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那些事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楼明月
一滩黑红黑红的血迹积在墙根处,看上去明晃晃、鲜汪汪的,触目惊心,就像是刚刚从人身上放出来的一样。
杀人了!
这是柳叶梅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想,禁不住胸口一阵狂跳,眼前一黑,摇摇晃晃差点摔倒在地。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这是?妈……妈妈……”小宝跑上前,用力搀住了妈妈。
柳叶梅扶着儿子小宝慢慢蹲下来,手抚着胸口,紧闭着眼睛,舒缓着自己的心境。
过了一会儿,小宝问一声:“妈,你没事吧?”
柳叶梅这才微微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说:“没事……没事……”
小宝望着妈妈一张白森森的脸,觉得还是不放心,就说:“我去把二奶奶叫来吧?”
柳叶梅苦笑着摇了摇头,嘴上说着:“没事,真的没事,不信你看。”说着便咬牙站了起来。
小宝就问:“妈,那血是从哪儿来的呢?”
“谁知道是咋回事呢。走,你陪妈妈过去看一看。”柳叶梅扯起儿子的手,慢吞吞朝着那滩血走了过去。
走近了,心惊肉跳地看过去,见那些血早已凝固,只是表面上覆着一层水气,所以看上去就像新鲜的一样。
柳叶梅松开儿子的手,蹲下来,仔细一看,见那些污血里面还掺杂着几根花花绿绿的鸡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不是人血,是鸡血!
“儿子,别怕,这是鸡身上淌出来的血。”
“鸡身上的血怎么会流出了?”
“肯定是被老鼠咬死了。”
“那该是个多大的老鼠呀?吓死人了!”小宝惊呼道。
“老鼠就是再大,它也没人的本事大,用不着害怕它。”柳叶梅边安抚着儿子,边站了起来。
她先把笼子的门全都放开来,再进屋抓了粮食,撒到了院子里,咕咕咕的唤了起来。
饿了一夜的鸡们欢腾雀跃地奔了过来,争先恐后抢食起来。
柳叶梅打眼一看,鸡明显是少了。
她搬个凳子坐下来,耐下心来细数了好几遍,最后才确定是少了两只鸡,并且少的还都是两年以上的老母鸡。
这个贼也太厉害了,他不但能够无声无息就把鸡从笼子里掏了出来,并且还能黑灯瞎火地分辨出哪是老鸡、哪是母鸡,这样的能耐是一般人能有的吗?
再往深处想,他是咋进的院子呢?
又是怎么打开的鸡笼子?
难道还随身带了刀子,就地把鸡杀掉了,可那鸡为啥连叫都不叫一声呢?这事儿可真是蹊跷了。
还有,既然那贼进了院子,一定会探听屋里的动静,那他会不会听到自己跟尤一手酒后胡来的动静呢?
会不会……
所有这一切,在柳叶梅脑海中形成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问号,飘忽着,跳跃着,直至把她搅得心乱如麻,神思恍惚,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
心不在焉地给儿子做了早饭,看着他吃完后,便打发他去了学校。
然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昨夜里捣腾得一片狼藉的屋子重新拾掇了一番。突然觉得很累很乏,好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可心里总像是揣着一个欲死欲活、垂危挣扎的老鼠。
那老鼠上蹿下跳,躁动不安,简直就跟疯了一般,使得她坐卧不宁,心慌意乱,哪还能睡得着呀。
起起卧卧折腾了几次,干脆爬了起来。
都这时候了,蔡富贵还没有回来吃饭,会不会发生啥意外了呢?
柳叶梅心里越发躁乱起来,她来到了外屋,舀水洗把脸,再梳理了一番头发,照着镜子穿戴齐整后便出了门。
当她来到村委会时,不见蔡富贵的影子。
四下里扫视一遍,偌大的院落里,只有最东头支部办公室的门开着,柳叶梅就想着过去跟吴支书聊一聊,自己都是快要当村干部的人了,提前跟支书交交心,套套近乎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反过来一想,他那个破支书当的也叫一个窝囊,简直就是一个摆设,实实在在的一个傀儡,这一点全村的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吃屎的毛孩子都晓得。
这样说吧,要是来个外地人,随便找个在街上撅腚和尿泥的孩子问一声:你们村谁说了算?小孩子一准会说:是尤一手说了算!
想到这些,柳叶梅拔腿往回走。
可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到门外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眨眼间,那个人就闯进了门。
柳叶梅见是上次丢了羊的兰子,刚想跟她打一声招呼,不料她却一头扎进了柳叶梅的怀里,哀嚎大哭起来:“柳叶梅啊……这回俺可惨了……五只羊……全……全没了呀……”
“兰子,咋着了?别哭,慢慢说……慢慢说……”柳叶梅顺势搂住了泪如雨下的兰子。
兰子只管悲痛欲绝哭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屋里的吴支书听到了外面的哭声,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翘首望着,大声喊道:“干嘛呢这是?一大早的,嚎哭个啥?”
柳叶梅回过头来,说:“哦,吴支书您在这儿呀,是兰子,好像是她家的羊丢了。”
兰子这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哭号道:“支书啊……五只……五只羊呢,全没……没了……连啥时丢的俺都……都不知道呢……呜呜……”
“先别哭了,进屋再说。”吴支书说着,扭头进了屋。
山野那些事儿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丢了人又丢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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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梅灵机一转,趴在兰子的耳朵上说:“你去支书屋吧,他叫你呢,好好跟他啦啦,兴许能帮你找回羊。”
兰子嗯一声,松开扯着柳叶梅手,抹一把眼泪,抬脚往里面走去。
走了几步,见柳叶梅仍站在那儿,就喊她:“柳叶梅,你来呀……来呀……还站在那儿干嘛?”
柳叶梅微微笑一笑说:“你自己过去吧,我还有事呢。”
“那可不行。”兰子说着又折了回来,一把抓住了柳叶梅的衣袖,扯着就往前走。
柳叶梅挣脱着说:“兰子,我真有急事等着办,再说了,你那事我……我又帮不了忙。”
“上次你都管了,这次咋就不管了?”
柳叶梅一听这些,心里直犯别扭,敢情是被赖上了咋的?上次是因为她不只丢了羊,还人被糟蹋了,担心她想不开,开导了一下。
这次你是丢了羊,又没丢人,与我何干?甭说现在自己还不是个村官,就算是当上了,也不一定能管得了。
见柳叶梅站定了不动,兰子不乐意了,拉下脸说:“柳叶梅,正巧你在,就算是你不在,我还得找你去呢。”
“找我干嘛?”柳叶梅一愣。
“你到屋里,咱当着支书的面说。”
“啥话,还得当着支书的面说?”
“要不是因为你,俺那五只羊就丢不了,你知道不?”兰子一脸邪恶都盯着柳叶梅说。
“我说兰子,你是不是丢了羊心疼了,疯了?要不然怎么会逮着人就下嘴咬呢?”柳叶梅恼火起来,冷冰冰地呵斥道。
“我是心疼,可我没疯,更没乱咬,我那样说是有道理的。”兰子理直气壮地说。
“你有啥道理,你给我说出来。”
“你别走,咱到支书屋里说,让他给评评这个理儿。”兰子说着,又死拖硬拉起来。
柳叶梅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奉陪到底了,真要是闪身走了人,那还不得全由着你一张破嘴了,说不定就当着吴支书的面秃噜出些啥狗臭屁来!
想到这些,猛劲甩开兰子的手,迈步走在了前头,朝着支书屋里走去。
进屋后,吴支书头都没抬一下,边翻看着报纸,边问道:“兰子,一大早的你哭号个啥?”
兰子就哭丧着脸说自家的五只羊丢了。
“咋丢的?”吴支书喝一口水问。
“昨夜里被人偷走的。”
“羊在哪里?”
“在羊圈里。”
“那你呢?你在哪里?”
“我在屋里,睡觉呢。”
“还不是嘛,说来说去不还是怪你自己嘛。”吴支书把报纸扔在了桌面上,瞪着兰子说。
“怪我?怪我啥?”兰子愣住了。
“你只顾自己呆在屋里睡大觉,羊能不丢吗?上次村里丢了那么多羊,警察来了不是也照样没有办法嘛?不过他们把话都说到家了,如果怕丢羊,就各自把自家的羊看紧了,你要是跟羊睡在一块了,那羊还会丢吗?”
兰子一听这话,眼泪唰地流了下来,痛哭流涕地说:“支书啊,俺原来是跟羊睡在一块了,可……可……”
“可啥可?你倒是说呀。”
“可羊没丢,人就丢了。”
“人丢了?谁啊,谁丢了?”
兰子嗷嚎着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声把嗓子眼给塞满了,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兰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吴支书就冲着柳叶梅问:“柳叶梅,你知道是咋回事吗?”
不知道是咋的了,柳叶梅竟然忍俊不禁想笑起来,憋着忍着都不行,赶紧用手捂了嘴,转过身去,却还是扑哧一声喷了出来。
毕竟不是笑的场合,柳叶梅赶忙掩饰说:“夜里冻着了,老打喷嚏。”
“打完了?打完了你说,到底是咋回事儿?”
柳叶梅望一眼兰子,没敢张口。
“说呀,瞪啥眼呀你?”
“我说不清楚,还是让兰子她……她自己说吧。”
“你看看,一个哭鼻子,一个想笑不敢笑,想说不能说,想闷死我咋的?”吴支书急躁起来。
柳叶梅便满脸同情地说:“兰子,上次是在羊圈里,跟羊睡在一起了,羊的确是一只都没丢,但偷羊的那贼却把她的身子给……给……”
“给怎么了?”
“给糟蹋了。”
“真的?”
“那还假得了,不但糟蹋了,还糟蹋的不轻呢!”
本来哭声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一听柳叶梅这样说,又裂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很响,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吴支书厌烦地喊一声:“哭……哭……你哭嚎个鸟啊!”
这一嗓子果然有效果,兰子的哭声戛然而止,怯怯地望着吴支书,呆成了一只木鸡。
“这娘们儿,一定是疯了。”吴支书摇摇头说。
柳叶梅叹一口气,低声说道:“能不疯吗?上一次人被糟蹋了,这一次羊也一只都没剩。”
“你说人被糟蹋的不轻,到底咋个不轻法?”
柳叶梅摇摇头,满脸捉摸不定的表情。
“你们这些娘们儿,不说拉倒,我才懒得理这些破事呢。”说收拾起着桌上的东西,弄出一副起身离去的模样来。
“兰子,你跟吴支书说说吧。”
“你还有脸让我说?出了这些烂事儿,还不都怪你啊,要不然我能先丢了人,再丢了羊吗?”兰子突然暴怒起来,扯开嗓子吼叫起来。
柳叶梅紧蹙着眉,她望望吴支书,再看看兰子,满脸无辜地说道:“兰子,你这话是咋说的?你丢人又丢羊的,与我有啥关系呢?”
“还不是因为上次听了你话,让我睡到了屋里,还让我闭门锁窗的,外面啥动静也听不到了,结果贼就得了手,五只羊全丢了,连根羊毛都没剩……”说完又哽咽起来。
柳叶梅怒不可遏地指着兰子的鼻子,大声嚷道:“兰子你还有点良心没有呢?让你睡在屋里头,那不是为你好嘛,担心你再遭贼手,你可真想得出,反咬我一口!我问你,你说是几只羊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可那些羊被俺弄丢了,男人回家后,还不照样得打死俺呀!”兰子抹着眼泪说。
“丢羊的又不是你一家,全村多了去了,几十户都不止,难倒都得去死,都不要命了吗?”
兰子嘟嘟哝哝着:“可……可那也比丢了羊强呀,那些羊最少也得……也得值……值好七八千块钱呢……”
吴支书听得云里雾里,就问柳叶梅:“她乱七八糟地说了些啥?又是钱又是命的。”
柳叶梅强忍着心头的怒气,把上次兰子在羊圈里被坏人糟蹋的事情大概复述了一遍,又毫不避讳地挑明了自己的原则,以及当时给兰子所支的招,都原原本本对着支书吴有贵说了一遍。
吴支书听完后,并没有立即表态,呆着脸想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说:“我得去镇上开个会,这事吧,你们去找黄村长说去吧。”
一听吴支书下了逐客令,柳叶梅就说:“这事本来就与我没啥关系,让她自己去找吧,我还得去北坡看麦子呢。”
兰子一听,立即火冒三丈,跳着脚大喝一声:“柳叶梅,你也想走?麻痹滴,休想!”
柳叶梅一怔,侧过脸问她:“兰子,还真被你赖上了不成?我懒得跟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搅合!”
说完转身就走。
“柳叶梅,你先别走。”吴支书喊住了她。
柳叶梅停下来,回头怔怔地望着吴支书。
“柳叶梅,既然你上次已经插手这事了,就有始有终的把事情处理完吧。再说了,你把兰子扔在这儿走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啊,是不?”
“吴支书,你说我凭啥管她这事?她又凭啥纠缠着我不放?”柳叶梅怒目圆睁,紧紧瞪着吴有贵。
“你看看,你跟我瞪啥眼呢?”吴支书和缓地说,“这事吧,也不说就是赖上你了,只是你知道上一次的具体情况,就算是派出所来人,也得仔仔细细跟他们汇报个透彻,免不了还要做笔录。现在兰子情绪这么激动,你说她能把事情说出个里表来吗?再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还有……还有……”吴支书说到这儿,吞吞吐吐起来。
“还有啥?”
吴支书沉吟一下,说道:“按道理吧,我现在不该告诉你,因为都是有组织原则的,你自己大概也知道,村里原来的治保主任孙振山不是被停职了嘛,支部研究,把你作为候选人推荐到了镇上,现在吧,就等于是你的考察期。就冲这点吧,你做点份内的事也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是?”
“这事儿我可不知道,再说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让俺插手干事儿,也有些说不过去吧?”柳叶梅淡定地说。
“哎,还有啥说不过去的,你就看成是理所应当就行了。实话实说,不管谁当干部都是经过考察锻炼的,你柳叶梅肯定也不能例外。我是支部书记,我能跟你胡说八道吗?”
“我倒不说不相信你说的话,只是觉得早了些。”
“这样吧,今天就算是组织跟你初次谈话了,你就把兰子这事吧,当成你的第一次任务,去把它办好了。”
说到这儿,吴支书拿起文件包,边往外走边对着柳叶梅说,“我得去镇上了,不然就迟到了。”
“那……那我们呢?”
“你带着兰子去找村长吧,社会治安这一块,本来就属于他管辖之内的事情,让他看着办吧。”
“怪不得你说话那么硬朗来着,原来你柳叶梅当村干部了呀!今天一进门就扎到了你怀里,也算是天意啦!算是我找对人了,我这事你必须管……必须管……”兰子大呼小叫起来。
柳叶梅没理她,只是对着正在锁门的吴支书说:“我看她是疯了,疯得还不轻,没法子管!”
吴支书咧嘴一笑,说:“疯了还知道哭着喊着的找羊啊?要说疯吧,那也是装疯。”
“瞧她那样吧,没疯才怪呢。”柳叶梅狠狠剜了兰子一眼。
“你才疯了呢!”兰子跳着脚骂道。
“兰子,你这人咋就不要脸呢?”
“是我不要脸,还是你不要脸?”
吴支书一看这阵势,脚不沾地溜走了。
山野那些事儿 第三百四十章 兰子跳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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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你说你刚才当着支书的面都说了些啥?那还叫人话吗?像是我有意让你丢羊似的。你一个女人家,就算是你睡在羊圈里,就算是你把羊搂在怀里,也照丢不误。那还不单单丢羊了,怕是连你一条半老不老的命也得搭上,你信不信?”
“他敢!我手里有刀,他往前一步我就给他砍上,三刀两刀就能砍死他,看看他还偷不偷!”兰子扬起手,像挥舞着一把锋利的大刀片子一般,气势汹汹地比划着。
柳叶梅鄙夷地啧啧着,说:“你上次不是也守着菜刀吗?咋就不砍了?咋就由着人家生吃你了?我看你也就是个嘴皮子货,关键时刻那能耐呢?咋就死啾啾了?”
“我当然没你能耐大了,敞开大x就像个轮船,尽着男人开进开去的,臭不要脸的,别以为自己做得严实,别人就不知道了。”兰子撒泼骂开了。
“就你好了,差点让人家捅死了,屁都不敢放一声。我看你那臊地方连个轮船不如,倒像个茅房坑……”
两个人正骂得起劲,尤一手从外面一步闯了进来,冲着两个斗疯了的女人大喝一声:“寻死啊!都给我滚出去,回家骂去!”
这一嗓子就像一把锋利的剪刀,齐刷刷就把汹涌的骂声剪断了。
两只斗母鸡一齐转过身来,屏声敛气,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尤一手。
尤一手不屑看他们一眼,开门进了办公室。
柳叶梅拢一拢散落在前额的头发,甩着屁股跟进了屋。
见柳叶梅一个人走了进来,尤一手冷着脸,压低声音说:“我说柳叶梅,你这样可不好?”
“我咋了?咋就不好了?”
“你见过这样当干部的吗?”
“是她先不讲理,还张口骂人。”
“那也不行,当干部就得有个当干部的模样。”
“当干部应该是个啥模样?”
“当干部就要用气势把他们压倒,不能以骂声损人,更不能用拳头服人,知道了不?”
柳叶梅撅着嘴叽咕道:“我看你也没少骂人,还有脸说别人。”
尤一手笑着说:“是啊,我是没少骂人,可你看到有人骂过我吗?这就叫气势,就叫权威,打老祖宗那儿就留下了这样的规矩,有权就有力,有权就有威,只要你手里攥了权力,那你身上就自然而然有了威风。”
“这不就是嘛,我没有权力,哪来的威风?”
“现在是还没有,可你得慢慢历练呀,这样对骂撒泼可不行,只能败坏你的名声,损伤你的形象,到头来弄得人家瞧不起你。你看我老尤,尽管他们心里恨我恨得要死,可他们也只得默默忍着,明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柳叶梅耷拉着眼皮,嘲弄道:“可不是,要不你把人家老婆**,人家却连个响屁都不敢放一声!”
尤一手嘿嘿干笑两声,说:“你还不赶紧把兰子叫进来。”
“我才不叫她呢,疯狗似的!”
“看看……看看,白教你半天了,当干部就得有胸怀,就得有度量,就算是装也得装得像一些。”尤一手说着便到了门口,冲着已经蹲在了地上的兰子说,“兰子,出啥事了?你进屋跟我说。”
兰子抬头望一眼,站起身,慢吞吞走过来。
见兰子进了屋,柳叶梅往后挪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扭头看着北边的窗户。
“兰子,又出啥事了?”尤一手问道。
这时候的兰子反倒安然起来,期期艾艾地说:“家里的羊丢了,五只……五只羊,一只都没剩。”
“啥时候丢的?”
“昨天夜里?”
“听到啥动静了吗?”
“没有,门窗都关得结结实实,一点动静也没听到。”兰子说着,转身望了柳叶梅一眼。
“这次好在只丢了羊,没伤着你的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你说是不是啊?”尤一手别有用心地安慰道。
兰子却嘤嘤哭起来。
“你就别哭了,只要人没事就好,羊丢了可以再养,可人毁了就一切都完了,你说是这个理不?”
“可那羊……那羊是俺男人的命根子,俺把……俺把他的命根子弄没了,等他回来还不……还不要了俺那命啊!”兰子抹着眼泪说。
“操,有那么严重吗?不就是几只羊嘛,他就要你的命了。再说了,丢羊的又不只是你一家,刚才西胡同里房丰裕家娘们儿在路上截住我,说是昨天夜里也丢羊了,丢的比你家还多,足足六只,你说人家心疼不?可人家比你想得开,我劝她几句,她就回去了。”
“那还能……还能就白白丢了呀?你们就不管了?”
“管,谁说不管了?”
“那咋个管法?”
“还能咋个管法?只能报案呗,让派出所来人查。”
“都查了好几回了,不是连根贼毛都没抓着吗?那些丢了的东西还不是白丢!”
“兰子,我可实话告诉你,就算是破了案,你那羊也不一定找得回来,你可别指望太多。”
“只要贼抓到了,那羊不就交回来了吗?”
“交个屁!你以为那羊还拴在贼家里呀?早就出手给卖了。”
“那卖的钱呢?”
“钱?钱被他们花光了呀。”
“那不是白抓了吗?”
“没白抓呀,贼被判了刑,关进了大牢里,他就不能再继续偷了。”
“那还管啥事呢?我家的羊全都丢尽了,让他偷也没得偷了,这不是白费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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