昊。
秦曜把那封书信随意地揉成了一团,猛地往对方的脸上一丢,没好气地说道:“二十万两白银,五千匹丝绸,你们当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那方脸昊人的脸色不太好看,僵立当场,心里怒火冲天。二十万两白银加上五千匹丝绸那已经是很大手笔了!
秦曜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地狮子大开口:“你回去跟昊帝说,让他把蜀州割让给大齐!”
什么?!那方脸昊人差点没翻脸。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勉强干笑道:“请使臣大人稍等,我这就回去禀了昊帝。”
秦曜似乎还嫌对方不够恼,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玄甲军已经在路上,到时候可就不止是这区区三百人了!”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番外16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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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铃、啪、啦……”
书案上的文房四宝、茶盅碗碟等等全数都被人扫在了地上。
无数碎瓷片和茶水在地上飞溅开来,一地狼藉。
来回禀的方脸昊人一动也不敢动,满头大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从昊帝的身上传来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巨大压力。
“狂妄!”乌诃度罗拍案怒道,脸上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顾玦莫不是以为朕怕了他!”
“皇上息怒。”乌诃度罗的亲信是个光头的中年僧人,身披右袒式绛红袈裟,气度雍容。
顾玦战王之名赫赫,麾下的玄甲军之威名,无论是他,还是昊帝都是知道的。
玄甲军由北地军的精锐组成,是顾玦的亲军,据闻个个有以一敌十之能,不仅是大败赤狄的主力军,在几个月前大齐京城的那场逼宫之中,玄甲军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僧人还记得先帝乌诃北真曾经感慨过:大齐有宸王顾玦,是大齐之福,也是大昊之福。
这句话饱含深意,作为“宸王”,顾玦守护大齐,是大齐之福;但是对于大昊来说,因为顾玦不是大齐天子,甚至被大齐前任皇帝顾琅所忌惮,让大昊少了来自北方的威胁。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顾玦继位了。
僧人双手合十,徐徐道:“两国现在不能开战。”
乌诃度罗眸色阴鸷,一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他一向自负,自认他的亲军也不是比不上玄甲军。只不过,现在的时机不对,顾玦可以无所顾忌地开战,而自己却是顾忌良多。
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的昊国绝对不能再有外患,他必须先安定国内,收服所有的藩王,一统大昊,至于其它的,他可以徐徐图之。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不少,对着前方那个方脸昊人道:“拉汶,你去告诉齐人,割地绝对不行,让他们另开别的条件。”
拉汶头大如斗,除了应命,也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他离开皇宫,又一次返回了北城门口,周围的人比一个时辰前更多了,人声鼎沸。
拉汶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次的和谈没那么容易。
当他走出城门时,惊讶地发现秦曜已经转移到了一颗大树上。
相比拉汶的愁容满面,秦曜笑得没心没肺。
他悠然地倚在一段粗壮的树枝上,仰首喝着酒壶中的酒水,一条小腿随意地垂下,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
本来双方是平视的,可现在就变成了拉汶在树下仰视上方的秦曜了。
拉汶心里更不痛快了,好声好气地转达了乌诃度罗的意思,最后道:“使臣阁下千里迢迢而来,吾皇令我请阁下进宫一叙,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拉汶一边说,一边往马车的方向望:“阁下,三皇子殿下离国数月,吾皇也分外惦记,不如阁下与殿下一起进宫……”
“你想见你们三皇子就直说呗。”秦曜一点也不给面子地打断了拉汶的话,然后抬手打了个响指,吩咐那小胡子金吾卫道,“小明子!”
小明子眼角抽了抽,对于秦曜非要用这种仿佛叫内侍般的称谓,已经懒得再抗议了。他走到了其中一辆马车旁,打开了马车的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乌诃三皇子,请。”
接着,乌诃朗南从马车上下来了,那张俊朗的脸憔悴而狼狈,如同丧家之犬似的,少了从前的意气风发。
秦曜笑嘻嘻地对拉汶又道:“看,你们三皇子还活得好好的,既没缺胳膊,也没少腿的。我们齐人是实诚人,可不像你们昊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拉汶:“……”
拉汶干笑了一声,眼神更阴沉了。
秦曜以袖口擦去嘴角的酒液,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是你们的这位三皇子意图刺杀我大齐天子,怎么,我大齐天子的一条命难道还抵不上你们昊国区区一个蜀州不成!”
秦曜说翻脸就翻脸,笑意一收,把手里的空酒壶从树上猛地砸了下来。
白瓷酒壶恰好砸在拉汶的脚边,摔得粉碎,仿佛一记重锤敲下。
“砰!”
拉汶的心脏猛然收紧,意识到眼前这位大齐使臣虽然年轻,却是一根难啃的硬骨头。
“使臣有话好说。”拉汶赔笑道,“吾皇对贵国自然是有诚意的。不如这样,我这就回去请吾皇亲笔写一封书函给贵主,一定会给贵主一个交代。”
现在拉汶只想用拖延法先把今天的场面应付过去,割地干系重大,昊帝是不可能轻易下决定的。
几句话之间,周围那些围观的昊国百姓还在不断地增加,即便拉汶已经下令人驱赶那些围观的昊国百姓,百姓们也愿意离开,只是被昊国士兵们逼得不断后退,再后退。
两国间的和谈关乎两国的安危,也关乎到这些百姓的将来,万一两国真的开战,那么建业城距离大江实在太近了,他们也得尽快有所打算。
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熙熙攘攘,多一个,少一个,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一个中等身量、身着褐色衣袍的昊人飞快地从人群中退了出去,一路策马飞驰,来到了一条街外的一家酒楼,把事情原原本本地禀告了他的主子。
当二楼雅座内的老者听闻大齐使臣想要昊帝割让蜀州时,脸色霎时变了,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桌上的酒壶,酒壶倾倒在桌面上,酒液横流,却是无人在意。
“王爷,大齐使臣现在还在北城门口,很多人都亲耳听到了。”来禀话的随从干巴巴地说道,面色也不太好看,“皇上会不会……”
随从没有再说下去,皮肤黝黑的老者霍地起身,冷声道:“本王要进宫!蜀州是本王的地盘,还由不得他乌诃度罗做主!”
“哼,犯错的是他们父子,就算要割地,也该割他乌诃度罗自己的地盘!”
老者越想越是震怒,匆匆地离开酒楼,去了建业城中央的皇宫。
谁都知道这老者是蜀州的藩王穆迩斯,宫人们连忙去通禀了昊帝。
穆迩斯气势汹汹地冲进了乌诃度罗的书房,两人大吵了一架,那激动的咆哮声几乎掀翻屋顶,整个皇宫的人都吓得噤若寒蝉。
原本,乌诃度罗没想把蜀州割让给大齐,可穆迩斯的无理取闹就仿佛往他脸上抽了一巴掌似的,乌诃度罗勃然大怒。
于是,当拉汶再次来求见乌诃度罗时,一肚子火的乌诃度罗干脆一咬牙,狠下心道:“拉汶,你去告诉大齐使臣,朕同意割让蜀州!”
“乌诃度罗,你敢!”穆迩斯气得满脸通红,额头青筋乱跳,简直要跟乌诃度罗拼命了。
话既然都出口了,乌诃度罗也不会朝令夕改地收回自己的话,冷笑道:“你可以看看朕敢不敢!”
乌诃度罗眼神冰冷,他对穆迩斯早有不满,觉得这个老东西贪得无厌,仗着交、昊两州未平,就一次次地挑战自己的权威。
既然如此,他干脆就舍了蜀州,以平息顾玦的怒火。
左右蜀州就算割让给大齐,隔着一条大江,大齐也没办法好好治理蜀州,待来日他平了内乱,迟早可以把蜀州再从大齐手中夺回来。
“乌诃度罗,你这个胆小鬼,你这是卖国!”穆迩斯叫嚣不已,却是徒劳,很快他就被皇宫内的御林军押了下去。
拉汶其实一头雾水,但既然昊帝都这么说了,他也就领了命,捧着乌诃度罗亲笔写的一纸合约再次去见秦曜。
“使臣阁下,吾皇是很有诚意的,希望以蜀州来化解两国之间的矛盾,更希望两国永结同好!”拉汶笑眯眯地转达了乌诃度罗的意思。
秦曜从树上一跃而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合约看了看,满意地笑了。
“这就对了。”秦曜亲自收好了合约,毫不眷恋地提出了告辞,“我还要回去复命,就先告辞了。至于贵国的三皇子与二公主,等我渡江,就会放人!”
“放心,我们齐人说话算话,一言九鼎,不会说一套做一套的。”
秦曜完全无视了对方话中透露的希望两国结盟的意思,笑容十分愉悦,觉得自己这趟差事简直办得十全十美。
得了便宜还卖乖!拉汶心里暗骂,简直要吐血了,却只能继续赔笑。
既然昊帝连蜀州都赔给了大齐,自己总不能在这最后一步上毁于一旦吧。
秦曜趾高气昂地来,又趾高气昂踏上了归程,在建业城停留不到半天。
烈日灼灼,高悬上空。
比烈日更灼热的是人心,在场的百姓争相告走,于是乎,乌诃度罗同意把蜀州割让给大齐的消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了昊国。
尤其是那些一直关注着建业城的藩王们全都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连身在昊州的乌诃迦楼也于次日一早收到了飞鸽传书。
望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旭日,乌诃迦楼微微一笑,将那封飞鸽传书放在烛火上,书信眨眼就燃烧殆尽。
清晨寂静冷清,外面的街道上隐约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乌诃迦楼对着身旁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道:“安覃,替我去迎一迎普弥熙吧。”
鹰扬卫首领安覃眯了眯眼,赞道:“大皇子,您真是神机妙算。”乌诃迦楼在抵达昊州后就说过,普弥熙在三天内必然会来见。
乌诃迦楼但笑不语。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很久了。
交州藩王仑苏里是他父皇的亲信,所以他回过昊国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仑苏里,不想掌管交州的人变成了仑苏里的长子,仑苏里被长子下了毒。乌诃迦楼暗中治好了仑苏里,仑苏里花了数月才收回了交州的政权。
普弥熙这个人一向精明谨慎,只有仑苏里表态,还有父皇留下的那些私产作为根本,普弥熙才有可能臣服。
本来他想要收服普弥熙还得再花些时日,没想到顾玦竟以这种方式帮了他一把,促使普弥熙提前下了决定。
不一会儿,安覃就带着一个矮胖的华服老者进来了,老者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那张圆盘脸瞧着亲切和善,细细的眼眸闪着精明的光芒。
这个华服老者正是坐镇昊州的藩王普弥熙亲王。
“许久不见,大皇子风采依旧。”普弥熙客客气气地给乌诃迦楼行了礼,一如过去乌诃北真还在位时一般,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隔阂。
今日之前,乌诃迦楼几次来求见他,他都托辞没见。
他觉得以乌诃迦楼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与乌诃度罗为敌,不值得他为此冒险。
可是当他昨晚听闻乌诃度罗竟然把蜀州割让给了大齐后,动摇了。
昨夜,他彻夜未眠,觉得乌诃度罗实在是太过荒唐,割地大齐不是等于宣告天下,他怕了大齐吗?!就算乌诃度罗对穆迩斯有不满,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来应对。
所以,普弥熙才来这里见乌诃迦楼。
“普弥熙亲王,请坐。”乌诃迦楼淡淡一笑,伸手做请状。
普弥熙笑着谢过,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乌诃迦楼。
乌诃迦楼身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色僧衣,仿佛天山之巅的雪莲,神圣不可侵犯。
普弥熙笑容亲和不失恭敬,心里其实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既惊讶,又震撼。
过去这短短一年中,乌诃迦楼遭逢了人生的剧变,从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昊国大皇子变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逆贼,这种天翻地覆的落差是绝大多数人都承受不了的。
可是乌诃迦楼没有变。
他的眼神、气度都一如从前那般睿智通透,仿佛他所经历的那场浩劫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乌诃迦楼的心性远超常人,身上有先帝乌诃北真的风采,却又比先帝更睿智,也更有远见。
想着,普弥熙的心沉静了下来,盯着乌诃迦楼的眼眸,正色道:“大皇子,您有何打算?”
乌诃迦楼答非所问:“明天仑苏里、哈努、朗博拉……都会来。”
听着这熟悉的一个个名字,普弥熙更惊了,乌诃迦楼竟然把这些人都说动了?!
那么何愁大事不成?!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番外17会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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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南昊暗潮汹涌,大齐则是一片风平浪静。
顾玦与沈千尘已经从万林苑猎场返回了京城,距离沈千尘的及笄礼一天天地接近,乾清宫上下越来越忙碌,尤其是顾玦,及笄礼的事宜基本上是他亲自操持的。
这不,当及笄礼的几套礼服完成后,顾玦第一时间就盯着沈千尘试衣裳。
其实沈千尘根本懒得试,及笄礼步骤繁琐,当日要穿的礼服有好几套,一试就得试上半天,在她看,这半天干什么不好呢,哪怕去榻上闭眼歇个午觉也比浪费半天时光在穿脱上要好。
可是在顾玦的监督下,她只能乖乖地一套一套地试给他看。他高兴就好!
顾玦亲自与尚衣局的老嬷嬷商议衣裳该怎么改,老嬷嬷诚惶诚恐,她从仁宗皇帝起就管着尚衣局,服侍了三任皇帝,还从不曾见过哪位天子连这点小事也亲自过问,心里不禁暗叹皇后果然得宠!
等老嬷嬷以及几个尚衣局的宫女从乾清宫离开时,天色已是黄昏,又是一天进入了尾声。
“好累!”沈千尘撒娇地说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觉得试衣裳简直比骑马射箭还累。
“累的话,明天就多睡一会儿。”顾玦失笑地摸摸她的头发。
“那可不行!”沈千尘昂起了下巴,一下子就精神了,“明天我要送你去贡院的!”
明天就是万众瞩目的会试了,沈千尘盼着这一天都足足盼了一个月,谁也不能阻拦她去送考。
就在这时,琥珀步履轻盈地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藤编的三层考篮,禀道:“娘娘,奴婢刚刚往考篮里又加了雄黄。”
沈千尘连忙从琥珀手里接过了那个考篮,对比着清单上列的物品又看了看,然后道:“干粮好像还是少了点,第一场有三天呢,我还是再给你备些锅巴吧,锅巴不容易坏。”
这小小的一个考篮沉甸甸的,其中除了考试时必要的文房四宝外,还有其它许多杂物,比如米面饽饽、肉干等干粮、药材熏香、饭碗茶盅、匙箸板凳、被褥号帘等等,应有尽有,简直就像顾玦要出一趟远门似的。
沈千尘还是第一次为人收拾考篮,一想到明天的会试,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中。
她已经检查过考篮很多遍了,但此刻忍不住又想去检查一下看看自己还有什么缺漏,但她的手才沾上考篮的盖子,就被顾玦一把拉住了。
“你好像比我还紧张。”顾玦拿过那个考篮,随手往旁边一放,一手温柔地揽住她纤细的肩膀。
“那是当然。”沈千尘煞有其事地点头,目露戏谑地莞尔一笑,“我还指望你考个状元回来,我也好妻以夫贵呢!”
她这句话当然是玩笑话,顾玦就算真的以“殷九遐”之名考了会试第一名会元,他也不可能考中状元的,毕竟状元是要皇帝在殿试中亲点的,顾玦总不能点他自己为状元吧。
想象着那个画面,沈千尘在顾玦怀里笑成了一团,乐不可支。
这一笑,她倒是把考篮的事给忘了。
第二天一早,沈千尘天没亮就起了,亲自送顾玦去贡院考场。
贡院外,人山人海,其他考生们也多是由亲朋好友陪送到贡院,一路过来,沿途的街道边还设了一些遮风挡雨的茶棚供人歇息。
相比那些身心紧绷的考生,顾玦相当惬意,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悠然的浅笑。
他抬手抚了沈千尘的面颊,哄着小姑娘道:“你早些回去吧,后天再来接我。”
沈千尘乖乖巧巧地笑了:“等你进去了,我就走。”
沈千尘的瞳孔亮晶晶的,心里忍不住想着顾玦年少时来参加乡试时是否也是此刻这般模样……不对,年少的他应该比现在更骄矜、更张扬。
顾玦本来也不是婆婆妈妈的性子,立刻就去排队接受检查。
考生们携带的考篮、衣裳、鞋子等都要一一检查,确定没有夹带私物,才可以进场。
顾玦一边排队,一边不时回头看沈千尘,当他又一次回头时,目光对上了后方一双震惊的眼眸,眼眸的主人是一个二十七八岁身形清瘦的蓝衣青年,此刻就站在队伍的末尾。
是他。顾玦动了动眉梢,他还记得这人姓宣。
“……”宣举人咽了咽口水,惊疑不定地看着顾玦,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当然也记得顾玦,应该说,他恐怕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七夕那日的见闻了。
顾玦对着宣举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又引导对方的目光看向他手里的那个考篮,暗示自己今天是来参加会试的。
宣举人除了意会地点点头,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心里有几分莫名的惶惶。
顾玦没太在意宣举人,目光又一次看向了沈千尘的方向,对着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赶紧回去吧。
沈千尘也回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你一个考生乖乖排队检查就对了。
宣举人顺着顾玦的目光望过去,也看到了沈千尘,心情更复杂了。
虽然他早知道帝后感情笃深,但是亲眼看着这一幕,他还是再次受到了震撼。
这对夫妇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了,位于高高的云巅,享尽尊荣,可他们却像最普通的夫妻一样做着最寻常的事,鹣鲽情深。
宣举人心不在焉地随着队伍前进,再前进,等他真正入场,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考生们纷纷按照座位号寻找自己的号舍。号舍狭窄紧仄,仅仅才三尺宽,八尺高,布置也十分简陋,用来当桌板的号板在夜里还兼具床榻的功用。
考完第一场三天,接下来还有两场共六天,士子九天的饮食起卧都在这间小小的号舍中。
考场内的气氛自然而然就变得凝重、紧张起来。
宣举人寻到自己的号舍后,忍不住就往外张望着,心里有些慌,他实在想不明白新帝为何要来参加会试。
顾玦注意到宣举人神色有异,在他的号舍外走过时,特意对他说了三个字:“好好考。”
顾玦也不希望宣举人想太多,免得影响了他的发挥,毕竟会试可是关系到读书人一生的前途命运。
不过,他也只提点了这三个字而已。
科举只是入仕的第一步,若是这个举人能考中进士的话,将来入朝为官时,势必会面临一些不可控的风风雨雨,他如果连这点事也看不透,就说明不堪大用。
宣举人一下子因为顾玦的这三个字而激动了起来。
试想,又有哪个读书人可以在会试前得天子的一句祝福,又有哪个读书人可以与天子同一考场参加会试!
只是这么想想,宣举人就觉得热血沸腾,从七月来到京城起,他的运气好像就很不错,短短一个月就见了天子三次。
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
如今帝王就在这里,他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考,将来后人说到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这也会是一桩美谈。
宣举人从一开始的惶惶中缓了过来,跃跃欲试地开始忙碌起来。
参加会试的这些考生从前都参加过乡试,所以也都很有经验了,找到号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给无门的号舍装上号帷﹑号帘,再把文房四宝统统摆好……
等到开考时间到了,会场内的同考官就开始一一发放考卷。
号舍内的举子们皆是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展开了自己的那份考卷,细细地浏览着题目。
顾玦也同样拿到了考卷,神色平静。
这份考卷与顾玦之前买来的那份并不一样,因为他在前天就令礼部修改了会试的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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