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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尤四姐
雅言无限怅惘,“大人离婚孩子受苦,还好没有生活一起,这样伤害也能减轻到低。”
南葭生活因为这次离婚弄得一塌糊涂,舆论都站白寅初那边。加上她拿了钱就跟别男人远走高飞,名声是败落得拾掳不起来,南钦提起她也觉得有些折面子,不愿意过多谈论她。想起今早那通电话,调转了方向问雅言,“你知道一位姓司马小姐吗?一大早打电话找良宴,不知道是什么人。”
雅言迟疑了下,“姓司马?楘州姓司马不多,难道是司马及人?”
汝筝茫然道:“是她?她不是结婚了吗?”
雅言摊了摊手,无从说起。
南钦一头雾水,看她们神色觉得很可疑,便追问:“谁是司马及人?你们话说半截子,存心吊我胃口么?”
雅言和汝筝干笑两声,“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以前和良宴谈过一阵子恋爱,后来性格不合没能一起。前阵子听说结婚去了国外,怎么又来电话呢,也许是弄错了吧!”
南钦不说话了,坐秋千椅上飘来荡去,心里难免有些酸涩。夫妻间要互相信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良宴这样,过去情史太丰富,无数红颜知己无数女朋友,到现似乎也没有全部收拾干净。她知道有卿妃,现又来了个司马小姐,她不知道呢?究竟还有多少?
雅言看她脸色不豫,立边上开解道:“都是过去事了,你可不要放心上。再说姓司马又不止她一个,咱们不过是猜测,倒弄得你心情不好,是我们罪过了。”
南钦故作轻松地一笑:“我没有心情不好,不论是不是司马及人都没关系,你二哥一屁股风流债我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司马小姐什么来历?”
到底还是关心,偏要装大度,有时候女人真是悲哀。雅言转到长椅里坐下,顶上遮阳伞挡住了半边脸,不以为然道:“司马及人父亲是前清翰林,现任铁路总局局长兼东三省外交顾问,是个颇有声望清官。至于司马及人么,是我中西女中校友。她会演歌剧,法语说得也不错,所以风头一直很健。只不过这人脾气出了名疙瘩,我二哥也很疙瘩,两个人到一起自然不对付,恋爱了大半年就分手了,后来各自出国,应当是没有什么联系了。要说她出身,确还行。可是女人单比出身么?听说她和一个穷画家搅合一起,下了狠心要嫁给人家,可惜人家家里有夫人,就逼着那个画家离婚。前阵子宣布要结婚了,看来乡下原配是给解决掉了。”说着轻蔑地一哂,“好好,上赶着做续弦,不是自甘堕落是什么?你见过她就知道了,这人皮肤虽白,白得死气沉沉。要比眉眼,只怕连你一半都不及。”
南钦听得很感动,这个小姑子处处帮衬她,即使人家是朵花,她也能把人损成狗尾巴草。她是坚定站她这边,让她冯家有个能说知心话人,这点倒比良宴还强些。
汝筝敲着膝头子附和:“雅言说得对,良宴要是喜欢她,当初就不会同她分手了。人无百岁寿,常怀千岁忧。没有到眼前事不要胡思乱想,想多了徒增烦恼罢了。”
南钦应个是,也不知是宽慰她们还是鼓舞自己,絮絮念叨着:“我相信良宴,我相信他。”
正说着,丫头从屋角扬声叫过来,“三小姐和三姑爷回来了!”
众人忙起身相迎,德音和姜尙谦婚燕尔,脸上欢愉是好胭脂。南钦拿肩头顶雅言,“你瞧德音结婚变漂亮了,你也上点心啊!早早嫁出去,有了自己小家,家里称王称霸没人管束,日子不知道多自!”
雅言暼她一眼,“那你呢?烫个头发还要听我二哥,你这霸主做得太辛酸了。”说得南钦扁嘴直想哭。
德音结了婚还是爱同她们扎堆,给妹妹和嫂子一人一个寇驰手包做回礼。
“婚乐呵!”南钦仰脸笑道,“郎官温柔吗?待你好不好?”
德音闹了个大红脸,扭扭捏捏地说:“很好,谢谢二嫂关心。”
汝筝比较意一些实际问题,“结婚搬出去住,家里谁掌控大局?”
德音眼睛里都是笑意,全不似以前豪迈作风,显出小女人特有一种娇羞来,拧了拧身子道:“小事我说了算,大事两个人有商量。”
雅言是女权主义者,又想表示她不屑,南钦抢先一步点头:“好好,是应该这样。姆妈说了,夫妻相处和为贵么,互相尊重是头一条。蜜月怎么过?打算去哪里?”
德音说:“尙谦想回美国拜会一下以前导师和旧友,然后再去趟日本,那里有他几个至交。你们说这个蜜月度,怎么有点像同学联谊会?”
“好容易腾出空来,故地重游也蛮好。三四月里樱花开了,日本住上几天,访友看景两不误嘛!”汝筝道,“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轮船,如果再晚些就要等到三天之后。我原说太着急了,本来还想陪囡囡去打针,这下子不能够了。”德音拿手压住胸前层层叠叠蕾丝,眉头蹙着表示不满,然而实是太幸福,就连眉心细细纹理里面都满含了风情。
南钦很可以理解,顺势应道:“不要紧,有我们呢,你只管去好了,玩得开心点。”
德音还想说什么,那边佣人叫三小姐拜祖先吃青果茶,于是一帮子人又挪到佛堂去。拉拉杂杂旧俗走完了吃个团圆饭,娘子和郎官稍作停顿便动身赶行程去了。
午后风大,吹起来一阵阵,只听得外面如浪松风。官邸建半山腰,站二楼看得见海。南钦倚着门廊有点懒懒,她这人心思不太深,常常得过且过。只要和良宴相处还算愉,她就不会有什么危机意识。她这样性格说到底还是被他惯出来,那时被南葭扔到国外也没有吃什么苦头,因为他很接了手,事无巨细帮她周全。她他身后,仍旧是个不识愁滋味大小姐。
阳光停头顶,从环形栏杆一个一个空洞里照进来,她看着那排光影,脑子里空无一物。猛听得楼下良泽喊:“二嫂下来,南钦、南钦……”
她嗳了声,忙奔下楼。太太们和几位女客已经组了牌搭子抹牌,雅言和汝筝站车前,只等她来了就出门。
汝筝说:“预约了时间,晚了不好。你要换件衣裳么?”
南钦说不用,从佣人手里接过大衣和皮包就待登车,看良泽立一旁,好奇道:“你也去么?”
良泽咧着嘴,露出一口雪白牙,“你们女人聚会,我凑里面做什么?我下午有约,一会儿也要出去。这趟假期只有五天,明天就要回四川。”
南钦哦了声,“这样急!”
良泽浅浅一笑,趋身替她打开车门,“走吧!今晚不是住寘台么,回来咱们再聊。”
南钦道好,欠身上了车子。
官邸专车一色装着军绿窗帘,拉起来,像关一个军用盒子里。南钦稍稍挑开一些朝外看,路上空荡荡,所以开起来风驰电掣。到了街头就慢了,街上车来人往,喇叭按起来呱呱直响。妙音从上车起就窝她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她大衣领子,瞪着一双大眼睛,看起来总含着泪,随时有可能山洪大泄。南钦东拉西扯分散她注意力,给她描述玩具美妙之处,给她讲童话故事,一路连哄带骗,终于进了医院大门。
孩子对这种环境有天然恐惧,看见穿白袍子人就放声嚎哭起来,三位长辈连同两个佣人,竟都有些束手无策。好早有预约,不必挂号直接就进了诊室。妙音平时单寒小喉咙变得空前嘹亮,张嘴一呼戳破人耳膜。劝是劝不听了,大力扭动身子,一个人按她不住。大夫从吕盒里拿出玻璃针筒来,白晃晃针尖往上一装,这孩子直接就哭得倒不上气来。
汝筝慌得不知怎么好,缩着两手大泪如倾。还是雅言比较辣手,恶人做惯了也不乎多一回,上去钳制住了胳膊就示意大夫开始。于是针尖戳进了皮肉,妙音一连串尖叫里,脑膜炎疫苗注射完了。
这活儿不是好干,一针打完简直如同一场恶仗完胜。南钦把孩子交给汝筝,背上汗津津靠墙直喘气。
实是小得不能再小事,大夫嘱咐别让伤口沾水,别也没什么要注意,顺带便拿颗打虫宝塔糖喂进妙音嘴里,就把她们打发出来了。
事有凑巧,才下台阶没几步,迎面遇见白寅初抱着个孩子过来。南钦惊讶上午雅言刚和她提起她那素未谋面外甥,现居然就遇上了。她和雅言面面相觑,看寅初一个人领着孩子,孩子又哭闹,他一副手忙脚乱样子,大人倒比小孩可怜。!@@##$l&&~*hah*~&&l$##@@





透骨 1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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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钦?”寅初狼狈地喊她,“这么巧!”
“是呀。”她左右看,“你一个人带毛头来?”
寅初脸上表情很尴尬,她才发现问得很不得体。他是拘礼人,和冯家人一一打招呼。一个大男人,手上还要颠着孩子,显得很无奈。他怀里孩子是她外甥,本来想避避嫌,可是眼下又避无可避,委实难办。
雅言打量这种情况,南钦怕是不好袖手旁观,便低声道:“你要不要帮帮白先生忙?我们可以车里等你。”
寅初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感激道:“南钦能帮我再好也没有了,我从洋行直接过来,以为打一针很方便,没想到……那个,嘉树一直老家,眼下大了接回楘州来,我想带他做个全身检查,可能要耗些时间,会不会耽误你们?这样,回头用我车送南钦,如果你们有别安排,我再想法子让你们汇合,你们看行不行?”
他怀里孩子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大概哭是会传染,妙音刚消停了一会儿,仿佛被触到了伤心处,马上嘴一扁,像马达发动前奏,稀里哗啦也开始抽噎起来。再来一轮可吃不消,汝筝叫饶了,应道:“我们先去百货公司,怕走散了遇不着,就长乐路那个红玫瑰理发店碰头吧!”
大家说定了就分了手,雅言往车旁走,边走边迟疑地回头,“这样合适么?我二哥是个醋坛子,要是让他知道了……”
汝筝被妙音吵得心烦,也没听见她话,发狠孩子屁股上拍了两下,“哇啦哇啦点什么?螺丝滑丝了?再这样把你留这里,不带你回去了!”嘴里说着,已经把孩子送进了车里。
她们车开走了,寅初倒似乎不急着进去了。南钦看那孩子眉眼,儿子像妈,俨然就是个缩小版南葭。这么一来心疼了,抽出手绢来给他擦脸,“是叫嘉树吗?哦,不哭了,哭得这么可怜!来,阿姨抱抱。”边说边从寅初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
她一直说自己孩子缘好,嘉树到她怀里果然不哭了。寅初一旁看着,心里奇异地平静下来。她是小小个子,和记忆里没有什么两样。小小个子抱着孩子,站这里原本应该是南葭才对。他有些发呆,突然回过神来,带着客气口吻说,“幸亏遇上你,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南钦摇着嘉树说没什么,顺口问道:“你母亲也一道来楘州了吧?”
寅初叹了口气,“我离婚他们不同意,现离掉了,对我也是诸多不满,哪里肯一道上来!”
这样倒难办了,家里没有个主事女人,孩子让佣人带着总归不放心。南钦心里也怨她姐姐,光图自己活不管孩子死活。将来寅初再娶,嘉树后母手里生活,不知又要委屈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些顾虑都不好说出口,毕竟和她没什么关系。孩子哭累了,伏她肩头昏昏欲睡。她轻轻拍他背,对寅初道:“不是要全身检查吗?要不你先去挂号吧!只是要验血,又要打预防针,一天里办完可苦了嘉树了。”
寅初听她这么一说便两难了,“那怎么办?我生意上忙,近有个订单要赶出来,也没有时间分两次带他来医院。”
白家是江浙一带有名望族,家道一向是极兴隆。老宅里呼奴引婢,未见得孩子就带糟了。南钦道:“你也不必太仔细,我看他精神很好,检不检查都没有什么妨碍吧!要是实不放心,哪天我抽个时间带他过来好了。”
寅初脸上略有了些笑意,“那太麻烦你了。”
南钦没有说什么,微一颔首抱着孩子上了台阶。
因为嘉树睡着了,悄悄地掀起袖子来,等他感觉到痛时针尖已经拔/出来了。南钦把他搂怀里,坐走廊长椅上按住针眼,寅初她旁边立着,伸手抚了抚嘉树柔软头发。
他没言声,但是痛苦姿势让南钦觉得很难过。她踌躇着看他,“姐夫,你近很艰难吧?”
她习惯这么叫他,似乎也改不过来了。寅初不计较,扯动一边嘴角慢慢地摇头,“别都还好,就是嘉树来了,恐怕力不从心。”
他不好意思开口,其实是他母亲想逼他再婚才把孩子送到他身边来。他们认为他没有家庭压力,婚姻就会懈怠下来。嘉树到来会让他直面困难,结婚事也会放心上。
他笑容舒展不开,南钦也不好多说什么,把嘉树胳膊上棉球拿下来,他接了送到垃圾桶里去,两下里相对无言,气氛便说不出凄怆。隔了半天还是他打破沉寂,谈起了南葭现状,“上次我从一个朋友处打探到,说她不香港了,似乎辗转去了柏林。她有没有联系过你?”
“我料着她怕我怪她,没有给我来过电话。她这人自小就是这样,做事顾前不顾后。”南钦难堪地觑他一眼,“我听良宴说,她和姓金一起……我实是担心,她一个人外面漂泊,那个人又不一定靠得住。”
寅初缄默下来,稍顿了会儿才道:“金鹤鸣身家都楘州,也不怕他乱来。他敢欺负南葭,我绝不放过他。再说他顾忌良宴这一层,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撒野,你放心吧!不过要是南葭联系你,你好歹劝劝她。她根国内,浪迹海外不是长久方儿,让她早些回来,别作贱自己。”
南钦满心感慨,这么好人,自己姐姐没福气,白扔了手里幸福,到后结局不知道怎么样。现没人能管束她,她像断了线风筝外面纵情寻乐。等哪天想回来发现没有了退路,丈夫成了别人,儿子成了别人,那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悲哀吧!
她蹙着文细眉,忧心忡忡模样也分外安和。寅初要花很大自制力,才能迫使自己不去看她。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她出国,他像疯了似找遍美国所有高校,可是没有她消息。追问南葭,她只会一味地冷嘲热讽。作为姐夫,对小姨子关爱过了头,难免要落人口实。他也没法正大光明地打探,于是一个错身,后来就传来了她和冯良宴结婚消息。
冯良宴,那个军阀公子,整个江南无人不知。他常常考虑,如果她嫁是个寻常人,他是不是还有机会把她夺回来?可也仅限于臆想,她婚姻还算幸福,他除了远远观望,没有别出路。不过心生向往情难自禁还是有,就像现,她抱着嘉树,恍惚有种取南葭而代之错觉。
寅初垂下头,他一定是疯了,觊觎别人太太,疯得无可救药了。
南钦不知道他心思,她还揣测,如果南葭现回来,他们复合几率有多高。
下午日光静静地流淌过去,坐了十来分钟,倒像坐了半辈子那么长远。嘉树动了动,看样子是要醒了。寅初怕她抱得累,忙过来接手,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停车场。
寅初说:“今天带着嘉树不方便,改天我请你吃个饭,感谢你今天鼎力相助。”
南钦笑道:“你太客气了,嘉树是我外甥,如果遇不上便罢了。既遇上,没有不搭把手道理。”她看看车内,没有安放孩子地方,“你们是怎么来?嘉树一个人坐得住么?”
寅初嘴角略沉了下,“把车门都锁上,让他后座爬,开得慢些就好了。”
南钦简直惊讶,何至于搞得这样凄惨,哪怕叫佣人抱着也可以啊!
寅初看出她质疑,无可奈何道:“孩子是我母亲派人送来,今天刚到。交到我手里人就走了,我也是没办法。”
车子驶向长乐路,他送她去那家理发店。到了店门口,南钦不得不把嘉树放下来。哪怕再揪心,毕竟是人家家里事,她了自己力,说得过去了。
寅初看着她下车,礼貌一笑说再会。南钦关上了车门,站路旁朝车里看,嘉树趴玻璃窗上,两只又黑又亮大眼睛呆呆望着她,嘴里呼出来热气很模糊了他脸。她目送车子走远,心里一阵阵牵痛起来。这么小孩子像沙包似被抛来抛去,让她想起她们小时候,没有母亲关爱,几乎是乘风长大。现轮到这一辈,南葭实是太狠心了。
她进理发店时,雅言她们还没到。找个临窗位置坐下来,百无聊赖下翻阅日报,还是今早闻。都看过了,只好把中缝招工信息都细细浏览一遍。不经意间看到头版右下角一方小小启示,是当时名噪一时诗人与夫人离婚消息。她晃了晃神,犹记得那诗人爱情曾经让多少人艳羡,没想到短短半年就分道扬镳了。这个时代,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像是寄生浮萍上,让人觉得靠不住。
等了约摸半个小时雅言和汝筝才来,妙音让佣人先带回去了,她们总算可以松散一阵子。雅言头发不知道怎么折腾才好,原来大卷要改成小卷,长发要改成短发。南钦和汝筝提不了意见只一旁看,直到那细细卷发棒缠了雅言满头,带上个特制帽子准备通电时南钦才道:“不会漏电吧?”
汝筝盯着理发师手里插头,迟迟道:“应该不会吧……”
死归死,烫还是要烫,这是时下摩登女性惊人意志力。南钦摸摸自己头发,觉得以前火钳烫应该安全些。本来蠢蠢欲动也打算“噱头”一下,待看见雅言拆了卷发棒样子算是彻底死心了。不说良宴不支持,自己也确实接受不了。这满头弯弯曲曲让她想起希腊神话里人物,立刻热情变成了一捧死灰。
雅言倒毫不介意,先头是沙发弹簧,这下子变成了钟表弹簧,她也很乐于接受。不过回到家时唬着了三夫人,捶胸顿足地骂:“死人啊,怎么弄成这模样!现好家养头发了,哪里也不许去!”
南钦和汝筝是做嫂子,没有劝阻小姑似乎也难逃干系。两个人对视一眼,站厅房里笑得很别扭。正苦于没有借口回避,听见外面佣人叫二少,她顿时松了口气。转回身看,良宴摘了帽子从外面进来,她难掩惊喜地一叹:“你回来了啊!”!@@##$l&&~*hah*~&&l$##@@




透骨 14第13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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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宴唔了一声,“调了架侦察机,三点就回楘州了。之前向父亲汇报公务,耽搁了些时候。”
冯夫人放下手里庚表道:“据说要开战,有没有这样事?”
他一向不家里谈时局,看南钦惶然瞪着他,便笑道:“轻易不会开战,就算打起来,地下不是挖了防空洞么,不要紧。”
冯夫人凝眉道:“哪里是担心我们自己,战场上枪炮无眼,还不是忧心你们!”
良宴沙发里坐下来,轻描淡写道:“上峰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亲自上阵,有什么可忧心!”转过眼看见雅言发型略一顿,然后啧啧称赞起来,“这个头烫得满好,比以前都要好。”
南钦觉得很惊讶,他审美突然变得开明了吗?家时还不准她烫,现又说雅言烫得好?
雅言找到个支持者,马上腰杆子硬起来,对她母亲道:“二哥都说好,那就是真好。其实没有这么糟,刚烫完了不自然,多洗两水就顺眼了。”边说边夹起皮包,一扭身上楼去了。
冯夫人对三太太道:“孩子大了,也不要管得那么紧。烫个头发你都要叫,她又不是庙里泥胎,由她去吧!”又吩咐南钦,“外头跑到现才回来,你们回房休息一会儿,到了饭点我打发人上楼叫你们。”
南钦道是,和良宴一道退出了小厅。
他们帅府有专门房间,是为他们回来小住准备。两间屋子打通,隔断成一个套间,门一关就是一方小天地。南钦打开柜子替他找衣裳,他自己过来取了件长袍,胸口横向一排赤金扣子,还是前几年时兴样式。
他把军装脱了交给她,她替他挂衣架上,转过身时候看见他精着身子,浑身只剩一条底裤。结实肌肉,颀长身形,就那么大剌剌地站那里。虽说结婚很久了,南钦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忙把视线调向了别处。沉默着气氛又显得太僵,便随意找了个话题,“你真觉得雅言头发烫得好看?”
他衣柜镜子前扭钮子,声气淡淡,“说不好看,三姨娘要怪罪你们。我不管别人打扮成什么怪模样,只要你没有学她们就好了。”稍稍一顿,状似不经意地问她,“今天行程怎么安排?带妙音打了针,然后呢?直接去烫头?”
永远不要他面前说谎,这是南钦总结下来经验。再说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没有向他隐瞒必要。她把他换下来衣裤收到洗衣篮里,揿了电铃让佣人来收走,一头说:“我今天遇见寅初了。”
良宴从镜子里看她,她脸上神色如常,没有显得局促不安。能主动坦白还是不错,这样子比他质问来得好。他嗯了声,“怎么了?”
她抬起头来看他,“你不生气吗?上次说了不让我见他。”
他嘴角浮起促狭笑意,“所以我等你解释。”
他总是这样,和她说话就像大人对付孩子。南钦有点丧气,坐圈椅里道:“也是凑巧,我们带妙音出来时候,医院门口碰见了他。他和南葭有个孩子你知道吧?以前老家养着,今天才回楘州来,也带到医院去打针。他一个人领着孩子,小毛头又哭又闹,我实是看不过去。好赖是我外甥么,我要是站干岸,也太没有人情味了。所以让雅言她们先走了,我陪同孩子打完针才到理发店和她们汇合。”
他背着手,仰起头吸了口气,“别人家事,还是少管为妙。”
南钦嘀咕了句:“既然遇上了,就算是邻居也要出手相帮。”说着皱了皱眉,他没有挑明,但是她知道自己行踪都他掌握之中。他习惯让她不舒服,军方监视可疑人员是寻常事,可是他把这种手段用到她身上,她毕竟是和他过日子,不是他政治敌人。她心里不满积攒了太久,终于按捺不住了,寒着嗓子道,“我有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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